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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言出必行,果然给了她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不过,如此声势怕已超过皇太极纳妃,难免授人话柄。
海兰珠默默叹气,既然嫁了他,为日后计量,还是好生规劝着他吧。
大哥扶着她走下马车,亲手将她的手放到了另一只手上。
她便由着那只手牵着走,地上铺着红色的丝绒毯子,好长好长,好像没有尽头,她小心翼翼,不敢踏错,怕被人耻笑,可是不知道踩着什么,却站将不住,一脚滑出去,这时候出丑,该如何是好?海兰珠只觉腰间一紧,稳稳地靠近一个宽厚的胸膛,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立即伸手拉住盖头,防止它滑下来,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去,可是越走越觉得这条路漫长,刚生出了一丝烦躁的念头,整个人就被横抱而起,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幸有盖头遮着,她可以大方地害臊,若不是一生一世的夫君,如何能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盛大的烟火在上空盛放,那一刻,她就这样认定了他。
可是等到盖头被掀起来,她又该和他说些什麽呢?
海兰珠惴惴不安地挨着床沿,两只手指相互搅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两只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回廊里的脚步声,知道是他来了。既然想不出体己话,不若不说的好,女儿家该矜持些到底没错,想来彼此也是了解一二的,不用多说,静静坐着就好。她这样想着,深吸一口气,门被打开,一双绣着金线黑底红靴出现在眼前。
下一刻,头上一轻,她仰面一笑:“多……”
她只想叫他的名字而已,像寻常夫妻一样,可是刹那间,她脸色惨白,后面的字再也叫不出口。
“多什麽?”他笑着问。
海兰珠茫然地回过神,立即起身行礼:“多……多谢大汉费心。”
皇太极笑着扶起她,想拉着她说话,她却立刻避开,他倒也不恼,不曾进一步:“这些不算什麽,我一定不会让你为你的选择后悔。”
“我的选择……”海兰珠偷偷太抬起头,上下审视他一遍,只觉胸口一阵拔凉。
像是被逼入绝境,无处可逃,却又不能表现出丝毫恐惧。
“大汗,”海兰珠茫然地问。“刚才我们是否行过大礼?”
“你不记得,饿晕了吧。”他这才上前一步,轻轻弹她的额头。
没想到她竟哭了起来,掉了两滴泪,就捂着胸口晕了过去,再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婚礼了。
为什麽会这样?她才帐篷里偷看到的,明明是多尔衮啊!
可是掀开盖头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嫁的是谁?
这样的羞辱和作弄,让她无颜面安生立世,也罢,死了倒也干净。
“阿清,阿清……”
是谁在唤她?唤的为什麽是这个名字?陌生而又熟悉。
不,她不要醒来。海兰珠苦苦挣扎着,倔强闭住眼睛。
“好,睡吧……”那身影贴着耳畔响起,带着深沉的笑意,好似恶魔,“会有人为你陪葬……”
海兰珠豁然睁开眼睛,皇太极的笑深深地烙进眼底。
她的温柔与体贴,是这世上最恶毒的毒,令她瑟瑟发抖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