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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傅克为已经不在房里了。
她裹着被单颤抖地爬下床,发现自己两腿发软好不容易走到浴室开了热水,丢开被单,才发现自己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青青紫紫的痕迹。
这是昨夜她挣扎时,他留在她身上的手痕和吻痕楚颜把热水开到最大,用力冲刷身体回到房里,她换了一套轻便的外出服,取下套在手上的钻石戒指,收进抽屉的最下层,另外拿出自己的金戒指套上。
虽然他不让她回去,可是妈妈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况且她得出去找一份新工作!
不管傅克为曾经跟她承诺过什么,也不管他认定她答应嫁他的目的是什么——她不会要他一毛钱!
回到家看过母亲,她买了一份报纸,到几家公司面试。
面试还算顺利,有一家货运行征求会计,楚颜的第一份工作曾经接触过帐本,货运行的老板愿意给她机会,唯一的要求是要她马上上班。
当天她就留在货运行整理凌乱的帐本,一直加班到晚上七点。
楚小姐,对不起,我以前有请一个会计小姐,可是她要结婚就突然辞职,教我临时到哪里去找人?我又不会记帐,帐目才会乱七八糟,真是不好意思货运行的老板搔搔头,腼腆地红着脸道。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只是一天大概整理不完,可能得花三天时间——”
没关系、没关系,你慢慢整理,真的不急啦;老板不停地摇手,自己反而不好意思。
货运行的老板叫陈定中,三十出头,看起来老实刚毅,身高少说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身上穿了一件汗衫,露出汗衫外的肌肉一块块鼓起,比起健美先生一点也不逊色!
楚颜笑了笑,看了表才吓了一跳——竟然已经七点多了!
老板,我要回去了,帐我明天会继续整理;她匆匆忙忙拿起皮包,跑出货运行。
楚小姐,要不要我送你?陈定中追出来。
楚颜迟疑了片刻,看到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她只能麻烦人家。麻烦你了,老板。不会啦,怎么会麻烦,我们货运行最多的就是车了;他小跑步到空地,开了一辆卡车过来。
你以后不要叫我老板,叫我阿中就好了;在车上,陈定中对楚颜道。
楚颜笑了笑,点点头。
回到家已经八点了,她看到别墅的灯全开,知道傅克为已经回来。奇怪的是外头停了一辆黑色房车,她在傅克为的车库里没看过这辆车子。
谢谢你送我回来,阿中。楚颜在他扶持下,跳下卡车。
哇,你们家住在这里啊?陈定中疑惑地打量楚颜。你住在这种地方,怎么还要在外面工作?我我是在这里帮佣的。她撒了谎,因为已经没有时间多作解释。
阿中,我要进去了。她匆匆忙忙跑进别墅,听到外面卡车开走的声音。
打开别墅大门,在玄关处她看到傅克为脸色铁青地坐在客厅,另一边沙发上,则坐了一个穿戴贵气、雍容冷傲的老妇人,老妇人身边则站了一名司机模样的老仆人。
楚颜迟疑地走进客厅,傅克为劈头冷冷地质问:“一整天家里的电话都没人接,你跑到哪里去了?”他冷硬的语气几乎没有温度。
楚颜下意识地看了旁边的老太太一眼,老人只是冷冷地凝睇她,似乎也在等地回话。她回缪,对着傅克为道:我回去看我妈“一回去就一整天?”老妇人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十分有权威,声调却似乎刻意要人畏惧,声线压得很低。
我我还去找工作找工作?老妇人瞪大了眼,转头盯住傅克为。这是怎么回事;傅克为没理会老妇人的质问,他瞇起眼瞪住楚颜,一字一句的间:你说你去找工作?楚颜点点头,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简直是笑话一则;老妇人首先发飙。我传家的媳妇儿竟然到外头去上班;楚颜一怔,终于听出,原来这老妇人是傅克为的母亲。
“一进门连声妈也不喊,现在又说到外头去找工作!”傅静宁掉头对着傅克为咆哮。你竟然找了这种没教养的人家来羞辱我,还跟这个出身低贱、不识大体的女人有了孩子;傅克为看也不看他母亲一眼,冷得像冷珠的话一字一句迸出。只要不是你选的女人,怎么样的人家对你而言大概都是羞辱;他撇嘴嗤笑,言带讥讽地道。
住口!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傅静宁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傅克为哼笑一声,叠起长腿。我是说错了,还是说了不中听的?你——傅静宁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看得出来在努力克制,企固保持住她贵妇的尊严。你在外头给我找的,不是不入流的小明星就是交际花,你几时让我称心如意,几时顾到我的面子?上次是交际花,这次又是一个随便跟男人上床的妓女,我看你根本就是存心让我难过;
交际花?
楚颜不明白傅静宁的意思,她下意识地转过脸,柔美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傅克为。
傅克为压根儿无动于衷,掸了掸西装下摆,若无其事地冷笑。你的面子?他撇起嘴,轻佻地哼笑两声。要结婚的是我,根本与你无关。轻描淡写,冷静到教人匪夷所思的声调。
楚颜怔怔地看着他们母子俩对峙,隐隐约约明白了他善变而邪谴的性格是怎么来的傅静宁瞪大了眼,两眼冒火地瞪住分明就与她作对的亲生儿子,半晌,她犀利的目光突然射向楚颜,严苛的眼神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给我听着!”傅静宁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字一句尖锐僵硬地道:要是让我查出来,你肚里的种不是咱们傅家的,我不但把你扫地出门,还会让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很明显地,她把儿子给她的气出在楚颜身上。
因为只有楚颜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弱者、她能出气的对象。纵然打扮高贵,傅静宁刻薄的言词和狰狞的面貌简直不近人情!
楚颜睁大眼,望着眼前这个她该叫母亲的老妇人,面对老妇的威吓,她却说不出半句话。
傅克为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的神情转为冷峻。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他冷冷地对自己的母亲下逐客令。
傅静宁狠狠地瞪了楚颜一眼,对着站在一边的老仆吆喝一声:老张,咱们走;随即拿起了搁在沙发上的真皮皮包,气焰嚣张地跨出别墅大门。
须臾,停在门外的黑色房车疾驶而去。
楚颜望着如一尊塑像般坐在沙发里的傅克为,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能看透他的心,知道他外表虽然冷漠,内心必定不好过她柔声问:“你肚子饿了吗?早上我看到冰箱里还有一点菜,我进去炒一盘饭,十分饪就好”
不必了;他撂下话,拿起丢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大踏步迈向大门。
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去?楚颜追到门口,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拦住他问。
传克为盯住她,半晌突然撇起嘴,邪谑地嗤笑。你不让我碰,我走了,你不是正好称心如意?他伸出手推开她,跨出大门。
楚颜愣了愣,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她回过神,追到车库,上半身探进他的车窗内。可是,可是这是你的家,要走也应该是我走;滚开;他不耐烦地扳开她的手,发动引擎。
车库的电动门打开,车子立刻呼啸而去。
楚颜猷猷地瞪着慢慢关上的车库大门,心口随着车库的门阖起,一寸寸地缩紧傅克为一整晚没回家,隔天kevin送了一把大门的钥匙来给她。
他这一走,就整整一个礼拜没回家,楚颜每天从货运行下班就先回去看母亲,然后才回到傅克为的别墅。
她本来想搬回家跟母亲一起住,但是考虑到要是搬回去,妈反而会觉得奇怪,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初虽然是傅克为强迫她住在别墅,现在反而对妈有个交代,不必再编另一个谎话欺骗母亲。
傅克为不在,她当作是替他看家,但是心底仍然为他担心。
经过那晚,她开始有点明白他那偏激的个性是怎么养成的她清清楚楚记得,那天晚上他脸上那阴霾的表情和明明已经震怒到极点,却强自压抑、一点也不协调的冷静。
她说不出亲眼看见他的痛苦时心底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有点儿心痛,有些酸楚那晚之后,她也没再见到傅静宁。傅静宁像一阵台风般台过来,打乱了她对傅克为原有的认知她一直以为他莫名其妙地愤世嫉俗,无论她怎么解释,依旧固执地误解她,根本不可理喻!
现在她终于明白,没有一个人愤世嫉俗会是莫名其妙的。
这天晚上下了班,楚颜照常绕到母亲的住处,母女俩闲聊了一会儿,她搭上山的公车回家,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了。
取了钥匙进门,她忽然听见厨房有人在动锅铲的声音,吓了一跳,僵在门口。
她直觉以为是小偷,心底当然害怕,猷猷地瞪着厨房门口,正想要拨电话报警,黑暗中一个人影从厨房闪出来,撞到沙发脚时咒骂一声你回来了;楚颜奔到门边扭开灯,她认出了傅克为的声音。
傅克为手里拿了一罐牛奶,紧皱着眉头,表情非常不高兴!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一开口就质问她。
我到妈那里去你肚子饿吗?她看到他拿着鲜奶瓶,刚才又听到厨房一阵摔锅的声音,才会这么猜测。
傅克为咕噜一声仰头灌了一口鲜奶,突然他弯下腰吐了一地——怎么了;楚颜冲上前,闻到他一身酒味。你喝酒了?闪开;他大手一挥撇开她。不用你多事;碍楚颜跌到沙发上,紧张地按住肚子还好孩子没事!
傅克为踉跄地冲到浴室,又吐了一阵,洗了把脸出来,眉头仍是皱紧的,看来他喝了很多酒。
他已经在浴室里把上衣扒光,步伐不稳地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她悄悄走近他,看到他眉间一道郁抑的刻痕,她心口一紧,掀开被子,轻轻盖到他打着赤膊的身上。
傅克为一动也不动,两眼紧闭,像死了一样木然。楚颜看他没反应,大胆地替他调整枕头,突然他伸手拉住她——克为——楚颜叫了一声,他已经把她拽在床上,压在身下——“克为你快放开我,我不能呼吸了”
他把她抱传好紧。紧得她几乎要窒息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他突然喃喃地低语,沉抑的声调听起来像是压抑着某种痛苦。
克为?你在说什么,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楚颜想从他身下翻出来,他却抱得她更紧。
傅克为突然抬起头、目露凶光,疯了似地摇撼她敢耍我!我要你付出代价;楚颜狰住,他奇怪的话让她不知所措,更让她疑惑。克为?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克——傅克为突然发狂似地吻她,霸气的舌撬开她的牙关,窜入她的嘴里,疯狂地翻搅她柔软的嘴,强悍地吸吮她甜蜜的舌和柔嫩的唇
我有没有弄伤你?他哑着声问,语气有一丝不自在。
还好。楚颜轻声回答,眼睛始终不看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她回开的眼睛,像在研究什么。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他语调持平地问,教人听不出他心底的意思。
她回眼,清澈的眸定定地盯住他。你想告诉我什么?他微微瞇起眼,然后撇嘴,别开眼。没伤到孩子就好。他淡下口气,疏离地道。
没有解释,更没有回答,他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保持沉默。
楚颜垂下眼,锁紧眉头。你的母亲她似乎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想了想,她决定先问这个问题。
至少这个难题已经被傅静宁揭露,是敞在阳光下的,它绝对比一些隐晦的、若有似无的问题安全。
我的事跟她无关,你没必要理她;他冷淡地道,口气隐隐含着一丝冷硬。
可是,她毕竟是你妈,你让我见她是不是代表我根本没打算让你见她,是她自己要来;他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烦。再说,就算你见了她也不代表什么,我们的婚姻一年就无效,根本没有以后;他无心地说完这些话,楚颜却瞬间僵住,她缩起肩膊,脸色霎时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傅克为转过头,看到她苍白的脸,他抿紧嘴,眉间的刻痕又出现。
我和我妈之间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他突然解释,然后用力呼出一口气,伸手烦躁地扒了下头。以后你看到她就避开,闪得越远越好;他撇嘴冷笑,冷峻的脸微微扭曲。
楚颜不明自,母子间也有恩怨?她温柔地没追问下去,知道这个时候追问他不但问不出个所以然,还可能激得他失去耐性。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她静静地沉默着,善解人意的温柔,并不奢望他领情。
下一次产检什么时候?他哑着声,突然转移话题。
下个礼拜我陪你过去。他道。
楚颜怔怔地坐在床上,因为他一句话而呆祝你要陪我去产检?嗯。他若无其事地解开围在下身的浴巾,走进浴室。
楚颜别开脸,不敢看赤裸的他,想到刚才自己的放荡,她脸上一热,裹着被单走到穿衣镜前面,才发现自己的脸像一颗红柿子。
她呆猷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知道他并不像她那么期待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他那么忙,却愿意陪她到医院产检。
她看着镜子,突然傻傻地笑出来,想着认识他以后,她的改变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楚颜了,他从生理到心理改造了她,而且,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当妈妈了。
在想什么?他从浴室出来,从背后搂住她
他搂紧她,让她贴着他宽厚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音,慢慢地陷入睡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