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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府上下都在传言:花家散姨太死了,花老爷病了,花二小姐痴了。
代笙忘着坐在离落房间里的落落,一脸地忧虑。一切就如传言中的那样,花家已经变了太内,花家大小全在挽月楼守着尚在病中的花言之,他的那些妻儿愣是一个没少,独缺了落落。离落居里,落落整天呆坐在离落生前睡过的床上,眼睛空洞地透不出一丝的光芒,一切都如同死寂了一般。
也许是从祭奠结束后的那天开始,也许是从落落大哭的那一场开始,落落再没开过口。
祭奠结束后的第一天。代笙站在落落面前,心疼的看着她,说:“落,不要伤心了,是你告诉我的‘逝者已已’”落落没有反应。
第二天。
“落,你到底是怎么了,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啊,为什么不说话?”
第三天。
“落,我求你醒醒吧,这世上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呢!”
第七天。
“落,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我看了好难过啊,你说说话吧,哪怕是哼一声也好!”
第十六天。
“落,我求你了,都已经半个月了,求你开口说说话呀!”
代笙心力交瘁,半个月以来,离落居就只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回音,落落始终一句话都没说过,连半个字都没有,一副仿佛已经死去只剩下了躯壳的样子,了无生机。无论自己怎样呼唤,怎样撕心裂肺的哀求,落落都没有给她一点回音。就连前几日,病愈后的花老爷来看她,她也是没有丝毫反应,要不是大夫们到证明她还有心跳,有呼吸,代笙早就以为落落已经死去。半个月了,没有一个大夫能医好她,把过脉都只是摇摇头,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代笙知道什么是落落的心病,但是却是无药可治,离落已经随风而去,离开了尘世的纷纷扰扰。
最后,花老爷张贴出了寻医悬赏告示,只为救助家里失常了的落落,离落的血脉。但是,无论是圆方国的名医,还是江湖术士,没有人能治好花二小姐的病。从此,在圆方流传了这样的事实,花家二小姐是个又丑又疯的丫头!
浑浑噩噩的日子,落落一过就是大半年。花老爷每次一想起落落,便也只会叹气摇头,别无他法,半年前的那张寻医悬赏也只能当做一张废纸,一切都只能顺其自然。偶尔,花挺之会偷跑来看看落落,但每次他也知识默默的看着她,满眼的哀愁,即使他哪次对落落说了什么话,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代笙慢慢地也变得怪癖,竟是每日陪着落落,就在一旁安静地打坐,似乎是在学习士术之术,半年之后也有了小成。于是,在半年后的某一天,代笙心火如荼的去见花老爷,请求花老爷能允许自己一人带落落出门,去一趟“菲霞山”不名就里的花言之以为代笙是想带落落去散散心,便也放心地将落落交给了他。哪知,从此以后落落便再也没回到花家,回来的只有代笙一人。代笙也因此被花挺之赶出了花府,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落落是遇到了高人治病去了。对于这件事,花老爷始终没有表态,既不同意也不支持,代笙最终是被赶出了花府。被赶出花府之后,代笙也曾地前往菲霞山找落落,但那里已经没了她的踪影。
但这一切,落落并不知道。她只知道那天,很奇怪地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那个牢笼似的,充满了压抑气息的花府。是的,落落这大半年来,都在装,装痴装疯装失常。因为这是她唯一的生机,她的感觉告诉自己她只有这一个机会,离开了花府,离开花府的核心地域,她才能安然的活下去,娘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当初她压根就不该为爹娘出谋划策。如果不是自己,娘根本不会这么早就离开自己。落落清楚地知道,只有自己自动地退出来,才不会跟娘一样死于非命。
菲霞山,就像所有武侠小说里描述大那样,漫山的红枫,虽然已经秋过入冬,红似火的枫叶竟没有丝毫败落的迹象。代笙牵着落落的手往菲瞎霞山上走,一面小心地领路,一面还要留心照看落落。菲霞山下是一片兴盛的景致,一点也不比大街上冷清,小贩和客人商讨着货物的价格,杂耍的很卖力的表演,想多得几个辛苦钱,行人也像是在逛街一样悠闲自得。沿着人们的行进路线,会看到一个古建筑,就坐落在半山腰上,代笙也领着落落往着这个方向上走。
不知道走了多少级阶梯,他们终于走近了,来到了古建筑门口,抬头一看便看到用金色的粉刷了的“浮缘庵”三个字,这里原来是一出处香火兴盛的庵堂。刚要往里走,代笙被门口的一个年轻尼姑挡住了去处,只听她双手合十,说:“施主,男人是不能进庵堂的。”
“为什么不可以?”代笙似乎有点心急,很想进去。
“施主,这是规矩。”尼姑的回答一板一眼。
“为什么,我这就要进去,落落的并要进去才能治好。”代笙很激动地把身后的落落拉上跟前,落落依旧是那副失魂的样子。
“呃,”年轻尼姑同情地看了看落落,说“这个女娃可以进去。不过,庵内并没有会治病的人,恐怕是进去了也无用。”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算到了,只有到了这里,落落的病才会有转机,在这里会遇到高人的啊!”代笙像是在自言自语,突然又激动地想硬闯,嚷着“让我们进去”拉着落落就想往里走。
但是,他没能拉动落落,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他听到落落的声音:“代笙哥哥,我们不进去了,走吧!”
就在那一瞬间,代笙仿若石化,,他艰难的转过头,不感相信似的抓住了落落的双肩,使劲想要将她看清楚。此刻的落落双眼有神,焦距之中有他的影子,但脸上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很平淡。
“落,你你清醒了?”他一时激动地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一下子抱住了落落“我没有算错,带你来这里是对的,你的病果然好了。”
“我没病。”落落说的干脆利落。
“那你这半年来怎么一直都是痴痴呆呆的?”代笙放开了落落,看着她满是疑问。
“那是我装的。”落落的口气极度不负责任,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为什么?”代笙看着她,越来越不明白她了。
落落直愣愣地看着代笙,半响没有说话,然后她转过身,往上山的另一条小路走去:“我们边走边说吧。”代笙听了,赶紧追了上去,与她并排走。
代笙一直没有说话,他在期待着落落对他的解释。但落落只说了四个字:“我娘死了!”
代笙知道事情不会就只有这么简单,如过单单因为离落的死,她是不可能装了半年的痴呆,半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事已至此,代笙也不好在问下去。
这条小路很窄,不过还能容下代笙二人并行,他们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谁也不知道前面会是什么?但他们都没在说话,周围只有轻微的风声,脚踩着落叶的声音,虫子的叫唤声。静,但却比花府安宁。
“我不回花府了。”落落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代笙条件反射地问:“为什么,你不回去能去哪?”
“你不是算到今天我会在这里遇到高人吗?他(她)在哪?”落落答非所问。
“这,我也不”代笙话还没说完,却被落落打断了:“看,前面有个人唉,是个女的。”
代笙机警地抬头望着前方,那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十的女人,长的很一般,是普通人的面相,但在她的周身却洋溢着一种生机,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不似凡人。他的感觉告诉他,这是一个高人,也许就是落落命里将要在今天遇到的高人,那个可以改写落落今后命运的人。
代笙正想告知落落,哪知落落已经快他一步奔了过去,他也只好紧跟在她的后面。才跑到女人跟前,落落的胸口又开始剧烈的起伏,她感觉心脏跳得很快,不得不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使劲地喘气。这时,那个女人立刻扶住了落落,把手按在她的胸口,帮她按摩。落落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无比畅快,女人的手就像是一剂良药,扶平了自己那刺骨的痛。
“谢谢阿姨!”落落感激地说。
“阿姨?”女人听着这个陌生的名词,很是奇怪。
“没,我是想说‘谢谢你’。”落落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一个非古代的称呼,于是连忙改口。
“晚辈代表落落,多谢高人相救!”在一旁的代笙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落落很是不解,怎么这就是代笙说的那个高人,他还真的算准了?
“什么高人不高人的,叫我凤姨就好了。”女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喜欢‘高人’这个称呼。“凤姨,请你收下我,带我走吧!”落落想明白了,灵机一动,既然是高人,就应该可以让我远离花家,还有花家的那些纷争。
“落!”代笙大惊,怎么能这样?哪怕是高人也不能这样轻易的跟她走啊!只见落落已经跪在了凤姨面前。
“也好,反正我也独自一个人这么久了,也想收个妹子。以后,你就唤我做凤姑姑吧!”凤姨倒是个爽快人“不过,跟着我可是有很多苦受的。”
“我不怕苦!”落落答的坚定“只要能带我离开。”
“落,你走了,我怎么跟你爹交代?”代笙似乎已经认可让落落离开花府的事,但还是顾及到其他的一些事,比如她的父亲,花老爷。
“对不起,代笙哥哥!请你转达我爹,离花已落尽,我亦无处藏身。离开花府是我最好的选择。”落落由凤姨扶起来后,一本正经地看着代笙说“请恕我不孝,未能侍奉他老人家左右了。”
“‘离花落尽,无处藏身’竟是这个意思?”代笙充满了疑问和惊讶,但又平静了下来“那我也要跟你走。”
“不,代笙哥哥,你要回花府,要帮我告诉我爹这些话。”落落看着代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他,保她周全。”
“这”代笙一脸为难。
“求你了,答应我!”落落一脸哀求地望着代笙,直到他点了点头。
告别了代笙,远离了花府,落落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凤姑姑是个游医,懂得各种个样奇奇怪怪的医术,但她最擅长的是“养生和养颜”之道。偶尔,凤姑姑会行侠仗义,显露自己的武功,也会在空闲的时候教落落几招。但落落都没有用心的学过,她一向直学自己感兴趣的。她感兴趣的偏偏只有养颜之道和轻功。所一在和凤姑姑一起生活的七年间,让她去和别人打架,十有八九是她输,但是她的轻功很好,输了也可以保命逃跑。按理说,七岁半将近八岁的落落才开始学轻功,这样是不会有什么好的成效的,但经过这些年的努力,落落使轻功逃跑是决不输人,甚至还可以再带声一个小孩子一起飞。另外,很让凤姑姑头痛的是,她别的什么医术没学到,唯独精通了养颜之道,也许是因为,养生养颜密不可分,对养生她才会略懂皮毛。但即使是如此,合她和落落二人的医术,落落脸上的胎记依旧不能消失,最后只能将胎记控制在一片小柳叶的形状。就因为自己右脸颊上那一片竖状的小柳叶,落落与人前总是用白色面纱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眼睛及眼睛以上的那一部分。
七年间,落落与凤姑姑一起四处云游,见过不少事,也救过不少人。因为凤姑姑本来就是江湖上的“一朝凤医”她的身边忽然多出的落落也就名扬天下。见过她们的人都说“一朝凤医”收了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徒弟,她们师徒到处救死扶伤,行侠仗义。江湖上还给落落取了个名号“芳菲仙子”就这样传着传着,大家便都以为她就叫做芳菲,听过她名号的人也就这样来称呼她了。渐渐地,落落也开始接受这个新名字,代表了一种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