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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玦的确没说谎。官云漾不仅没失望,反而惊喜到晕眩的地步。
唐惟天的书库很大,大概占了一楼平面的二分之一,当中一半还是挑高的楼中楼设计。里头的书很多、很杂,历史可以从不知名的远古跨到未上市的超新书,无论是龟壳、兽皮,什么材质都有。主题不多,大都是神话记录,或是奇形怪状的图本。
但这是她要的;她踏遍了世界各地就是为了寻找这些被时代淹没的珍贵文献。不仅对她的论文有帮助,更有许多值得钻研的价值。
而这一切,居然是那未进化的原始人的资产。
老天爷未免太不公平了吧?为什么她想要的总是属于他的东西呢?
不能分她一点吗?就算只是一个,也好过全然没有。
将手中的书塞回原本的位置,官云漾泄气的爬下梯子。
这是她到这栋宅子来的第三天。
第一天晚上裴玦带她参观完书库后,她当场决定,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赖在这里。
当然,裴玦的提议她无条件答应了。
在这里的日子比她当初想像的惬意。
虽然唐惟天不是个好主人,不过除了不准她擅自进入他地下室的工作领域,见了面也把她视为屋里的幽灵不理不睬外,屋里的其它地方或是任何东西她皆可自由使用。
多亏他的大方,官云漾才有机会见识到如何当个山大王。
首先,要很有钱,有钱到山上买豪宅,山腰还要有座庄园给管家住。
唐惟天所有与文明社会的联系都在山腰的那座庄园里。
在那里,他有专门伺候他的管家夫妇,每周一次负责他山顶上豪宅的民生与清洁问题。而庄园里纯天然的有机作物与牲畜当然也是为了山大王而存在。
在那里,还停著两辆百万名车,一辆是性能绝佳的越野车,供山大王兴致一来能四处出巡用。另一辆是裴玦名义上送给唐惟天,实则是为了方便接送自己往来的騒包跑车。
一想到车,官云漾回忆起第二天唐惟天被裴玦强迫离开山头,开他那辆嚣张至极的跑车送他到城镇,顺便帮她提行李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唐惟天不是意气风发的山大王,而是一只被拉出壳的蜗牛,一路上整张脸是黑的不说,还显得格外扭捏。
想着想着,官云漾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他那时的样子真的只能用裴玦常挂在嘴边的词形容可爱。
“一个人傻笑是笨蛋的习惯吗?”
一句刻薄的话切断官云漾的所有好心情。
她习惯性的蹙起秀眉望向声音的源头。
“伟大的山大王,你终于看得见小女子飘荡的身影了呀!”她刻意挤出惊喜。
听到她做作的声音,唐惟天的眉头拢高了。
“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既难听又累赘。”他说出自己不加修饰的观感。
见识过他粗蛮的说话方式,她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应付了。
“谢谢你的指教,下次我会改善。”她有礼地微微颔首。
唐惟天越看,心里越不舒服。
“在我的屋子里,你能不能照著我的规矩来?有话直说,有不满也可以摊开来讲,就是不要这样之乎者也的烦我。”他受够了这个连在家翻书都要穿得像是去面试的女人。
她难道不能放松一下那条为了形象而时时绷紧的神经吗?
再次确定他皱眯的眼里写的是不屑,官云漾平静的表象终于剥落了。
“想不到你居然知道我有不满,我以为我比你家的一只蚂蚁还渺小,走到你面前都可以被当作是空气穿过。”她放开嗓子,语调也高了些。
被指责的人却扬高了唇线。
唐惟天满意的笑弯了眼。“这样才对。既然要生气,就要让人知道,闷在肚子里装出笑容,多难过啊。”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他文不对题的回应,让一向严谨的她恨得想扯他头发泄愤。
“我不是你,脑袋没有问题。”他赏给她一记怜悯的眼光。“你希望别人跟你说话就直说。下次见到你,我会记得出声跟你打招呼,这样事情不就解决了吗?”他一派轻松的说。
辟云漾此刻不只想扯他的头发,还想喝他的血了。
她稀罕他和她说话吗?干嘛说得一副施恩的样子!
“不必麻烦了,改天若我们不小心碰到面,请你继续把我当成隐形人;出了这栋房子,就当是陌生人,不用打招呼,不用说话,以免浪费伟大艺术家的时间。”她说得很有骨气。
唐惟天扯了扯嘴,无奈的说:“你很难伺候,这不好,那也不行的。老是自己生闷气,然后把错怪在别人身上。真不晓得你是怎么被养大的。”
辟云漾瞪大眼睛,隐约听到他的骨头在她嘴里粉碎的声音了。
这个原始人居然质疑她的教养?!
这里真的是她从前居住的那颗地球吗?
她真的没有被外星人绑架到异种生物前接受凌虐吗?
她深吸了口气,平息体内奔腾的暴力细胞。
“我了解了,下次我若有不快时,一定会记得找出祸首对他发泄,不生闷气,也绝不迁怒。”她一字一字用力咬牙说出。
他最好给她牢牢记著!因为下次他激怒她的下场,就是她刚刚脑海闪过的血腥画面。
“嗯,这样的生活态度比较健康。”唐惟天认同的点头。
气到没力的官云漾无法马上实践她的“健康生活”只想赶紧打发这个专门扇风点火的山大王。
“你来这里是为了推广你的生活经验吗?”她说得很酸。
言下之意就是:你有事快办,没事快滚。
“我来告诉你,有人在敲门了。”唐惟天悠哉的说。
“有人敲门为什么要特地来通知我?”官云漾一脸茫然。
有人敲门,他去应门就是了,通知她做什么?
唐惟天吁了一口“孺子不可教”的叹息声。
“那个敲门声就是知会你开战的鼓声,这样你听懂了吗?你最好赶紧开窍,我可不希望门外的那个人连我的窗户都敲烂。”
唐惟天一提到开战,她马上进入状况。裴玦预测的第一波攻击终于来临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说?”官云漾马上绷紧神经,却见那个男主角居然在旁边摇头晃脑。
他难道不知道第一场战役的重要性吗?怎么可以懈怠!
“早点说有用吗?你的反应这么迟钝。”唐惟天耸耸肩。
辟云漾没时间跟他计较,做事一向认真的她迅速地跑出门外。脚下步伐急促,嘴里同时有效率却不优雅的嚷著:
“我们先说好,如果这次失败的话,不能算是我的问题,是你自己太松懈,你没有理由把我赶走。”
“为什么我必须答应这种不平等条约?”唐惟天人高腿长,几个大步就走在全力跑步的官云漾身边,说起话不急不喘。
闻言,官云漾在冲进玄关前停了下来,一边调整呼吸,一边不满的瞪他。
“明明是你的错,为什么算在我的头上?”她开始用最简单的白话文跟他沟通。
“我错在哪里?不过是没去开门罢了,我本来就没有为不速之客开门的习惯。但你摆不平对方,是你没有帮我的能力,所以你跟裴玦的约定不成立,请你离开是合理的。”
她被他难得的条理分析吓到,张开了嘴,却吐不出声音。
“喂,你没时间发愣了,外面的人好像在打量旁边的窗户,那片马赛克玻璃是我朋友送的礼物,你有责任确保它不能被敲破。”唐惟天喊她回神。
辟云漾吃惊的瞠开眼睛。“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一个人去应付?”
他毫不迟疑的点头。
“这不就是收留你的功用吗?”
“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哪有说服力啊?”她不死心的嚷嚷。
他以为演情侣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吗?
他被她烦得有点不耐,俊眉一挤,没好气的说:“好啦!我会在这里看着,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出面。你快去阻止那个不识货又不识相的家伙毁了我的东西。”
辟云漾虽不满意,也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踏进玄关前不忘回头射了他一记白眼。
这只野蛮的沙猪,在他眼中,她这个人居然比不上一扇玻璃!
活该被女人缠死算了!
她一面暗咒一面走入大得夸张的五角形玄关。
山大王的作风果然很不一样,他家的玄关跟寻常公寓的客厅一般大,外加挑高到屋顶的天窗,阳光透过头顶的玻璃折射,可以在地板上现出美丽的五芒星。
一个简单的出入口他都可以搞成像艺术品一样,让她又爱又气。
辟云漾有预感,如果继续遭受他的言语攻击的话,她会不停累积内伤,然后缩短寿命。
走到门边,她刚好归纳出这个结论,忍不住再回头瞪他一眼。
转身面对门板,一个深呼吸,她用力拉开门。
门外七月的地中海阳光照耀出一个手持石头、蓄势待发的窈窕剪影。
来人一看见门开了,马上丢下凶器,露出艳丽的笑容,以无法解释的神速从窗边窜进屋里。
“好久不见,亲爱的天”甜腻的声音断在对方终于看清门内的人的那一秒。
下一秒,是骇人的尖叫。
“啊女人!”来人以石破天惊的音量在空旷的玄关引起共鸣。
自从踏进那个花园起,官云漾已经很习惯陌生人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总是以“女人”为开场白。
她清清喉咙,配合对方以标准的英式英文回应。
“很抱歉这么晚才来应门。”
她的声音成功地让那可怕的叫喊停下来,也让彼此有充裕的时间打量对方。
辟云漾有些意外自己居然认得访客那张美艳的脸。
“莉莎.金蜜儿小姐,你好。”她礼貌的欠身招呼。对方也不觉奇怪会被人认出,毕竟她是前英国首相的掌上明珠,又是时尚圈中炙手可热的名模,对于陌生人的目光早已麻木。
莉莎高傲地哼了声,不屑地瞄了官云漾全身一眼。
“告诉我惟天在哪里,我要见他。”她颐指气使地说,认定了眼前这个干扁但小有姿色的东方女人是屋里的佣人。
“他不喜欢被打搅。我必须先确定访客的来意,帮他过滤。”官云漾说得不卑不亢。
莉莎听了,则是不悦地挺高丰满的胸部,由上往下睨她。
“不过是个佣人罢了,凭什么替惟天作主?太没分寸了吧。”
“我不是佣人。”她坚定的说。
她官云漾没不幸到沦落为山大王的奴婢吧?
受气的她心里再把唐惟天臭骂一顿,脸上却仍保持著娴雅的形象。
“不是佣人?”官云漾的否认让莉莎升起危险意识,她双手抱胸,换个姿势。
“如果不是佣人的话,凭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栋屋子里?”
“莉莎小姐,你也是女人,请问你站在这里是为了来应征女佣吗?”官云漾讲求平等互惠原则,对方捅她一刀,她也不忘回敬一剑。
如果官云漾是口出恶言,莉莎就可以使泼回去,但她这般礼貌性的损人,莉莎无力招架。
精妆细琢的娇颜藏不住皮下的抽搐,莉莎性感厚唇一抿,再没耐心跟她过招了。
“我不是来跟你耍嘴皮子的。你有什么资格阻挡我探望好友?”大小姐气势摆了出来,她是非见到唐惟天不可。
辟云漾没被她吓到,温润的微笑一开,轻轻抛出炸弹。
“我真的是怠慢了,居然没跟你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官云漾,惟天现在交往的对象。”她跟唐惟天一样,没有另外取蚌洋名,直接使用中文的罗马拼音。因此当她听见唐惟天跟她的名字同时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时,忍不住轻颤了下。
她不著痕迹地、怨毒地瞟往他所在的方向。
连说他的名字,她都会觉得自己嘴巴烂掉一块。
“骗人!”莉莎又尖叫了,不忘用力甩动那头据说很冶艳的波浪大卷发。
辟云漾动作优雅地捂住耳朵,怀疑自己脆弱的耳膜能承受多少次噪音的凌虐。
“你一定是在骗人,惟天怎么可能会交女朋友!一定是你这个神智不清的疯女人在妄想!”
辟云漾放下手臂,在胸前交叠,冷眼看着面前这个一头乱发、怒眼圆睁、张牙舞爪的世界名模。
到底谁才是那个神智不清的疯女人呢?
她无声叹了口气,毕竟会迷恋上一头野兽的人,脑袋应该不会太清楚吧?
“莉莎小姐,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往往是你我无法预测的,但那并不表示它不会发生。比如说,在一年前,你不曾怀疑亚尔特与惟天的关系。可是短短的时间内,亚尔特在台湾找到了真爱,你会吃惊。可你接受了。同理,你现在震惊于我跟惟天交往的消息,事实就是事实,总有一天你也会接受的。”她嘴里努力将谎言说得合情合理,心里却猛打叉。
只有白痴才想跟唐惟天那只野兽交往咧。
“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的说词吗?我才没这么笨。”莉莎稍微回复冷静,整理好头发,两手往腰上一插,女王的派头又出现了。
辟云漾无奈的叹气,她早说过这种事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摆平的,偏偏那只猪就是不信。
“你执意要打搅惟天吗?”她委婉的问。
金发美女用力点头。“没错,我是来见他的。”
她可是一确定亚尔特有新欢的消息没有问题后,就赶紧推掉所有工作,马不停蹄地飞到西西里来。咬牙用高跟鞋征服未开发的山路,在大门前被正午的太阳烤了半个小时,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东方女人用几句话就打发回去!
只要唐惟天不爱男人,他一定会选择她这个被封为二十一世纪美神的真女人,怎么也轮不到眼前这根轻飘飘的白羽毛。
莉莎自信睥睨矮她半颗头的官云漾,一脸赢定了的表情。
瞧莉莎那副中大乐透的模样,官云漾真的不懂,唐惟天到底有什么好的?
当他女友不如陪只猪,至少不会受气。
“既然如此,先请你到客厅坐一下,我去问问惟天。”官云漾不想撑得太辛苦,打算把那只猪挖出来面对自己造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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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官云漾在唐惟天面前站定,话都还没说,他就堵了回来。
“别想。”他冷酷拒绝。
辟云漾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不疾不徐的开口:
“唐少爷,你也是亲眼见到的,这不是我一个人处理得来的。”
“是你的能力太差。”被她一喊,他真耍起少爷脾气。
辟云漾忍耐的扯直了唇。“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首场演出的重要性吗?”
谤据裴玦的说法,迎战第一波外敌非成功不可。
若脑扑服第一关,就可以在迷恋唐惟天的圈子里投下一颗闪光弹,如果这颗闪光弹的说服力够、可信度高,往后入侵的敌人便会在心里存个阴影,说服他们就容易多了。
而莉莎.金蜜儿小姐是裴玦所列表上的强力闪光弹之一。
她迷恋唐惟天的历史有十年之久,几乎是对他一见钟情,对他的攻势从没疲软过。除了裴玦掩护的那段时间,她曾经死心地交过几任男友,但从她总是选择与唐惟天神似的对象交往看来,她的热情可说是未曾稍减。
这是他们社交圈内众所皆知的事,因此只要能让莉莎相信,再由她散布出去,官云漾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四成,剩下的,都是低难度的騒扰了。
辟云漾回想起裴玦e-mail给她的详尽资料,不得不怀疑这样的鬼才不去搞政治到底是可惜还是万幸。
看着唐惟天沉默的模样,她想他应该也收到了裴玦的资料才对,否则肉体比大脑发达的他是不会为难这么久的。
“考虑清楚了吗?男主角可以上场了吧?”
听到她的催促,唐惟天不耐的瞪向她。
“我会现身,但别奢望我会帮你讲话。”他事先声明。
辟云漾早猜到他只能妥协到这个程度,不在意的说:“好,你是山大王,大牌得很,所以演戏的事就交给小的我,你安分当你的巨型道具,别拆我的台就行了。”
“你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唐惟天皱眉,指出她的变化。
“都是跟你们学的。如果不用你们的方式说话,你们根本听不懂。”她磨著牙说。
他当她愿意破坏气质吗?还不是被他们逼的!
“也好,总比文言文省事多了。”唐惟天理解的点点头。
大敌当前,她不想浪费时间跟他吵,干脆在他背后推他走。
怎料,手刚碰到,人没被她推移半步,唐惟天反而先大动作弹开。
“你做什么?!”他瞪大眼睛,一脸受到莫大惊吓的样子。
这个反应让她脑里迅速闪过一丝想法。
“没什么,看你都不动,顺手推你一把罢了。”她耸肩,暂时忽略那一抹不对劲。
“我自己有脚,不用麻烦你。”他粗声粗气的丢下话,自动往大厅迈去。
望着他宽阔的背,官云漾试图捞回脑海中那一点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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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惟天一出现,官云漾感觉大厅霎时间亮了起来。
除了男主角的光芒外,世界名模的艳光也增色不少。
唐惟天说她变脸变得快,她认为莉莎小姐才是变脸的纪录保持人。
从唐惟天踏进厅里的那一瞬间起,莉莎贪婪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一边用眼神吞噬他,一边不忘摆出最妖娆的姿态,连每根发丝都是风情万种地贴在脸旁。
辟云漾怀疑方才在玄关看到的那个乱发女子会不会是错觉?
“惟天,好久不见了。”声音也是酥软到火力全开。
唐惟天真的把自己当作大型道具,一点反应都没有。
辟云漾见状,马上出场撑场面。
“惟天,莉莎小姐有些问题想当面问你。”她笑着将对话进行下去。
“惟天,你听我说”莉莎眼看第一阶段的示爱没有得到效果,人马上冲了过来,投怀送抱的意图十分明显。
辟云漾眼明脚快,先一步靠了过去,紧紧贴在唐惟天身侧,漂亮挡开莉莎的攻击。
她没留意到莉莎的反应,因为身边的大型道具引去了她的目光。
她低头瞄瞄两人紧邻的手臂,再瞧瞧唐惟天明显绷紧的脸部线条,这让她逮到了之前脑里闪过的念头。
她费力压下冲上喉头的笑意,称职地继续演出,只是脑袋里多出了几个邪恶的点子。
“莉莎小姐,大致的情形我已经跟惟天提过了,他会跟我站在一起,就是为了证实我的话不假。”
她刻意在“站在一起”上加重语气,果然看到唐惟天的脸又硬上一分。
“我不信!”莉莎发动的攻势都被官云漾化解,恼羞成怒的她开始歇斯底里。
“唉惟天,你从前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大家都不肯承认我们的关系呢?”她幽幽叹息,人更往唐惟天身上靠。
这个举动不但莉莎看了捉狂,唐惟天也抽了口冷气。
“你”他张大眼睛瞪她。
辟云漾马上抢过声音“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亚尔特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我明白那是误会一场,相信莉莎小姐也能理解。现在得不到认同,是我的问题,可是我不晓得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她无助地扣上唐惟天的手,十指紧紧缠绕。
这下唐惟天连呼吸都忘了,一张俊脸渐渐翻青。
这个画面官云漾真想用相机拍下,除了自己珍藏外,还可以跟裴玦分享;他一定很能体会她现在肚子快被笑气涨破的感觉。
“你的手你的手在干什么啊?”莉莎被官云漾的言行逼到失去理智,一个跨步冲上前来欲扯开两人交握的手。
唐惟天反应快,马上闪开;而官云漾动作更快,眨眼间她已经松开缠握的手,纤纤藕臂改搁在唐惟天精实的腰杆上。
騒动落定,三个人都不说话,四颗眼珠子死硬盯著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只有它的主人笑得怡然。
过了许久,莉莎像是被抽干了精力般,高挑的身躯颓垮了下来。
她低著头,披肩的长发彷似失去了光泽,印证了失败两个字。
她输了。
她暗恋唐惟天十年,连他一根头发都没摸过。
从不让女人近身的唐惟天愿意让官云漾拉手、搭腰,这比千言万语更能说明他们的关系匪浅。
“看来我真的是打搅你们了,抱歉。”莉莎大梦初醒,尴尬的扯出笑容。
“怎么会呢?能得到你的谅解,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不欢迎呢?”官云漾的笑脸充满温暖,没有一个人能排斥这般的善良体贴。
莉莎脸上写著苦涩,忍痛送她一个真心的微笑。
“希望你能永远保持幸福的笑容。”
“有你的祝福,我会的。”官云漾眼泛感动的泪光,手臂用力环住唐惟天的腰。
罢失恋的莉莎受不了这么甜蜜的刺激,匆匆告别后夺门而出。
确定敌人走远,官云漾马上松下过度使用的脸皮,挤眉弄眼的做舒缓运动。
唐惟天这才回魂似地一掌拍下放错位置的手。
“你很粗鲁耶,哪有人这样对待淑女的玉手。”官云漾吃痛地揉著被他拍红的手背,嘴里娇嗔抱怨。
唐惟天无言的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她,声音沙哑。
“谁准你动手动脚的?”
辟云漾很没气质的翻了一个白眼。
“拜托!大叔你是哪个时代的原始人啊?现在的情侣会做的事,已经不只是牵牵手、摸摸脸这种文艺动作了,有很多是你无法想像的腥膻。我不过是碰你几下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敝吗?再说,你是个大男人耶,这么斤斤计较很奇怪喔。”官云漾笑得很贼的睨他。
看得唐惟天又露出蜗牛被剥壳的扭捏样。
他越局促,她玩得越开心。
她现在能体会裴玦欺负他的快感所在了。
不仅有趣,还可爱极了。
唐惟天说不过她,凶恶的丢出警告。
“以后不许再犯!”气势少了一半。
辟云漾笑得灿美如花,残忍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
“为什么?!”
他吼得很大声,但已没人怕他。
“一对没有任何身体接触的男女,会有人相信他们是一对情侣吗?”
“”他无话可说。
当初他也是靠著裴玦暧昧的肢体语言误导旁人的印象,加上刚才引爆的效果,他不得不放弃坚持。
“放心,做久了就会习惯的。”看出他的软化,官云漾忍不住手痒的拍上他的肩膀。
他触电般地跳了起来,瞪住那只贼手。
“没有必要的时候,不要碰我。”说完,快步脱离她的犯罪范围。
望着他比例完美的背影,官云漾恋恋手中余留的触感。
她承认,那具美丽躯体摸起来的感觉,真的可以用酥麻销魂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