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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最后一篇作品宿命完成后,我就成了江郎。不知为什么江郎会才尽?不知为什么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钱?作品没有一个导演看中,没有一家公司来投资,我的电影梦也破了。我痴呆地仰望着灰蓝色的深圳天空,我的梦想如无垠的云彩飘缈恍惚。
“你让让,别挡在路中央”!
我木然地转头:一名大叔风尘尘仆仆地踩着辆三轮车从天桥的阶梯吃力地开了过来。我这才敏捷转身,我的衣服与三轮车斗擦肩而过,掀起一阵风来。大叔突然回头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有点气愤地目睹着三轮车上的跌打膏药。张大仙的绿豆治百姓荒唐着实可笑!
“谁在遥望,月亮之上”我期待又畏惧的电话铃声乍地响起,莫名我想起了网友改编的歌词:我在遥望,市场之上,有多少物价在自由地飞涨呵呵,这也算是高物价下最无奈的调侃吧。我期待朋友打电话说我彩票中奖了,我畏惧经理找我说小人今天又在方总那里告我外出的状。
我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张云平,你赶紧回来,你写的公司年度表彰会领导发言报告用词用错了,领导大发雷霆。”夏经理急促地讲道。
“哪个词?”
“你写的是我将带领全体同仁共创辉煌,鞠躬尽瘁、死不足惜,应该是死而后已啊。你画的那幅领导漫画还可以,只是有点妩媚。”
我轰然!
“夏经理,你甭急,我不去前海面试了。”
我满头是汗,不知所措,唉,这就是汗颜啊。挂掉电话,拾起匆匆的脚步走下了天桥。大芬油画走向世界!这句豪迈的广告语就在公交站台旁诱惑着我的耳朵。我左等右等,118路车还是杳无踪影。我转身走向另一条街,搜寻着出租车。
“叮呤呤”我打开手机微博,一条关于亚运的消息:中国亚运的金牌一骑绝尘是诛心还是讽刺?我大咧咧一笑,径直朝前走去。一幅网络红人凤姐的素描画映入我的眼帘,我怦然心动,凑了上去。
“小伙子,来画个肖像,只要100块钱。”画布后探出个圆圆的脑袋来。“100块?太贵啦!”
“不贵,现在gdp水涨船高,美国也印钞了,100块贵吗?少吃几棵大白菜而已。”画师奇怪地打量着我。
我摇摇头,兀自向前走去。莫名中我内心冲动起来,转身向他一跪,作揖道:“请收我为徒吧,师傅!”
画师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拜个大师就能成为大师?兴趣最重要。起来吧!”
我心里乐开了花“真的,你肯收我为徒了,谢谢师傅!”我吃力地站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晕倒。
画师突然向我跪下了,哀怜道:“画张像吧,我一家五口就靠我一个人挣钱啊。房子被政府强拆了,妻子跟人跑了,留下两个苦命的孩子,还有年迈的双亲啊。”画师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此景此情,我黯然伤神,甩给他十块钱,便飞也似地跑了。不料画师在背后骂咧起来:“你不用可怜我,我不是乞丐,我不要你的施舍”顿时我心里翻江倒海,好不难受。佛说大发慈悲,哦弥托佛;可世人却证明男人的脸与民族的脊梁一样硬朗,懦弱或许是属于我这样多愁伤感的人。
回到公司,已是下午五点了。
夏经理很生气地批评我:“你最近怎么搞的,写什么东西上网络,引来公安调查,严重影响公司声誉,就如同你那报告影响领导名誉。领导要歌功颂德你就歌呗,社会要求和谐你有委屈憋着不行么?不是每个愤青都成为鲁迅!明天你就打包吧。”
我干脆地点头。
“不成功,就成仁!”我顶了一句我一向尊重的夏经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回到宿舍打开电脑上网冲浪,刚进天涯翻到2010年度字评选文章时电脑卡机了。我马上ctrl alt del热启动,电脑马上黑屏。稍许再按启动键,硬盘灯闪烁着,屏幕依然是黑的。真他妈晦气!
“哈哈,中招了,谁叫你逞能?”同事小郭在那里讥讽着。
顿时我心眼狭窄起来,把鼠标砸向了他,咆哮道:“想当年我在电脑学校顶着病毒圣手的称号,你小子还戏弄我?”
小郭一怔,尴尬地笑了笑,骤然来了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哦”!
我心里连声呸字——虎落平阳啊!
小郭走了过来,插好鼠标,双手就在键盘在捣腾起来,我还在气头上不理不睬的。
“好啦,张哥!”小郭把我拉了过去,电脑正常运行了。
本该高兴的我却一副颓废样,一个字,火!强拆火、学历门火、凤凰女火、小月月火、3q事件火、上海大火火、泸西矿难火、作家排行榜火愤怒的火!
“张哥,我知道你被公司开了,这不算什么啊?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张哥天纵英才,必堪大用。所以这点委屈算什么?那刘翔的师弟史冬鹏多懂事,一般的比赛他参加,重要比赛让师兄,多大的胸怀啊?你能说史冬鹏跑不过刘翔?识时务者方能俊杰。”多么高深话,我拍拍小郭的肩膀。
“喝酒去!”我与小郭相视一笑,然后我们来到了一家小餐馆。
几杯小酒下肚,我摆起了龙门阵:“俗说妄自菲薄是低调的美德,张扬自信是个性的彰显,你说对吗?”
“不对!其实低调也是高调,一种闷骚的表现形式。最好的调是本色表演,那才叫真诚!”说话的不是小郭,玉走了进来。
玉是我的意淫情人。见她风情万种的模样,小郭识趣地走开了。我对他抱以歉意的笑,然后招呼服务加碗筷。
“听说你被双规了,特地来为你壮行!”玉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
我装着没听明白,说:“女人啊都是招商银行,你看现在的建行跌成什么样了。我恨我爹娘怎么不把我生成个女的。”
“别他妈地装可怜啦!借点钱,我急用。”玉伸出那纤纤玉手。
突然我有种莫名的冲动。
见我迟疑,玉又道:“想我以身相许啊,你就得大方点。”
神马都是浮云啊!最初的淑女,眼前的荡妇?我傻眼了,拿出钱包一点只有两百块钱。
我问:“就两百,够吗?”
“你以为打发叫花子啊?”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冲出了餐馆。
远望那诱惑无限的大腿和丝袜,我成了中国拆迁法的“有望”最后成了绝望!
玉消失在我的眼眸里,我没有去追,没有花言巧语去哄。都说女人是连哄带骗才跟男人的。哎,自诩口若悬河、巧舌如簧的我却对他再也提不起兴趣。反而对性感女人厌烦了。
鸭梨山大啊!轰隆隆,远方传来了炮声,震耳欲聋,是深圳发生8级大地震了?不会吧,就算地球说了算,我们伟大的政府也不会同意啊!要震就震那些西部贫瘠的地方吧。如此繁华的深圳高楼鳞次栉比、人口千万,为国家创造了多少gdp,为贪官贡献了多少白银啊。我想不会,看城管来了!
平常雄赳气昂的城管爷们今天个个像个孙子一样排着队从我的身边狼狈走过。
我逮住个高大凶猛的城管问:“你跑啥呢?”
那城管一跺脚,叫道:别碰我!朝鲜炮击韩国了!
我笑:“那你紧张啥?”
“是核弹,我得逃命去,到美国去啊!”城管讲完便溜了。
想不到你还怕死啊!给力得紧啊!
瞬间街道一片空旷,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溜达了。我迷茫地走着,找不到未来的方向。我知道我的家在哪,可没有了公交车。
突然天空传来了呐喊:“我爸是李刚,为什么还要抓我?因为我爸是李刚的主子。”
我一下子笑了起来,一道亮光闪过,天亮了。我睁开眼“黄梁美梦”四个大字还没临摹完!
我拾起毛笔,挥洒起来。终于那隽秀飘逸的字出现了,我轻轻地摩挲着,却揩出一片污迹来。
丽端着面走了进来“你老糊涂了?在被子上作画!”
我擦亮眼睛,幡然醒悟,敢紧用纸在被子上抹。
“拿搓衣板去,真是个江郎!”丽河东狮吼。我不得不从,谁叫我是个耙耳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