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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老爸七十一周岁的生日,以前老爸老妈过生日都是自己在家里炒菜,老爸老妈说饭店里的菜又贵又不可口,最近这两年经不住我们兄妹几人的劝说和他们自己思想的与时俱进,才答应去饭店里热闹热闹。
退休后的老爸退休不退志,把钻研业务的劲头用在了厨艺上,炒菜技艺精湛,常常得到我们孩子们的褒扬,于是渐渐地炒菜也便成了老爸的份内之事,每次我们周末去的时候,常常是我们坐在客厅里吃着瓜子聊着天,老爸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时间久了,我们也便习以为常了,甚至认为老爸退休后把炒菜当成了一种爱好,直到那次我听妈妈说,爸爸这几天肩周炎犯了,胳膊疼得连抬起来都困难,我才知道,我们做儿女的真得太粗心了,炒菜哪是老爸的什么爱好呀,分明是老爸对我们的纵容溺爱呀,可等我们回家时老爸还是要给我们炒菜,我们不问他也从来不主动和我们说起自己的病痛。
都说人老先老腿,可老爸人老先老到牙齿上去了,这几年老爸的牙齿一年年的见少,中间镶嵌进去的假牙时间长了也扯动着两边的好牙开始活动,用手一按风箱一样上下晃荡,根本吃不住劲,今年过年后,老爸终于下决心去医院拔了那些已成摆设的门牙,名副其实的成了“没牙磕”
老爸拔牙后咬了牙印,但离装假牙还得个把月的时间,那些不起作用但还支撑门面的门牙一去,老爸的嘴彻底瘪了下去,吃饭呜呀,说话也不免漏风。老妈在旁半是玩笑半是心疼地说:“小老头让你再贬排人,笑话人不如人呀,你现在不也这样了吗!”老妈说这话绝不是幸灾乐祸,其实颇有渊源,早前老妈牙口不好换假牙后常常遭受到来自老爸的调侃,今日得以抓住机会,还能不报这一言之仇么,可见俺老妈还真是爱恨分明有仇必报的真性情呀。老爸也不示弱,逮住机会就回敬一句:“你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呀”老妈姓刘,又是孩子的姥姥,所以经常被老爸拿来和红楼梦中的刘姥姥比论短长。
看着老爸可怜的牙齿沦落到这个地步,不禁想起了老爸以前曾经给我们猜过的谜,老爸说:“你们猜猜一个人只剩一颗牙的时候怎么塞的牙?”一颗牙也会塞牙吗?!这问题倒真新鲜,我们兄妹七嘴八舌猜不出所以然,最后还是老爸道出谜底:“是吃藕塞上的呗,藕本身有眼,吃的时候恰巧给套到牙上了”一到周六,没了牙的老爸依然炒好菜等着我们回去,桌上依然摆着我们爱吃的藕和花生米,只是这些菜老爸现在已经咬不动,只能看着我们吃了。
没退休前老爸饭后不爱活动,晚饭后喜欢呆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视,即便夏天最热的那几天也是如此,有时别人都图凉快下楼去了,整栋楼上只剩老爸一人独守,我们戏称他“留守老爸”他也不为所动,既不下楼来玩,更别说去散步了。退休后老爸的肚腩渐长,老妈渐渐坐不住了,几次跟我说起这事,担心这样会影响到老爸的身体,说得想办法拖着老爸饭后散散步活动活动了,这么简单的事放在老爸的身上也真不简单哩,最后老妈软硬兼施,生拉硬拽外加不知用了什么“美人计”终于奏效了。时间一长,老爸渐渐领略到散步的妙处,反而成了和老妈饭后的必修之课,一天也落不下了。
那次老妈坐车去弟弟家,从公交车上刚刚下来,便有一辆车从眼前飞驰而过,按老妈的话说就是“擦着鼻子尖过去的”把老妈吓得心惊胆颤,回到家半天还缓不过神来,跟我们说起,我们先是后怕担心,继尔埋怨叮嘱她以后小心点,老爸听后果然紧张的不行,不厌其烦地给妈妈讲过马路规则,什么不该从车前面绕过去,应该从车后面绕过去等等,像老学究给学生上课,语气虽然依旧严厉,但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老妈的手紧紧地攥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里。
老爸老妈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着已经走过了将近半个世纪,虽然也会争斗吵闹,虽然彼此从来没有表达过爱,但他们的真情早已溶入到琐碎的生活中去了,这种看似老式的爱情和现在的年青人动辄闹离婚、搞婚外情比起来,要厚重多少呀,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老爸老妈的真情和宽容给了我很大的触动。
看着两鬓霜发渐染的双亲,我一次次感叹岁月的易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孝顺要趁早,千万不能让自己的孝心留下遗憾。祝我亲爱的老爸老妈永远相牵相伴,成为我们兄妹眼中一道不老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