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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儿在一个平稳的心跳与温柔的舒适中悠然转醒,一双比星光更灿烂的眼神深情地凝视她。
“席安”她呻吟地唤著。
外面的夜已深,在寝宫里,无数个夜晚,她缱绻地枕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他热情的唇,像夜风般轻抚漫游在她身上,低柔的沙哑声是世上最美的呢喃,这是他们共享的亲昵时刻。
“我的怀儿”他嘶哑地低唤,修长的手指和火热轻柔的唇,从她美丽的颈间游走而下
轻喊自她口中逸出,亲密的抚触带给她甜蜜的喜悦。“怀儿我的宝贝,今晚真是吓坏你了”丰盈的胸部在他的探索下逐渐解开束缚。
“今晚”怀儿蓦然从激情的迷咒中惊醒。急忙挣脱他,滚到床的另一边,惊恐地看着他。
席安对她突来的举动不解。
“你别过来!”她阻止他靠过来。“你太可怕了!竟然就这样把人杀了”想起大殿那一幕,她余悸犹存。
“你说杜贺悟,”席安轻蔑地冷笑。“他是罪有应得,你不必同情他。”
“你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对待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还能这么毫不在乎?”怀儿不敢置信,尤其想到杜贺悟那临死前的挣扎,她反胃地掩嘴欲呕。
“怀儿!”席安关切地伸出手。
怀儿看到那只不久前才杀人的冷血之手,她更感反感的躲开。
席安的眼神一暗,他的怀儿第一次反抗他。
“你知道什么罪最不可恕吗?”他冷冷地道。“内奸、小人、背叛者!这种人是最该千刀万剐的,他们是一个国家的蛀虫;经常一个计划、战略、机密,在他们的兴风作浪下出卖给敌人,结果全盘尽毁。你觉得我残酷,杜贺悟想泄漏军机一旦成功,有多少人会死在他手里?烧、杀、掳、掠,也只是一个地方的危害,一个内奸、背叛者却足以亡了一个国家。残酷,什么叫残酷!那些玩弄权术、只懂居中图利的内奸、小人,害人家破人亡、生离死别的人叫残酷!”他最后的声调已是严厉的激动。
怀儿深深地吸口气。“那你大可一刀杀了他,何必”对他的偏激,她简直不知该何言以对。
“背叛者不得好死!况且不杀一儆百,又岂能以儆效尤!”他森冷地说。
“但是”她摇著头,知道世人对他那些毁誉参半的评价从何而来。
“够了!”他一把拉过她。“以后不准你再为一个背叛者反抗我,知道吗?”
怀儿沈默以对。席安将她围在怀中,在她的秀发上轻蹭。“好了,我们别再吵了好吗?”
对他的求和,怀儿软化,叹口气倚在他怀中悄声间:“席安,万一我恢复记忆后发现,我是说假如我的家人不准我们在一起或者我们是敌人你会怎么办?”
席安有趣一笑。“这我倒没想过,不过很好解决呀!谁敢阻止我,我都不会放过,是敌人就更好办了,一个不留的全杀光,然后你嘛”他捏捏她的下巴。“奸、婬、掳、掠,你选一样!”
怀儿气得抓住他的手指就咬,这招可是学他的!她正经地问问题,他却开玩笑地回答,吓她一大跳!
席安当她磨牙,但是这小家伙磨久了还真有点痛,只得捧著她的脸,正色地道:“还有两个选择,”他附到她耳畔。“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你说哪一好?”
怀儿的小拳头毫不留情就打过去,席安笑着握住她的手腕,而他的双眸却像火焰般盯在她身上。
怀儿看向自己,方才的激情让她诱人的青光外泄,美丽高耸的乳房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思。她羞涩地低下头,虽然每晚他们的身体有著亲密的接触,席安却从未真正占有过她,每当他专注地凝视时,总让她面红心跳。
“怀儿”席安将她的手移到自己胸口上。“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
她咬著唇,摇摇头,娇羞地看着他。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席安忍不住轻啄她的唇。
“这里面有我对你的一片真情。”他闭上眼,将她的手紧按在自己胸口上,随著他口中念出的咒语,一股灼热从他的胸口透出,直传到她掌中。
他睁开眼,捧著她的手掌打开,在她掌心中有一颗半圆状如拇指指甲般大小的物体,像是石头却又带著淡蓝色的宝石光泽。
“这是”
“天地之石!”他微笑地说。“可别小看这块石头,它能化解任何结界和法力。”
怀儿翻阅掌中那块灰黑还夹杂著蓝光的奇石,难以看出它有这等神力。
“在我的成长中,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危险和敌人环伺,所以从小义兄就将这大自然的至宝天地之石嵌入我胸中,让我不受任何结界和法力的伤害。”提起义兄席安不觉流露出小孩般景仰骄傲的口气。
怀见对他口中的义兄倒是略闻一二,席安如今的作为、想法皆受此人影响甚深,然而却很少有人见过这传言中的神秘人物,怀儿曾问过他,席安也只是笑着摇头。“我无法将他的身分透露太多,因为这是我与他的约定。”
怀儿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席安的言行、观念和手段都带著一种阴柔的偏激;又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残酷的沙漠枭雄如此尊敬、思念?
席安捧著她的手深情款款地凝视她。“天地之石多少年来护著我,随著我的呼吸脉动相融,几乎是我体内的一部分,现在我将它一分为二,另一半放进你胸中,让你心中永远有我的存在,我们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怀儿瞳孔颤了一下,手中的天地之石竟像有千斤重。席安献出的是他的心、一颗真诚爱她的心,许下的是缔结白首的盟誓!不可能,这样的承诺她无法回应,她不敢想像一旦真相大自的那一天,手中所捧的这颗心,会不会变成一道情变的枷锁永烙在她身体里?
“怀儿!”他打断沈浸在思绪中的她。“天地之石能保护你不受任何结界的束缚和法力的伤害,同时也是我送你的婚姻信物。”
“婚姻信物?”
“我已经和众大臣商议好,下个月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席安握著她的手坚定地道。
“不、不行!我不答应!”她激动地叫。“你不能擅作主张!”
“够了!怀儿,到此为止!”他火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你究竟想跟我闹到什么时候,我的耐性有限,这次不容你任性。”
怀儿感到手中的天地之石再次发热,随即化为一道光没入她胸口中。
“不、不行”她大叫,拍著胸口,天真地想让天地之石掉出来。“你拿出它,我不能接受!快拿出它!”
“怀儿”他愤怒地捉住她的双手。“你究竟在躲什么?在抗拒什么?”
她抿著唇,嗫嚅地道:“席安,其实我们这样很好呀,我可以把自己全部给你,不一定要结婚”
“怀儿!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情妇!”
“就当是吧!”她咬著唇,别过头。
“为什么?”他扳回她的下巴。
“我不想你将来更恨我呀!”
“我不懂,为什么?你说清楚,说呀”他握住她的双肩摇晃,觉得自己快疯了,她竟然宁愿富情妇,也不愿嫁他。
怀儿沈默地低下头。
席安眼睛像要燃烧起来,切齿地道:“你以为夜夜抱著你,却不碰你是很简单的事吗?”
“席安席安”她抬头,含泪的眼波闪动,双手抚上他愤怒的脸。“我可以将自己给你,我的身体、我的心,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想,我”
“够了!”他厉吼,几乎捏碎她的肩胛骨。“数次的肌肤相亲,欲望像火一样烧得我体无完肤,我却不曾真正占有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猛然一把攫住她的头后,迫使她往后仰,怒气吹拂在她唇边。“我要在泰坦神国的神殿上、众人的见证下名正言顺地拥有你,不管你之前是谁、过去是什么、甚至是出卖肉体以求温饱的妓女,我全不在乎,从我救你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的人、是个新生的人,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属于我沙漠枭雄!但是你越来越令我迷惑了,你心里在想什么?对我的感情又是如何?或者你只是想跟我玩一场爱情游戏?”他最后已是怒吼!她噙泪看着他并未说话,甚至连辩白敷衍的话都没有。
席安突然捧紧她的脸,锁住她的紫眸。“怀儿,你从不对我许下任何承诺,现在你告诉我,说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哪怕是骗我也好。你说呀”他眼中的神色疯狂又惊慌。
怀儿只是紧闭双眸流下泪来,无声地哭泣。
“可恶、可恶呀!你”他恨恨地覆住她的唇,粗鲁地又吻又咬,既想狠狠地吻她,又想重重地咬伤她。
他好恨、恨她的沈默、恨她的无言,更恨自己对她的感情深得不可自拔。
霸道的唇舌在她口中恣意地凌虐,野蛮的怒火已令她的樱唇淌下血丝,她也只是低咽任他发泄。
这是报应吗?七年前在他还是王子的时候,他的寡情负心亲手摧毁了一段真情,令一个纯真的少女怀著他的孩子,心碎地死在他怀中!这段逝去的感情,让席安的心像开了一个空虚的无底洞。从此他游戏人间,私生活极度放荡荒婬,女人对他而言是不可或缺的玩物,所谓的淑女荡妇在他眼中上了床全是一个样。
如此的荒唐、如此的声名狼藉,泰坦神国虽在他的统治下强盛、壮大,但是沙漠枭雄暴戾的手段和靡烂的私生活无人敢领教,大臣们对他既头痛又胆战心惊,只希望他能定下心来成家,以化解他满身的肃杀之气和浪荡生活,奈何他们的国王虽对带女人上床不落人后,对结婚却决不争强斗狠,非常礼让地敬陪末座。
如今他对这个从沙漠中救起的少女爱恋已极,她温柔婉约得像一道清新的春风,深深悸动著他,感情的复苏,令他从放浪形骸的生活中走出。一段至痛的过去,让他对这段感情更加呵护备至,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任何疏失。
然而她的感情若即若离、她的心飘忽不定;这一刻柔顺地偎在怀中说爱他,下一刻却对他提出的婚约激动得加以拒绝。让席安对她患得患失的心越演越烈,深怕怀儿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当他付出全部的真情后她会弃如敝屣地离他而去,当初他对女人是怎样的手段,而今就是怎样的回报!他非常明白,怀儿一旦离他而去,会将他的心掏空、令他疯狂。唯有尽快立她为泰坦神国之后,让世俗的规范来牵制她,用名分将她永远锁在他身边。
清晨,费伊丹站在高楼上,俊逸的脸有一股书卷的清和,斯文儒雅的模样,令人难以将他和弟弟费席安那般粗犷深沈的样子联想在一起。和弟弟残酷的个性最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是泰坦神国以仁善睿智闻名的宰相。
他望着沙漠的辽阔苍茫,心中感叹又骄傲,沙漠的生活是艰辛的,广阔横亘的大漠中,水源短缺、乾燥烦闷的热风、弥天漫地的大风沙,环境恶劣得像是大自然中的炼狱,然而沙漠的人民坚韧耐苦,几百年来在这片乾燥的土地上困苦地争取生活空间,写下辉煌历史。而泰坦神国从早期的小部落到如今雄霸北方的帝国,这之中的起起落落无疑也是沙漠历史中光辉奇迹的一页。
这时高楼的另一边,一个秀丽的人影望着远方的天空,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直至一件外衫披到她身上,才令她微愣地抬头。
“怀儿,穿这么单薄会生病的。”温煦的声音在她眼前道。
“伊丹大哥!”沙漠的日夜温差极大,清晨仍是寒风刺骨,她拉紧披在身上的外衣,似乎这时才感到冷意。她咬著红唇,却又像碰到伤口似的颤了一下。
“怀儿,你的嘴唇受伤了,不要紧吧?”伊丹看到她唇边的伤口,关心地问。
她抚著唇角,摇摇头。
他蹙著眉,明了地道:“和席安吵架了?跟昨晚的宴会有关吗?”他虽没参与昨天的庆功宴,但席安残暴的行为早已震撼整个皇宫。
“我这个弟弟个性是偏激,对感情也太急躁,不给人喘息的空间,但是请你别恼他,他对你绝对是真心真意!”伊丹柔声道。
“我明白、一切我都明白”她幽幽地经叹。
昨晚席安面对他的杰作,抚著她流血的唇边,想说什么却又咬牙低咒一声,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睡吧!”
接著往后一躺地背对她。怀儿难过片刻才在他身旁躺下,席安却猛然翻过身来紧紧地抱住她,命令的声音带著紧绷的低哑。“别说话、什么话都别说,就这样静静地待在我怀中。”躺在他怀中感受到他内心的沈重,怀儿痛苦地无言以对。
她叹口气,看着伊丹略带踌躇地道:“伊丹大哥,你恨不恨席安当年对你所做的一切?”
“恨自己的弟弟?为何这么想呢?”
“我知道伊丹大哥为人宽厚、不与人争,但是席安的所作所为你真的毫不介意吗?他夺取政权,逼退身为皇太子的你,继位为王,照理你该恨他的!”
可是费伊丹却尽心尽力地帮助弟弟,似乎从没将弟弟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而席安也对被自己推翻的兄长极为放心,一旦他不在国内就将整个国家、政权交给兄长监国,毫不担心有变,兄弟俩像是信任至极,完全不像历代以来兄弟阋墙该有的隔阂。
伊丹喟然轻叹。“大概世人都这么想吧!但是又有谁知道若非当年的政变,泰坦神国只怕早已毁在奸佞手中!”
怀儿楞住,被篡位的人感激篡他位的人!这是怎样的一段过去?
“怀儿,你说说我是怎样的个性?”他突然问道。
“嗯伊丹大哥,善良、好说话,很能为人著想,从不刁难人,是个体贴的好男人。”怀儿对他的问题颇感有趣地道。
她的恭维反而让伊丹涌上一抹无奈的笑容。“善良、体贴、好说话,在别人听来或许是优点,但却是一个君王的致命伤!”他感叹地道。“当年父王遇害后整个朝政把持在有心人士手中,朝野上下一片腐败,当时的席安手拥重兵,身边多是勇将谋士,再加上他自身的能力,令那些弄权的奸佞都对他顾忌三分。唯一的应变之道便是推我继位,因为他们认为我和父王的个性一样好操纵,那时内有奸臣弄权、外有欧诺人虎视眈眈地想吞下泰坦神国这块肥肉,国家内忧外患,真是危急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这时,席安找上了我,自成年后我们兄弟俩就一直处于隔阂状态,而今为了泰坦神国我们兄弟俩终于正式地面对面了。”
看到怀儿愕然的神色,伊丹明了地说:“对我们当年这样冷淡的兄弟情分,你感到讶异是吗?”
他深深地叹口气。“宫中的派系斗争由来已久,年幼时尚可无邪地玩在一起,到成年照宫中的老规矩是分开受教,这时派系斗争的魔爪开始伸向我们,再加上有心人士的挑拨离间,我和席安嫌隙日深,虽不致反目成仇,兄弟的感情却也几近无存。直至父王遇害、国家危殆,我整个人陷入茫然中,身边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惧于席安的势力,不停地游说我宣布继位,从那刻起我突然发现这些人的面目有多虚伪,我再不才、无用,也明白一旦如他们所愿,将会葬送掉整个泰坦神国。心中虽清楚事实,却也想不出解决的方法,只能和他们周旋,直至席安来找我”
他停了一下,望向远方的苍阔,唇边涌起难言的微笑。“你知道吗?当时的席安看着我,直接伸出手,对我说:“王兄将皇位给我,我会清掉这些毒瘤,让泰坦神国成为北方最大的帝国,奠定不倒的根基,我们兄弟俩永远都不再受任何人的操纵!”那语气、那模样,就像小时候的他一样,彷佛他跟我要的不过是玩具、糖果,而非人人垂涎的皇位。看着他,我的心在激荡,眼前站的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弟弟,如此的自信、傲气睥睨,突然一种身为兄长的骄傲充满我心中,握住他的手,我像是看到了泰坦神国的未来!”
伊丹望着她,眼神充满骄傲与坚定。“所以,怀儿,与其说席安逼退我,占领皇位,不如说是我们兄弟联手,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伊丹大哥”怀儿感动地道。“我明白了。”
今天是各国使者进贡的日子,每年到这个时候泰坦神国总会举办一次盛大的宴会,各地涌来的吟唱诗人和杂技团将整个皇宫衬得热闹非凡。
怀儿坐在席安身边,有别于大殿上那些沈醉在欢乐气氛中的众人,她的内心是难受的。这几天席安对她的不谅解,令她的境况为难又尴尬。虽然夜夜他们依然同床而眠,席安却未再有任何亲昵的举动,怀儿努力想化解两人间的磨擦,席安却始终冷冷淡淡地回应。对这一切她只能逆来顺受,毕竟是她拒绝他全部的真情,而今她又有何立场可怨,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呀!
当她抬起头,下意识地往正在观赏表演的人潮望去时,一张熟悉的面孔瞬间和她对上,怀儿愕然楞住。
待她定睛一看时,那道幽幽凝望她的目光却逐渐消失在人群中。她猛然站起,想往下奔去,却惊动了身旁的席安,他伸手拉住正欲离去的她。
“我我感到不太舒服,想先回寝宫去。”面对他质疑的目光,她支吾其词地想脱身。这时,其他国家的使者涌上要敬酒,怀儿不待他回应,便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今晚大殿上众多的人潮、鼎沸的人声,再加上席安刻意的疏离,令她再也受不了地想摆脱那股茫然的孤独,她拾阶而下地奔进月色中,直奔到一棵大树下才喘息,倚靠在树上。
皎洁的明月、万点的星空,怀儿的心情却无法辉映这美丽的夜色,忆起方才的人影,不禁漾著悸动的情绪,是她眼花了吗?怎么可能在泰坦神国会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庞?各种复杂的情绪从心底涌起,为自己目前的境况感到无奈与疲惫,她叹口气想往寝宫走去时,一声低唤从背后传来。
“天若!”
怀儿整个人楞住。这个名字!在泰坦神国谁会用这个名字唤她?她迟疑地回头,怕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这个名字她已失落了一年之久。
阴影下走出了逐渐清晰的人影。
看见来人怀儿不敢置信地掩著嘴。
对方俊朗的五官带著与她同样的惊愕,接著欣喜若狂地抱住她,激动地叫道:“天若,是你,真的是你!在宴会上见到你时我还不敢相信,天呀!这一年多来大家找你找得都快疯了。”
“小哥哥!刚才那大殿上的人真的是你,我不是在作梦吧!”怀儿也惊喜地抱著来人。
“天若、天若,你可知为了找你整个萧家简直天翻地覆,奶奶为了你担心得都病倒了,老天有眼,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奶奶病了?奶奶一向很健康的,竟然为了我”她在兄长怀中哭泣。“对不起,小哥哥,当时我被救起后已丧失了记忆,不久前才想起来,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
“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说什么对不起,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曾经大家以为你死了”他哽咽地紧抱著这好不容易寻获的妹妹。
“小哥哥”她嘶哑地低泣。
“快别哭了,让小哥哥好好看看你,这一年多来让大家想死了。”萧家老四,丹青捧著妹妹的脸轻轻地擦掉她的泪水,专注的神色尽是兄长的关爱。
这时怀儿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著,才知道他乔装成了乐师混进宫里来,不禁担忧哽声地说:“小哥哥,费席安恨萧家人,你却为了我深入皇宫这么危险的境况”
“别说傻话了,为了唯一的妹妹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一闯。”丹青柔声道。“天若,你知道吗?二哥和三哥也都潜进泰坦神国了。我们来到北方后,听说了很多事,也知道一年前泰坦神国的国王费席安,在沙漠中救起一名失忆少女,而冷酷的沙漠枭雄竟然对这名温柔清雅的少女动情,爱她有如怀中之宝,甚至为她取名怀儿。”
“小哥哥”她低著头。
“天若!你是萧家的宝贝,是哥哥们没将你保护好,让你遭遇到了可怕的事,如果你有了万一,萧家四兄弟万死不足以谢罪,更愧对九泉之下的父母。费席安救了你,萧家永远感激他,但是我们两家的宿怨你我都清楚,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你明白吗?”
她抿著唇,继而喟然长叹,幽幽地道:“是该结束了,怀儿并不存在,我是萧家女儿,萧天若!”
“天若!”丹青心疼地望着她,深深明白她内心的痛苦。
“他会恨我的小哥哥,一旦他知道我就是萧家人时他一定不会原谅我”怀儿掩面痛哭。
“天若小哥哥并不想逼你做决定,如果你想继续留在泰坦神国,小哥哥会尊重你,其他兄长那边我会想办法,只要你别难过成这样”他心疼地抱住她。
兄长的关心怜惜让她感动不已,亲情的温暖包围著她。她是该醒了,秘密没有永远,亲情却是一世。总有一天费席安会知道,他的怀儿就是他最痛恨的萧家人,到时爱恨交织,沙漠枭雄会做何种抉择,她该明白不是吗?毕竟世人都已告诉了她,泰坦神国的费席安最残!
“小哥哥,我是萧家人,一生都是!怀儿只是他心中所想像的女孩,而天若才是真实的存在。天下没有绝对的秘密,总有一天怀儿和天若会划上等号,到时梦会醒,情会淡,随之而来的恨意将囚禁我一生,比生命更惨重的代价我付不起。”她摇著头,凄然一笑。
费席安对萧家的憎恶已是根深蒂固,一旦那深情的眼转为恨,教她如何能面对?而今逃避或者离开已是最后的退路,至少心中烙下的会是一段美丽的恋情,他们的相遇真是命运的捉弄她痛苦地想。
萧丹青无奈地叹气,只能拥著妹妹轻声安慰。
兄妹二人陷在重逢的喜悦和亲情中,全然不知远处的阴影中一双因怒火而血红的眼,凛绝地看着他们,双手的拳头也因他们亲热的相拥而握得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