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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摇头,“不需要亲自动手,取一只空瓮,把死者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如果没有的话可以用几根头发或贴身物品代替,把这些东西放进瓮中,盖好瓮口。利用五鬼搬运之术,十二个时辰之后,头颅自然就到手了。”
“也就是说只要中了吉祥美人降的人在一年之内死了,就可以利用五鬼搬运之术收割人头了,对吗?”
“是这样,哪怕人头入土或者锁进保险箱都会自己出来。”
“要是火化呢?”
秦曜有些抬杠。
“吉祥美人水火不侵,哪怕被敲碎了,也会自行复原。”女人没好气地回答。
“质量这么好吗?”秦曜似乎有些不信。
女人瘪瘪嘴,感觉这话没法儿接。
“也就是说,坏人的一双眼睛会在一年之内盯着中降人,等待中降人惨遭噩运身亡对吗?”
“是的,就算心急也不能自己插手,一旦插手就相当于毁约,算计者什么都得不到。”
“照这种说法,一旦有了吉祥美人降就可以无休止的害人,如果有多个的话还可以同时坑害多个人,对吧?”
“你很有头脑,要不是我女儿擅作主张,我是不会不红粉骷髅交给你的。”
后面不等秦曜发问,女人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美人降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收割美人降气运和寿命的方法有所不同,得到头颅之后,取寿——要用到【百蛊千灯】之术,取运——要用到【血泥栽花】之术,二者不可兼得。”
“所谓【百蛊千灯】之术就是取一只大瓮,又金鸡黑犬之血混合朱砂、掺入人、牛、蟒三种骨灰、将大翁内外均匀涂抹。”
“阴干后,将新鲜的人头置于其中,加入蛊虫百条,七日之内,皮肉啃食干净,当中会产生一条蛊虫异变,我加入的是红龙(蜈蚣),期满之日有一条蜈蚣变得通体金黄。”
“将异变的蛊虫取出,喂食一盏自己的鲜血,三日后,然后将其吞下。”
“为什么只会是一条,而不是两条、三条?”秦曜插了一句,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发生概率很大。
女人哑巴了一会儿:“……那就有几条吃几条!”
现在的学生真是难教,总是问些让老师头疼的问题。
后面,女人因为不希望秦曜插嘴而加快了语速:
“所谓【血泥栽花】之术,要将头颅埋进花盆,播种彼岸花的种块七株以上,每隔七日浇灌一盏鲜血,直至花开,生食其株。”
秦曜:“多大算一盏?”
女人比划了一下,“差不多就这么大。”
女人越说越快,看来她希望早点结束这场交流。
“美人降骷髅的保管也是有讲究的,记住,存放在密封的玻璃、陶泥器皿中,以阴风冷焰滋养。美人骷髅如今在你手上,希望你能好好保管。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说完了。”
秦曜觉察到了女人的不自在,或许是自己的问题太过刁钻令对方感到难堪了。
“你所说的阴风冷焰指的是鬼气和鬼火?”
“回答正确。”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
“说吧。”
“吉祥美人对男人有效吗?”
“这个我不知道,感兴趣的话你可以试试。”
“好的,谢谢。”
秦曜颇为领情地点点头,起身向母女二人说了再见。出门的一刻,脚步顿了一下,“对了,你们用的沉香粉纯度不高,久用伤身伤魂,沉香我家里也有,回头带一些给你们。”
目送秦曜走下楼梯,女人如释重负地长长出了口气,后又阴恻恻地咕哝了几句:
“沙旺那个可恶的助理,居然用劣质沉香糊弄我,等公司重组我接手之后,一定把他换掉。”
转脸语气温柔:
“诺诺,为了你,妈妈不能死,你也要努力,好不好?”
千秋上的布娃娃眼睛忽闪了一下,望向那一小块阳光透进来的天窗。
旁边的木板上刻着一行小字——这个世界,虽然有人身处黑暗冰冷,但心里装满了阳光花香。
***
余晖将满院荒芜镀上一片金黄。
出了别墅院门,没走多远,路边的绿化带里冲出了一伙全副武装的警察,手里举着枪。
“我们是泰国hJ警察,你被捕了!警告你举起手来!不要抵抗!”
秦曜心里猛然一坠,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干嘛?”秦曜佯装镇定,双手缓缓抱头,“阿SIR,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别废话!我们怀疑你和近期的一桩运尸案有关!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运尸案三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秦曜心上。
该来的终究还是没能躲掉。
阿西巴,警察什么时候办案效率这么高了,周末也不休息……
很快,有警员拿着平板电脑来到跟前,屏幕上有秦曜和光头强在LEVEL酒吧打架以及抢夺大奔逃跑的监控截屏,一番对比之后,嘴里嚼着槟榔,牙齿又黑又黄的负责人大手一挥。
“没错,就是他——铐上!”
警员们生龙活虎地冲上来给秦曜强行带上了手铐,推推搡搡就要往车里塞。
就在这时,一辆银色的宾利迎面驶来,路边停车,后排的车门开了,一名身穿香槟色女式西装的美艳少妇走下车来,身后……还跟着一条萨摩。
女人来到跟前,亮出了泰国hJ警察总署的徽章,工作证上清晰地显示着总署警务刑侦处处长,同时配有女人的照片。
“等等,怎么回事?负责人过来说明一下情况!”
赶来的这名少妇正是苏茵,冷厉的目光飞快地从秦曜脸上扫过,便落在负责抓捕行动的小组负责人身上。
总署赫赫有名的警务刑侦处处长,功勋卓着,每次电视电话会议上都能见到的重要长官。
曼谷警界成员哪有不认识苏茵的。
手握对讲机的负责人连忙整理着装,吐掉嘴里的槟榔,一脚踢飞,一路小跑到了苏茵面前,立正敬礼。
“报告长官!我是715案特案组第3抓捕小组组长尕耐。根据前期调查线索,我们发现了715案涉案在逃人员。连日来,经过我们小组成员的不懈努力,蹲点布控,终于发现嫌犯行踪,并成功将其抓捕归案,正准备带回去进一步审讯。”
话说得漂亮,但现实情况没他说得那么辛苦。
他们蹲点儿是偷偷监视沙旺老婆的,结果意外发现一人一狗闯进监控区域。
对比之下发现,此人和715凌晨运尸案驾驶奔驰车逃逸的一名嫌疑人很像。
尕耐一句话,不管是不是先抓了再说,结果捡了个大便宜。
偏巧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总署女长官出现了,上司面前露了大脸。身为小组长的尕耐领导有方功不可没,心里美飞。
“很好。”苏茵点点头,“715案是上头限时侦破的要案,大家表现得不错。”
听了上司的表扬,在场警员都下意识地拔高了胸脯,心说这回奖金稳了。
可是苏茵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沾沾自喜的老几位感觉挨了当头一棒。
“不过你们搞错了,他不是嫌疑人,他叫秦曜,是我弟弟。”
什么?嫌疑人竟然是总署长官的弟弟!
雷霆嘎叭,尕耐和手下成员集体中枪。
苏茵笑容和煦,声音里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LEVEL酒吧投资人涉毒,715案的当晚,我曾派他潜入酒吧踩点儿收集情报。犯罪分子十分狡猾,我弟弟身份暴露,因此和沙旺的手下起了冲突,为了不影响大局,我命他火速撤离现场。”
“你们在监控中看到的是他在冲突中撤离时留下的影像,因为案件尚未侦破,不方便轻易公开他的身份,所以部分警队成员把他误当成了涉案人员。”
此刻,尕耐脸上的表情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原以为在上司面前露了脸,谁知道阴差阳错一不小心捅了上司的老虎屁股。
尕SIR有种想死的感觉,手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像感染了禽流感的瘟鸡一样,半死不活地耷拉着脑袋。
“你们别紧张,今天的情况特殊,出了误会也不怪得你们。”苏茵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任何时候破案都是第一位的,那天晚上为了确保不会打草惊蛇,行动队需要一个身份相对空白的人打入LEVEL酒吧内部做线人,时间紧迫,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就临时征用了我弟弟。”
“他来曼谷时间不长,外在条件和身份背景都不会引起犯罪分子的怀疑,所以就请他做了调查组的线人。至于后面的面包车运尸案,是调查涉毒案时无意中牵扯出来的。”
苏茵一番侃侃而谈,每一句话都敲打在尕耐和手下成员的灵魂深处,这些人站立不安,一个个不停地擦着脑门儿上渗出的汗水。
好在美女上司大人大量,没拉他们继续鞭尸。
“误会解释清楚了,你们……别愣着了,放人吧。”
“啊……对对对,放人!放人!快放人!”警员们如蒙大赦。
刚刚那位给秦曜带上手铐的仁兄吓得钥匙都拿不稳了,直接掉在地上,撅着屁股捡了三次才捡起来。
一群人手忙脚乱,尕SIR满脸通红,像喝一整瓶洋酒似的,满脸讨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拍打着秦曜衣裤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原来是长官的弟弟,是我们有眼无珠,太失礼了。误会,误会……万分抱歉!我代表全组,向弟弟您……啊不,向先生您真诚地道歉,并送上崇高的致敬!请您原谅!”
“您为了帮助我们破案,为了曼谷的城市安宁做出了令人钦佩的壮举,您是曼谷的城市英雄!兄弟们,让我们向英雄致敬!敬礼!”
不得不佩服尕组长脑筋转的还是非常快的,虽然因为紧张说话的时候咬了舌头,但是姿态摆得相当正确,调子起得也很高,礼节到位,让人不好意思揪着尾巴不放。
职场混,谁还不懂点儿人情世故,尕组在这方面有着多年的心得体会颇深。
秦曜从落网的嫌疑转眼成为了曼谷的城市英雄,被一群阿SIR围在当中大肆恭维。
尤其是尕SIR,虽然一口牙又黑又黄但不影响他能说会道。
“听说秦先生是从华夏来的?华夏好啊……五千年文明令全世界景仰。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我从秦先生的身上看到了这一点……”
秦曜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马屁拍的,人才啊……
网上说泰国职场也很讲人情世故,男人之间喜欢称兄道弟,看来没错。
阿SIR们的热情让秦曜有些吃不消,苏茵再次出面替秦曜解围。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可以去忙了。”
尕耐在和秦曜一通热情的握手之后,带着手下集体向长官敬礼,请长官先走。
秦曜总算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众目睽睽之下,被苏茵牵着手,“姐弟俩”在下属们致敬的目光中上了宾利。
直到车子发动的时候,秦曜的大脑都还处于宕机状态。
狗子屁屁不识时务地挤在了两人大腿中间,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秦曜腿上,向秦曜眉来眼去,只为传递一个意思,是它在关键时刻回去通风报信的,这次功劳至少应该奖励四个鸡腿儿。
车子调头驶向央家,苏茵启动按键,面前的电彩玻璃升起,把后排隔绝成了私人空间。
秦曜的思维还没能从刚才的混乱中走出来,身子略显僵直,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有点儿像认真听讲的小学生,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微微地打量身边翻云覆雨,扭转乾坤的美女阿SIR。
如果不是苏茵关键时刻的出手,自己恐怕已经坐在审讯室冰凉的板凳上了。
“算上昨晚,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苏茵。”
苏茵主动向秦曜伸出右手。
苏茵是泰国人,用的却是华夏人习惯的握手礼,秦曜下意识地伸出右手。
苏茵的手虽然不会向顾音音的小手那样带着少女的柔软,不过握在手里很暖,还能闻到淡雅的香气,很舒服。
秦曜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上辈子导师冷法医的手握起来好像也是这种感觉。
“谢谢你救了我。”这句话是秦曜说的,语气真诚。
“也谢谢你救了我。”苏茵做了同样的回答。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我想不明白,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才对。”
拘谨褪去,秦曜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昨晚是第一次,现在是第二次,不是吗?”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了。”
苏茵的笑带着包容和温暖。秦曜愕然,眉梢挑起,等待苏茵给她一些提示。
“酒吧冲突的那晚,你撞到了一位女士。”
苏茵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唤醒了秦曜的许多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