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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寡人让你做的事可做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火热的视线,嬴政忽然回身,面上的冷峻直教凌萝从刚刚美好的幻想中被人滋醒。
“好……好了。”
她磕磕巴巴的应了一句,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明明害她一宿没睡好的人就在眼前,她却还要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甚至还对着他背影发呆,想想确实有些丢脸。
也幸好此刻房中就他们两人,要不真就丢脸丢大发了。
她心中嘀嘀咕咕一通,随着嬴政去到了桌案前,看他习惯性的跪地而坐,不由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安置自己。
那人将视线落在桌案的竹简上,伸手拿着一卷看了起来。
他似是看的极为认真,一双眼就差黏在上面,凌萝在一旁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没发觉,这才大着胆子转头去看他。
他冷峻的侧脸有着非常完美的弧度,一双眼深邃的像是能容纳万物,只稍稍看上一眼,便能被其吸引。
此刻的房内安静非常,凌萝看着他一卷一卷认真的看着她一笔一划抄下的竹卷,心头突然冒出个特没出息的想法。
能够这样安静的和自己仰慕的大佬共处这些时刻,昨晚那些书,抄的确实值。
这样的氛围倒是极好,也维持了些许时候,直到嬴政将手中竹简放下时才猛然被打破。
他道:“过来?”
凌萝暗自叹了一声,磨蹭着身子往近靠了些,就见他从桌案上拿了个小刀扔到她面前,抬手在那竹简上指了指,道:“将这些去掉。”
“啊?”凌萝苦着脸问道:“为何?”
“这《道德经》本是寡人熟读后所写,可方才寡人想起来这几处有误,你将它们删去,寡人重新写上。”
如此面无表情的把写错字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除了眼前这位怕是也无旁人!
凌萝认命接下,用那刀子将他说的那几处一一片去,一边又试探道:“大王,那这些……”
嬴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冷声道:“当然一并除去。”
瞧这嘴多的!
凌萝只想给自己一嘴巴子,面上却只得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可是大王,我这些是根据您这个一一抄的……”
她点到即止,言下之意,你自己写错了不能怪我。
可这位大佬自是不同旁人,这等示弱卖萌的把戏在他面前完全不攻自破,他一个眼神过来,凌萝也只得认怂,乖乖就范。
要说她这一趟古代之行倒也真够刺激,不该她干的活都搭上了,这要是回去了,可得好好记录一番。
片刻之后,那原本蘸了墨迹的地方终于被她削了个干净,嬴政漠然接过,一手执笔又在上面落下几字。
凌萝伸着脖子去看,又少不了心中一阵唏嘘。
“看什么?你的事情做完了?”
嬴政埋首桌案前,眼神虽未看她,却教她一阵背后发凉。
“没……”
一顿低怨之后,凌萝任命的再次拿起那刀具,蹩手蹩脚的开工。
这一室安静,唯有她的刀子在竹简上划过发出的声音,沙沙的刮过,好似她此刻的心情,躁动中透露着些许枯燥。
等最后一卷弄完,天色已渐渐暗下来。
门口处传来一阵响动,不一刻,好些个宫人端了烛火进来,将殿内落地宫灯纷纷点亮,一瞬间,殿内昏黄。
赵高将宫人遣散去,前来问道:“大王,可要传膳?”
半晌过后,嬴政终是慢悠悠道了一句:“传膳。”
赵高点头退下,一会的功夫便有人端了膳食过来,几个宫人纷纷将几个做工还算精致的木质碗具端到案台之上,凌萝好奇他平时的膳食,立马斜着眼偷瞧,待看清那端来的东西事,一切食欲都没了。
说实话,她来这也有些时日,平时的膳食就没个像样的,想吃的美味全都没有,她本以为身为大王的嬴政膳食或许好很多,如今来看,却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栗米做的疙瘩糊加上一只烤羊腿,还有几碗烫的分不清是什么的菜就是所谓的帝王膳食?
嬴政淡淡吩咐了一声,“下去吧。”
宫人纷纷退下,偌大的宫殿中,瞬间又只剩她们两人。
他抬手,落在那一只只能用双手捧着的羊腿上,淡淡道:“拿过来给寡人尝尝。”
凌萝一愣,瞧了瞧那只庞大的烤羊腿,伸出双手去。
“等等……”嬴政突然出声:“撕开。”
撕……撕开?
凌萝怔住,那么大的羊腿,徒手去撕?是不是太有损形象?
挣扎片刻,眼尖的瞥见案台上方一把小匕首,这才拿起来朝那羊腿挥刀。
然而那位大佬此刻正端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一番表演。
凌萝心道,就算他是她仰慕的大佬,她做到这个份上已是极限了,他要是再得寸进尺,她就……
嬴政:“拿来。”
下一刻,被削得一片一片的羊腿肉便落入他面前的碗具中。
凌萝内心哀嚎,她果然是没救了!
晚膳过后,他似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拿着自带的书卷坐在案前看了起来,这一看就是许久。
凌萝此刻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这人今天在这里戏弄了她一番也就罢了,这都到了要休息的时辰了,怎么还不走?
难不成他今晚要在这里睡觉?
思及此,她不禁面上有些发热。她仰慕归仰慕,可是完全没有要成为他妃嫔的想法啊,虽然她现在身不由己,可以后也终归是要回去的啊!
夜色深了,偶有清风伴着月色进来,凌萝经历了昨夜一宿未眠,此刻也终是熬不住,在微弱的灯光中困得小鸡啄米。
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上下眼皮打架后,她终于熬不住了,意识逐渐飘忽。
她做了个梦。
梦中的她身处一片桃林中,那树上垂着许多颜色鲜亮的桃子,看的她十分眼馋,她顺着桃树往上爬,伸着手就要去摘。
然而拿手……怎么那般小?
再往自己身上看,穿着也是七八岁孩童的衣裳,这……她难不成又到了另一个游戏里?
树下有人在喊,她正想要看清,却感觉脚下一划,整个身子便一阵下落,而后,后脑重重撞在什么上面,教她顿时疼醒。
睁眼一看,嬴政一手拿着书卷,还保持着垂在半空的姿势,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不用想,刚刚那一记,定然是拜他所赐。
凌萝摸了摸微疼的后脑勺,还未开口,便见他忽然起身,朝着床榻边走去。
这架势,还真要留宿?
“愣着作甚么,还不过来宽衣!”
凌萝:“……”
他长着双臂,一身赤绛玄衣像块背景布一样在凌萝面前撑开,虽然这动作无比的拽,那一刻却让她脑补出他站在最高帝台之上俯视众生的画面。
拽是拽了点,可为毛有点……
“宽衣!”
嬴政再次冷冷重复了一句,凌萝回神,认命的跟了过去,绕到他前头为他解开衣带。
这在不久前,这样的画面她肯定不敢想象,而如今却真实的发生了,倒让她有些无措,如果她没有手贱的点了那游戏,此刻的她或许还是个无趣的上班族,做着朝九晚五的工作,加着三天一次的班,跟这个地方压根就没有半点的关系。
然而才在这里经历了这么些时日,她却有些不敢想象,等自己回去了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或许一切都不会变,或许……
她忽然有些感慨起来,想到等她离开了这地方,这里的人会渐渐忘了她这个人时,竟然还有些不舍。
她叹了一声,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停留在面前人的腰上,方才那一阵神游让此刻的状态变得有些诡异。
她收回手,还未来得及后退,面前的人却突然转身,一把将她的手抓在手心,猎鹰一般犀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露出这样的神情,就这么迫不及待?”
迫……迫不及待?
凌萝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时,脸上不由烧的发烫。
“我……我……不是。”她结结巴巴解释,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了个应对之策:“大王,我刚刚贪睡,那些竹简还未改完,我怕会被吵到大王休息,不如……”
嬴政似是早就识破她的小伎俩,眉头一挑,“寡人睡觉最是安稳,你不必担心。”
说罢竟然真的卧榻而眠。
凌萝如释重负般撤到桌案旁,此刻就算再有睡意也清醒了过来,方才那未完之事看着累赘,这会儿竟成了她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