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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魏楚回过神来,拿手直拍桓昱的胳膊,一双秀眉狠狠皱起。
桓昱以为魏楚恼恨了,脑袋瞬间清醒了,动作也一下子僵住了,不想放又不敢不放。魏楚感觉到对方的僵硬,顿时一个挣扎,从他怀里脱离出来,她又羞又恼,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顺手抄起桌上的书册就往桓昱身上砸。
桓昱也不敢躲,被砸了还得捧着书,以防案牍散乱。桓昱越是忍让,魏楚越是生气,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她顺手又抄起一捧书,就听见“哐当”一声,案桌上的镇纸被她碰掉了。
这一巨响,门内的人还没怎么样呢,门外的先炸了!杜格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猛地蹦起来就要往回跑,边跑还边嚷嚷:“完蛋了,里面打起来了!”
苏祁一把揪住某个傻货的后领子:“校尉不会打女人的,你能不能给我消停会儿?”
杜格一脸震惊地回头:“天哪,他不会打女人?他连我都打,怎么可能不打女人?”
苏祁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爆粗口:“你丫的以为自己是谁呀?还不打你,换了我是校尉,早就打死了你!”
“好啊!我就知道你这狗腿子不安好心,看吧,看吧,现在就想着篡位了!”杜格被人揪着领子,开始张牙舞爪地想反攻。
苏祁已经懒得跟他交流,直接拽住领子,拖破布似地把人拖走,还有意无意地把人往石子地上拖,只把杜格疼得又嚎又扑腾,跟杀猪似的。
门外一阵鬼哭狼嚎,魏楚那股子火气一下子就灭了,她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衣衫不整,怀里抱着一大摞书,用一种特别忐忑委屈的眼神一下一下地偷觑她。她忽然就觉得特别泄气,这到底是谁把谁吃得死死的呀!
“你别生气。”桓昱把书册重新放回到案桌上整理好,又把地上的镇纸和散乱的东西都收拾整齐,才规规矩矩地坐在魏楚身侧,“你一声不吭地就拔营,我找了十天,一点消息也没有,结果消息一来,就是你带兵打下了右冯翊郡,你难道就这么信不过我?”
魏楚听得莫名其妙:“到底是谁信不过谁呀?你上辈子明明当了皇帝、有妻有子,活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却不跟我说实话,害我以为自己耽误了你,愧疚得不行。好嘛,现在我刚知道了真相,你就带兵打过来,你让我怎么想?我还能怎么想!”
“不是!”桓昱的智商终于上线了,他一把抓住魏楚的手,飞快地解释,“我是当了皇帝,可是我没娶妻,也没生子,之所以不跟你说实话,是因为我害怕你因为我当过皇帝而生嫌隙。今天,我带兵来,也是怕你不见我……”
魏楚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脑子有些钝:“等等,等等,你说慢点,我怎么听不懂呀……你没娶妻没生子,你怎么当皇帝呀!”
桓昱摸摸她的头,笑得特别宠溺:“傻姑娘,当皇帝和娶妻生子有什么关系?”
“那你的皇位传给谁呀!”魏楚的三观遭到了冲击,懵得有点晕,“没儿子,那你的江山咋办呀?不娶妻不生子,你当什么皇帝呀!!”
“我当皇帝,就是为了杀薛衍,别的,不在乎。”桓昱停顿了一下,终于打算说点甜言蜜语,涨一涨好感度的,遂又开口道,“魏家男嗣无存,但是你姐姐有一支血脉活着,我看那孩子颇有天赋,就把他接进皇宫教养,封了太子。”
“你疯了!”魏楚猛然抬头,视线撞进桓昱那深邃又温柔的眸子里,心头一颤,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值得吗……”
“值得。”桓昱看见她脸上的心疼,心里又甜又慰贴,对比之前的境况,真可谓是冰火两重天,他伸手揽过魏楚的肩,将脸贴在她的面颊上,“当然值得。你看,上天让你我重活了一次,让我能够重新接近你。这些,值得我用一切去换。”
魏楚默默地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慢慢地,她放松下来,与桓昱头靠着头,肌肤相贴,呼吸相闻。营帐里的气氛太温馨,两人都不舍得打破。
不知过了多久,魏楚终于笑了一下,半嗔着掐了桓昱一下:“本来以为你骗我,我就不欠你了,结果反而欠得更多!几辈子都还不清了!”
桓昱听到这个话,直起身子,魏楚一下子倒进他怀里,奇怪地抬头与他对视:“怎么了?”
桓昱捧着她的脸,特别认真地开口:“那就说好了,下辈子你也是我的。”
“傻不傻呀!”魏楚笑着去掐他的脸。
“我是认真的!”桓昱任她掐,眼里却满是认真,“连重活一世都可能,下辈子当然是存在的!你答应我,下辈子也要在一起。”
“知道啦,知道啦!”魏楚松开手,“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你的,满意了吧?”
桓昱伸手抱住她:“嗯,满意了。”
“哪,你这样冒冒失失地带兵过来,若是空手而归,陆颂之那里怎么交代?”魏楚直起身子。
桓昱笑:“嗯,我那时候根本没心思想那些,你要是不原谅我,那些琐事还有什么意义!”
“你你你!”魏楚恼得直揍他,“你这是想害我做祸水呀!”
桓昱握住她的拳头,笑得有点勉强,上辈子他发疯起来干了好几件荒唐事,像什么掘了薛衍的陵墓,把他拖出来鞭尸啦,不顾众臣死谏也要和阿楚死同穴啦……这些事情随便哪件拎出来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能被文人的口水喷死。
他自己是无所谓,可害得魏楚被牵累,被那些耍嘴皮的文人盖了个祸水的戳。想到这里,桓昱有点心虚地仔细观察了下魏楚的表情,见她没想到这些东西,立刻松了口气,飞快地转换话题:“你放心吧。这次带出来的都是我的心腹,到时候做场戏。若是连虎贲军都被你打退了,陆颂之肯定焦头烂额。”
“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桓昱眯了眯眼,笑道:“等伯父拿下荆州再说。”
魏楚无所谓地耸耸肩:“长安里面我是鞭长莫及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但是左冯翊和右冯翊两个郡,我是要的。”
“你要拿下两个郡我没意见,但你不准身先士卒!今天是不是又在前锋营?”桓昱把某人偏来偏去就是不看他的脑袋掰正,严肃地追问,“你说说,如果我今天真是来打你的,你有什么法子赢!你的军需供应跟上了吗?城里的粮草能撑多久?这右冯翊郡的武器装备可比不上和陵别业!”
“得了,别说的你虎贲军有能耐围城似的。”魏楚其实早就意识到这次有些冒进,但她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回嘴。
“若不止虎贲军呢?若是整个北军倾巢而出呢?”桓昱这次不妥协,一定要让某人认识到她的错误。
“这怎么可能?陆颂之的脑子又没进水!他哪敢把保命的军队都派出来。”魏楚反驳。
“要是他还藏着杀手锏呢?甚至附近的乱民突然作乱呢?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上辈子就喜欢兵行险招,像打右冯翊郡这样的地方,稳健点的法子多的是,你为什么非得速战速决呢?”说起这些事,桓昱瞬间化身话唠夫子,把魏楚烦得头都痛了。
魏楚直接扑进他怀里,一把搂住他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做撒娇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再犯了!”
桓昱被她一闹,也说不下去了,只能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叹息:“我只求你做事情之前,多想想我!成不?”
“一定,一定!”见桓昱终于松口,魏楚长长地舒了口气。她伸手扶额,心里又甜蜜又烦恼。哎,这到底是给自己找了个心上人,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