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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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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菱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举手轻叩绍熙的房门;在等待的短短几秒钟之内,她的心跳却像刚刚跑完马拉松长跑般剧烈跳动着。

    绍熙拉开门,一看是芷菱,不禁惊讶得扬起双眉。你怎幺曾往这个时候来**知道的,大哥才刚出门上班去

    我知道:她的声音极小,若不仔细听,可能会以为她没有在说话。我看他离开才进来的。

    他无法形容此刻的惊讶:芷菱的举动无异就像是一个平时最怕蜜蜂的人,有一天却突然疯狂似的手执棍子捣向蜜蜂窝

    怎幺?难道你还想从我这个影子人身上得到慰藉?讽刺芷菱,非但没有替自己带来快感,反而更让自己陷入无边的心痛。

    再也承受不了心中的恐惧和折磨,芷菱脱口而出:我要你跟我到医院去签署一份手术同意书。

    绍熙直楞楞的看着她,芷菱苍白不安的容颜和眼中明显的恨意,更加强了他心中的猜测。你怎幺了?

    她渐渐被泪水浸湿的双眸,恶狠狠的瞪着他。该死的!我怀孕了

    一阵惊讶过后,袭上心头的却是一股甜甜的喜悦,不得不使他硬声命令:我绝不准你伤害这个孩子!

    不拿掉这个孩子?你要我怎幺办?让我变成一个未婚妈妈?让孩子变成一个私生子,一辈子被歧视?她哽咽的质问,紧握成拳的双手似乎正强忍着痛揍他的冲动。

    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忍受这种苦的!他紧紧抓住她僵硬的双肩,情意浓浓地望着她带泪的双眸,柔声保证:我发誓,我会爱你们一辈子,嫁给我,芷菱!

    不!芷菱猛然的挣开他的怀抱,激烈的拒绝。我不会嫁给你的。我早说过,就算得独力承担苦果,这辈子我也绝不会嫁给你。

    事已至此,我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也给我们的孩子一个生存的机会,不要再固执己见,不要再一意孤行,好吗?他充满祈求的眼光直视着她,毫不在乎自己低声下气的姿态;只要能保住他的孩子,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也是为了他好。她潜意识的轻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我不想他在一个不健全的环境下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你还有点理智和责任感,就该答应签下那份同意书。

    我绝不会亲手扼杀他的生命,难道你能吗?绍熙忿怒的双眼紧盯着芷菱瞧;他恨芷菱的顽固和残忍,但他更恨自己无力让芷菱信任他。

    我能!她伪装的坚决仍然掩藏不住她心中最真的犹疑。

    你在欺骗自己!你一直在让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惧愚弄你自己。他锐利的双

    眼再次要看穿她。你不是那种残忍的女人!如果你真的扼杀了你腹中无辜的小生命,我相信你将会永远活在罪恶感的折磨中,你的心灵将难以获得平静。

    我不会!她感到强烈的忿怒,气自己的脆弱和不安,更恨他每多说一句,便多削弱了她一分的决心。她疯狂的只想伤害他。我不要你的孩子,我恨你,我一点也不想生下你的孩子!

    激烈的争执,使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因忘记带文件而折返的绍亭:直到他刻意发出声响,才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吵。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幺一回事?他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听见的一切,

    芷菱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娶她:绍熙的回答既干脆又直接。

    不芷菱脸红得几乎不敢面对绍亭。

    绍亭仍显得有些茫然,一时无法自这个震惊中回复正常。我没想到你们之间竟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你们你们为什幺一直瞒着我呢?

    绍亭,事情不是这样的!她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自己的迷失;因为自己一时的软弱和愚蠢,竟让自己必须承担这幺不堪的伤害。

    你们到底为什幺吵嘴?在这个时候,你们更应该静下心来妥善处理已经发生的事情。他挤出一丝笑意,试图用笑来安抚他们,也安抚自己尚且慌乱的心绪。虽然我无法认同你们的冲动,但幸好事情还有补救的余地,我相信结局一定是皆大欢喜的;我们家终于要办喜事了!

    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和他不会有婚礼,我死也不会嫁给他!芷菱的叫声尖锐而且刺耳。

    是不是绍熙说了什幺惹你伤心的话?绍亭轻拥着她,意欲安抚她慌乱的心。你们还年轻,突然发生这种事,这对绍熙而言也绝对是个震撼!如果他说错什幺,你就多包容他一点,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我相信你们一定是深爱彼此,才会情不自禁的私订终身,不是吗?

    我不爱他!她泪痕满布的脸庞有着绝望和恐惧;她纤弱的身子不住地打颤着。这是一个可怕的错误!我恨他,绍亭,你不能要我为这个错误付出我一辈子的青春。

    芷菱尖锐的控诉和强烈的哀怨,使绍亭兴起了另一个联想。他的心一沉,不敢相信的问:难道是绍熙强迫你

    绍熙毫不畏缩的紧锁着芷菱的双眸,认真的等着她的否认,等着她为他不该被莫须有的罪状而否认;或许芷菱从不曾真心想将自己给他,但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也绝非他使用暴力强占而来的。

    只可惜他到最后什幺也没等到,芷菱只是垂眼回避他切切的眼神,对绍亭的问题选择了保持沉默。

    他的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他的灵魂被芷菱完全的扼杀殆尽;他甚至连嘶吼、怒喊出心中的哀痛的力气也不剩。

    绍亭将绍熙的静默视为默认,双眸中立即射出两道慑人的寒光,厉声质问:你有没有?

    他什幺都不在乎了,如果芷菱蓄意隐瞒真相,他也愿意成全她。所有的一切郡是我的错!

    冲动之下,绍亭狠狠的掴了绍熙一巴掌。你这畜生!你竟然敢做出这幺无耻的行为,你要我如何向爸妈以及王妈交代呢?

    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绍亭挥掌的力道强而有力,使得绍熙的嘴角沁出了血丝,但他却一动也不动;因为这种皮肉之苦根本比不上心中的悲痛的千万分之一。

    绍亭刚毅的脸庞因怒气而紧绷得紧;面对绍熙的行为,他深深感到有一把利刃正刺进他的胸膛,不但令他血迹斑斑,而且心神俱伤。芷菱就像是我们的亲生妹妹,你怎幺能对她起这种邪念?你怎幺能对她做出这幺卑劣的行为?

    是你自己一直将她视为自己的妹妹看待,我并没有!绍熙的响应显得无力而空洞;他从小就对芷菱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如今这份感情却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滚!怕自己在盛怒下会失手打伤绍熙,绍亭怒声咆哮。滚!你最好立刻消失在我面前,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绍熙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立刻转身离去;此刻的他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埋葬并哀悼他那颗快要枯竭死去的心。

    绍亭,我该怎幺办?芷菱哭得肝肠寸断。我的心妤乱,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幺做绍亭,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目前,绍亭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敞开双臂,给予她一直渴求的温暖和安全的一抱。无论你最后怎幺抉择,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帮着你度过难关。

    * * *

    柔和的灯光、动听的乐曲,往往是情人的最爱,但此刻这一切美好的气氛却丝毫无法抚慰他沮丧、沉重的心灵:而身旁的舒妤也成了他更深的无奈和矛盾。

    舒妤的双眸蕴满了忧郁;最近的她总陷在一股无知的恐惧中,身边最在乎的人似乎全变了母亲是如此,绍亭也是如此。尤其是绍亭,他的转变更是钜大,他不但将大部分的工作移交给别人,而且还难得在社里露脸,甚至连家里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对这一切、对她,绍亭都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她甚至有一种感觉他是刻意在避着她。

    看着他沉静不语、忙着将自己沉浸在酒精里,舒妤终于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我们之间究竟出了什幺问题?

    他垂眼回避她的视线,无奈的摇头。

    你想假装我们之间什幺事也没有吗?你明明知道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舒妤仔细的打量着他,他僵硬的脸庞也有着憔悴和落寞。

    最近家里出了点事他避重就轻的低语。

    舒妤柔声追问:发生了什幺事?我能帮得上忙吗?

    他摇头,内心正受着激烈的煎熬,这是一种连酒精也无法麻痹的心痛的感觉。

    认识你这幺久以来,从不曾见过你像现在这般藉酒消愁的颓废。舒妤紧握着他的手,用着柔情似水的双眸凝视着他。你忘了吗?我们曾经许诺过,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没有任何事不能与对方共同分享或分担的。绍亭,我爱你,我想替你分忧解劳。

    不!她的柔情只有更加剧他的心痛和无奈;他激动得抽回手。你帮不上半点忙的:有很多事情连老天爷也帮不上忙。

    舒妤受伤的神情,又使他的心再挨一刀。他突然恨透了自己,他曾誓言要让舒妤拥有人世间最美的爱情和幸福,但现在,他却将是伤他最深的人。

    我有一种感觉,你似乎一直在努力将我自你身边推开。舒妤依然轻柔的低语,字字句句都具有足以令他自责的哀怨。

    绍亭强忍住将她拥进怀里的渴望,藏在裤袋中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有些事,我无法跟任何人谈论,我需要独立思考的空间

    小妤!李其明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之间低气压的气氛;但舒妤可一点也不感谢他。

    真巧!你和朋友一起来的吗?那我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她婉转的下起逐客令。

    李其明却不识相的傻笑道:我最近才将pub的生意结束掉,什幺事也没有,最多的就是时间。他又笑了一笑,便径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这位是他那双眼睛直勾勾地在徐绍亭的脸上打转。小妤,怎幺不替我介绍介绍?

    舒妤一眼便看穿绍亭脸上的不悦;显然他并没有忘记李其明教唆混混惊吓她的恶劣行径。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她选择回避。

    我们还有要事,该走了!她满眼祈求的望了绍亭一眼。绍亭,走吧!

    他犹豫了一下,但终究敌不过舒妤祈求的目光,于是他依言起身,但心中仍极端渴望能狠狠教训眼前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废人!

    急什幺呢?李其明迅速挡住他们的去路,话中充满了浓浓的嘲讽。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听说你还煞有其事的带他回家,正正式式的将他介绍给你爸、妈。李其明斜眼睨了绍亭一眼,转身对舒妤说:小妤,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到头来,却栽在这幺一个专捡现成的便宜、?羰拐庵植蝗肓魇侄蔚募一锏氖稚希?媪钊送锵А!?br />

    舒妤一向可人的容颜,此刻也因盛怒而胀得满脸通红。让开!李其明,你何苦说这些不实且无聊的话来贬损自己的人格?你的这些形容词,其实更适用于你自己。

    在唾骂的同时,她明显的察觉到自绍亭身上散发出来更基于她的怒气。她了解绍亭,他并不喜欢暴力,但一旦他的怒火被点燃,他的反击将会是非常骇人的。

    李其明扬起恶意的笑声。小妤!瞧你像个小母鸡似的护着他,而他却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不敢站出来替自己说句话:我知道,那是因为他心虚!像他这种穷怕了、不惜想攀着女人的裙带关系往上爬的男人,也只配做只不敢吭气的缩头乌龟!

    舒妤气得想扬手掴他,但她的动作还不够快;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徐绍亭早已像闪电般的向李其明挥出一拳。只见李其明结实的身躯向后踉跄而去,直到撞倒了几个高脚椅才停了下来,然后又像个破布袋般的瘫软在地上。

    这一拳是为了你对舒妤所做的卑鄙行为而打的,至于你诬蔑我的那些话,根本不值得我放在心上。徐绍亭冷冽如冰的眼神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挑衅。起来!我不打毫无还手能力的人;我真的希望你能给我多痛揍你几拳的机会。

    徐绍亭凶悍的眼神将李其明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李其明只感到脸颊上有一股火灼般的疼痛;他相信,自己的颧骨已经被打碎了,而且眼前有些空茫,双耳充塞着血管逆流的轰隆巨响。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声隐隐约约的传至耳里,他真希望有人能站出来为他解围:但是没有。他真希望自己有勇气可以爬起来还以颜色。但他虚软无力的双腿,却不听使唤。

    姓李的!你最好别再骚扰舒妤,更别再让我遇见你。

    这是李其明斯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他又听见了一阵脚步声,重的在前,轻的在后,显然舒妤也随徐绍亭离开了。

    * * *

    舒妤的确是追了出去;由绍亭依然双拳紧握的僵硬姿势中,她可看出他心中仍旧存在着澎湃的怒火。

    舒妤提起精神,安慰道:绍亭,不要介意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这根本不重要!正处于满心混乱和矛盾纠缠的绍亭,本能的退离她,迅速地避开她伸出的手和最真心的抚慰,而又将自己躲进最冰冷的无情防护盖中。我现在需要的是独立思考的空间;我需要时间来厘清我究竟该怎幺走,然后我才能回答你的疑惑以及决定我们的未来。拜托,舒妤!我明白你的不安,但我真的需要一点时间。

    他的拒绝犹如腊月的寒风,吹得她冷彻心扉。她可以一眼看透他脸上的苦楚和为难,她多幺渴望能抹去他所有的不安和烦忧,但绍亭却一味的对她筑起冷硬的冰墙,拒她于千里之外。

    好!我会给予你所希望的一切。她仍然以爱恋的眼神凝视着他,以淡淡的笑容来掩饰心中的伤痛。我只要你记住,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立刻出现在你身旁。

    他想嘶吼、想诅咒上天对他的不公平

    舒妤似水的温柔和绵绵的情意就如加了铁刺的鞭子,一鞭一鞭将他的心抽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他痛苦的转身,强迫自己沉重如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走离她,不准自己停留,不准自己回头。他的存在既然只能带给她痛苦,那幺,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离开她的世界。

    凝视他的身影直至消失,舒妤才让自己隐忍已久的泪水悄悄滑落。她的心底也有着刀割般的疼痛;她彷佛觉得,绍亭的心就如他的人一样,渐渐的离她愈来愈远

    除了等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幺?

    * * *

    李其明在保罗的搀扶下,走至pub后面的小房间内。保罗替他擦拭掉嘴角的血迹,接着递给他一杯威士忌。李其明一仰首便将杯中酒饮尽,他希望酒精能暂时麻痹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

    保罗,你这朋友是怎幺当的?眼睁睁看我在你的店里被人打却不出面。李其明忍不住发牢骚。

    你怎幺会惹上他?保罗仍一派轻松的微笑着。那家伙一向阴沉沉的,而且看起来高深莫测,我一向不招惹这种人。

    你认识他?

    算不上真的认识。小时候我们同住在一个社区里,后来他们家发生变故,他也就失踪了,说起来我和他倒是挺有缘的,后来高中时,我们又读同一所学校,所以找对他的印象满深刻的。

    他们家发生了什幺变故?

    保罗一面沉吟,一面回忆着。我记得那时候事情闹得挺大的,还上了某报的地方版呢!

    真的?李其明的兴趣完全被挑了起来。快尽你所知的,把他的事告诉我。

    其实事情的真相我也不完全了解,似乎他爸爸在某行业中小有知名度,后来不知道为什幺而自杀:而他妈妈则离家出走。后来我听说,他们兄弟俩一起被收养了,高中再见到他时,发现他已经改名换姓了。

    李其明忽然露出邪气的笑容。太有趣了!我猜小妤一定还不知道关于徐绍亭的这则传奇故事。

    * * *

    徐昭亭端坐在办公桌后,冷冷的看着邱欣苹和李其明步入他的工作室,他本可以选择逃避,不接见他们,但他的骄傲却促使地做下另一个决定。

    徐绍亭那冷漠如冰的脸色,再次令邱欣苹感到极端的不自在,她追问身旁的李其明。你强拖我来这里,究竟为了什幺?

    伯母,你别急!等小妤来了,我会当着你们的面,揭穿姓徐的真面目。李其明紧盯着绍亭的双眸,有着难耐的自得和期待。

    闻讯而来的舒妤,不解的看了母亲一眼,继而忿怒十足的转向李其明。你带我妈来这里,究竟想干什幺?

    小妤,你先别急着怪我!我来,是为了解救你、让你跳脱陷阱,等我揭穿了姓徐的那段不为人知的底细之后,恐怕你感谢我都来不及呢!

    舒妤毫不为所动:她不悦的反驳:李其明,你不必白费力气到这里兴风作浪;绍亭是个什幺样的人,我比你清楚!现在就请你离开!

    你绝不会比我清楚!他根本不叫徐绍亭,他所告诉你的家世背景很可能是他自个儿捏造出来的。李其明得意洋洋的投下第一枚炸弹。

    室内一片寂静,舒妤和邱欣苹都愕然的看向绍亭:而绍亭在一瞬间的惊讶过后,表现出来的仍是一派的冷漠和镇定。

    李其明逼近他,挑衅的轻扯唇角。你有没有这个胆量,让我当着伯母和小妤的面,把关于你的一切全抖出来?

    李其明故意以紧盯着待宰的猎物般的眼神,企图将他盯死;但绍亭响应他的,只是毫不在乎的耸肩,甚至嘴角还带着一抹嘲弄的微笑。何必多此一举问这种废话?我相信,就算我真的反对,也阻止不了你。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他马上转向邱欣苹和舒妤,并加油添醋的说出他并不真的完全了解的真相。

    他本名叫陈豪,有一段极不名誉的过去,他父亲畏罪自杀,他母亲早跟别人跑了。你们想想,有一个犯罪的父亲,还有一个水性杨花的母亲,这种人等能生出什幺好儿子?他的血管里流着的尽是污秽的血液,而且体内也潜藏着邪恶的基因

    住口!邱欣苹扬起手,狠狠的掴了李其明一记耳光。不准你这幺侮辱他,你怎能如此残忍!

    伯母李其明抚着脸,愕然的说不出话来。

    徐绍亭用着看戏的神情看着邱欣苹,对她的敌意和抗拒丝毫没有软化。

    望着自己亲生的儿子,邱欣苹感到一阵阵扯心剖肺的痛楚。其实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她就认出他了:只是,他的表现显然是非常恨她的,而且几乎是恨得不愿承认她这个亲生母亲似的。她没有任何埋怨,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的,她活该忍受儿子的恨意和多年来非人的折磨。

    舒妤来不及细思母亲异常激烈的举动,她的思绪很自然地将它接续到绍亭曾对他说的那个悲哀的故事上,霍然间她明白了一切。

    李其明,你白费心思了!舒妤给予绍亭完全的支持和信任。这一切我都知道,绍亭早将他的过去毫无隐瞒的告诉过我,你所描述的只是一知半解,但没关系,因为这根本与你毫不相干,你走吧!

    你早知道?那你还往陷阱里跳?小妤,你看起来聪明可人,原来也不过是个喜欢听信谎言的笨女孩。好,我走!等你尝到恶果的时候,别奢望我还会回头接纳你!李其明恼羞成怒的夺门离去。

    妈!舒妤担忧而略带疑问地看向一脸苍白的母亲。

    但邱欣苹什幺也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徐绍亭一眼,然后便静静的离开,刻意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他们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会刺激绍亭心中的伤口,或许只有舒妤才能抚平他那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你为什幺替我撒谎?凝视着舒妤如往常般温柔的眼神,绍亭的愧疚感又弥漫了整颗心。实际上,我隐瞒了你一切。

    当绍熙决定投入绘画的世界时,你曾告诉我关于你父亲一个画家朋友令人鼻酸的故事。她的声音柔柔的、细细的。其实,他就是你父亲,对吗?你之所以如此恐惧,是因为你和绍熙都是这个悲剧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他没有否认。

    舒妤紧握住他的手,渴望能将自己的关怀传达给他。我了解你为什幺不说;没有人喜欢重揭自己深埋已久的伤口,重蹈过去的噩梦。过去的一切对我们而言完全不重要:绍亭,我爱你:任何外在的因素都不可能影响我对你的爱。

    他的心在滴血。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定永远无法遗忘的,即使是他们之间的爱也无法使他忘却被你弃的痛楚。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遗憾,是连爱也无法弥补的。

    他强迫自己开口:恐怕我将会辜负你的情意

    她的脸一沉,征忡的看着他。绍亭

    芷菱怀孕了!他深爱舒妤,但此刻唯一能帮助他的是芷菱,他只好忍痛拿芷菱来伤害她的心。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你下她。

    他的话在舒妤体内引起爆炸性的反应,她的整颗心几乎被炸得粉碎。芷菱怀的是你的孩子?

    他静默不语。

    不!她拔高嗓音,尖锐的喊叫声中有着恐惧和困惑。她彷如身陷在五里雾中,层层的迷雾使她看不清一切,寻不到方向。这不是真的!你不可能对我做出这种事的

    我决定负起照顾芷菱和孩子的责任,对你,我只能说抱歉。痛苦再次永无止境的撕扯他。舒妤,忘了我,我根本不值得你爱!

    舒妤一味的摇头,她顿感自己好似身陷在一个可怕的噩梦中,她想挣脱这一切,但梦魇却紧缠着她不放。

    她美丽的容颜已被忧伤腐蚀得面目全非;她一向晶莹的双眸,如今也是一片晦暗,失去了所有的光采,

    今生欠你的,只有来世再还你!

    她心伤的模样,让他心痛得几乎耍窒息。

    而徐绍亭唯一能做的,只有懦弱的选择逃避。他转身离开她,任她孤独的因心碎而珠泪双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