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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夕问医生季优泽大概什么时候能醒,医生却是一脸难以捉摸的表情。
“伤得不严重,很快就会醒了。”他该如何告诉康夕,这季姑娘头盖骨生长得画风清奇,坚硬无比,那种程度的物理碰撞根本就碍不了她什么事儿。扫描检查什么都做了,一切都无异常。
所以,季优泽现在还没醒,很大程度上看来,可能,应该,只是当时被撞晕菜了,后来就顺势睡着了而已。
但那样的解释要是说出来,遇着激动点儿的亲戚朋友,肯定是接受不来,觉得他是庸医。毕竟撞睡着了这种设定,谁能接受?
因此,医生只能告诉康夕,那货应该快醒了,不会沉睡三天三夜昏迷不醒的。
康夕点点头,原本打算通知季优泽的父母,但是听说不严重,就放下了手机,坐到季优泽旁边翻着一本书看。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只见季优泽翻了个身,腿一伸,夹住了被子,身体躬得像个虾球。
康夕伸手,拍了拍季优泽的脸,却见季优泽咂了咂嘴巴。
“澳洲那个牛排哦……呵呵呵,大福大福大福!”
说梦话?康夕眉梢微动,坐下来,然后静静地望着季优泽。
“夕宝宝,汤圆不好吃,我要吃你包的饺子。”
康夕听到那儿,愣了愣,而后起身为她掖了掖脖颈处的被子,轻声说道:“好好好,我给你做。”
又过了半个小时,季优泽突然猛的一抖,坐了起来,晕晕乎乎地说:“糟了,拍戏!”
康夕书往旁边一搁,倾上前去,说:“醒了?”
“嗯对……”季优泽浑浑噩噩地回答完,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才真的清醒过来。
“康夕?”季优泽揉完眼睛,半睁半闭间又甩了几下头。
“对。你之前被人算计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要这么玩儿完了。”康夕想了想,又问:“你最近可有树敌?”
季优泽听完,笑,说道:“我的敌人早就多到全国上下到处跑了。”
“也是。”康夕摸着下巴点点头。
“那么,最近有没有遇到类似这样的事儿?”康夕又问。
季优泽听完,仔细思考了好久,然后摇头。
又过了一会儿,季优泽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不会做人?康夕,我这么着告诉你吧。如果我要改变,我肯定可以做到,一个演员,什么演不出来?只是我不愿意。每个人选择的东西都不一样。而我,选择的是做自己。其实我也怕得罪人,我也怕树敌,我也怕每天睁开眼就发现很多人都在攻击自己。可若是因为他们的攻击,我就去改变,变成他们理想中的模样,那么也许我的日子会过得舒坦了,可我的心却每天都在遭受煎熬。”
康夕听完,没有说话。
于是,季优泽又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其实一点都不适合娱乐圈?”
康夕听完,还是没有说话。房间里一瞬间安静得可怕。
过了好一会儿,康夕突然抬头,说:“也不是。”
又酝酿了一会儿,康夕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外头的蓝天白云,就好像思维都飞散了出去,样子那样宁静。
“你可能觉得,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我,不是真实的我。因为你所认识的那个我,比你还要情绪化,比你还冲。有点儿叛逆,有点儿独善其身。会找到老师的错误当众拆他台子令他不堪。会因为试卷上的题目太白痴弱智就搁笔不做。会将自己觉得正确的路子一条走到底。”康夕说着,笑了笑,转过身来,逆光而站。
“而现在的我,处事圆滑,像个老油条。但我不是在装。只是我感觉自己稍稍有点累。然后心理发生了变化。只希望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都能够活得开心。不瞒你说,我跳过一次楼。那时候的我,脆弱得不堪一击,远远比不上现在的你。然后我就开始想,我那时候做的,是我喜欢的么,我快乐么,还是说,我只想吸引父母的注意,只是在为他们而活着。还活出了抑郁症。”
康夕说完,又微笑着垂下头,继续说:“阿泽,其实,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但是我却发现,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了解我。我好像,稍微有点生气。”
康夕伸出手,眯着眼睛,拇指和食指间比出了一个一厘米的距离。
久违的称呼,当季优泽听到康夕面对面独自这样称呼自己时,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情感,在发酵。她的鼻子有点酸。
“你跳过楼?”季优泽问。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活下来了。活着就挺好的,过去的自己,我也不想提太多。”康夕点头。那事就在康夕转学前几天发生的。
康夕说完,顿了顿,转换话题:“刚刚你做梦好像梦到了很多东西哦。”
“没有啊。”季优泽已经记不得自己梦到什么了。
又想了一下,季优泽拿起手机,给王月半拨了个电话过去,说自己没事儿了,可以回去继续拍了。
康夕看了看她,明显能够感觉到,现在的季优泽是战斗力爆表,干劲十足,挺超乎自己意料的。
只不过王月半却说,还是明天再继续拍。
由于剧组选的这个地方比较偏,季优泽和康夕所住的地方要赶往剧组实在太麻烦,就等于是要是从这一端穿到那一端,遇上高峰期的话中途还要堵上个三四十分钟。所以,剧组便安排她们在一家附近的酒店入住了。
出院后,季优泽和康夕就一块儿回到了那个酒店。
两个人房间仍是相邻。
季优泽也回到了自己房间。将包搁到床上,她双手拢起头发,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拨通了张恋尘的电话,嘴里却一直轻咬着大拇指指甲。
电话接通后,张恋尘喂了一声,似乎在睡觉,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
“康夕得过抑郁症?”季优泽问。
“啊?”张恋尘似乎没反应过来,问:“谁得抑郁症了?”
“我是问你,康夕得过抑郁症?”
“我不知道啊!”
“你俩不是很熟么?”季优泽又问。
“熟是熟,但是基本上都是工作上的互相帮助,毕竟当时在国外,也就等于老乡啊,老乡自然要帮老乡。只是她忙我也忙,私底下玩耍也是为了庆贺什么什么的,就觉得还聊得来吧。私人问题并没有太多交流。”张恋尘说完又嗨哟了一声,似乎是从床上爬起来了,还自言自语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那你怎么觉得她和hanna没有在一起的?”季优泽又问。
“猜的呗。时尚圈儿这一块儿都知道。我和这样的超级模特虽然还没接触过,但是也听别人说起过hanna是异性恋,还好像喜欢上了个中国小帅哥,搞摄影的吗,合作过一次。然后她就卯足劲开始学中文,虽然学得不咋的。所以短短时间内,就算康夕喜欢上了hanna,也没办法一下子掰弯的吧。听说这次hanna把头发剪短了就是因为听说小帅哥喜欢短发女孩。可剪完后就变man了,人家小帅哥啊,喜欢的是那种一米六二左右,穿个白色小吊带齐刘海短头发的萌妹子呀!”
季优泽听完,一愣一愣的。
“渴死我了……啊,我先不和你说了,天了天了,我要继续赶图了!拜!”张恋尘说完,就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
季优泽拿下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通话结束几个字发怔。过了会儿,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打电话来的是王月半。
“小季,现在怎样,还好么?”王月半问。
“嗯,我没事儿,王导!”季优泽立马端坐回答。
“今天出这样的事儿,是剧组的疏忽。我们已经查出来了,是剧组一个工作人员弄的。只是他说他用错了胶水,以为会快速干的,结果没有。警方也没办法找出其他的办法定他故意伤害罪,但是我已经把他开除了。”
“原来是这样,您费心了。”季优泽呼出一口气。
挂完电话,季优泽马不停蹄地就又拿起了手机,摸到了hanna的微博底下。
只见hanna转发了好几条独立摄影师詹天翔的微博,转发的时候还在前面打了一大堆的桃心和笑脸。甚至还有什么goodjob,it’samazing,iloveuandurimage之类的话,只不过,詹天翔似乎从来都没有鸟过她。
难道是真的?
季优泽立马拉开门,飞奔到康夕的门前,举起手想要敲门。康夕!老娘要揭穿你!但是在那儿徘徊了半天,季优泽却突然不知道应该说啥。
最终她还是卯足力气砸开了房门。
康夕拎着一张刚撕开的狗皮膏药开门,看见季优泽那个模样,又不说话,感到很是莫名。
“怎么了?”康夕问。
季优泽屏住呼吸半天,没说出话,这时走廊上突然钻出来一个喝高了的女人。
那女人一步一扶墙地走过来,看见季优泽后就开始傻笑,随后突然一把抱住季优泽,喃喃道:“宝宝要亲亲……”
“别别——!”季优泽挣扎着,但喝醉酒的人意外的沉,她又瘦,根本推不动。
说着,那傻女人还把嘴噘了过去。
这时,康夕突然将手中的狗皮膏药啪地一下黏在了女人噘起的嘴唇前头,歪着头微笑道:“宝宝,亲得爽不爽?”
季优泽闻了闻那味道,嘶——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