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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声道：“刚才公司来电话说……不能录取你了。”
佟心心里一惊，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芮声点头，满脸尴尬道：“刚才的电话是美术部的总负责人陈总打过来的，他的意思是对你不太满意，所以让我暂时别跟你谈薪酬的事。唉这事弄得——”芮声抿了抿唇，才又拉着佟心的手道，“佟姐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等我再回去问问，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佟心联系之前晨然跟她说的状况，转眼猜测：“会不会是晨然招我进来没有跟这个陈总打招呼，但我毕竟是美术部的人，所以陈总不高兴了？”话毕，佟心率先否定掉自己的想法。
怎么可能？这不管陈总李总，其实也就是面上喊着好听，可晨然才是公司正儿八经入了股的二老板。这个陈总就算情商智商双缺，也不至于傻到跟二老板公开叫板吧？而且，这个陈总连见都没见过她，怎么动不动就对自己不满意呢？
这边芮声也摇头道：“应该不会。这事他们俩是商量好了的，之前晨然做主招进来两个特效师，陈总也没说什么。”大概是也觉得事出蹊跷，芮声说了一半就没再往下说，过了片刻才看向佟心道：“佟姐你先别急，等我先回公司问问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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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后，芮声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公司。佟心因为这事也弄得提不起精神来，干脆找了间街边的小书吧坐进去，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杂志。正恹恹然，苏历的微信就进来了。
“面试怎么样？”
佟心噼里啪啦打字道：“当场录取！”
苏历秒回过来一长串竖大拇指的表情。佟心见状撇了撇嘴，又打字道：“不过，后来他们又说不用我了……”
这次等了许久，苏历才回复过来：“你开的薪酬他们给不起？”
佟心叹息，正准备再回复，微信提示音就连着响了n声。佟心受到惊吓，退出主页一看，发现全是吱吱给自己发的信息。她打开信息一看，瞬间受到二次惊吓：满屏满屏的惊叹号啊……
佟心连着往下拉了好几页，这才看到吱吱的对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惊一乍。
吱吱：“在不在在不在？出大事了！”
吱吱：“啊啊啊啊啊快粗来粗来。”
吱吱：“亲你看见没有？漫梦的论坛炸了！有人在扒你，你快去看。”
话末尾，吱吱又附了个网页链接。佟心点进去一看，就见标题赫然写着：有没有谁来八一八那些销声匿迹的大大们？佟心再一看发帖时间，居然是13年的帖子，不用说，这是帖子被挖坟了。
佟心一点点往下看，就大致明白了个中缘由——
帖子的初衷诚如标题一般，就是八一八那些不再画画没了音讯的网络漫画家们。主帖里除了提到佟心，还提到了另外几位不温不火的漫画作家。原本这帖子也没什么热度，2013年发出来的时候也就二十来条回复。
结果就在昨晚，帖子突然被人顶到了首页，id名为【签字笔】的网友表示，已失踪许久的童心诈！尸！更！新！了！末了又附上了相关的微博截图和漫画截图。
一时激起千层浪，八卦座谈会就此开始。各路网友纷纷脑洞大开，各种猜测童心这四年去了哪儿。有说她结婚生子的，有说她转行做了编辑的，也有说她生了一场大病刚痊愈的。众说纷纭中，一个id名叫【菡蔚】的人留言道：“什么潜心苦练，什么出国深造，简直不要笑掉我的大牙。脑残粉们，你们的大大要让你们失望了哦，这四年她真是哪儿都没去，就一直待在家里。婚倒是真结了，可惜没生娃。不过两口子似乎经济状况一直不太好，被逼到没办法的时候你家大大还出来接单给别人上色当助理呢！”
此留言一出，帖子画风骤变，下面的质疑声、骂声一片。【菡蔚】倒是也不辩解，直接丢出了三张截图来。截图一是一张聊天记录，两个人的头像均打了码，看聊天内容应该是a想要找一个助理帮自己的作品上色整理细节，而b说刚好认识这么一个助理，人很负责活儿又好云云。然后，b就丢出了这位助理的联系方式。上面赫然写着佟心的大名，□□以及她的邮箱。而第二张截图，则是【童心】微博上的个人信息，邮箱那一栏的地址跟第一张截图里的邮箱地址竟然一模一样。第三张截图，则是几部漫画作品的封面，上面赫然标注着：助理/佟心。
【菡蔚】在两张截图下挑衅道：“邮箱一样，【佟心】和【童心】谐音也一样。脑残粉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然后，情势却并未如【菡蔚】预料般的反转，网友们并没有奚落童心这几年如何落魄窘迫，反倒一边倒地责备【菡蔚】不该公布别人的个人信息，更有愤怒的网友嚷嚷着要人肉出【菡蔚】的真实身份。
看着一条条谴责的留言，佟心心里暖到不行。与此同时，吱吱的信息还源源不断地发过来。佟心切回微信对话界面，发语音给吱吱道：“看见啦看见啦，唉就这么被爆了真实姓名略心塞，不过网友们三观好正我好感动嘤嘤嘤。”
那头吱吱着急到不行，“重点不是这个啊！你帖子没看完？”
“怎么了？”佟心不明所以，“帖子太长了，我才看到第四页。”
闻言，吱吱干脆直接甩出张截图来，又留言道：“你看看这个！！！因为这条留言论坛都炸了，下面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跑去《荒火》的官方论坛求证。我刚刚去你微博看了，下面也是一堆评论。实在不行，你还是出来解释解释吧。”
佟心不明所以，点大图看了看那张截图瞳孔遽然紧缩。吱吱截的是一个匿名网友的留言，留言内容是这样的：童心=佟心？？？你们别吓我啊，不会是混游戏圈子的那个佟心吧？我以前有个同事也叫佟心，是游戏原画师。她当年因为抄袭借鉴问题被公司踹了，直接上了游戏圈子的黑名单，直到现在都没人敢雇她。现在想起来，这事也刚好是四年前的事，那时候刚好是童心断更消失的时候吧？
看到这个留言，佟心呼吸蓦地一窒，大脑瞬间空白。原来没有公司肯再录取她的真相是这样？当年辞职离开马利可的真相是这样？自己得画画障碍的真相是这样？
怎、么、可、能！她虽然不曾大红大紫过，但一直格外爱惜自己的羽毛，对抄袭借鉴，她也向来厌恶至极。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抄袭？这是谣言吧？一定是有人故意乱写出来泼她脏水吧？
佟心正觉心乱如麻，芮声的电话就进来了。佟心恍恍惚惚地接起，就听那头芮声支吾道：“对不起佟姐，我已经问清楚了。呃是这样的，陈总是觉得你的画风不太适合我们的项目，关于这部分晨然不太懂，所以才……不好意思啊。要不你看这样，我——”
“芮声。”佟心不等芮声说完，就打断她低低道，“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就是因为这个，真的，我没骗你。”芮声道，“我刚刚一回来就跟晨然沟通过了，然后又给陈总打了电话。陈总说画风问题是他和晨然这边没协调好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乌龙，他也表示很抱歉，让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闻言，佟心幽幽叹了口气，这才道：“芮声，咱们这样的关系你也要跟我说假话吗？”
电话那头芮声呃了声，没再言语。佟心又道：“你说吧，我只是想知道真实原因，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听了这话，芮声还是有些犹豫，佟心见状攥紧手指，咬牙道：“陈总是不是跟你说，我以前在别的游戏公司出过不好的事？”
芮声道：“是……”
佟心心里遽然一紧，顿时只觉天旋地转。而这头，芮声终于娓娓道：“陈总说……他知道你，他说你以前在马利可做《荒火》游戏的时候，严重借鉴国外某款游戏的人设，后来那事闹开了还差点打官司什么的。《荒火》这款游戏也被迫下线，后来重新制作才再上市，所以……咳，这些话你别往心里去，我看得出来佟姐你是真心喜欢画画的……”
芮声后面又说了什么，佟心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她满脑满眼都是三个字：抄袭狗。佟心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三个字会安在自己的头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会堕落到去抄袭别人的作品？
佟心刚毕业时，有人出高价要求佟心模仿着某日漫原型做一款手机游戏，佟心都不屑于顾。可后来她好不容易进入马利可这样的外企公司后，居然会为蝇头小利去抄袭？
她不相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隐情。念及此，佟心脑中灵光一闪，眼前没由来的就浮现出吱吱刚才的那句留言：“实在不行，你还是出来解释解释吧。”佟心微微蹙眉，一般人遇到这种状况，应该留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对吧？可吱吱却劝佟心说，你出来解释解释。有没有可能……吱吱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佟心瞪大杏眼，自言自语地喊出声：“没错！她一定知道！”
电话这头，芮声听佟心突然叫出声吓了一大跳，咋舌道：“你说什么，佟姐？”
“呃，我现在有点事待会儿再跟你聊哈！”说罢，佟心就紧忙挂了电话，返回和吱吱的对话框，急忙打字道：“吱吱，你是不是知道我抄袭别人人设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