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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p>
是风啊……</p>
存星一阵眩晕，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梦中那种如梦似幻的错觉。</p>
他眼前的光开始无规律的闪烁，伸出手想努力看清五指却只觉愈发遥远。</p>
存星后颈上的某处皮肤散发出灼热的温度，想去碰，但这一动作又破坏了身体的平衡，只得倒向身后的茶几。</p>
同一时刻，云阑山火光冲天中有一位女子突然抬起头。</p>
风吹过，鬓边碎发抚过女子的脸颊。</p>
那女子姿容绝世、清丽无双，身下跨着一头猛兽，右手持着一杆长枪。</p>
“夫人？”</p>
前面的人叫了她一声。</p>
那女子扬声应答，身下猛兽又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奔去。</p>
风的漩涡散去，墨皓一个跨步扶住了存星。</p>
“你怎么了？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不至于孱弱至此吧。”</p>
存星清醒过来忙摇头，手向后颈摸去却找不到刚才灼热之处了。</p>
墨皓皱眉，但仍将存星安置在沙发上后倒了杯水来。</p>
风把夭儿家的花吹落一地花瓣，纸巾也从盒里飞出来几张，虽不至于满地狼籍，但也不如之前干净了。</p>
存星接过水一饮而尽，方才的虚无感渐渐退去。</p>
“你什么情况？”墨皓抱着手肘靠着沙发站，等存星喝完一杯水后，拿过杯子又去倒了一杯。</p>
存星也实属无奈：“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似乎又给了你一个质疑管理局的理由了。”</p>
“我能感觉到你的修为在同龄人里是不错的，确实不至于被这么点风吹倒，还有……”墨皓指了指自己的后颈，“这个地方刚才有东西在发光。”</p>
存星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子。</p>
“你的天赋是什么？”</p>
“我没有天赋。”存星尬笑，“我们家的天赋在我姐那儿，随了我妈，是读心。”</p>
“那你挺惨的。”墨皓拍拍存星的肩。</p>
二人突然沉默，眼睛不约而同看向夭儿的日记本。</p>
“我刚才说的想报仇是真的。”</p>
墨皓拿起笔记本随意翻开一页，里面是夭儿娟秀的字迹，还有被设计过位置的精致贴纸。</p>
“你知道的，管理局规定不可私下处决有罪者。”</p>
墨皓认真盯着存星：“报仇不一定是杀了他。”</p>
“那你想怎样？”</p>
“云阑山现在这样，管理局一定缺人手，我想和你一起调查这个案件，我想亲自抓凶手。到时候抓捕途中他奋力反抗，把他磕着碰着弄残废了，也不算违反管理局规定。”</p>
存星不说话。</p>
墨皓讽刺地勾起唇角：“你放心，功劳都是你的，办完这起案件我就离开W市。”</p>
“我在想，得给你申请个临时工作证明，这样调查起来才方便。”</p>
存星掏出手机编辑了几条信息，墨皓有些惊讶，脸色表情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柔和下来。</p>
“这个事情交给我，你放心。”</p>
存星把手机递给墨皓，墨皓看了一眼，是发送给主任的申请信息。</p>
“谢了。”</p>
存星点头表示收到了，从墨皓手上拿过日记本，直接翻到最后一页。</p>
可能是写的时候急了些，这一页上没有精美的图画且字迹潦草，甚至纸上还沾了些眼影的颜色。</p>
她说她要出去约会了。</p>
她说她会答应燕子的告白。</p>
存星拿着笔记本回头看了眼墨皓，墨皓眼眶微红，嘴唇轻轻颤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来妨碍存星搜寻证据。</p>
存星投去个“坚强点”的眼神，继续往前连翻几页。</p>
几行被红圈标注出来的字，引起了二人的注意。</p>
大约在一个月前，夭儿接到了几笔单子。</p>
单子数目巨大，每一笔都够十几二十个人饱餐一顿。且都是些廉价的面包，与夭儿店里主打的精致类蛋糕相去甚远。</p>
“这个我知道，夭儿说过，她本来是不想做的，因为面包没有什么制作上的难度。而且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做数量如此巨大的面包需要花太多时间。”墨皓说。</p>
“那后来是为什么决定做了呢？”</p>
墨皓眉头紧锁：“因为买家开出了不菲的价格。我快要生日了，她想多赚点钱。”</p>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存星没来由的一句。</p>
“民航飞行员。”</p>
“那你们应该不缺钱啊。”</p>
“她……”墨皓眉头皱得更紧，“她很倔强，我说了不需要贵重的礼物，她还是想给我最好的。”</p>
“犯人真该死。”</p>
“嗯。”</p>
“面包订单的买家可以深挖一下。”存星从包里翻出证物袋，“你介意我把日记本带走吗？”</p>
“事情解决后还给我就行。”</p>
二人交换，存星找来吸尘器将客厅打扫一番，墨皓则是进入卧房内整理忘扔的垃圾。</p>
待一切妥当后，二人出了门。</p>
临走时墨皓回头看了一眼，眼里似有泪水闪动的痕迹，但很快调整情绪关上了门。</p>
“你对植物有了解吗？”存星突然问，“你是鸟，飞过的地方多，我觉得你应该见过挺多花花草草的。”</p>
“怎么了？”</p>
存星挠挠头：“梦里总梦见一种花，一大片特别多，红的像快要烧起来似的。”</p>
“你可以描述一下，或者画出来。”</p>
存星掏出手机在相册里翻找，他曾无数次绘制过梦里花的模样，没梦到一次便做一次修改，长年累月下来，竟也是能画得别无二致。</p>
“这个。”存星把手机递给墨皓，“种在花盆里，花蕊是金色的。看不清具体有几片花瓣，但一根树枝上能开好几朵花。”</p>
墨皓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还给存星。</p>
“不认识吗？”存星接过，“没事，我也就随便问问，碰碰运气。”</p>
“是太熟悉了，看一眼就知道。”墨皓脸上表情有些怪异，“是云阑山独有的花，花瓣五瓣，花蕊金色。花蕊是辨别的关键，没有一种花的花蕊可以自然镂空出如此繁复的图案。”</p>
“我没去过云阑山啊。”存星疑惑。</p>
墨皓的表情更加怪异：“这花极其珍贵难以培植，我也只在飞过云阑山中心的时候见过一次。你怎么会看见过一大片，还种在花盆里？”</p>
存星无言以对。</p>
可能梦就是这么神奇？</p>
“我以前听说过有修行者会把小妖抓起来，抹去记忆后当作自己的孩子扶养，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这种可能性，你其实是一来自云阑山的妖。”墨皓平静地说。</p>
“不，不用考虑了。”存星打断墨皓的脑洞，“我小时候生病要输血，专门去医院检查过，我是我爸妈亲生的。”</p>
墨皓耸肩，表示消除了这个猜想。</p>
“我们现在去哪儿？”墨皓问。</p>
存星把调查到的相关文件发给墨皓，又找月之要了个定位。</p>
“去找我姐，把两边的调查线索一起捋一捋。”</p>
墨皓点头，二人拦了辆出租车向月之和竹青的所在地赶去。</p>
密林里，那貌美女子和另外两人骑着猛兽一路狂奔，终于在火圈的边缘寻到了走散的鹿群。</p>
女子高举长枪，狂躁的鹿群骤然安静下来。</p>
大火焚烧树木发出难听的声响，地上动物尸体的皮毛被烤的焦黑。</p>
女子环视一周见此惨状心内悲戚，身下猛兽也一声长吼，哀嚎响彻森林。</p>
火势袭来，鹿群又开始躁动。女子指了个方向，首领带着群鹿向女子所指方向跑去。</p>
“夫人。”身边男子轻唤，“成群的动物都已经离开了。”</p>
“继续搜寻，所有活着的都必须安全撤离。”女子又看了眼四周，“传令下去，二次清查，把所有开了灵识未化人形的树也连根带走。”</p>
男子领命正欲离开。</p>
“纯钧。”女子叫住了他，“这次山火是人为的，我能感觉到火里带有修行者的气息，这件事情绝不简单。”</p>
被叫做纯钧的男子点头表示赞同。</p>
“还有……”女子伸手向前仿佛握住虚无，“我听见了风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