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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兆文眼看天色逐渐昏黑,心头的负荷,也越来越感沉重,对方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师父不在,今晚这副重担,能不能挑得起来,就全看自己的了。他在阶石上站停,大声叫道:“张老三。”张老三是泷家庄八名庄丁的头儿,也是当年在镖局的趟子手的领班。张老三赶忙应了声‘在’,急步赶了上来。
耙情方才周武中了青衣老妪一掌,自知伤势沉重,就一脚往大厅东首的帐房里跑,因此张老三还不知道周武出了事。徐兆文道:“周武被人用内家重手法击伤致死,你还不知道吧。”
张老三吃惊的道:“周武他已经死了,不知是什么人把他杀害的?”徐兆文道:“那是刚才之事,杀死人的是一个老婆婆,目前他尸体就在帐房门口”
“啊。”张老三和周武差不多有二十年以上的交情,目中不禁隐含泪水,口中‘啊’了一声,忍不住正待往里奔去。
“张老三,别忙。”徐兆文徐徐说道:“目前最重要的并不是去看周武遗体。”张老三听得又是一楞,他当过十多年趟子手的领班,自然听得出徐兆文的话中意思,立即垂手道:“不知徐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徐兆文道:“你要大家立即去吃晚餐,饭后每人带兵刃、匣弩,把人手集中到大厅上来。”张老三听出徐大爷的口气,似乎情况十分严重,口中答应一声,立即转身走出。
徐兆文转身朝泷青道:“贤弟,今晚可能有强敌上门,此人武功极高,来意未明,从现在起,你要一直和愚兄在一起,没有愚兄出手,你千万不可出手,知道么?”泷青道:“大师兄,咱们”
徐兆文面情凝重,说道:“师父他老人家不在庄上,你应该知道愚兄这从份担子,何等沉重,你要体会愚兄的苦心,一切都要听愚兄安排,不可轻举妄动。”泷青从没见过大师兄神情有今晚这般凝重,心中虽觉大师兄太过谨慎,但口中却不敢作声,只是唯唯应是。
徐兆文朝他微微一笑道:“好了,咱们回屋里去吧。”
晚餐之后,徐兆文挂上镖囊,佩上雁翎刀,泷青也早已取出他练了十年的梅花刀,师兄弟二人来至大厅。徐兆文指挥六名庄丁,三人一组,分伏在大厅左右,自己和师弟泷青、张老三,三入留在厅上。整座泷家庄院,早已熄去灯火,黑夜之中,更是一片黝黑。
这是以逸待劳,以暗对明。泷家庄的六名庄丁,都是昔年镖局的趟子手,大风大浪经得多了,每个人都知道如何应变,都能够单独作战。尤其今晚大家因周武之死,使每个人心头有了同仇敌忾的心情,只要发现敌人踪影,都想替死去的弟兄报仇,足可以一抵十。因此七名庄丁,比起人家七十名,也绝不会逊色。
时间惭浙接近二更,泷家庄前面一片广场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苗条的人影。这人影来得无声无息,她突然在庄前现身,就如鬼魅一般,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从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只要看苗条人影的身裁,就可以知道她一定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年纪极轻的**。
只可惜星月朦胧,看不清她的模样。不,她脸上似乎蒙着一层轻纱,和星月一样朦胧。她只是在广场上徘徊着,不知是在等人?还是在等待时间?现在,已经是二更天了,从远处传来的更锣,正好‘当’、‘当’两响。
“是时候了。”她低低的发出一声冷酷而充满杀气的尖笑,魅影似的身子,开始缓缓朝泷家庄大门行去,她已经把口信捎到庄上“今晚二更,鸡犬不留”她自然要等到二更才进入泷家庄去。她既已下定决心,要毁去泷家庄,自然要堂堂正正的从泷家庄大门进去。
就在苗条人影快走近泷家庄大门,相距还有丈许光景,从泷家庄巍峨的门楼上,‘嘶’的一声,飘落一条人影,落到苗条人影之前。门楼,是有三丈来高,只要看他飞身落地的姿势,轻如飘絮,点尘不扬,悄无半点声息,这份轻功,可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苗条人影一怔,从她蒙面轻纱中透射出两道比冷电还冷,比霜刃还利的目光,凝注着从门楼上飘飞下来的那个人影。星月虽然朦胧,但她已看清楚站在面前,挡住去路的,是徐兆文,现在他神情严肃,黑须飘胸,双目神光炯炯逼人。
两人甫一对面,徐兆文立即打丁一个稽首,朗声道:“请留步。”苗条人影眼波一转,格的轻笑出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呢?”徐兆文道:“徐兆文。奉家师之命,保护陵家庄而来,你还是请回吧。”
“你要奴家回去?”苗条人影吃吃笑道:“说得倒是稀氨?你要奴家回娘家去呢?还是回夫家?娘家,奴家早就没有娘家了,夫家,夫家丈夫已经死丁十年,也没夫家可以回去了。”
“格。”娇笑入耳,文慧芸一个人已经像魅彬般悄无声息的欺到徐兆文身边,一只纤纤柔夷,快似闪电,一下抖到启徐兆文的心口,你快人家也不慢。徐兆文大喝一声:“妖妇敢尔。”猛一吸胸,左手已经划了个圈,向左格出。
文慧芸一只左手竟似柔若无骨,轻轻一缩,便自避开了徐兆文一格之势,又朝他当胸击去。她这就一缩又发,快速已极,看去就像徐兆文设有把她格开一般,如今一只粉嫩的纤掌,快要触到徐兆文胸前衣衫了。徐兆文哼了一声,身子不避不让,左手五指如勾,朝文慧芸脉门抓去。
文慧芸似是故意卖了个破绽,同样不避不让,手腕一抬,任由徐兆文扣住她的手腕。徐兆文五指扣落,正好扣个正着,但觉手指握住的手腕细腻柔润,骨肉均匀,既不使劲,也毫不挣扎,任由自己握着。
“嗯。”文慧芸被他握住了手腕,口中轻嗯一声,粉脸上似有不胜幽怨,一双水汪汪的俏眼更是含情脉脉,似羞还笑的望着徐兆文,又娇又轻的道:“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你这样拉着奴家的手,想做什么呢?”徐兆文只因对方手爪逼近胸口,躲闪不及,才使出擒拿手法,把她手腕抓住。
他如今四十出头,从未接触过女子肌肤,一把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腕,就感到心头有些异样,如今再经她这么一说,不觉脸上一红,正待放手。
“格。”文慧芸娇笑一声,一个娇躯趁势倏地朝前送了上去,这一下居然投怀送抱,朝徐兆文怀中偎去,右手两根纤指比闪电还快,戳到他的肋下斩命穴。徐兆文左手甩起,右手直竖迅快朝前推出。文慧芸看他果然放开了自己手腕,她本是偎来的人,徐兆文右掌推出,她也并不避让,只是身子轻轻向右移动。
这一来,徐兆文笔直推出的手掌,正好变成了禄山之爪,一下按上她右首颤巍巍斑耸的**之上。徐兆文一惊,急忙后退一步,收回手去。文慧芸可丝毫没动,口中“唷”了一声,吃吃轻笑道:“原来道长也不老实,一回拉奴家的手,一回又”
她笑得好不挑逗?但话声还没说完,趁徐兆文惊退之际,身如魅影般跟着欺进,双手更快,出手如风,朝徐兆文急袭过去。启元子又惊又怒,大喝一声:“妖女胆敢如此戏弄我?”双掌跟着挥出。
“唷。”文慧芸出手辛辣,在这瞬息之间,已经忽指忽掌,一口气抢攻了七八招之多,口中依然娇声说道:“方才明明是道长欺负奴家,奴家也是良家妇女,你你这般毛手毛脚的调戏奴家,还还不够么?”她越说越不像话,但双手攻势却越泷厉。
“无耻妖妇,还不住口?”徐兆文一身武功,当然不会输给文慧芸,但文慧芸这些又妖又娇的话声,可是直荡人心。要知徐兆文几曾和这样的女子动过手,自然被逼落了下风,双掌交替,脚下却连连后退不迭。
文慧芸当然清楚得很,徐兆文的武功,比她高出甚多,此刻他被逼得连番后退,乃是被自己扰乱了心神所致,这时若不能把他制住,等他反击,就来不及了。因此她出手越打越快,纤指如云,玉指如雨,尽是朝徐兆文全身要害大穴下手。
徐兆文连退了七八步,才算稳住,口中大喝一声,双掌开阖,呼呼两掌,直劈过去,才算把文慧芸的攻势阻遏下来。两人在泷家大门前叱喝动手,自然很快就惊动了庄上的人。大门开处,张老三一手提着钢刀,举步走出,大声喝道:“拿命来!”
文慧芸格的一声娇笑道:“是吗?”她和徐兆文正在动手,但话声甫出,右手五指舒展,连转了几转,幻起一片指胎,朝徐兆文身前七处穴道袭到,腾出左手却向张老三挥去。但听张老三一声惨号,一枚穿心钉,已经透胸而入,仰面倒去。
徐兆文见她出手伤人,不由得勃然大怒,断喝一声:“妖妇,你敢出手伤人?”呼呼两掌劈过去。
这两掌在虱中劈出,掌风如涛汹卷而出。文慧芸不敢硬接,扭动腰肢,轻轻一闪,就避让开去,口中格格笑道:“方才那该死的人,不是你要奴家杀的吗?”徐兆文大喝一声,右手抬处,呛然龙吟,已从肩头抽出一支木柄长剑,剑光森寒,一指文慧芸,怒声道:“妖妇。”
“妖妇看剑”徐兆文怒极,喝声中,长剑一振,在两盏风灯灯光照耀之中,划起一道奇亮的剑光,宛如匹练经空,朝文慧芸劈了过去,这出手一剑,气势壮阔,就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