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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大少爷看她这么个没出息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偶尔满足一下她的意愿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不过……
当他们走出那栋立在贺公馆对门的房子,他带着阿宝进入贺公馆后。
贺大少看了一眼像狗皮膏药一样跟在他身后那个绷带未拆还穿着病号服的小丫头,耳朵里听着她不时发出‘哇哦’‘这个看上去很厉害’‘yoyoyo,你家好像很有钱哦’等声音,忽然有点想反悔。
“你跟着我做什么?”
正一跃跳上路边栏杆将右手放在眉毛上做放眼远看动作的阿宝一听贺重楼开口了,毫不在意的回答他:“我失忆了,不认识其他人,只能跟着你了”。
这答案真是——直白得贺重楼反驳不了。
一路走过去,过往的佣人们纷纷停下手里在做的事情向贺重楼弯腰俯身行礼,一声叠一声的“少爷”中夹杂着些许惊惧与期许。
既惊惧又期许,这是一种奇怪的态度。
阿宝虽然在面对贺重楼的时候会有头皮发麻的感觉,但是她毕竟还未见过他真正让人惊惧的那一面,所以也就对这些佣人的态度不慎理解了。
至于期许……
对于一个失忆后的小丫头片子来说,贺重楼的吸引力还没有一个冰淇淋的诱惑力大。
‘啊切~’
一个喷嚏打破了这和谐又‘诡异’的画面。
佣人们这才发现距离贺重楼不远的路边栏杆上站着个浑身上下还缠着绷带的人。
在她们知道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们这几天私下里议论得最多的阿宝时,脸色纷纷都变了几个色号。
阿宝被甩眼刀子的时候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头,她从栏杆上跳下来,很快就移到贺重楼身边去。
“我是不是长得很奇怪?”她把脑袋凑到贺重楼的耳边小声询问。
贺重楼斜倪了她一眼:精致如画的五官印在有些苍白却给人一种吹弹可破的细腻感的皮肤上。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单纯娇憨的感觉。
他想说‘的确,原本的鱼九可不及你容貌的万分之一’,但那是不可能的。
贺大少爷很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他不能让小丫头怀疑自己的身份。
他还没给出答案,小丫头就自言自语的接着说:“应该是有点奇怪,你看她们看我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贺重楼状似不经意之间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可他的眼神跟‘不经意’三个字丝毫不沾边。
他微眯着眼睛,这使得他的眼尾拉长了些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恐怖。
那种恐怖像是能化为实质。
以贺重楼为中心,低压绕过距离他最近的阿宝,迅速向四周扩散出去,吓得原本还依依不舍的佣人们纷纷作鸟兽般四散离开。
“你之前被贺雪衣毁容了,医生给你整了容。她们见你换了一副容貌,好奇也是人之常情。再说,奇怪你还能再去整一次不成?”他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虽然音质略显得有点冷淡,却并没有丝毫的恐怖感,与他刚才看佣人的那一眼像不是同一个人。
因为佣人们作鸟兽般四散离开引得周围有些变化,阿宝自然察觉到了,刚想扭头一看一眼,就被贺重楼的声音吸引了。
不,更准确的说是被贺重楼话里的内容给吓到了。
整容?换脸?
提取到贺重楼话里最重要的几个字,阿宝只觉得信息量好大啊。
原来她这张好看的脸不是原装的吗?
她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自己满脸血的样子。
然后面上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
贺重楼见她面上的神情变动,整个人就沉默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能猜到她脑子里现在想的是什么。
“我觉得我这张脸整的还挺不错的”阿宝语速飞快的说:“并不需要再换什么脸”。
贺重楼:“……”。
他瞬间感受到了她浓得无法忽略的求生欲!
贺大少爷丝毫没有说谎的心慌感觉,不过他并不想在原地停留太久来体会她那浓浓的求生欲。
阿宝见转身就走的贺重楼面上表情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想‘换脸’的事。
她不想引起他的注意,也就只是沉默的跟着他,并不再多问些什么。
阿宝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本聚作一团的佣人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没走多远,这种沉默就有被打破的趋势。
贺重楼看了一眼捻住自己袖口的两根手指头,脑海里就浮现出之前对方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拽住他裤腿不放的画面。
‘她是个小可怜——还差点死掉那种!’
贺重楼在心底如此告诫自己后,忍住了将她的手从身上扒开的想法。
一些来往的佣人,特别是那些女佣们。
她们原本看到阿宝跟在贺重楼身后心底就充满了各种不满,恨不能取而代之。
等看到阿宝竟然色胆包天的去拉贺重楼之后一口银牙差点被咬碎,纷纷在心底暗骂起来。
直到发现贺重楼不仅没有斥退她不说,竟然还神情温和的看着她,似乎在询问她为什么要拽住他。
她们心底的嫉火简直能煮熟几锅饭了。
‘胆大包天的贱人阿宝在明目张胆的勾引少爷!’这个消息像疾病一样在佣人间蔓延开来。
而并不知道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引起公愤的阿宝如果知道她们心中所想,一定会觉得她们眼瞎才会认为贺重楼看她的时候神态温和——真的是跟温和两个字毫不沾边好吗?!
阿宝眼见着贺大少爷面上的风云变幻,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不好。
可是她因为怕对方忽然走掉,所以硬生生的扛住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没松手。
直到最后对方的面色再次归为平静,她才一手拽住他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说:“我好饿呀。”
阿宝自己是觉得她是用一种特别平常的语气述说了一个事实,但是看在别人眼里,特别是距离她最近的贺重楼眼里就特别不是那么回事了。
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早已褪去了青涩,浑身散发出一种沉稳的气质。
按照以往的任何时候,无论是谁来跟贺重楼说这样的话都会被他一个眼神逼退。
当然,也从来没有人胆敢跑到他面前来说‘我饿了’这话的。
可是此刻,他看到拽住他的小丫头明亮的眼睛微微拉下眼尾,嘴巴因为两角向下的关系也成了一个倒孤。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可怜巴巴又毫无攻击力的软乎模样的时候,被拽住的他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