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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连看也不看那两人,只是凭空吐出“小姐睡了”几字,也不知是对谁说的,两人之间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小木这心里痒痒的好想看看锦儿睡着的模样啊,只是碍于这沈慕之杵在这儿,自己只怕是别想有机会与锦儿独处的了。
这要真动起手来自己不见得会输,但是必定会惊扰了锦儿,小木心里想着还是算了,反正来日方长嘛。
夏锦这一觉便是睡到日已西斜,还是添香把她给叫起来的,说是快到府城了,夏锦起身撩起车帘,前面的城墙已清晰可见。
只是却有另一件事让夏锦十分火大,那个被小木抱在胸前,坐在那白马背上的人不是宝儿又是谁,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竟然趁自己睡着了偷偷让小木带他骑马。
“小少爷也是刚起来。”看着夏锦眼中怒火添香也知道这次夏锦是真真火了,想替宝儿求个情,却没想到夏锦根本不买她的账,摔下车帘便又坐回车中好像刚刚的事她没看到一样。
这时红袖和添香这两姐妹都知道这回夏锦是真的生气了,只怕晚上宝儿少爷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添香双手合什向天祈祷,希望小姐不要罚得太厉害才行,不然就宝儿少爷那萌萌的小模样,只怕自己也要跟着心疼死,红袖白了这白痴妹妹一眼,与其在这求不知道在哪的老天爷,还不如想想怎么让小姐消消气才是真的。
城门外,一路同行的府城衙役纷纷下马抱拳向小木等人告辞,说是要回衙门复命。与众人道别后小木命木梓先行一步去安排食宿的问题,他自己则借机抱着宝儿蹭上夏锦的马车。
夏锦把薄被卷起靠在身后,盘着腿坐在褥子上,睡觉时弄散的头发早在红袖的帮助下,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
小木还以为能见着夏锦刚醒时的慵懒风情,没想到人家早就醒了,宝儿见夏锦醒了很是开心,立马从小木怀中向着夏锦扑去。
夏锦连忙倾身将小家伙搂进怀里,无奈的道“说过多少次了,要小心!哪一天要是把这两颗门牙给磕了可别找娘亲哭啊?”
“娘亲!”小家伙甜甜的唤了一声,似是想用撒娇的方法让夏锦原谅他。
“刚刚干什么去了,这么开心?”夏锦不动声色的问着宝儿,说话间还看了小木一眼。
“去骑马,小木爹爹带着宝儿骑大马了。”宝儿说的眉飞色舞好不高兴,只是小木却在心中祈祷他快别说了,没看见你娘亲的脸已经黑的和锅铁似的了吗?
宝儿说完还满含期待的看着他娘,像是希望夏锦能夸他一夸。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娘自始至终都没笑过,那脸色也不好看,小宝伙试探性的问道,“娘亲生宝儿气了吗?为什么?”
宝儿一副懵懵懂懂毫不知情的样子看着夏锦,夏锦心中一软想说自己没生气,可是不成这么下去会惯坏他的,还是要从小便教育好的好。
“宝儿不乖。娘亲的确是生气了!”夏锦也干脆得告诉宝儿他的确是生气了,让小家伙也要反省反省了。
小家伙也不明白夏锦到底在气什么,转眼看向小木向他求救。
要说锦儿生气也只能是气自己擅自带宝儿骑马之事了,夏锦说是说生宝儿的气,其实也是说给他听的。
小木透过侧窗,悄悄指指车旁骑马的沈慕之,宝儿看到那膘肥体壮的骏马自然也想起了早上和她娘亲说过的话。
小家伙低垂着头扯着夏锦的袖子道,“娘亲,宝儿错了,宝儿不该不听娘亲的话,让小木爹爹带宝儿骑马的,下次宝儿一定不敢了?”
小宝儿抬头望向夏锦的眼睛,想从中得到谅解,只是夏锦面容平淡一时也看不出什么,这下宝儿是真的慌了,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夏锦。
其实与其说是生气,到如说是担心居多,怕是稍有不甚便要后悔终身,她想趁着这次机会给宝儿一次教训,让他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娘亲,”宝儿害怕的抱着夏锦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语气让听着的人心都揪到了一起,夏锦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要狠下心肠,可不能让这小家伙这么单间给唬弄了过去。
“你以为娘亲只是气这个吗?”夏锦把宝儿抱好,让他和自己面对面坐好,认真的看着他道,“娘亲是气你不守信诺,你是怎么和娘亲订下约定的,既然你已经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那娘亲答应你的小马驹也就不能给你了。”
宝儿听到夏锦要收回送他小马驹的约定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似乎马上就要流了下来。委屈的叫了一声,“娘亲!”
夏锦逼着自己狠下心肠,一直以来哪一次不是被他的眼泪拿捏的死死的,这次怎么也不能吃他这套,“收起你的眼泪,别动不动就哭,你是男子汉要有担当,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流泪!”
“可人家是小孩子的嘛!”听了夏锦的话宝儿越发的委屈了,从来都是只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娘亲一定会把他抱在怀中哄着的,这次娘亲竟然不上当了。
小家伙用衣袖抹抹眼角,片刻间眼中泪水便收了干净,但是委屈的表情还是挂在脸上一直未变,好似这样便能让夏锦改变主意。
“娘亲答应送你小马驹的前提是,你乖乖陪娘亲坐在马车里,不出去骑马、不做让娘亲担心的事。现在你自己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娘亲自然可以不送你小马驹了。就好比,买东西,你没按照约定把钱给别人,那人家自然也不会给你东西一个道理。”夏锦便坐在那一本正经的和宝儿讲起了道理。
宝儿歪着头想着夏锦说过的话,知道夏锦是打定主意要给他惩罚了。只是他的小马驹,想想还是好伤心,宝儿转头一又水汪汪看向身后的小木爹爹,想让他帮自己求求情。
小木撇开头不去看他那委屈的小脸,这事是夏锦决定的,他也没有办法。不过时间还早等到明年宝儿生日时,夏锦若不愿送他小马驹那自己便送他一匹便是了,只是这事不能让夏锦知道,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打的是这主意,八成会把对宝儿的惩罚由不送改成不准养,那样可就真的有点麻烦了。
车子在这府城中的一品客栈门口停下,这客栈的掌柜亲自迎了上来,刚刚看到少东家身边的人来知会说,少东家一会便过来。
他便亲自通知那里面的人把那听涛院仔细收拾了一遍,直到刚刚小二来说少东家的车驾已到客栈门口又匆忙带人迎了出来。
小木抱着宝儿率先下车,那掌柜的连忙上前请安,“给少东家、宝少爷请安!”
这少东家收了干儿子的事可是传遍了其名下所有‘一品’字样的商铺,更是着人通知见到宝少爷如见少东家。
这老掌柜哪敢有丝毫怠慢,夏锦慢悠悠的从马车中出来由红袖扶着下了马车,听到那掌柜请安的话,差点没一脚踩空摔了出去。
宝少爷?这当他家宝儿是红楼里的贾宝玉吗?夏锦拧眉站在那里,这称呼还真心听着让人不喜。
小木站在客栈门口,本想着等夏锦下来一起进去的,哪想到却看到夏锦此番表情,猜想着只怕是因着这掌柜对宝儿的称呼不太开心。
“劳掌柜免礼吧,以后就叫言少爷吧!”果然听到小木的话夏锦的眉头果然舒展开来。
虽说夏锦其实不太乐意宝儿因着小木的关系,被这一大帮子的人叫少爷,但是既然这个干爹认都认了,还能再说什么,不管怎么说这言少爷总比宝少爷好听点。
这临江府离大兴镇不远,是以互通消息也着实方便,劳掌柜看着小木在等的那位小姑娘,心中暗叹着,这怕就是李掌柜信中提过的未来的主母了。
看得出少东家对她可是真的用了心思,这每一座一品栈都有一座听涛院,是少爷巡视商铺时所居之所,除了少东家和他身边的人,还从未让任何人进去过一步,而这院中服侍之人皆是少爷亲自点选的。
就算自己是这客栈的掌柜也没进去过,就更别说其他人了,而这次竟然让这位小姐直接住进听涛院,不用准备其他客房,只怕这当家主母的位子是肯定落在这位姑娘身上了。
一路将几人送到听涛院门口,那劳掌柜便躬身退了下去,说是去厨房吩咐一声给少爷和贵客准备晚膳。
一天的旅途劳顿,众人也感到比较累了,小木便打发他下去送几样可口的饭菜到房中就行了,不用大摆宴席了,劳掌柜连连应是便退下去做准备了。
木梓先行一步到了客栈,此时早已洗去一身尘埃换了一身干净的装扮,夏锦忍不住心中腹腓这家伙到是比他家少爷还懂得享受。
木梓似也是看出夏锦的想法,只是笑笑并不言语,领着夏锦到他们的房间便退下了。
红袖推门而入,只见屋内烟气缭绕,正对着门口处一副屏风挡在那里,夏锦转过屏风便见一只超大的浴桶摆在那里,桶中的热水正冒着缭缭热气,上面还浮浮沉沉着火红的玫瑰花瓣。
此时并不是玫瑰花期,竟然也能采得如此多的花瓣,想来是费了一翻心思的,也可以想见这小小花瓣之后的财力与权力。
打发红袖添香他们也下去洗洗这满身尘土,夏锦试试水温发现刚好。
纤手轻轻勾住腰间的缎带,衣随身动,身上的衣衫缓缓滑落。
夏锦缓缓跨进浴桶中,水刚刚漫过胸口,在花瓣的遮掩下,隐隐绰绰能看见胸前的绮丽风景。
捧起一汪清水,洗去满身尘埃,夏锦轻抚着这具让她得以重生的身体,十二岁的年纪已经开始发育了。
因着冬天穿着厚厚棉袄的关系,只怕除了自己别人也不会察觉,许是家中生活变的好了,这几个月来可谓涨势惊人,若是夏季换上薄衫,只怕说她是十四、五岁的少女也会有人信的。
泡在温热的水中夏锦昏昏欲睡,直到微有凉意袭来,才起身换上干净的衣裳。
推门而出本想唤人将这浴桶给收拾下去,却见红袖守在门外,身上还是刚才那件衣裳,想是不放心自己在里面洗浴,便在门口守了起来。
夏锦对这丫头更是多了几分欣赏,虽说平日里话不多,但却是最心细的那一个。
“红袖,让人过来把这些都收拾了吧,你也下去收拾洗漱一下。”夏锦看着她满面倦容,心中多少也有几分心疼。
“是,小姐!”红袖下去不多一会,添香便过来了,只道姐姐说这在外面不比家中,小姐身边没个人不行。
夏锦心中惦记被小木抱走的宝儿,左右无事便带着添香寻将过去,临江府的一品客栈可要比大兴镇的大的多,单就这听涛院来说也有内院和外院之分,因是客栈中的院子自是不能和大户人家的内院相比。
内院不过三间正房,一道小小院墙将它们围在里面,只有一道院门可以出入,这本是平时里小木所居之所,此时便让与夏锦他们主仆三人,而自己则带着木梓与沈慕之住在这外院的厢房之中。
既方便照应也能顾及夏锦的闺誉,也可算是一举两得之所了。
刚刚为方便夏锦洗浴休息,小木便将宝儿留在他身边,此时父子俩早已洗漱干净等着夏锦过来一起用晚膳。
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外院的主厅当中已是灯火通明,只见这父子两通通是一身宝蓝色的长衫,连那样式都是一模一样,不过一大一小而已,宝儿的头发也被梳起束在头顶上方,用与衣衫同款的丝带绑着。
夏锦看着这两人额头青经直跳,这两人是想闹哪样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父子俩吗?
夏锦还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当初干嘛提议要做什么亲子装,现在好了这两人穿成这样,知道的知道是干亲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父子俩,这两人是要连手败坏自己的的名声吗?
小木悻悻的摸摸鼻尖他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是瞒不过夏锦的,也没想过要瞒着,这本来也就是做给她看的,看吧现在你儿子也成我儿子了,我对你的心意你总不能再佯装不知了吧。
小木得意得看着夏锦,趁机还给她飞去一个媚眼,夏锦实在搞不懂这货怎么能如此奇葩,两眼一翻赏了他一对白眼。
宝儿那小家伙还因为这一身和小木一模一样的新衣开心不已呢,看到夏锦过来,立马飞奔的过去投入他娘亲的怀抱。
“娘亲,你看宝儿和小木爹爹穿一样的衣服呢,好看吗?”小家伙一脸炫耀的扯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指小木,还以为他娘亲没有发现呢。
夏锦习惯性的揉乱宝儿的发髻,这小孩子规规矩矩的梳着一个髻怎么看怎么觉的别扭、压抑,看到自己的杰作夏锦满意的笑了。
就着宝儿的小脸亲了一口道,“宝儿比较好看!”
小木跨着脸站在那一脸哀怨的样,实在是十分可笑,这货又和小孩子较起真来,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仿佛是在控诉,控诉夏锦不说真话。明明就是自己比较好看,宝儿那小包勉强只能算是可爱,哪与好看沾得上边,像他这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模样才叫好看好吧。
木梓看着自己家少爷那样子,是怎么看怎么丢人,恨不得自戳双目永远看不见这货。
心中忍不住感叹,少爷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和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起来了。
宝儿听着自家娘亲夸自己好看正在乐不可支呢,本想让小木爹爹也夸上两句,转头却看见他小木爹爹一副哀怨的表情,这才想起来娘亲只夸自己好看都没夸过小木爹爹呢。
“娘亲,小木爹爹也好看对不对?”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夏锦等着她肯定的回答。
夏锦拗不住这父子俩一个哀怨、一个满含期盼的眼神,最后还是狠狠心,背着自己的良心点点头。
顿时乌云散去,心情天气一片大好,父子俩也一副笑逐颜开的模样,这变脸的功夫能赶上川剧中专业的表演师傅了。
不大一会儿,这听涛院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想是这掌柜派人送晚膳过来了,木梓从院外接过劳掌柜送来的食盒便随手关上了院门,这少爷的规矩是不容人破的,这听涛院也不是任何人可以进来的。
等到人都到齐这饭菜也陆陆续续上了上来,虽然小木说过简单准备几个可口的饭菜便好,不用大摆宴席,但这客栈的掌柜哪敢怠慢。
这四冷四热八个菜外加一碗开口汤,荤素搭配的刚刚好,可见是下了一翻工夫的。
夏锦一边抱着宝儿喂食,一边向小木打听这方氏琉璃厂的情况,“木大哥,这方氏琉璃厂你可曾听说过?”
“听是听过,二十多年前,听说那时当家的是方氏的老家主,那人一手吹琉璃的手艺可谓是出神入画。听说方氏琉璃厂产的不少琉璃制品还曾一度被采买入宫成了贡品,方氏琉璃也曾水涨船高风靡一时,那是能得到一件方氏出品的琉璃便是身份的象征。”说到这儿小木放下手中的筷子,顿了一顿。
“可惜啊……”端起手边的茶碗,浅浅泯了一口,见夏锦一副好奇的样子盯着他,便也不在卖关子,放下茶碗与她缓缓道来。
“可惜,这老家主膝下只有一子,且此子自幼身子羸弱做不了这吹琉璃的行当,老家主年纪渐大,这家中手艺又无人可传,这方氏琉璃厂便渐渐没落了,渐渐的南边出了个顾氏琉璃,制出的琉璃比方氏出的更为光滑、通透,自此方氏琉璃便是一蹶不振,到是前两年听说方氏的嫡孙继承了方老太爷的手艺,这方氏又有东山再起之势!”
夏锦静静听着小木说完,听他的语气中似乎对方氏现在的掌家人,方老太爷的嫡孙有几分欣赏之意。
夏锦此时到是对明日要登门拜访的方家有了几分兴趣,“木大哥,我这样冒昧来访,又没事先递个贴子,人家要是不见该怎么办?”
夏锦现下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必定要的东西是人家的祖传之物,总要见着家主人才能开口,而且这方家的当家之人若是真的一心东山再起说不定自己还能助他一臂之力也不一定。到时索个回礼应该不成问题。
问题是若要是连主人的面都见不着,就更不用说什么合作了。
“这事你不用担心,来之前我便让这一品客栈的掌柜以我的名义投了拜贴,明日方家自会有人来迎咱们。”小木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让夏锦忍不住疑惑自己这是上门求人,可不是人家来求自己,他是哪来的那么多的自信。
不过既然他说都安排好了,自己也乐的轻松,小木的能力她还是相信得,不如明天且等等看,若是不成再请人写的拜贴送去便是。
吃过晚饭宝儿闹着晚上要和小木一起睡,夏锦拗不过他只好同意,只是不放心怕小木不会照顾孩子,怕半夜这孩子好踢被子到时给冻着了,又拉着小木在这花厅里絮絮叨叨交待了半个时辰。
最后还是宝儿实在困的直打哈欠夏锦才放了两人,其实小木到是挺乐意的,本平的锦儿一向谨言慎行,可恪守礼教哪会这般与他说话,只是看着小家伙那一点一点的头颅最终还是心疼的抱着他回了房。
孩子不在身边,不用半夜照顾他起夜,担心他受凉一夜起身几次给他盖被子,本该是一夜好眠到天亮的,夏锦却反而失眠了,半夜醒来摸摸身边空当当的,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第二天一早夏锦顶着一双熊猫眼起了床,对着铜镜中模糊的影像梳洗,瞧着镜中人儿浮肿的眼眶,夏锦也知道此时只怕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
吩咐添香给她打了一盘热水送来,夏锦拧干一条热手巾敷在眼上,期望这热敷多少会有点效果,别让她那眼袋肿得太难看,今个儿还要出门见人呢。
换过几次手巾后夏锦自己感觉好上了许多,眼睛也不肿得那么厉害了,才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外院的花厅。
目测这小木的脸色也不好,眼角浮肿黑眼圈浓重,只怕昨晚也是没睡好的,到是宝儿那小子精神奕奕与往常一般无二。他哪知道他不过任性一次可是害苦了两人。
吃罢早饭,听涛院外便有人来报,说是这方氏琉璃的少东家来访,夏锦看向小木心想这家伙果然有几分本事。
小木也不说请人入院,只道让方少东稍候片刻。
夏锦不解小木此举何意,只见那斯抱着宝儿让他坐在自己膝盖上慢条斯理的帮宝儿修起指甲来,待一根手指被修出漂亮的弧度,他才抽空抬头看了夏锦一眼道,“你可知道这方氏琉璃厂的少东家是谁?”
说完又低下头去帮宝儿修另一个指甲,夏锦思来想去,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前身貌似都不认识此人才对。
小木一心二用,一边帮宝儿修着指甲,一边还不时抬头留意夏锦表情,见夏锦一脸迷惑似是实在想不起来时才道,“这人之前与你也有过一面之缘,便是在花灯会上与顾清远对战一局的方征,而顾清远便是顾氏琉璃厂的顾家旁系。”
小木也不为难她便一一与他解说起来。
听到小木这么说夏锦到是有几分印象,当时最终登上擂台的便只有他们四人,这顾清远与王孝便是那四维书院的学生,这方征当时只道是路经此地的商人。
没想到这次要与之打交道的便是此人,话说当时夏锦在这些个人中只觉的这个方征还是比较顺眼的,王孝虽也不错不过太过世故夏锦也不太看得上,那顾清远就更是讨厌的紧,简直就是有辱“读书人”这三个字,相反这方征就要比这二人看来顺眼的多,至少人家输便是输不会胡搅难缠,无事生非。
是以夏锦还在台上与他点头示意,他们这也算是点头之交了,夏锦知道自己一会要见的是什么人心中多少也有了点底。
当她知道这方征是方氏琉璃传人,而那顾清远又与顾氏琉璃颇有关系时,心中的天平不由得便倾向了方征,更坚定了要帮他一把的想法,不说其他的,她就看不惯顾清远那没什么本事还整天一副我最聪明,谁也不瞧在眼里的面孔。
小木将宝儿放下地,起身掸掸这一身的指甲屑道,“走吧,别叫人家久等了!”
夏锦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腓道,也不知道是谁让人在院子外面候着,自己却在这不紧不慢的帮着干儿子修指甲的,现在到说别叫人家久等。
依旧是小木抱着宝儿先行,夏锦跟在一旁,偶尔的小木会停下脚步等一等夏锦,等她从后面追上来,与她并肩而行。
方征在这听涛院外候了有近一刻之久,脸上丝毫不见不耐烦之意,依旧垂首而立、腰杆却挺得笔直,隐隐中透着那么丝宁折勿弯的味道在里面。
夏锦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眼前的人,那人似是感受到夏锦的目光,抬起头来,当目光在空中相遇,夏锦尴尬的别开眼去,自己好歹一姑娘家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男人看的确是有点荒唐了。
方征看见夏锦立马便想起是在哪里见到过这姑娘,当是花灯会上这姑娘立压群雄成为灯谜会的魁首,可是让他记忆犹新的,当时就想着这姑娘的这般见识可是非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此番在此又见到她,莫不是她就是爷爷所说的贵客,昨日晚膳后自己便被爷爷叫进书房,说是方氏琉璃能不能东山再起就在此一举了,让他今日来这一品客栈的听涛院中接一个人。
莫不是这姑娘便是爷爷所说能令方家东山再起的贵客,而他此时是完全忘了站在一边抱着娃子还与孩子穿着同样样式亲子装的某人。
拱手冲着夏锦见礼道,“夏小姐久违了,花灯会一别,没想到还能在这临江府见到夏小姐,真是三生有幸。”
方征此话虽说的客套,但到是有一部分是真的,那便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在临江府见着夏锦。
“方老板客气了,夏锦此番前来却是特意找方老板的!”夏锦做事喜欢直来直去,便干脆挑明了自己就是来找他的。
“不知夏小姐找在下所谓何事?”方征想不明白自己与她不过是一面之缘,现在人家百里之遥的寻将过来所谓何事。
夏锦看着几人都围在门外,说起话来也十分不便,然小木似乎也不太喜欢别人进这院子,便道,“此地说话多有不便,不如寻个清静之地坐下来详谈如何?”
夏锦想着这合作的事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谈成的,最主要的是她此次来的最终目的是人家的传家之宝,总得找个地方坐下来谈才是。
听到夏锦这话方征不由得一阵脸红,拱手作揖道,“是在下考虑不周,便请劳掌柜的安排一间雅室请夏小姐、木公子详谈。”
此时他放才注意到这身着一模一样服饰的两人,这其中大的不就是在大兴镇中被人称为木捕头之人嘛,灯谜会后的事他也听说过一点,只听到有人向夏小姐动手时,也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直听到说夏小姐为人所救,并没伤到分毫时这才放下心来,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这英雄救美的捕头大人,便是那日与夏小姐一同出游之人,自此也在心中认定只怕这二人关系也是非比寻常的。
“不瞒方老板,此次进府城便是为了寻那琉璃而来,听说方老板家中便是经营此道,才冒昧打扰,此番方老板若是方便可否带我们去那琉璃作坊中一观。”夏锦想着自己可是答应了兄嫂三天便回那么今日便要把这事给订了下来。
然而最快的方法不过是实际考察一下,这琉璃作坊到底能不能生产出她想要的东西。
方征一愣没想到夏锦会直接提出此等要求,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夏锦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古代与现代不同,在现代要求去合作公司参观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在这古代要求去看人家作坊就有了窥探人家秘技之嫌。
夏锦本想说这要是不方便便就算了,去铺子里看看也是成的,只听方征反应过来道,“自然可以,夏小姐稍等片刻,我这便让人安排马车。”
方征能这么疼快一部分是因为爷爷昨晚同他说过的话,他认定了爷爷所说之人便是夏锦。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这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能帮助方氏琉璃东山再起,但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另一部分是因为夏锦的直言不诲让方征有了好感,能直接了当当着主人家的面提出来的人,必竟是心怀坦荡的,没有其他想法的。
夏锦其实想说自己有马车,不必劳烦方老板了。只是见方征已经打发随身的小斯去了,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不出一刻钟两辆马车便停在了一品客栈的大门外,这方征也是个细心之人,知道夏锦是姑娘家多有不便,便让人准备了两辆马车,这夏锦带着红袖添香上了第一辆车,剩下的所有人都进了第二辆车。
这方氏琉璃作坊虽也是在城内,但地处还是有点偏远,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这方征带着夏锦一行人进了作坊,作坊里的工人正忙得热火朝天,也没有谁因见着少东家过来便停下手中的活计,只待到方征行至他们面前时才躬身见礼,夏锦不由得感叹,这作坊真心让方征管理的不错。
夏锦看着正在吹制的琉璃,以及墙角大堆的费料,夏锦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制琉璃的原材料本就不好找,这得浪费多少东西啊。
方征顺着夏锦的目光看去,见着那堆废料也不由得叹出一口气,“都是我没能学到爷爷的本事,才会出了这么多坏料,便只能作废了。”
听了方征的话夏锦也不在盯着那堆废料,而转至刚刚成型放在货架上的一个小小的琉璃装饰品,夏锦仔细看看里面的杂质与色泽。
“不关你的事,这是原料的问题,你们现在吹制琉璃用的石英砂不是很好,所以这琉璃时才会有这么多杂质,与其想这些个手艺上的问题倒不如再去重新找原料才是正经的。”听夏锦说得头头事道,让方征大为震惊这小姑娘竟然连他们一直对外保密的琉璃的主要用料要能随口道来,方征更是坚信了心中的想法,这便是爷爷所说的贵人了。
其实他哪知道这吹制琉璃的事,夏锦是一窍不通的,只不过是前世一次偶然的机会随同老总视察了一家协作企业,当时这企业便是做这玻璃器皿的,当时夏锦因为好奇这玻璃是怎么制出来的,多嘴问了两句。
才知道这吹制玻璃最主要的便是这石英砂,只有这纯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石英砂才能吹出通透、明亮的玻璃。
而夏锦也曾听说这离临江府最近的一坐火山早在三十多年前一次大喷发后便成了死火山,想必方氏所采的石英砂纯度越来越低才会导致这琉璃的质量越来越差。
夏锦走走停停,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小木和方征走在她身后也不知道她到底想看什么?到是放在货架上的几面平面琉璃吸引了夏锦的注意,夏锦欣喜的合在手里左看右看,虽说不十分通透但也是不错的。
指着这几面琉璃道,“方老板,可否将这几面琉璃卖于我?”
方征见夏锦手中拿着东西,微微拧眉,“夏小姐这几面琉璃虽不是次品,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作坊里的东西你要是看中哪个我送你一两件也无防的,你可以挑点好的。”
方征本是一片好意奈何夏锦并不领情执意道,“我就要这个!”
这两面琉璃虽不十分通透,但是在经过一翻加工,总比铜镜看着让人舒服,那铜镜她用着真心不习惯,里面只有模模糊糊的人影,这照与不照也无啥差别,夏锦寻思着拿了几个块琉璃自己或许可以试制几面镜子备用,但更主要的是为了引方征上勾,不然如何能让他心甘情愿得交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方征也不是傻子,见夏锦非要这几面普通琉璃想是一定有什么大作为,便既不说卖,也不说不卖,只道,“在下可否问下,夏小姐要这东西做什么?”
方征没想过夏锦会回答,但他还是想问问。
只听夏锦道,“我要做面琉璃镜子,要清晰可辩的那种,镜中照见之人犹如活生生站在你对面,哪怕面上一粒微尘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夏锦说得异样认真,但是方征还不太相信,必定谁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但却忍不住眼中一亮,不过要是真能制将出来,自己若是求得这夏小姐合作,这方氏琉璃只怕会比当年更加兴盛。
夏锦自是知道他不信,只道这几块琉璃她先带走,让方征午时后去一品客栈中找她,到时她自会让他眼见为实。
一行人回到一品客栈,夏锦便一头钻进了听涛院的内院,她记得这制镜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在琉璃的一面均匀的镀上一层银,虽说这用银子是有点浪费,但是为了不认自己的牛皮被吹破,也就只能忍着心疼掏出一锭银子。
打发红袖添香去找劳掌柜要了一个小炉子和一口黑陶瓦罐便在院中开始了她的炼银大业,只是她似乎忘了这银的熔点可是高达960。8c哪是她拿个小炉子随便便能炼出来的。
待夏锦想起这事时那一锭银子已经在瓦罐里炼了近一个时辰,也无甚变化而添香和红袖两人瞪大眼睛看着她还以为她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