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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们家太夫人治病，你们给我们村修一座桥，如何？”</p>
原来只是要修一座桥……</p>
二夫人松了口气，同时，她的心情也更加复杂了，她发现，自己越发看不懂裴云婠了……</p>
原先是荥阳公主府的庶长女，现今是破落户农家的弃女。</p>
二夫人在探知了裴云婠的身世之后，其实是有些同情于裴云婠的。</p>
而听闻裴云婠不要诊金，而是有其它的要求，二夫人第一直觉就是裴云婠是想要趁机攀附，好摆脱农家弃女的身份。</p>
如此，二夫人虽是同情裴云婠，却也有些不齿了。</p>
可是，二夫人实在是没有想到，裴云婠的要求竟然是给村子修建一座桥！</p>
大贵村的情况，二夫人在探知裴云婠身份的同时，也一并探知了一些，自然知道这个村子是福源县最穷最落后的一个村子，而导致其原因的根本就是地理位置的限制。</p>
二夫人出身高门，自小读书明理，学识程度不比家里的男丁差，所以，就算裴云婠不说这座桥修建在何处，也不说修桥的目的，二夫人都能猜测出个大概。</p>
一想到裴云婠此举是为了造福整个大贵村，二夫人就为她先前恶意揣测了裴云婠而颇为汗颜……</p>
“裴小姐，你的话，我会转告家里人的。”</p>
于二夫人而言，裴云婠提出的要求，简直是一句话的事。</p>
但是，她不是这个家里能全权做主的人，因此，她不能立马给予裴云婠答复。</p>
“有劳。”裴云婠的神色未变，她知道修桥一事对于对方来说，太轻而易举，而二夫人之所以不会当即一口答应于她，是心有顾忌。</p>
二夫人见裴云婠一直是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免又是一番惊讶。</p>
或者说，今日与裴云婠的这一番交谈，不过寥寥数语，但裴云婠的言行举止都让二夫人接连惊讶不已。</p>
二夫人在此之前没有见过裴云婠，但听过一些关于裴云婠的传闻。</p>
当然，主要是荥阳公主的传闻，裴云婠不过是这些传闻里偶尔出现一两次的不重要角色。</p>
以庶长女的身份在善妒且恶毒的荥阳公主眼皮子底下存活了十多年，裴云婠绝对不如她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p>
二夫人在思绪翻涌间，忍不住出声询问：“裴小姐，你这一身医术，师从何人？”</p>
京里众所周知，荥阳公主的庶长女除了待在公主府，就是京外的尼姑庵，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断然没机会接触什么世外高人！</p>
裴云婠淡淡地笑着，“我若说我是久病成医再加天赋异禀，二夫人可会相信？”</p>
这其实就是真正的原因，但没几个人相信，裴大柱和王氏等人除外。</p>
如此一比较，裴云婠更加觉得裴大柱等人憨实可爱。</p>
二夫人讪讪一笑，说了一句违心话，“我自然也是信的。”</p>
二夫人觉得裴云婠的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们以及马神医都要好，怕是师从什么隐世高人，但这位高人的名字和身份不能对外告知。</p>
“多谢二夫人的信任。”裴云婠并未把二夫人的话当真，但嘴头上的客套，还是得有。</p>
“裴小姐客气了，是我们应该谢谢你前几日救了太夫人。”一码归一码，裴云婠先前救治了连马神医都束手无策的太夫人，这件事，她们还未认真道过谢，确实是怠慢疏忽了。</p>
裴云婠倒是不在意，礼数什么的都是虚的。</p>
“二夫人，您贵人多忙事，我就不留您久坐了。”眼见事情谈得差不多，裴云婠就出言送客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忙，比不得清闲悠然的二夫人。</p>
“……”二夫人的脸黑了一层，她这辈子是第一次被人下了逐客令啊！</p>
二夫人又忍不住询问了一句，“裴小姐，你是否知晓我的身份？”</p>
“我若说不知晓，二夫人信吗？”</p>
“自然是……信的……”</p>
不信！本夫人绝对不相信！</p>
为了博得裴云婠的好感，也为了取得裴云婠的信任，二夫人再次说了违心话。</p>
裴云婠见二夫人端着架子憋着气的模样格外有趣，忍不住笑了笑，再一本正经地道：“二夫人，其实，我知晓您的身份，因为我认得承国公府的徽记。”</p>
这一行回京的马车队伍并不低调，并且，每一辆马车上都刻有承国公府的徽记，明摆着就是在向路人显摆身份嘛！</p>
当然，未到京里，大多数的路人都是不认得承国公府的徽记的。</p>
二夫人炸毛了，“知晓我的身份还如此怠慢我？”</p>
裴云婠迎上二夫人的目光，坦诚道：“我不就是不愿被您用身份压着，才故作不知的嘛！”</p>
二夫人：“……”</p>
反到成了本夫人以身份欺人了？</p>
默了默，二夫人嗔怪道：“你真是个鬼灵精！”</p>
说着，二夫人忍不住“噗嗤”一笑……</p>
裴云婠也狡黠一笑，“素闻二夫人贤良淑德，善良大方，胸襟宽广，自然不会因着些小事同我这种升斗小民计较，您家太夫人常年礼佛，宅心仁厚，我也是信佛之人，能够结缘也是佛祖开恩。”</p>
“因此，不用我说，二夫人也知今后该当如何。”</p>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遇神佛则聊禅语。</p>
裴云婠心里有套数。</p>
“……”二夫人知道裴云婠在奉承她，但好话谁都想听，听了身心舒坦，她也不例外。</p>
认真思索了一阵，二夫人朝裴云婠露出如沐春风的一笑，“裴小姐的话，我懂了，只要你不让我失望，我自然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p>
裴云婠应声：“那是自然。”</p>
“我就不打扰裴小姐了。”二夫人起身。</p>
“我送您。”既然对方将身份一事说破，裴云婠也不好太不给人家面子。</p>
裴云婠将二夫人送到门口，看到门外停着一顶二人抬小轿，两个轿夫与两个小丫鬟都恭恭敬敬地等候着。</p>
“二夫人，恕不远送。”裴云婠同二夫人道了别。</p>
“裴小姐客气了。”二夫人在小丫鬟的搀扶之下，坐进了小轿，由轿夫抬着远去……</p>
***</p>
翌日清早，二夫人就派了一顶小轿前来接裴云婠。</p>
此举，裴云婠就知这是对方答应了她的要求。</p>
裴云婠同裴大柱三人打了招呼后，带了浮光一同前去。</p>
浮光是裴云婠的“婢女”，带他前去，合情合理且光明正大。</p>
承国公府的太夫人被安置在多福镇上最大最好的一座宅子里，这座宅子先前是多福镇上一个老员外的家。</p>
几天时间就找到一处安静舒适的好宅院，可见承国公府财大气粗！</p>
裴云婠和浮光被两个小丫鬟一路引进了太夫人居住的院子。</p>
“裴小姐……”二夫人热情地迎上来。</p>
裴云婠福了福身，“二夫人。”</p>
“裴姑娘客气了，我与你介绍几人。”二夫人连忙扶起裴云婠，将裴云婠先前见过的大夫人和另几位承国公府的小姐们一一作了介绍。</p>
裴云婠皆是不亢不卑地见礼。</p>
承国公府人丁兴旺。</p>
老承国公与其夫人，也就是太夫人，二人膝下有三子。</p>
其中的长子袭爵，也就是现今的承国公。</p>
老承国公已经作古，现今全府上下以太夫人最为年长，以她为尊。</p>
父母在，不分家。</p>
这个老规矩不止适用于底层农家，也适用于高门贵族。</p>
现今的承国公三兄弟还未分家，因此，全府上下，上有太夫人，下有承国公的小嫡长孙。</p>
四世同堂，大大小小加起来，单单是嫡系一脉就有二十来人，要是算上庶子庶女一系，那就更多了。</p>
所以，裴云婠见了一大串的承国公府女眷，当中除了大夫人和二夫人，其余的都是太夫人的孙女儿，嫡庶都有。</p>
裴云婠不明白二夫人为何如此正式地做介绍，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配合着见礼寒暄。</p>
打了一圈招呼后，二夫人才带着裴云婠去往太夫人的寝居。</p>
裴云婠看到那日质疑她的马神医守在太夫人的病床前，状似惊讶地向二夫人小声问道：“马神医还在啊？”</p>
而马神医看到裴云婠，丝毫不遮掩地剜了她一眼，无比明显地表示了对她的不满。</p>
裴云婠：呵呵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