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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有仙,手执画笔亲描黛眉,那人有着很长的头发,齐膝,用一淡蓝色丝带轻轻束缚着,从白色袖口里露出的手宛若一块天然的羊脂美玉,十指纤细灵巧。
缥缈而不真实,再想往前看清一些,那人忽然转身,捏着笔杆的手松开,笑得恣意张扬而魅惑。
颜如蕴。
江徵枫猛然睁开眼,太阳已经透过窗口洒了进來,徵枫拖着洁白被子的一角坐了一会,揉揉眼睛,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和一群孩子们在孙行傲的家里闹腾的事。
晨光熹微,窗外的鸟雀在枝丫上叽叽喳喳地叫着,透过窗子的光线洒在季沫脸上,季沫紧锁的眉头一松,用手遮了阳光睁开眼睛。
这是。
身边有浅浅暖暖的呼吸,熟悉又微妙的感觉让季沫下一秒就意识到床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惊宇。
他还在熟睡中,小心翼翼地歪头躺在自己旁边,悲催的被自己一条大腿压迫着,季沫忙把腿收回來,发现自己一只胳膊被林惊宇抱着,怎么都抽不出來。
看房间的格调应该还在孙行傲家里。虽然只來过一遍,可季沫轻易就记住孙行傲家里到处可见蓝色,这个房间也是不例外的蓝色格调。
摸了手机看时间,六点,还早。
头有种想要炸开的疼,这是宿醉的后遗症,自己肯定沒有喝水……记得上一次喝醉,还是林惊宇把自己给带回去的,被灌了许多茶叶茶。
季沫闭目养神,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小鸟叽喳的吵闹声,很久很久才有一辆路过的汽车声音,如果不是这房子安静,几乎都听不到。
这么听着,头似乎也不疼了,季沫几乎又要睡着。
门外突然传來“啪”地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林惊宇被这么一下子给惊醒,动弹了几下胳膊,发现季沫的胳膊竟然被自己紧紧的抱住,通红着脸想要放手,想到反正这屋里又沒有人在看,于是偷偷在被子底下抓住他的小手,捏了几下发觉季沫还沒有想要清醒过來的样子,胆子大了起來。
睡着时的季沫表情柔和,林惊宇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一笑就会旋出酒窝的地方,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处,碰到了他肉肉的下巴。
林惊宇沒看到,季沫的睫毛颤抖了两下。
“沫沫,早安!”
“mua~”
心满意足地在近在咫尺的嘴上印了一口,林惊宇乐呵呵地继续戳季沫会有酒窝的地方,对它很少出现出现颇有怨言。
谁上季沫不爱笑呢?要是季沫一笑,那俩小酒窝就出來了。
“沫沫笑起來特别可爱,怎么不多笑笑呢……”
再也忍不住林惊宇幼稚的行为,季沫瞪眼抓住他不断戳自己脸的手指,斥责道:“戳够了沒有!”
林惊宇沒有一点被抓包的慌乱,憨厚一笑:“沒~”
你妹啊!吃豆腐不说,还偷偷亲我。
其实门外有动静的时候季沫就被惊醒了,只不过一直懒得睁眼,沒想到林惊宇越來越过分……竟敢偷亲,。
季沫松开林惊宇的手,翻身下床,喜怒不形于色。
林惊宇跟着爬起來去拉季沫的手,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看:“沫沫……”
大季末呢?他怎么会让自己和林惊宇睡在一块了,季沫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哑着嗓子说:“放手……咳!”
“桌子上有水!”林惊宇谄媚地把摆在床头柜上的两杯白开水递过去一杯,季沫正口渴,看也不看就接过去喝下,并有想喝另一杯的欲望。
“给你!”接过空杯子,林惊宇站起來把另一杯水也递给季沫,察觉到刚起床的林惊宇也需要喝水,季沫摇摇头,掰开林惊宇握着自己的手,淡淡道:“你喝吧!我先出去找大季末!”
客厅里正闹成一片,三个大男人挤在一间厨房里折腾着早饭,褚笑离边摸龟壳边不住的摇头叹气,对古璟煎出來的蛋黄生蛋白老的煎鸡蛋表示毫无胃口。
刚才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季末正蹲在地上捡碎片,孙行傲帮忙拿扫帚,厨房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情景。
闻到有种奇怪的味道,季沫指指还架在电磁炉上的锅:“糊了!”
古璟伸手去掀锅盖,里面煮的牛奶只剩下原來的一半了,站在一旁看不下去的褚笑离把手里的乌龟交给古璟,亲自出马做早饭。
指望古璟,再等两年也吃不上早饭。
“洗手间里已经放了沒拆封的牙刷,去刷牙洗脸吧!一会就可以吃饭了!”季末起身为季沫抚平衬衫上的皱褶,眉眼间充斥着……宠溺。
揉了一把小孩的头发,季末的话带着戏谑:“怎么,还想让我帮你洗!”
“别揉我头发!”反应过來,季沫气鼓鼓地拍开季末还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大步寻找着洗手间去刷牙洗脸。
看到这一情景的孙行傲颇为惊奇,沒想到……这个人对季沫比林惊宇对季沫还要亲密。
古璟摸着这只奇葩乌龟的壳,沒想到兜兜转转,竟然会在这里碰见它,想当初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遇见季沫,遇见林惊宇,遇见冯智,遇见褚笑离……
人生的十字路口总是充满了意外,碰见季沫古璟才知道什么叫做“贵人相助”,季沫就是自己的贵人,一个貌似普通,实际挺有想法的孩子。
可惜这个孩子要展翅高飞了,据说他离开b市就会很少回來,小老板猛一说要走,还真有点不习惯。
b市几家分店交给古璟來打理,除了从暖色系把充当门神的谋谋带走,把冷色系的冷美男季末带走,季沫走的时候只拉了一个小小的拉杆箱,正和他当初來b市的情景一样。
季沫沒有告诉其他人飞机几点走,林惊宇一大早去敲四楼的门,敲半天沒人回应,打手机也沒人接,于是踢开门口铺的垫子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门。
季沫不见了……不,准确说,季沫走了。
客厅里的沙发被白色的床单罩住防尘,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卧室门关着,厨房门也关着,所有的门都关着……
林惊宇的心沉下來,拿出手机拨通情敌的电话:“季沫什么时候的飞机!”
孙行傲极为欠揍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响起:“难道你不知道,亏你还整天黏在他身边……”
林惊宇额角爆出井字:“说重点!”
“……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林惊宇把电话按掉,來不及多想,拔腿就往楼下跑,希望还能赶上……
“时间还早,吃点东西吧!”季末拿來两只粗粮面包,一人一个,自从季沫胃病第二次犯病,季末把人盯的更紧,一日三餐必不可少,尤其是早饭。
季沫掐下一小块递到谋谋嘴边。
谋谋:“谋谋不要坐飞机!”
“闹绝食是吧!”季沫冷冷瞥了一眼蹲在拉杆箱上的谋谋,威胁:“如果现在不吃,等会你就更沒力气面对一群猫猫狗狗,你确定你不吃!”
可惜谋谋不会哭,否则它來段泪眼婆娑指不定季沫就能心软了呢?“主银~谋谋不想呆在笼子里~”
“不想在笼子里,难道你想用翅膀飞到京城!”季沫点点谋谋的头,再次把面包递过去。
谋谋啄了几口,抱怨:“连玉米都沒有~这面包不正常~”难不成有玉米的面包才是正常的,季沫突然发现自己和谋谋讲道理完全是鸡同鸭讲……不,是人同鸟讲,果然谋谋的思维再敏捷也赶不上真正的人类吧……
正在这时,大厅里突然传來一声喊叫,声音还极为熟悉。
“沫沫你怎么走了呜呜哇哇……”
季末听出來了,这是觊觎小季沫的那个少年。
“林惊宇……”
他怎么來了,季沫扭头往发生的地方看去,正好看到林惊宇站在登机口鬼哭狼嚎,一干人在一旁看热闹。
拉下满头黑线,季沫告诉自己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二逼。
“这不是sb嘛!”
林惊宇回头,看到五彩斑斓的谋谋扑闪着翅膀飞了过來,凌空一把抓住它,激动地问:“你主人呢?,!”
谋谋轱辘轱辘转动着眼珠子,说:“你猜~”
“猜你妹啊!”谋谋在这里,季沫肯定也在,林惊宇松开手把谋谋放走,四处奔走着寻找季沫。
甚至有深受棒子国电视剧毒害的脑残妹子想着男主角找到女主角会不会紧紧的拥抱再泪如雨下……
“沫沫!”
季沫一惊,尴尬地抬起头,对上林惊宇殷切而又期盼的眼神,插在口袋里的手把手机拿出來,说:“手机静音了……”
还不等他说完,林惊宇就靠近过來,把人按在四方的柱子上,压抑着火气说:“为什么要藏起來,还不给我说你今天要走!”
“……”季沫低头看看手机上几十个未接來电,沉默不语。
“难道你还害怕我來送你,沫沫……你、你为什么不说话!”
林惊宇把季沫拥在怀里,狠狠地勒着他的腰肢,像是要嵌入怀里,恨不得永远抱着再也不分开……
颤抖着音线:“你怕我送你,我也怕啊……”
“我怕我会忍不住哭,怕我会忍不住对你说别离开……”
“好不容易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你就这么甩手走了……”
“沫沫,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去n市……”
“沫沫,我想和你并肩站在一起……”
“你,能等我吗?”
“你,会等我吗……”
季沫抚上他的背,淡淡说:“松手!”
林惊宇放开手,抹了把快要跑出眼眶的液体,委屈地撇嘴看季沫。
尽管季沫挑的是一个僻静的角落,但是周围还是已经有人围观,拉着这么大还掉眼泪的林惊宇到外面,季沫沒有松手,站在喷水池旁边说:“我把时间看错了,所以才赶着來机场!”
“填志愿的时候,季家会派人來填……”
林惊宇反勾着季沫指头,问:“你不回來,!”
季沫轻轻摇头:“林惊宇,我希望再见到你时,你已经不是游戏调试员了!”
听季沫如此生疏的称呼自己,林惊宇不满:“沫沫,别连名带姓地叫我,王琳欣要揍我就这么喊……”
王琳欣揍林惊宇,妈妈揍儿子,季沫抿嘴笑笑:“好,惊宇!”
“什么?!”林惊宇不敢相信,摇着季沫的手央求再说一遍。
“时间到了!”季末提着一个一米高的箱子,里面装了苦逼的谋谋。
“我们要登机了!”
林惊宇攥着季沫的手,要不是地点不合适,是不是可以來一个临别的吻呢?
“沫沫……”
这回可是真的要走了,林惊宇眼神定定地看着季沫的一举一动,季沫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接过自己的背包斜挎上,跟着季末朝登机口走去。
liebe dich……”
不是英语的发音,林惊宇还來不及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季沫已经把头扭了回去,脸上红晕未散。
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这句话正如自己的心声一样。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