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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秦怀璧心中冷笑一声,心说这太监倒也惜命,还未对他如何便将下毒一事不打自招了。
太后道:“红鸾,你先去扶贵妃起来吧。”
那方才出门询问的宫女闻言便应了声,接着便随绣兰一同将慎贵妃从地上扶了起来。
太后的面色并无变化,但眼神却阴郁的令人胆寒。
她慢条斯理的看着那小太监道:“将你所知之事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若是敢欺瞒哀家,立刻拖出去,乱棍打死。”
她的话语十分平和,但因着情绪低下,那话中的威严却跟着更上一分,这样平静的语调却无端的便能让人惧怕。
这才是一个属于掌权者的威仪。
那小太监当即便吓的咚咚磕着头,语无伦次的将所知之事尽数招了个干净。
陈芷瑶自小常出入太后宫中,便早同李嬷嬷串通,前几日便挑唆太后就着秦昭昭出宫之事发难与慎贵妃,谁知不但未曾扳倒慎贵妃,还被秦昭昭姐妹两人无意中拆穿了陈芷瑶献假画之事而险些失宠与太后。
陈芷瑶本是一心觊觎皇后之位,因此事便对慎贵妃怀恨在心,这才想法策划了此局。
陈芷瑶原本只是想施一招苦肉计,先食相克之物中毒,再借宫中人之手将同样的相克之物混进慎贵妃的饮食之中。
此举一来若是慎贵妃这边真的出了事,那忽然同日出现于陈芷瑶相同病症的慎贵妃也必然是逃不了干系,二来就算慎贵妃这头没有出事,若是在荣华宫中搜出相同之物,那便更是坐实了慎贵妃对陈芷瑶下手之事。
虽说陈芷瑶失宠与太后,但在太后心里终归也如半个女儿一般,得知她遭人下毒自然担忧,因此便听信了李嬷嬷的话,前来荣华宫探查。
那小太监本是陈芷瑶买通在宫中负责传话出宫的,今夜见李嬷嬷深夜还迟迟未回住处,便察觉失态不对,本想传话给汝阳王府,谁知刚离了李嬷嬷的住处便撞见了红鸾,又因着做贼心虚,被红鸾一吓便当即什么都招了出来。
“你说谎!这……”
李嬷嬷一听顿时愣住,推开身后押着自己的太监爬到了太后身前道:“太后!奴婢和陈郡主都跟在您身边多年,又怎么可能会串通一气算计与您?这……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太后您万万不能听这太监一面之词啊!”
秦怀璧嘴角轻扬了片刻又迅速压下,开口道:“太后,此事会不会真的是冤了陈姑姑?这满宫上下皆知我母妃碰百合花会得疹症,陈姑姑跟母妃是姑嫂,平日相处也融洽,若是真的想要陷害母妃也不至于利用百合来下手,自然该想些别的招式来。
“再说这嬷嬷这般笃定香粉有鬼,又想要利用何贵嫔前来拜访之事来污蔑母妃,想来定是有所意图。”
秦怀璧的话虽像是为陈芷瑶说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十分明了。
整个后宫人尽皆知慎贵妃不能碰百合,只有长居宫外的陈芷瑶可能会不知晓此事。
更何况她陈芷瑶又非什么得宠的嫔妃,慎贵妃身居高位,不好好的抱着凤印享清福,又为何连投鼠忌器的道理都不知道,不惜自损身子来陷害她区区一个郡主?
即便是真的因为忌惮而陷害太后身边得宠的郡主,好歹慎贵妃也是在宫中生活多年,那样多的方法不用,又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弄百合来做局,不但不是万全之策,且又留下这样一个把柄凭白的惹人怀疑?
秦怀璧这话一出,太后当即便明了。
她示意那两个太监重新制住了李嬷嬷,接着开口道:“红鸾,带人去好好搜搜李嬷嬷的寝室,若是搜出什么,立刻秉明哀家。”
红鸾道:“奴婢明白。”
那招供的小太监早被拖出了荣华宫外,秦怀璧陪伴在慎贵妃旁侧,用眼神安抚慎贵妃,示意她不必担忧。
这一次的搜查显然顺利,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红鸾就带人重新折返了回来,众人眼见着她身后之人呈上一个纸包与粉盒。
那粉盒果真同慎贵妃梳妆盒中搜出的粉盒别无二致,千真万确是赃物没错了。
瞧见这物众人便知此事李嬷嬷必然已是抵赖不得,只是旁侧的纸包之中究竟是何物倒让人禁不住的起了好奇。
红鸾供上那纸包,道:“太后请看,这是奴婢从李嬷嬷寝房后院中搜到的。”
她将那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把还未被烧干净的纸张,其中未被烧干净的纸屑上还留着两行清晰而娟秀的字。
太后看了那纸张,虽碍于太后的身份,将表面的体面还维持着,但眼神却是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然而看到了那粉盒子李嬷嬷却忽然如发疯一般的剧烈挣扎了起来,边挣扎边道:“太后!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啊!那粉盒子奴婢是亲眼看着何贵嫔送来荣华宫的,奴婢只在慎贵妃的熏香里……”
话头忽然戛然而止。
太后垂着眼,让人揣摩不出她的表情,她只是无言挥了挥手,那两个太监便堵了李嬷嬷的嘴,干脆利落的将她拖出了荣华宫中。
太后将那纸包放回托盘之中,道:“红鸾,带温庆和其余人先出去吧,哀家跟慎贵妃说两句话。”
秦怀璧本是舒了一口气,听到这话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本欲设法开口请求留下方可随机应变,但转念一想,今日所生之事尽数指向陈芷瑶意图利用太后来构陷慎贵妃,就算发难也该发难与陈芷瑶,再加之慎贵妃膝下又有三个子女,治理后宫也算是有心,想来应当不会对慎贵妃再有所为难才是。
想着,心下虽还有些担忧,但也稍稍安心了些,便乖乖跟随红鸾离开。
出了正殿,在温庆殿中等的心焦的茗青便急急的迎了上来,心惊肉跳的仔细打量了秦怀璧半晌才抚着心口递上暖手的香炉,道:“可吓煞奴婢了!太后动怒,连带着朝阳殿下都被送回了殿中不让进出,奴婢瞧着真是提心吊胆,生怕公主被太后迁怒。”
秦怀璧揉了揉额角,叹道:“怕又能如何?即便是皇祖母真的要迁怒与我我自然也是无法。”
“只是今日母妃这一步棋,也实在是太险了些。”
主仆两人正说着,门外便传来了红鸾的声音。
“温庆公主,太后娘娘派了奴婢前来为公主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