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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晚饭,今天救的那俩姐妹也已经梳洗妥当。若涵看着两个样貌清秀的丫头十分的欢快。
姐妹俩姓袁,姐姐淑珍今年十六岁,妹妹唤惠珍十三岁。名字也算过得去,不像那些二丫大丫的可笑。
记得有年去故宫参观,看了当时选秀女用的绿头签,上面就有一户人家的两位小姐,姐姐名大妞,妹妹为二妞,当时没把她笑死。你说好歹一个官吏的女儿怎么就取出这样的名字来,叫人家闺女怎么见人啊。可见当时女人的地位。未出嫁前只有跟着老子姓,出嫁了跟着丈夫姓,根本没有人注重她们叫什么,死了连墓碑也只有某某氏的称谓。
“我听你们也该是读过书的,怎么就流落到了京城?”
淑珍神色凄凉,答道:“爹爹本是扬州一名私塾先生,所以我和妹妹从小也跟着爹一起念书。去年家乡糟了灾,于是随爹爹上京投奔远房亲戚。没想到他老人家身子本就不好,加上一路劳累感染了风寒才导致旧疾复发。”
惠珍怕姐姐提起往事再次伤心于是接下去说:“我们卖唱才葬了爹,然后一路来到了京城。没想到亲戚几年前就搬走了不知去向,我和姐姐只能继续靠卖唱为生。”
天底下究竟有多少穷苦人!虽说京都胜地、天子脚下,可是依然有天子看不到的苦难。
若涵感叹的笑笑:“从今往后你们就跟着我,我不会再让你们冻着饿着,你们也不必当我是小姐,我们都是姐妹。”
淑珍听了忙摇手:“小姐,这可使不得,主仆有别,爹爹从小就教导我们要识尊卑。”
得!中国人几千年的奴性思想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过来,若涵只好由着她们。
“敏儿,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搬去新宅。”
敏儿不明白,提醒道:“小姐,那里连窗户纸都没有粘好怎么住人?”
“暂时用布挡一下吧,小姐有难了,不逃明天说不定就会被关进贝勒府。”
若涵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敏儿却吓了一跳,赶紧和惠珍珍两人去收拾,嘴里还念叨:“这可怎么使得”
她真想笑,怎么使得?走一步算一步,逃呗!惹不起还躲得起。
若涵四人当晚在新宅的耳房里窝了一宿。好在被扔诩已经事先买好,否则这么冷的天气,没有窗户纸还真不行。
徐景庭的办事效率真高,第二天就派人来安了玻璃,屋子顿时亮堂起来。又饱暖、采光也好。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让她们几个女孩子单独住,非要弄两个护院。若涵好说歹说他都不依,后来若涵在演示了一套防身术后才让他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柔弱女子,有了危险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再说这里也没住的地儿,来两个男人也不方便这才作罢。
堡匠们都撤出宅子后,若涵也按约给了工钱。多给一两银子时大伙儿还直夸她是善人。以后万一屋子哪里需要修整,只要发个话,无偿服务。
惠珍珍办事相当利落,上午就把几间屋子收拾了个干净。敏儿则派她去集市上购置三套式样简单的家什,把那空余的三间倒座房也布置起来。其中一间给她,另一间给淑珍姐妹俩,剩余的一间用来当库房。
平平安安的度过了三个月,已是回春时,天气越来越暖和。
前院的茶花、芍葯都开了,徐景庭也给若涵带来了好消息――玫瑰精油提炼成功。
首批一共提炼了约五百瓶,以每瓶一百两的价格卖出去,刨去原料和成本费用,一共赚了有一万八千四百八十两,是以前玫瑰露利润的四倍。
“若涵,这是你的九千二百四十两,九千我给换成了银票,这是多余的钱。”
徐景庭将银子推到了她的面前,瞧她高兴的样子也不禁笑意盎然。
“表哥,谢谢你。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扩大生产,准备在城外再买块地皮,将原本的厂子扩大,如若一切顺利,我们每个月就可以多生产三百瓶。也就是说每个月你就可以分到一万多两。”
那一年岂不是能赚到十多万两白银!
若涵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的主意竟然能赚这么多钱。
“平阴招的花农上个月已经到了吧,现在可是栽种的好日子。”
“第一批花苗已经种下去了,花农说京城的天气还行,玫瑰生产不成问题。”
徐景庭温柔的笑说:“若涵,其实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弄不好我还要陪客人的损失。”
“表哥,如果真要谢谢我,不如快些给我找个好嫂子吧。”
若涵一语惊人,连大风浪里过来的人也红了俊脸。
“你啊,姑娘家还没个正经。”
“表哥,你都快二十二了,换做别人都是几个孩子他爹了,你不急我都替你急。”
她还不停歇的取笑他,难得见到这位仁兄变脸色,岂不好玩。
“不和你罗嗦,我还要回翰林轩。”
徐景庭是落荒而逃,没出门还不小心撞上了敏儿,他本能的抱住了装在怀里的人。敏儿俏丽的脸顿时晕红一片。
“敏儿,对对不起。”
他尴尬的瞅瞅佳人,逃似的出了门。
敏儿听见若涵的大笑声,还以为她在取笑自己。“小姐,您别再笑了。”
咦?小妮子有古怪。
她在笑表哥,这小丫头脸为什么这么红?难道
“敏儿,你也十六了吧,再过些日子可以嫁人了。”
敏儿又气又羞的跺脚“小姐,你你,我不和你说了。”说完飞快的逃去了厨房。
所谓乐极生悲。
五天后的下午,一阵敲门声让若涵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敏儿,我去开门。”
若涵走到大门,刚一开就扑来一个矮矮的身影。那个身影还牢牢的抱住了她的腰身。
“这下你可别想逃走了。”
甜甜的脆脆的声音让她愣住。
这声音分明是
“十七阿哥!”
她懊恼的低头看看,又抬头看见他身后一身白色长衫,镶银边紫色褂子的胤祥,还有一身藏青袍子,深褐色暗纹夹袄的胤禛。
怒瞪一眼胤禛,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还是让他给找到了。
惠珍上了茶便退出了厅堂。若涵望着一脸揶揄的胤祥和看不出啥表情的胤禛,只得苦笑说:“三位爷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小地方?”
胤祥朝她扬扬眉“怎么着,还不欢迎我们呢。”
“岂敢。”哼,要不是看你四哥在这里,本姑娘有必要怕你吗。
十七阿哥胤礼明显可爱很多,这孩子自从进了这间堂屋就上窜下跳、左看看右摸摸,好像所有的一切对他而言都觉得新奇。
“若涵,这是什么茶,怪好闻的。”胤礼看了看杯子里橙黄色的液体。
“十七爷,那是九珍果汁,是用九种果汁调配而成,还和您的口味吧。”
其实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忍不住就想再捏捏他粉嫩的脸颊。
胤礼猛点头,坐到她身边说:“若涵姐姐,我让十三哥找了你好久呢。可是他找不到就只好去求四哥,还是四哥有办法。”
听见小孩子的实话胤祥脸上挂不住直给他打眼色,胤禛则淡笑不语。
“老十七,我也尽了力了,可你也知道,四哥当然比我有能耐。”
胤礼不好意思起来,跑到四周摆弄去了。
其实对屋内各个摆设好奇的也不止胤礼,惊喜同样也都写在胤祥的脸上,只不过他毕竟不是小十七那样的孩子,还是忍住有礼有节的坐在沙发上。
他摸了摸沙发坐垫和扶手,觉得新鲜。于是便问:“沈若涵,这是什么座椅,坐着可真软和。赶明儿告诉爷是在哪里买的,我也去弄一套。”
“十三爷,这是我画了图纸找工人做的,全京城独此一家。”切,气死他。
果然,他垮了脸不甘心的瞅她一眼,不过马上又唤上笑脸。
“没事儿,你再给画一套不就好了。”
他倒是不客气,连她的名字也叫得那样顺口,好像没和他很熟吧。
“十三爷”
胤禛终于开口了“别来虚礼了,爷这词你也不见得叫得心服口服,不如不叫。”
“就是,就叫我的名字,也不见外不是。 $ 。”胤祥的目光又被左面墙上那个钟给吸引去。
别人的钟都是摆放在桌上,怎么这个钟她给挂在了墙上不说,而且还在外面围了圈雕花熟铁,包裹一层粗粗的麻绳,每到一个钟点想对应的位置就编织进一枚桔色蜜蜡珠,珠子上刻着子丑寅卯的中式时辰,摆放在那里十分的显然好看。
“这个也给我编个吧。”
若涵嘲弄的说:“胤祥,你看还有什么中意的,干脆把我这里的东西都搬去你府邸,省得你一样样的挑累得慌。”
胤祥也不恼,悻悻的笑道:“说反话吧,看你心疼的那个劲儿。放心,我不白让你出力。”
胤禛试探着喝了口九珍果汁,然后微微一笑。“你满会享受的。”他看了一眼正面的墙和式样极为简单的六扇镂空屏风“没瞧见人在整面墙上作画当背景的,你是怎么想到的,很别致。”
“四爷取笑了,闲来无事所以才想着法子度日呗。我不喜欢在那个地方放张煞风景的桌子,但又不能让客人对着一面白色的空墙,所以用暗金色涂底,画了这幅傲雪寒梅图。”
画是西洋手法结合中国传统画风而成,难怪他觉得别致。
对付这个男人可要多长一个心眼,他应该还没有对自己失去戒心,所以回答任何问题都要谨慎。
“你涸普闲吗?不是有了厂子提炼那玫瑰滋颜霜嘛。”
笑容僵持,原来他还在暗中派人调查她,是不相信上次那些身世的说辞吧。不过无所谓,反正除了跟洋神甫学习洋文是假又死无对证外其他也都是事实。
“四爷,那只是我和表兄合伙开得,小本经营而已。”若涵赔笑。
“小本经营?”胤祥喊出声“每瓶得一百两,你发了不少才对。”
若涵没好气的冲他一句:“听四爷和十三爷的口气,我像是坑蒙拐骗之流。爷可以去打听打听,在国外每瓶玫瑰露是什么价钱,我卖的是什么价钱。每千斤的玫瑰只能提炼出一丁点的精油,你说成本这么高,一百两绝对的值。”那一瓶足足能用三个多月,折合下来也就每月三十两,对那些官太太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若涵姐姐你别生气,我十三哥他不是这个意思。”胤礼见她有些不高兴马上粘上来乖巧的劝慰。
胤祥也忙道:“你说你这脾气,也没说什么,我是羡慕好了吧,你一个月赚的都抵上我好几年的俸禄我能不眼红么。”
若涵看他委屈的模样差点笑出声,只好借用丝帕掩口偷笑。这位十三爷怕她生气可是诋毁了自己一把。
不经意的抬眼却看见胤禛那深邃漆黑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瞧着她,带着一点疑虑带着一丝迷惑,使得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这个男人,眼神总是那么“毒。”总像能望到人心的最深处,让你一丁点都隐藏不了。
她不喜欢这种人,太危险,也难相处。
“说多了,该说正事了,为什么要逃?不记得我说过什么?”
胤禛眼神一凛,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几上。
若涵和胤祥跟着一震,连胤礼也被他严肃的表情弄的不安。
“四哥,我想若涵一定有急事才会来不及对您说,对吧,若涵?”
胤祥替她开罪,还朝她挤眉弄眼的,暗示让若涵说点好话。
若涵却神态自若的莞尔一笑“这么说今天四爷是来兴师问罪的?只不过若涵不知道犯了大清朝第几条王法劳您大驾。”
胤禛呆了半晌,大概没料到她会毫无惧色。冷冷的说:“你瞧你,浑身带刺。我只是让你教老十七,又不是让你作奸犯科,你倒好,躲了个干脆。”
胤礼搂着若涵的胳膊说:“四哥其实是担心你,他还以为你遭了不测,怕那个九哥的门人找你麻烦。”
若涵没想到他生的是这个气,不禁要对他刮目相看。说起来她和他不算相识、非亲非故干嘛要管她死活。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在她的子下胤禛冷漠的脸色有些青白,极不自然的撇开了脸。
就在这时,敏儿走了进来。
“小姐,门外有四贝勒府的人来,说福晋请四爷快些回去,世子病重。”
胤禛这个向来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人也豁的站了起来。
胤祥赶忙道:“四哥,我看你还是快些回去,四嫂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派人来找你。”
胤禛看了若涵一眼,点头:“那我先回了,你没事也快些回府。”
送走了那位大爷,若涵、胤祥和胤礼都松了一口气。
胤祥更是夸张的瘫倒在沙发上,一改刚才文质彬彬的样子。
“若涵,你可真行,还没人敢对四哥那样说话呢,借他们几个胆都不会。”
“我怕他有牙啊,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若涵回过神“诶?十三爷,我和您好像还没熟络到光称呼名字的地步。”
“小气,爷偏要。”胤祥笑呵呵的挑了茶几上最红的那个苹果咬上一大口。
“若涵姐姐,你家里的东西都好有趣。都是姐姐想出来的吗,姐姐真聪明。”
小胤礼的马屁拍得她高兴啊。当下捧起他的小脸左右各亲了一口。
胤礼也跟着笑,只是害羞的红了脸蛋。
“我可不依啊,也给爷来两口。”胤祥嬉皮的指指自己的脸。
若涵扬起拳头,笑嫣如花:“好啊,给爷两个皮蛋试试好不好?”
“可别,等下回府怎么见我的家人和奴才们。”
见他騒包的表情她又好气又好笑。就奇了怪了,十三阿哥性格不拘小节,四阿哥生性严肃,这两人怎么会对盘?
十三目前虚龄也不过十八岁,好像已有一位侧福晋瓜儿佳氏,另配有两名侍妾,当然到了日后应该还有一位富察氏和乌苏氏成为他的侧福晋,嫡福晋兆佳氏将在他二十岁的时候才过府。
通过这两次的接触,若涵觉得十三是个可以信赖并且值得交的朋友,就是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好的福气成为他的嫡妻。
“若涵姐姐,你就教我英吉利语和法兰西语好不好,我保证会听你的话努力学。”胤礼施展了粘功缠着说道。
“姐姐记得不满十四岁的皇子是不能随便出宫的吧,就是姐姐想教你也没有太多机会是不是。”
胤祥马上自告奋勇的说:“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不用去上书房,老十七的年纪只需上半堂课,午时也就放了,下午可以偷偷的带他出来。”
胤礼的眼睛闪闪发光,好像星星眼,带着万般企盼又楚楚可怜的望着她。
若涵终于缴械投降:“好吧,不过千万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我还想要我的脑袋。”
“谢谢若涵姐姐。”胤礼重重的在她脸上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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