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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有过在车站默默等待一个人出现的经历,也许是阿宁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当公维羽在A市火车站的大钟下看见独自徘徊的阿宁,他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是那个被默默祈祷出现的人。
他一出现在她的视野,阿宁就流露出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交集表情,公维羽偷偷哂笑的同时对她的种种偏见和反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公维羽,你也今天返校吗?”阿宁手里拎的行李箱应该是空的,因为她的胳膊一都没有受力的样子。
难道她一直在等他出现公维羽的心情是复杂的,说五味陈杂也不为过,两人同住一座城市里,阿宁其实可以在寒假的任意一天(除了他去易铉家的那天)来找他的。
:“同学聚会那天我不在,否则早就厚着脸皮去蹭吃蹭喝了,听说那天你和程思思准备了很多高档零食。”阿宁的眼睛亮晶晶的,公维羽想起雨夜路灯下反光的湿漉漉的地面。
公维羽笑得有点勉强:“没有那么夸张,就是贡献了几袋饼干而已。”
阿宁哦了一下,也笑,却很是开心:“你瞧我这点出息,道听途说的就馋了。”她假装吃不消似的将行李箱重重地放在脚下:“哎,钱丽雯那家伙怎么还没来啊?都等她老半天了。对了,公维羽,你的车次是哪一趟?几点到哦?要不你快进站吧。”
公维羽是想快点进站去,尽管阿宁竭力装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可是作为过来人,他还是一眼看出了她的依依不舍。
可惜他无能为力,必须马上开始他一个人的旅途。他朝她挥挥手:“先走了,再见。祝你一路平安。”
阿宁面带微笑,一直看着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走在卧铺候车室通道时,公维羽看到莫丹妮正坐在一堆行李中间,东张西望,一副想走开又不能的样子。
那天被赵峰打趣过后,公维羽就不怎么能直视莫丹妮了,其实他自认为问心无愧的。
:“太公!”莫丹妮的声音不算小。
:“你也是今天走吗?”公维羽明知故问。
:“是啊!K5678的车次。你呢?”
:“我也是。”公维羽说:“我在6号车厢,你呢?”
莫丹妮的声音有了变化:“原来你是卧铺啊。那我们不是一个车厢的。”
她悻悻然的失落添加了公维羽的心理负担,他讪笑几声,又看见有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看样子应该是莫丹妮的同伴们,于是他安心了:“你们人多,可以打牌啊,很快就熬过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易铉是怎么返校的呢?还是和上次那些旅伴一起吗?那她也在A市上车吗?
他真后悔那天没有胆量多停留一会。
列车开动,公维羽变得烦躁不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3月份的第一天,易铉给公维羽回了一封信,回答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返校问题:
她是一个人返校的,没有到A市坐火车,而是到T省的省会长兴市买的票,毕竟长兴市是省会,又是始发站。她坐长途大巴到的长兴市。下了车时间已晚,售票处已经停止出售长途火车票,她没住上火车站的旅馆---客满了。本来以为可以在候车室将就一晚的,结果到了大半夜,才吃惊地发现原来候车室不是全天候开门的,凌晨一点左右,工作人员开始驱逐呆在候车室里的人。
她很无奈,但是没办法,只好跟着人群往外走,走到街道上的时候,天空下起绵绵细雨,听到身边的人说,明天六点左右售票处就开门了,最晚五点钟就要去排队,否则很有可能买不到有座位的票。
这个消息打消了她去住旅馆的念头,于是她也像身边那些大包小包的人一样,留宿街头。
凌晨四点半,她跟随人群去车站排队,万幸的是,她排在队伍的前五十名,尽管前面黄牛多多,幸运的是她终于在六点四十的时候,买到一张直达N市的火车票,有座位的。
这段经历对她的影响非常大,易铉在信中高兴地说,她终于体验到自由的滋味,自由原来就是没有恐惧没有心理负担,比如说她露宿街头却不用担心个人安全,因为她自信能自保,尽管留宿街头她也不会怨天尤人觉得自己困顿落魄,因为那不过是安排不当造成的理所当然,现在的她已经克服了一重又一重的心理障碍,世上也许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左右着她,困扰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