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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白凝目沉思了一阵。道:“不错,这几人的来历、身世。必有难以宣泄的隐密,尤其那黑衣剑主,看她那美好的身段,实该是一位美丽的姑娘才是,可是她却故意的戴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面具。”
后到此处,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大事一般,急急还剑入鞘,道:“咱们得快些离开!”
黄荣、高光,都似若有警觉一般,一语不发的向庙外走去。
左少白道:“小兄开道,你们小心一些。”当先放腿奔去。三人一口气跑出了四五里,才放缓了脚步。
左少白道:“那丫头虽然吃了一点小亏,但她并未落败,匆匆而去。恐必是讨取救兵;如若咱们不早些离开,只怕是难免要有一场恶战。一个侍婢就有那般武功,想那黑衣剑主,定然身怀奇技了,如果真的拼斗起来,咱们虽然未必就会落败。但这一战惨烈,当是在预料之中。”
黄荣道:“大哥所见极是,那黑衣剑主所作所为,和大哥颇有相似之处。”
左少白只觉心头一阵跳动,良久才平复下来,道:“也许是江湖之上,含冤的人太多了,武林中之正义,似是正在衰微破败,弱肉强食;不知造出了多少沉冤惨事。小兄日后如有所成,必将为武林主持正义,树立一些规范,也许可以减少武林中一些杀劫。”
高光笑道:“大哥有此雄心,小弟等自是全力以赴,虽死无憾”
语声微微一顿,道:“那黑衣剑主异想天开,创出了‘仇恨之剑’,使武林为之震动,大哥何不也想出一点名堂出来呢?”
左少白道:“想什么呢?”
黄荣道:“三弟之言,倒也有理,那黑衣剑主创出‘仇恨之剑’,实已先收了震慑人心之效。”
左少白道:“我满怀怨恨,恨满天下,这‘仇恨之剑’该由我们来用才是,但却被她捷足先登了!”
黄荣道:“如果大哥创用一个‘正义之刀’,岂不是和那‘仇恨之剑’相映武林。而且气势尤有过之了!”
高光道:“‘正义之刀’好极了,咱们找家造兵器的地方,要他打造一些短刀,刻上‘正义之刀’四个字,也可和那‘仇恨之剑’在江湖中别别苗头。”
左少白道:“好!就依两位兄弟之意。”
三人计议已定,立刻动身,我了一家兵器店,打造一些短刀,直奔南岳而去。
这三人为了隐秘行踪,除了改装易容之外。昼伏夜行,一路行去,竟然未被人发觉。这日,天亮时分。来到衡山附近的南岳。
黄荣低声说道:“此地距那衡山已然不远,想那少林、武当等,都是当今武林中人才鼎盛的门派,掌门人既然到了南岳,防守定然十分森严,咱们这般风尘仆仆的赶来,定然要引起他们怀疑,不如先找处客栈,住了下来,一则可休息一下连日奔走劳碌,养精蓄锐,二则也可从容计议想出一个登山之策。”
左少白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大事法,凝目沉思,默不作声,似是根本未曾听得黄荣之言。
只听左少白喃喃自语道:“对了,就是这四大门派的掌门人。”
他自言自语,黄荣、高光也不懂他说的什么,但见那左少白神态肃然,两人也不便多加追问。
高光低声说道:“我看大哥,别有所念,有些神不守舍的味道,我瞧,不要再问他了。”
两人正商议之间。突听在少白说道:“不成。咱们不能就这样的赶向南岳,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黄荣微微一笑。知他适才确未听到。全神贯注,不知想的什么?不再多言,转身带路。
这时,天色刚刚放亮,大部客栈都未开门,黄荣带两人找了一处偏僻的小客栈。叫开找门,又吩咐店家准备些食用之物。原来三人赶了一夜,尚未进过饮食。左少白仍然凝神低首,沉思不语。
那高光忍了又忍,终于忍耐不住,说道:“大哥,可是想心事么?”
左少白点头道:“不错,就是这四大门派了。”
黄荣也说不住气了,沉声说道:“大哥心中有事,何不提出和小弟合计一下?”
左少白目光一掠两人,笑道:“咱们那夜在荒庙之中,听得那黑衣剑主属下说,有四大门派掌门人,要在这南岳会晤么?”
高光道:“不错啊!”左少白道:“两位兄弟。可记得是哪四大门派么?”
高光道:“少林、武当、崆峒,峨嵋。”
左少白道:“这就是了,小兄曾记得亡父说过,昔年在白马山烟云峰中。死亡的也就是这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因为他们之死,惹起江湖上无穷风波。不知如何?武林中忽然传说出,这四大门派的掌门人。是被家父所害,才引起九大门派,联合四门、三会、两大帮,各派高手;夜袭白鹤堡的惨事。眼下这四大门派的掌门人。想都是承继那日死亡掌门之位,不知何故,竟会这般凑巧的聚会一处?”
黄荣道:“不错,这其间确实有可疑之处。”
左少白道:“也许四人这次聚会,和十余年前烟云峰上那段公案有关?”
高光接道:“咱们及时赶来了,自然是非得找到他们不可,纵然是引起冲突,那也是在所不惜了。”
左少白道:“小兄之意,咱们不能和他们冲突,想一个万全之策,混在四大门派掌门人的身侧。或可能听得昔年左家沉冤往事的原因何在?”
黄荣道:“这个,只怕是有些不易。”
左少白道:“小兄亦为此苦苦思索,却是始终想不出有何良策,混到四派掌门人的身侧,能使四人觉不出来。”
高光道:“小弟倒有一个办法。”
左少白道:“三弟粗中有细,不知有何高见?”
高光道:“咱们设法扮作四派掌门人的从人,岂不是可以混到四人身侧了么?”
左少白道:“想那随行护驾之人,必都是派中高手,掌门人岂有不识之理,此计万难行通。”
黄荣缓缓说道:“如若能扮装一种身份,使少林认为是峨嵋门下,崆峒误识是武当门下,大家都不好问,而忽略过去。”
左少白星目眨动,神光闪闪,点头赞道:“这办法,确然不错!”
黄荣道:“大哥先别称赞。那四派掌门人,是否真的会来,眼下还难预料,纵然已到南岳,又在何处晤见?咱们是全然不知,南岳方圆数百里。峰峦无数,绝谷千万,咱们总不能每一峰,每一处全都找到。”
左少白一皱眉头,道:“不错,唉!不知那黑衣剑主手下十二剑士,如何能够找得到他们会晤之地产
黄荣道:“以少林等四派掌门人的身份,行经之处,本该大为哄动,找他们自是容易至极,但此次四人如此密相约晤;那会见之处,必然是隐密异常了。”
高光道:“还有一处,使人百思不解,四人既都是掌门人身份,为什么不在他们居住之处会见,那地方既安全;又方便,却要跑到和四派全都无关的南岳见面呢?”
左少白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黄荣道:“以小弟推想,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必是在商量一件极端机密的重大事情,既不愿门中长老、弟子知道,又不愿其他五大门派知情,才在这和四派都无关系的衡山会晤。”
左少白道:“当年白鹤堡被天下武林联手屠戮,起因就为这四大门派的掌门人,遭受暗算而死,也许这次他们会晤,和昔年白鹤堡血案有关”
他仰起头望着屋顶,脸上是一片坚决之色。缓缓接道:“无论如何,咱们非得找出他们会晤之处不可!”
黄荣道:“自该如此,今宵咱们好好休息一夜,明晨易容改装,赶往入山要道处,分头守候,咱们这番兼程赶路,或己超在那黑衣剑主之前,只要能发现那黑衣剑主和她属下十二剑士行踪,就不难找到那四派掌门人会晤之地了。”
左少白道:“目下也只好如此了。两位经这几天来奔走,想必十分疲累。也该早些休息了。”
一宿无事,次晨起身,盥洗吃喝之后,立时改装上路,半日急行,至中午时分,已到了衡山主峰之下。三人相顾了一下四周形势。约定好会面时间,和指路暗记。分散而行,布守在三处入山要道之上。
且说左少白扮成一个山居樵子。把兵刃混入了两捆草柴之中担在肩上,走到一道岔路口放下肩上柴担,坐了下来,希望能发现一点可资追寻的蛛丝马迹。这条岔道共有两条小径,一条通往山上。一条通向一道山谷中去。
左少白把柴担放在岔道进口处一块大山石旁,人却倚石而坐,装出一讨采薪归来,道旁小息的模样。
山道崎岖,行人稀少,左少白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竟是不见一个行人经过。
正自感到不耐之际,瞥见一条人影,由山边转了下来,来人大约四十上下,肩上一担木柴,急步行过山峰,走到岔道口处,突然停下脚步,放下柴担,打量了左少白一阵,道:
“你定是是新迁来此的,过去咱们从未见过。”
左少白心中暗道:“糟糕,莫要被他瞧出了破绽。”口中应道:“在下迁此不久。”双目却盯住樵夫脸上打量,看他是否习练过武功?
那樵夫笑道:“我说呢,咱们过去没有见过面,你可是今日第一次到此打柴么?”
左少白道:“正是如此,以后望兄台多多指教。”
那樵夫叹道:“此地,打柴之人原本很多,如今只余下我一个人了,你来了,我也有个伴儿。”
左少白心中一动,问道:“为什么只余下兄台一人了呢,可是山高路险,不易攀登之故?”
那樵夫摇摇头,指着左面山谷说道:“转过前面谷口山角。尽是古松、胡叶。都是上好的烧柴,手脚快的,一袋烟时光,就可以采上一担。”
左少白道:“想是打柴之人过多,采完了谷中树木。”
那樵夫装上一袋旱烟。吸了一口,笑道:“那条山谷绵延百里,深入山腹,谷中尽是古松、胡叶,就是采上百年,也是采它不完。”
左少白忽然动了好奇之心,问道:“既是如此,为什么都不来采了呢?”
那樵夫望了左少白柴担一眼,接道:“幸好老弟没有进入谷去,唉!若是进了谷中;此刻咱们也说不成话了。”他久年在此采薪,一瞧左少白柴担,已知不是由那谷中采来。
左少白道:“为什么呢?”
那樵夫道:“这谷中在半年之前,突然来了两只怪物,高大如人,奔行似飞,连伤了十几个打柴的人以后,所有的打柴人,都视此谷有如畏途。连这山道也不敢走了。”
左少白忖道:“我说呢?等了这半天,不见行人。”口中却问道:“兄命何以不怕?”
樵夫道:“初时,也是害怕,有一次我喝了老酒,带着几分酒意,迷迷糊糊到后面山下打柴,竟是未遇上意外。以后胆子渐大。又贪图路近,就日日到后面山上打柴,已经四月有余了,仍未见那怪物出现过,想是那怪物只在山谷之内活动,不到山谷外边来。”
左少白道:“或许那谷中怪物,早已离开此地了。”
那樵夫道:“我也是这样想,亦曾邀约过几位同行,进入谷中瞧瞧,但想起半年前那怪物伤人之事,余悸犹存,无人肯陪我前去,一个人我也不敢去了”
缓缓站起身子,接道:“咱们一起走吧!”
左少白道:“兄台先走一步,我还等一个人。”
那樵夫奇道:“等人?”满脸疑惑之色,望了左少白一眼,担起柴担而去。
左少白看那樵夫去远,回头望着谷口,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是谷中真有怪物,我应该为此地除去一害才是。”
善念一动,竟难遏止,伸手从柴草中取出兵刃佩好,直向谷中奔去,转过入口山角,果见一片无际松林,混在丛丛胡叶树中,向谷中伸展而入。
左少白运气戒备,直向谷中行去。深入了百丈左右,仍是不见动静;心中暗暗付道:
“也许那怪物早已离开了此地了?”
心念转动间,突闻一阵人语声,传了过来,心中怦然一动,急急藏入一片胡叶之中,凝神望去,只见数丈外,一株大松之后,转出两个人来,左面一人,全身青衣,身背长剑,脸色苍白,年约三十左右。右面一人,年过半百,颌下一络花白山羊胡子,一身黑色长袍,身上却未带兵刃。只听那年轻的青衣人说道:“听说少林、武当、崆峒、峨嵋等四大门派的掌门人,要在南岳聚晤,不知要合计什么大事?”
那留着山羊胡子的黑衣老者道:“此事和咱们会中毫无关系,不知会主何以会这般关心?非得打听出他们在何处会晤不可。但这四大门派,都正在人才鼎盛时期,门下高手无数,窥探机密,二是江湖大忌之事,若因此和四大门派结下了梁子,那可是大不划算的事”
那青衣人接道:“会主作事,一向使人难测,也许他早有了算计。”两人边谈边走,人渐远去,声音亦渐不可闻。
左少白心中暗道:“看来这道山谷之中,早已住有了武林人物,听那青衣人口气,谷中之人;似还是一会之主,难道他们把发号施令的总堂,也设在这谷中不成?”
眼看那黑衣老者和青衣人,已走的踪影不见,才缓缓站了起来。忖道:“这谷中既有武林人物盘踞,那怪物伤人的事,只怕是他们故意作出来的,自是不用再找那怪物了,且先出谷去,和两位兄弟见过再说。”
正待举步而行,突闻一个冷冷声音喝道:“站住!”
左少白陡然回过身去,只见一个枯瘦如柴、三角眼、八字眉,形容古怪,身着黑袍的老者,额下白髯飘飘,站在身后七八尺处,不禁吃了一惊,暗道:“此人好俊的轻功!几时到了我的身后,我竟是一无所知。”镇静一下心神,说道:“老丈有何见教?”
那人一双三角怪眼中,神光一闪,冷冷说道:“你穿着这身衣服,身上却佩带着兵刃,看上去不伦不类,定然是初出茅庐的人,令师肯派你来作奸细,当真是匪夷所思了!”
左少白自己瞧了一眼,亦觉着神态可笑,一身粗布的装束,右肋却挂着一柄形式奇古的单刀,左面悬着一柄长剑,当下说道:“在下只是无意到此,并非是为作奸细而来。”
那黑衣枯瘦老人“咕咕”两声怪笑道:“你可知老夫是谁么?”
左少白道:“不知道。”
那黑衣枯瘦老人微微一怔,道:“你可听过老夫这异于世人的笑声么?”说完,又是“咕咕”两声大笑。
左少白听他笑声,却是生平未闻的奇怪之声,又如两只蛤蟆击斗,发出的奇异怒喝之一声一般,心中暗道:“此人要我猜他姓名,那定然是一位大大的有名人物了。这等古怪的笑声,更是别树一帜,略有江湖阅历之人,不难一猜便中,只可借自已经历大浅,竟是想它不出。”
那黑衣枯瘦老者,久久不闻左少白回答之言,倒也是大感奇怪,当下冷笑一声,道:
“老夫是谁,也猜不出,那足下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
左少白道:“不错,在下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动。”
黑衣老者脸上的怒意,突然间减去了很多,但语气仍甚冷漠的说道:“你是少林门下?”
左少白摇摇头,道:“不是,在下不是九大门派中人。”
黑衣老者道:“不是九大门派中人,那是两大帮中弟子了?”
左少白道:“在下亦非四门、三会、两大帮中人物。”
黑衣老者微微一动,心中暗道:“听他这番话,似是对江湖上门户甚熟,难道适才那等模样,是有意装作的不成?这人来历有点奇怪,莫要着了他的道儿。”
心念一转,暗中增加了几分戒备,口中却高声说道:“你既非九大门派中弟子,又非四门、三会、两帮中人物、定然是别有来历了?我问你师承何人?”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人原本对我冷厉异常,此刻倒似是突然间变的和气起来,其中必有缘故,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心念一转,措词更见谨慎,缓缓说道:“在下师尊。已然多年不履江湖,说将出来;只怕你也不识,不说也罢。”
左少白自信这几句话,说的十分得体,始终未泄露身世之秘;但他却不知这一来,更加引起那黑衣老者的好奇之心,突然一举步,直向左少白左侧欺进,右手一伸,五个鸟爪一般的手指,直向左少白抓了过来,只是动作缓慢,适可而止,停在左少白前身一尺左右处,住掌不落。
左少白右手握着剑柄,凝神戒备,心中早已计划好拒敌之策,只要那老人右手再向前探进一寸,立时拔剑还击。
那黑衣老者削瘦的睑上,泛现出一片茫然之色。显然,眼下这位胆子奇大、来历不明的年轻人,引起巨大的震动。
他镇静了一下心神,说道:“你可识得老夫这击出的掌势么?”
左少白从师数年,大部精神都集中在学习那“王道九剑”和“环宇一刀”之上,拳、掌招数,也都由王道九剑中研化而成,他只知自已武功路子,思索的破敌之策,也全由熟记于胸的招术中推想出来,至于对方武功路数,却是从未用心多想,当了答道:“不识。”
黑衣老者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不识厉害,我还认为你真的有视死如归的豪气呢?”
左少白瞧瞧那黑衣老者悬空未收的掌势,道:“这一掌纵然击下,有何可惧之处?”
黑衣老者怒道:“不知死活的娃儿,老夫如要取你之命,此刻你早伤亡在老夫的掌下了。”
左少白淡淡一笑,道:“老丈的口气太大了,在下实是瞧不出,你这击来的一掌,何以能将我制于死地?”
黑衣老人怒火更甚,厉声喝道:“你可要试试么?”
左少白道:“好!试试就试试!”
那黑衣人欲待发动,但见左少白神态镇静,果似毫无惊惧之色,心中大感奇怪。强自忍住怒火,说道:“娃儿,你仔细瞧,老夫这举起的掌势,罩着你全身一十二处穴道。你知我要攻向你哪一处?”
左少白道:“是把十二处穴道全部算上。”
黑衣老人道:“老夫如是落掌中途易位,你岂能封守得住,那只有坐以待毙了、”
左少白道:“我只需用剑施出一招,可以同时封住了一十二处大穴迫你收掌退避。”
那黑衣老人奇道:“有这等事?就当今武林九大门派而言,武当、昆仑两派,向以正宗剑法自居,讲究门户严谨,寓攻于守。但老夫还想不出有何剑法中有哪一招竟能一举间,封开老夫这‘五鬼搜魂’手法?”
左少白心中暗道:“武当、昆仑两派剑法,虽听见讲过,但却不甚了然、你如要和我谈论二派剑道,那我是自甘服输。”当下说道:“那是因为两派剑术中各具缺陷之故,就在下目前所见老丈这一掌的落势,并无如何难以破解之处。”
那黑衣老人看他神定气闲,言来轻松自如,不禁心中也动了怀疑之念,暗道:“听他口气,倒似是确有破我落掌一击之能,这娃儿口风奇紧,对江湖中的事,既似了然,又似不解,既不肯说出来历。口气又这般托大。看来不出手。是无法逼他现出原形。判明他的来路了。”
念转意决。口中大喝一声:“小心了!”右手五指闪电击出。
左少白霍然疾退一步,右手长剑出鞘,斜斜划出一道剑气,护住全身,果然把十二大穴,全都护住。这正是“大悲剑法”中第一招“祥云缭绕”全身尽都为漫起的剑气所护。
那黑衣老者骇然收掌而退,望着左少白。讶然说道:“好剑法,老夫十年苦心,成此绝技。只道江湖上无人能够破得,想不到初度试招,竟为所破。”言来神情黯然,悲凄之状,溢于言表。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又没伤着你。”但见他凄苦之情,心中忽生不忍之感,说道:“老丈不必如此伤感,也许在下的剑法,刚好是老丈这一招的克星。”
黑衣老人伤感的接道:“小兄弟不用为老朽遮羞了。”缓缓转身,漫步而去,背影中流露出无限凄凉。
左少白心中忖道:“这老人相貌凶恶,但他适才举掌不落,显是怕我伤在掌下,看将起来,他心地倒是十分善良。”急急还剑入鞘,抱拳说道:“老丈留步。”
黑衣老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小兄弟有何指教?”
语气大变,言词之间,大为客气。左少白道:“请恕在下冒昧相问一声,老丈在这山谷中,息居很久了么?”
那黑衣者人答道:“很久了,大约有十年光景了。”
左少白道:“十年?”
黑衣老人道:“不错。十年啦!十年来老夫日夜苦练这‘五鬼搜魂’手法,想不到我自认这旷绝武林的绝技,竟是被小兄弟轻而易举破去,唉!看将起来。老朽还得穴居十年,再出江湖了。”隐隐可见双目泪光泛动。
左少白剑眉一皱道:“老丈十年未履江湖,定非四门、三会、两帮中中人了?”
黑衣老人道:“不是,老朽未息居此谷之前,一向是独来独往。”
左少白道:“适才由此过去两人,可是老丈的门下么?”
黑衣老人道:“老朽从未收过徒弟。”
左少白道:“这就是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丈息居幽谷十年,怎的还是解不去名、利枷锁?何况,你也不算败在我的手中。”
那黑衣老人叹道:“老朽息隐之前,曾为武当、昆仑两派中高手所败,故尔对两派剑法,下了一番苦心研究,实指望习成这‘五指搜魂’手,以克制两派剑术,洗雪十年前一败之辱,想不到身还未离此谷,就为你小兄弟剑法所制,谁想我那两个仇人,定然也在这十年之中,有着很大的进境,洗辱之望,只怕是难有实现之日了,既无能洗雪前辱,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之上走动?倒不如终身守在此谷,老死于穴洞之中好些。”
左少白道:“在下还要多问一句,老丈何以和那武当、昆仑两派中人结仇动手?”
那黑衣人长长吁一口气,道:“好!老朽虽然败在你手中,但对你小兄弟剑术上的成就,倒是敬佩得很。今日索性一吐胸中积忿,也许此后,老朽就永无再吐胸中积念之机了”
他你脸望着无际碧空,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接道:“此事源起十三年前一件哄动江湖的公案,白鹤堡数百口男女老幼,一夜间尽遭屠戮”
左少白只觉那字字句句,都如巨锤击下,敲在前胸之上,按不住胸中沸腾的热血,直冲而上,身子摇了两摇,几乎跌倒,踉跄退出了五六步,才算拿椿站好。
这陡然的变化,倒使黑衣老人吃了一惊,楞楞的望着左少白,问道:“你怎么了?”
左少白镇定一下心神,勉强笑道:“在下素有心痛之病,发作无时,但一发即好,老丈不用担心。”
黑衣老人双目神光闪动,仔细瞧了瞧左少白的眼神、眉宇,奇道:“老朽看小兄弟,不似带病之征?”
左少白道:“些微小疾,不算什么,老丈请说下去,在下洗耳恭听。”
那黑衣老者接道:“当时,参与其事的,几乎是包罗了天下武林各大门派、帮、会,除了九大门派之外,还有势力庞大的四门、三会、两大帮。这等惊人的声势,就算白鹤门下人人善战骁勇,也是难以抗拒。”
左少白接道:“白鹤门只不过是武林中一个小小门派,何以竟和九大门派,及四门、三会、两大帮尽都结下了不解之仇,非得满门诛绝不可?”
黑衣老人道:“唉!因那白鹤门掌门人左鉴白,是一位胸怀大志的英雄人物,接掌白鹤门后,大肆收罗弟子,声势壮盛,大有和九大门派一争长短之势,但导火于那次屠戳白鹤堡的起因,却是缘起白马山烟云峰顶,少林、武当、峨嵋、崆峒四派掌门人的神秘死亡而起。
据说,除了四派掌门人外,昆仑、华山,也有高手神秘遭杀,四门、三会、两大帮中,亦有被杀之人,不知何故?竟把这些罪恶,都归咎于那白鹤门下,引起了史无前例的武林门派大联手,合力诛戮白鹤堡”
左少白接口道:“想那九大门派之中,不乏明智之人,难道就不问青红皂白的移仇白鹤堡中数百无辜老幼妇孺么?”
黑衣老者道:“据闻,在四派掌门神秘死亡之时,白鹤门的掌门,左鉴白夫妇,先后出现在烟云峰上,但此言出诸四派弟子之口,究竟真象如何?老夫也难断言;只怕迄今仍是一个无法揭露的谜,但当时却为天下同道深信不疑,只有老朽和另外两位武林同道,持有异议,老朽就为此,和武当、昆仑二派中高手冲突,先后伤在两派高手的剑下。”
左少白深深一揖,道:“老前辈众醉独醒,在当时混浊情势中,独具慧眼,且肯挺身而出,为武林仗义而言,实乃是仁人侠士行径,晚辈是崇敬万分,但不知另外两位具持慧见的前辈,是何许人物?还望老前辈赐告姓名,晚辈日后见着他们两位,也好奉致敬意。”
那黑衣老人心中虽感奇怪,但却未多追问,随口应道:“一位叫鱼仙钱平,其人生平最是爱鱼,终年奔走于大泽江河之中,寻找各种奇鱼,必欲得之而后快;另一位乃当时最负盛誉的铁胆剑客张岚风。只是那钱平为捉一条奇鱼,远赴南海,张岚风却因爱妻染病,无暇过问,至于以后事情如何?老朽因受辱息隐,未出江湖,就不得而知了。”
左少白黯然说道:“老前辈乃大仁大义的侠士,晚辈适才多有冒犯,还望老前辈大量海涵才好。”
黑衣老人奇道:“你何时冒犯了我?”
左少白道:“适才晚辈拔剑封开了老前辈的掌势,岂不是大大的不敬举动?”
黑衣老人心中愈觉奇怪,说道:“是我逼你出手,哪里是你冒犯了我?”
左少白心中大急,不知如何才能劝得这位面丑心善的老人,打消重回穴洞之心?心中愈急,愈是想不出适当的措词。黑衣老人说完了昔年一段往事,但仍未打消他重回穴洞息隐之念,缓缓转身,向林中走去。
左少白急急追了上去,说道:“老前辈哪里去?”
黑衣老人道:“老朽要重回那穴洞之中。”
左少白道:“晚辈和老前辈谈了半天,还未请教老前辈的姓名?”心中却是筹思劝阻他重归穴洞之策。
黑衣老人道:“败兵之将,不足言勇,这姓名不留也罢!”又转身走去。
左少白急道:“老前辈并未败我剑下。又何苦如此的心灰意冷呢?”
黑衣老人回过头来,肃然说道:“老朽十年心血所成之技,自认是足以洗雪大辱的绝学,但却为小兄弟拔剑一招破去,老朽还有何颜面重出江湖?”
长长叹息一声,又道:“也许老朽此番息隐那穴洞之后,今生一世,也难重现于江湖之上了!”
左少白眼看他黯然之情,形诸于神色之间,心知善言劝慰,只怕已难以说动于他,当下冷笑一声,道:“老前辈定要重返穴洞,老死深谷,和草木同休,那也罢了,但你留于武林之中的祸患,不知要造成多少人伤亡浩动!”
那黑衣老人怒道:“老夫留下什么祸患了?”
左少白道:“据晚辈所知,近日江湖之中,风波迭起,杀机弥漫,都是老前辈昔年几句闲言惹起。”
那黑衣老人奇道:“老夫有什么闲言害人了?”
左少白道:“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都说那少林等四派掌门人是那左鉴白夫妇所杀,想是不会错了。老前辈独特异议,如是确有所知,那是足见老前辈风骨侠心,与众不同;如是只要标新立异,借机在武林中扬名而已,那就为人不齿。”
黑衣老人道:“老夫虽然无法说出证据,但心中几点疑问,却把武当、昆仑两派问的哑口无言,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以派中高手,图杀老夫灭口了?”
左少白道:“目下江湖之中崛起了一批神秘的人物,专以和四大门派,四门、三会、两大帮中作对”
那黑衣老者惊喜接口道:“有这等事?”
左少白道:“晚辈说的是句句真实,那神秘人物出现江湖之后,特制了一种短剑,上面刻了‘仇恨之剑’四个字,已杀了不少的武林人物。”
黑衣老人沉吟了一阵,道:“这又和老夫何关?”
左少白道:“因为那批神秘人物,每次杀人之后,既不取财物,又不劫女色,因此江湖上传出,那批人物乃是左家之后,得遇异人,传授了武功,要为白鹤堡数百口冤死之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