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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急着回去?要不再留几日?”虞贵妃叹了口气抚上温婉的发梢摸了摸问着。
顾容解释着:“父皇命儿臣带着蛮国使臣四处走走,儿臣想着,若是去热闹的地方还是回去方便些。”
虞贵妃思忖片刻牵着温婉的手道:“你招待使臣是你的事儿,干囡囡何事?你且将囡囡留着陪本宫几日,本宫到时将她完完整整地还你。”
温婉一愣,她内心自然是不想留的,毕竟在宫中哪有在府中来得自在。不过虞贵妃这般念着她,若是拒绝了倒是伤了她的心了,顾容也只怕不好拒绝。
顾容一脸平静,似乎是料到虞贵妃会这般说了,他看了温婉一眼勾起唇角回答:“儿臣一日不见她便心神不宁,只怕是不能答应母妃了。”
虞贵妃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容一眼:“哦?”
“这是本宫思虑不周了。你们小俩口如今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本宫若是将囡囡留下,你就要独守空房了。”虞贵妃掩唇娇笑,眼神暧昧地在顾容和温婉之间飘荡,让温婉耳根不自觉地红了些。
同顾容一道时脸皮倒是厚些,如今被虞贵妃取笑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好像她和顾容真的有些不可描述似的。
虞贵妃叹了口气,拍了拍温婉的手,然后将她的手交到顾容手上叮嘱几句:“也罢,闲时常送囡囡入宫来看看本宫,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虞贵妃望着顾容和温婉离去的背影又是喜又是忧,伏兰忍不住笑了笑调侃道:“娘娘怎的又这般又想哭又想笑?太子同太子妃感情这么好,您应当开心啊,何须忧虑?”
“你说,念安是真心待她吗?”虞贵妃抬手抚额,眸色幽深,喃喃道,“依着他的性子……”
“又能爱她多久?”
伏兰忽而不知该怎么回答,太子的心思她一个下人从何得知?即便猜出些什么,又怎么敢妄下断言?
虞贵妃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所有的忧愁都化作一声叹息。
*
温婉跟着顾容徐步从景仁宫向着宫门口走去,偶尔抬眸看他一眼,却始终没说话。
顾容心知她是有话要问,但是心里又在顾忌着什么,便主动道:“爱妃有什么话只管说就好,本宫会捡着回答。”
“殿下方才为何哄骗母妃?”
“本宫何时哄骗母妃了?”顾容不解其意。
温婉摇头,无奈地拆穿他:“母妃说的没错,殿下招待使臣与臣妾又能有什么干系?即便将臣妾留下来陪陪母妃也是可行的吧?”
顾容脚步一顿,转身面向她:“本宫说过了,本宫一日不见你便觉心神不宁。”
“殿下这把戏可太拙劣了。”温婉毫不留情地批评。
她可不相信是因为这个原因,顾容几时这般粘人了?平日在府里许久也不见他见她一面,如今却这样说怎能叫人信服?
“爱妃信也好,不信也好,本宫如今就是离不得你了,恨不得你每分每秒都在本宫眼皮底下。”顾容俯身轻笑,温润的呼吸拂过温婉耳垂,清冽的声音让温婉心跳突然加快,耳根不禁一红。
温婉推开顾容,离他远了些讪笑道:“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妾都信。”
顾容微微颔首:“那就走吧。”
离近宫门温婉忽而想起些别的事,犹豫地抬眼看了顾容一下,憋着一口气唤道:“殿下。”
顾容偏头,温婉便接着道:“秋露白……”
“哈。”顾容笑了下,没想到温婉心心念念的是这件事,当下安抚道:“本宫已经交代人送到府中了,爱妃不用这么担心。真是没想到啊,爱妃竟还是个酒鬼。”
“哎,这话就错了。喜酒之人对好酒自然是毫无抵抗力的,怎能叫作酒鬼呢?”温婉不满,完全不赞同酒鬼这一说法。
“嗯,那是极好。”顾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着,“爱妃为何爱酒?”
“酒香沁人,入腹温热,暖心暖情。”温婉很少借酒消愁,之所以喝,也不过是因为好酒真的太香了,既能刺激她的味觉又能刺激她的感官。
顾容状似无意地问道:“爱妃在家中,也时常饮酒吗?”
温婉从饮酒之乐中回神,连忙摆手:“不过是家族宴会或是亲友红白之事时能喝上一两口,那时爱上的罢了。”
顾容眯眼,仔细打量温婉,温婉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半点都没有为自己拙劣的谎言感到一丝一毫的心虚,反而理直气壮。
“那……”
“臣见过太子,见过太子妃。”就在温婉怕顾容又问出什么问题的时候,一人忽而出声打断了顾容的话。
温婉感激地看了正巧撞上来的楚柯一眼,楚柯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望着顾容。
“楚将军不必多礼。”顾容虚扶一把问道,“楚将军这是要去哪儿?”
“刚见了陛下,如今正打算到处走走。”楚柯解释着,“前几日刚回京,还未曾好好逛逛,看看如今京城中可有什么变化。”
“楚将军常年在外,许久未归,是应当四处走走了。”顾容微微颔首,忽而想起了什么问道,“楚将军跟在温将军身边多年,对温家人应当有些了解吧?”
楚柯挑眉应声:“臣虽跟随温将军多年,但是鲜少接触除将军外的温家人,故而并不是很熟悉。”
顾容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望着温婉道:“那真是可惜了,你虽嫁给了本宫,但是在这京城中却没有实实在在的娘家人。本宫以为楚将军同温将军乃是熟识,勉强也可以说是你的娘家人,谁成想……”
温婉揪了揪手帕,温柔一笑:“殿下这话臣妾听来总觉得差了些意思,臣妾不过是温家支系,和温将军也只有那点血缘之间的联系,何德何能称楚将军为娘家人?”
既不熟,那便没有什么可漏出破绽的,她怕就怕在楚柯脑子一抽跟她扯上关系,到时候又圆不好谎,好在他也不傻。
刚这般想楚柯就开口打了她的脸:“太子妃此言差矣。”
“温将军在世时待臣极好,视臣与家人无异。不管怎么说太子妃都是姓温的,既然姓了温,那便是臣的家人了。况且将军心善,向来不会计较所谓支系或是主家的区别,太子妃不必妄自菲薄。如今太子妃在这京城举目无亲,臣斗胆自称太子妃娘家人,还望太子妃不嫌弃。”
温婉扯了扯嘴角,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按她的心里所想来说,她自然希望温氏同楚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样会杜绝很多麻烦,可偏生楚柯就这么撞上来了,真让人头疼。
但是这似乎也避免不了,楚柯此行回来,他们碰面的机会一定很多,要说的话也一定很多,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让他们相见且不被怀疑。
“楚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怎么会嫌弃楚将军呢!”温婉这话说的谦虚至极,眼神也极为温柔,只是身侧的手指寸寸捏紧。
楚柯毕竟跟了温婉很久,温婉的真温柔与假温柔他分得清清楚楚,如今温婉这样只怕是生气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哪句话踩雷了,当下只好悻悻笑了笑拱手道:“太子殿下,臣忽然想起来还有些急事儿,就先行告辞了,改日亲自去府上拜访。”话罢匆匆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顾容诧异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碎碎念道:“楚将军怎么走得这么仓皇?真是怪了。”
“殿下,楚将军不是说了吗?他忽然想起来有急事儿,我们回去吧。”温婉抓过他的手牵着他向宫外走,及时打断他的思绪。
顾容见她这般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两人共乘马车回到太子府。
太子府门口,几个下人正在门外守着,一见了顾容的马车忙迎了上来道:“殿下,有两位长相极凶的公子正在前厅等着您呢,奴才看那俩人来者不善,可要安排些人手?”
顾容和温婉对视一眼,瞬间了然。
长相极凶,来者不善。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词语就让他们知道来者是谁了。
“不必了,送太子妃回院子。茶水都上了吗?”顾容眼神示意了一下温婉,温婉便欠了欠身子同沿着别的路回向暖阁,临走前不忘瞥了眼前厅的越风和阿烈侬。
越风和阿烈侬还是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毕竟这是蛮人的特色,长相越凶还越受欢迎。
温婉回到院子歇了会儿,忽而想知道顾容打算怎么招待使臣。
那越风自然是好伺候的那个,不会计较太多。但是阿烈侬可不是善茬,只怕会给顾容惹麻烦,不过顾容也不是好惹的。
温婉刚想遣人去探探,碧玉就先一步开口了:“太子妃,前厅来了两个男子,看模样不像是我们这儿的。”
“那是蛮国使臣,陛下命殿下招待他们。”温婉解释。
“蛮国使臣?看着真够野蛮的,脾气还大,不知怎么的前厅喧哗得很,奴婢方才去浣衣坊,远远的听到了喊声,但是没敢靠近,只是见殿下脸色不太好。那俩人五大三粗的,若是动手只怕殿下要吃亏!”碧玉担忧地叹了口气。
温婉靠着椅背,指尖点了点桌面:“这儿可是太子府,他们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勇了,怎么敢真的动手?”
温婉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但却仍让碧玉打了个冷战,不知怎么的,她竟从中听出几分冷意来。
碧玉摇了摇头,见温婉神色如常,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你去看看,前厅可还闹着呢,若是闹着,便去厨房拿些点心送过去,就说是请蛮国使臣尝尝京城的糕点,希望他们喜欢。也不知他们蛮国的糕点和我们这儿比,差点什么。”
“一定要等他们说说糕点怎么样再回来,如果他们说……”温婉一番话后抬抬手指示意,碧玉虽然不解却仍是照做了。
碧玉匆匆向着前厅去了,隔着老远就听到蛮人浑厚的声音,便折身去了厨房。
碧玉小心翼翼地端着糕点到了前厅,顾容面色平静地坐在上位,底下坐着的便是越风和阿烈侬。
阿烈侬横眉冷对顾容,嘴里不停地吼着:“都说你们京城景色很好,好玩的也很多,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太子如果不想带我们去看看,那我们就如实地告诉陛下。”
“阿烈侬,住嘴!”越风蹙眉喝止,然后赔笑,“失礼了,阿烈侬向来心直口快,太子莫放在心上。”
顾容微微颔首,望向走过来的碧玉,微微皱眉。
“奴婢参见殿下。”碧玉微微屈膝道,“太子妃知道殿下在招待蛮国使臣,特命奴婢送些糕点来,请蛮国使臣尝一尝,也希望你们喜欢。”
不仅阿烈侬一愣,越风也是一愣,他们的目光落在盘中精致小巧的糕点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容眉头舒展:“东西放下便好。”
“太子妃说了,希望蛮国使臣先尝尝,稍作评价,奴婢才好回去交差。”
顾容的目光落在越风和阿烈侬身上,还是越风最先反应过来。他拿起盘中的糕点放入口中尝了尝,眸光一亮,夸赞道:“中原的美食确实很好,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好极了。”
“奴婢代太子妃谢过使臣。”碧玉点头,然后看向阿烈侬。
阿烈侬见越风尝了便也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眉头忽而拧紧大声道:“太甜了,娘们家的吃食果然是奇奇怪怪!”
顾容微微眯眼望着阿烈侬,嘴角勾起一个轻佻的弧度,极为讽刺。
越风一听脑仁忽而有些疼,急忙伸手去拽阿烈侬,心里责备他的口无遮拦,急忙对着碧玉道歉:“我替阿烈侬向太子妃道歉。”
“不必了。”碧玉冷冷开口,“太子妃说了,我中原的食物精贵,同蛮国的食物自然是有天壤之别,使臣既受不住便请管好嘴。太子妃向来喜静,太子府也向来守规矩,故而都是安安分分的。”
“今日忽而喧闹使得她头有些疼,若使臣再这般,她也不介意做个泼妇,只是怕到时候闹大了,我中原百姓都知道蛮国使臣无礼粗俗,丢的是使臣和蛮国的脸面。”
越风倒抽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这太子妃送糕点的真正意思竟然在这儿,忍不住摇头。
阿烈侬却是暴怒,大喝一声:“大胆!太子,这就是你们中原的礼数吗?这就是你们中原女子的教养吗!”
“太子妃还说了,教养从来只留给有教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