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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城运起“盘功易筋经”护体,浑然不惧天狼主公的掌风,“游龙摆尾”剑势依然,直削他后背。
天狼主公一掌实实落在杨千城胸口,但觉一股绵和之力将他蓄足全身劲力的一掌瞬间消融无形,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之上毫无着力之处。心中大惊,赶紧反手以戴着天蚕丝手套的右手去挡削向后背的一剑。
已是晚了!右手巨疼,“游龙剑法”得灵药之助气势惊人,剑光所到鲜血飞溅,后背已是被划了一道一寸长的口子。右手戴着天蚕丝手套挡住的部分虽然没有皮破血流,但剑尖灌注的强大内力却将右手劈得骨骼、经脉俱伤,痛得他几乎昏了过去。
更要命的,他立即感到背后伤处巨痛,一阵头昏眼花,杨千城的面容还有藏经阁前众武林正派的轮廓都模糊起来。他单膝跪在地上,用食指指着杨千城:“你剑上有毒!”
杨千城一愕,他从来不在兵器上喂毒,怎么可能有毒呢?
钱悦儿在一旁鼓掌大笑:“我怎么说你好呢?真是贵人多忘事!你那条白头蛇瞎了一眼时向杨盟主的剑上喷了一口毒液,想不到现在又由剑上回到你身上,是不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呢?”
天狼主公听了,立即回忆了起来,心中一惊:白头蛇剧毒无比,必须马上解毒!
他在属下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前已是无法视物,他睁着双眼,将食指向前方指了一圈:“你,你们都给我记住!今日之仇我一定要报!”
钱悦儿将玉簫在五指间绕了一圈,握在手中,拦住了去路:“你既然输了,就要留下解药!”
天狼主公恨恨地自怀中掏出一大包药粉循声扔了过去,钱悦儿接住,冷冷地道:“你给的解药最好管用,否则我一定会找上你!白头蛇毒你最清楚不过,我追来耽搁上半个时辰,你就一命呜呼了。”
天狼主公咬了咬牙:“服下解药后,再洒到二祖庵水井里,包管这班秃驴都会好起来!”
钱悦儿点头道:“那我就相信你的话!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明人不做暗事,这种偷袭、暗算的伎俩最好不要再搞,要较量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来个大决战,岂不快哉?如果你一定要玩阴的,我哪天找上你,趁夜吹一曲,让你们在梦中上路,你说这主意怎么样?”
天狼主公听得面色一变,咬咬牙:“好!我答应你!”带着教众灰溜溜地下山去了。
看到天狼教众的背影消失,钱悦儿身体晃了一晃,向后倒去。杨千城赶紧扶住:“钱兄弟,你怎么样?!”
钱悦儿倒在他的怀中,虚弱地睁开双眼,掏出药粉递给唐见贤:“唐掌门,拜托了,给少林寺各位大师解毒的事情烦劳唐门了!”
唐见贤接过,看着她的气色皱起了眉头,郑重地点了点头。杨千城心中惊痛莫名,打横抱起她,向空闻大师打了个问讯,抱着她赶紧向一处精舍而去。
进屋将钱悦儿放在床上,只见她双眸紧闭,面色惨白。杨千城急急呼唤:“钱兄弟、钱兄弟,你醒醒啊!”一手搭上她的脉门,只觉她真气微弱,定是替殷梨亭解毒疗伤耗损过巨。
赶紧将她扶起,抵住她的后背,要将真气注入她体内。不料她轻轻扭动起来,轻声道:“不用了,我服药调息一下就好!”。名,打横抱起她,向空闻大师打了个问讯,抱着她赶紧向一处精舍而支
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将一粒“益气归元丹”服下,运气调息起来,杨千城见她坚持,只得在旁护法。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她的气色逐渐红润起来,杨千城高悬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钱悦儿缓缓睁开了眼睛:“我没事了,你快去看看少林寺现在情况怎样了。”
杨千城不依:“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
钱悦儿再三催促,他都不肯离去。她不禁叹了口气:“你现在可是武林盟主!”
杨千城深深地看着她,固执地摇了摇头:“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连命都不想要了,这武林盟主又算得了什么?”
钱悦儿挣扎起来:“那我就亲自去看一看,我不放心!如果解药有问题,少林和尚们真的活不过天亮。”
杨千城无奈:“好好好!我去看,你千万不要起来,好好休息,我一会就回来给你消息。”一边推门出去,一边不住回头,皱紧眉头看着她,似乎有千百个不愿意和不舍得。
钱悦儿催促道:“还不快去?”杨千城拗不过只得去了。
钱悦儿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白头蛇毒剧烈无比,殷梨亭中毒已深,她的医术和材料都是有限,无法对产生抗毒物质的马血进行提纯,只得就这样让他服下,赶紧运功催动马血中的抗毒物质渗透四肢百脉,与殷梨亭自身的抗体结合,共同化解蛇毒。
一个时辰的驱毒疗伤,令她内力大损,不得不留在武当调息休养一夜,次日赶紧施展轻功紧追众人,疾奔到少林寺就发现了异状,寻到藏经阁远远见到众人陷入危机,她只得冒险运功以内力吹簫,唱了一出空城计。
她兵行险着,也是万不得已,事实上她根本无力再吹出千年魔音,只能虚张声势恫吓一番。幸而天狼主公中计,主动与她打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钱悦儿内力大损的情况下长途奔波,又强行施展高深轻功,勉力吹箫,与天狼主公一番斗智斗勇,支持到天狼教离开,心上一根弦一松,便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来。
钱悦儿暗呼“侥幸!”终于在枪口下救下众人,挽救了少林一场劫难,只是自己的功力要在短期内复原就更难了!
杨千城赶到大殿,唐门弟子将药粉化开后已给众僧服过,服药后众僧的症状果然解除,一切正常,于是放心地将剩余药粉都撒进了二祖庵酸甜苦辣四眼井中。
华阳真人和唐见贤唤住他,一直来到一间精舍中。华阳真人问道:“千城,我和唐掌门谈过了,少林防范森严,弟子武功出众,外人怎么可能越过重重防御,无声无息地将毒药投入井中呢?”
杨千城一惊:“师父,您的意思是少林寺也有内奸?”
唐见贤点了点头:“此外,少林香积厨做饭用的都是少室山下挑来的泉水,那是活水,能够使得全寺僧人晚膳后中毒的下毒机会只有挑回寺院以后。”
杨千城吃了一惊:“如此说来,我们进寺时僧人也只说斋饭有毒,并未提到天狼教入侵,显然天狼教不是从山门进来的。没有内应,那三千天狼教教众也不能凭空出现在藏经阁前,威逼高僧交出洗髓经和易筋经!”
华阳真人和唐见贤点了点头,三人暗暗倒吸一口冷气,天狼教实在是无孔不入,如今发生的桩桩件件都昭示着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正在步步逼近。
三人决定去拜会一下空闻方丈,不奢求从少林找到突破口,也要将天狼总坛与武当山发生的事情告知少林,一起找找头绪。
空闻大师服药后正在打坐调息,小沙弥禀告后,他起身亲自将三人迎进了方丈室。对着杨千城合掌当胸:“阿弥陀佛,多谢盟主和二位掌门救我少林于危难!”
杨千城合什回礼:“方丈客气了,我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令少林受了磨难。”
四人落座,杨千城将前事一一说与空闻知道,听得空闻耸然动容:“阿弥陀佛,如此说来,我们在少室山上的制定的方略天狼教是早有所知,设下这些阴谋诡计逐一加害武林各大门派。”
杨千城点了点头:“而且少林就有天狼教的内奸!”又将适才华阳真人与唐见贤的推断说了:“方丈请留意寺中弟子,尽快找出内奸,毒瘤不除,早晚再为他所害!”
空闻不禁寿眉紧蹙,心中暗忖,看来十大派分三路共同进剿天狼教的方略也是这名内奸透露出去的了,心中不由万分自责。
华阳真人见他这般神色,赶紧宽慰道:“方丈勿须忧心,内奸藏得再深,也有露出破绽的时候,最要紧心中有数,作个防范。”
空闻大师听了点了点头。唐见贤淡淡地开始提问了:“那批贼人并未从寺门进来,方丈认为他们最有可能从哪里进来?方丈和众高僧又怎么会及时出现在藏经阁呢?”
空闻大师苦笑道:“老衲觉得他们极有可能是从塔林进得寺中,那入寺秘道定然也是内奸所开了。今夜,老衲与众长老、各堂首座在一处用斋,斋罢便觉腹疼、作呕,手足发麻,心知中毒,见弟子们都已毒发倒下,便知中了敌人奸计。我少林寺首重藏经阁,千百年来前来明抢暗窃之人已数不胜数,赶紧压下毒性奔往藏经阁,果然撞到天狼教企图劫夺《洗髓经》与《易筋经》,若不是盟主率众赶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唐见贤点了点头:“方丈有未留意随同前往藏经阁护经的僧人?你能否确定《洗髓经》与《易筋经》还在藏经阁内吗?”
空闻大师吃了一惊,被唐见贤一语惊醒梦中人:既然少林寺有叛徒,而且是能够知晓方丈室十大派讨论内容的人,那必定不是寻常僧人,极有可能混在护经队伍中,趁着双方全神贯注于决斗,悄悄溜进藏经阁将经书窃走!
空闻大师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由小沙弥挑着灯,引着三人一同前往藏经阁,藏经阁前照例有一支僧兵日夜巡守,见了方丈恭敬行礼。
领队大和尚僧名“法远”,空闻大师急急问道:“藏经阁中还有人吗?”
法远合什道:“禀方丈,空休师叔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人,才关门落锁的。”
空闻大师点点头:“你们一直没有离开过?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法远禀道:“弟子们服下解药,身体恢复正常后就马上回到藏经阁值守,未曾离开,也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空闻大师又问:“空休何在?”
法远恭恭敬敬地向藏经阁后一间小屋一指:“空休师叔正在僧房中。”
空闻大师领着三人向那间小小僧房而去,法远在身侧陪同,到了小屋外扬声唤道:“空休师叔!方丈来了!”
屋中无人应答,空闻大师一皱眉,法远赶紧推门走了进去,只一瞬又快步跑了出来,面露惊慌之色:“禀方丈,空休师叔不在房中!可是我明明见他进屋后就没有出来过啊,怎么人就没了呢?”
空闻大师心中一惊,他本来想找管理藏经阁的空休打开大门,陪他一同进去确认一下《洗髓经》与《易筋经》是否还在原处。如今空休失踪,那这二本经书呢?
他心中一急,施展轻功轻轻跃进一丈五的高墙,法远陪他一同跃了进去。杨千城等人究竟是外人,空闻并未出言相邀同进,便站在墙外等着。
过了一刻时,空闻和法远又从墙内跃了出来,空闻面色灰败,三人不必问,看他这副神色,已知经书丢了!
空闻向着三人匆匆合什一礼:“盟主、唐掌门、华阳真人,三位请先回,请恕老衲失礼了!”
杨千城等人自然理解他的心情,毕竟这是少林家务事了,外人插手不得,便告辞回房。
这一夜少林整个天翻地覆,满寺僧众没有合眼,晚上单独走出过僧房的僧众都要接受戒律堂的盘查与搜索,又在整座寺院和初祖庵、二祖庵遍寻空休的下落。
杨千城回到钱悦儿所在的精舍,钱悦儿仍在运功调息,听到推门声,睁开了眼睛。
杨千城在床边坐了下来,柔声道:“好些了吗?”
钱悦儿点了点头,内力损耗过度,就好比失血过多一样,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复原的,有个渐进恢复的过程。她今天又强行透支了一番内力,令自身的伤损更剧。为免他担心,她自然是点头揭过。
杨千城问道:“你今日给我的药丸是什么?我服后感觉身轻体健,内力大进。”
钱悦儿微微一笑:“那是我师门秘制的舒筋活气丹,服后能在一个时辰内功力增强二成,可惜不能持久,也不能多服,若一次服下五丸便有走火入魔之险了!”
杨千城恍然大悟:“难怪你说时间宝贵,原来指的就是这个!”
钱悦儿点了点头。杨千城心中感动,她总在自己危急时刻赶来,竭力相助,与天狼主公唇枪舌剑间还不忘话语中提醒自己防他暗器与毒蛇,更暗送灵药相助。心中柔情涌动,恨不能再将她拥入怀中。又怕惊到她,只有深施一礼:“为兄多谢钱兄弟再三相助之恩!”
钱悦儿淡淡一笑:“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杨千城这才想起还有重要事情未说,便将离开精舍后经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钱悦儿听后沉吟不语。
杨千城奇道:“钱兄弟,你在想什么?”
钱悦儿轻轻地道:“我也吃不准,不过,我想空休大师可能已经死了!”
杨千城大惊:“何以见得?”
钱悦儿叹了一口气:“空休大师也是空字辈的高僧,虽然在武林大会上没有出席,不是寺中高职位的管事和尚。但能够负责管理藏经阁,一定是一位品行高尚、清心寡欲的高僧。他绝不可能是内奸,要偷,他有几十年机会偷,而且他也不用偷,每部经书他都印在脑子里了。”
杨千城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守了藏经阁几十年,看经书应该看得都能倒背如流了,还偷它做什么?什么时候偷不行,还非要趁今天?
钱悦儿接着道:“我的判断是,今天趁着天狼教围攻藏经阁,方丈带人护经之时,内奸就混了进来。趁大家注意力都天狼教身上,他悄悄潜入藏经阁,结果在藏经阁里遇到了虽中毒仍坚守在内的空性大师。”说到这里,她问:“你觉不觉得奇怪?天狼主公本来在威胁空闻大师,要他交出二部经书,但后来和我讨价还价的时候却绝口不提,只提出要带走你呢?”
杨千城被她提醒,点头道:“不错,确实奇怪!”
钱悦儿笑道:“那是因为他觉得这二本经书已是囊中之物,他应该是亲眼看到内奸潜入了藏经阁!所以没必要浪费精力,可以瞄准下一个猎物。”
杨千城闻言大吃一惊:“原来如此!那么你为什么断定空性大师已经死了呢?”
钱悦儿带着思索轻声道:“空性大师天天守着藏经阁,面对着世上最上乘的秘籍宝典,就算无心修习也会在不知不觉间修炼为高手,这样的高手除了死去,怎么会不知道少林寺为了寻他而翻天覆地了呢?要出现,他早该出现了。”
杨千城一听,确实如此,武功修至上乘,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知觉,六觉俱明,飞花落叶俱是清晰可辨。怎么可能让空闻如此费力寻找,还不现身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