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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宗甫离华山后峰,进入镇甸,只听一些武林人纷纷传言,一个综纱蒙面的神秘女子,接掌“百灵会”而辅住她的却是南海派“白沙官”的第一把好手“索魄桓娥秦芳兰”
这消息使杨志宗吃惊不小,心中疑云顿起。
他清楚的记得那维纱蒙面女子,被“索魄桓娥”称为公主,那证明了她是“白沙官”中的人物,她何以会掌“百灵会”而使会众信服呢?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飞头,而人头却供在她的丈夫前任会长的坟墓之上,难道是“白沙宫”的人觊觎会长宝座,杀死秦媚娘,故布疑阵?但这猜想似乎不合情理。
他曾怀疑那维纱蒙面的女子,就是葬身南海的“红衣女上官巧”因为除了面容无法知道外,身形却是惟妙惟肖,但对方却分明又是“白沙宫”的公主,这真是使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
忽然他记起那日晚间,在华山上“五面阎罗婆潘七姑”曾经说过,她这次出江湖,主要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为她的爱徒“招魂蝶秦媚娘”缉凶报复,毫无疑问这女魔必定会到“百灵会”总坛。
如果自己立即赶到“百灵会”的话,一方面可以寻到女魔索取血帐,另一方面也可以弄清楚“百灵会”会长由那神秘女子接掌的怪事。
于是-
杨志宗日夜兼程,赶赴“百灵会”总坛。
一路之上,杨志宗思潮起伏!
现在他已通悟了“乌木宝录”所载的五招绝世神功,运用之下,本身所具的百年以上的内力修为,竟能全部发挥无遗,对敌“玉面阎罗婆”决不成问题。
在一代医隐“赛扁鹊吴济人”被害的那天,那绿纱蒙面女曾说过一句话:“他会自己找上门”
现在自己真的自动的找上了她们了,怪事,难道这女子能未卜先知,或许这其中又有什么玄妙,他越想越觉迷悯c
经过了数天日夜不息的奔驰,这一天中午时分,杨志宗已抵达九江城南方二十里的黄草坝-百灵会总坛之所在地。
奇怪的是一路之上竟然不见有人现身阻拦或发出警号c杨志宗直趋总坛之外的那座牌楼,在这里曾使“天下第一丑”伏尸。
“什么人?”
喝问声中,四个劲装疾服的大汉,从牌楼之后现身出来,但当他们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不由心胆俱寒,掉头就句
“与我站住!”
这一声轻喝,含有无穷的威力,四个大汉,骨软筋酥,八只脚宛如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身形似筛糠般的发起抖来,各自在心里转着念头:“这小煞星再次现身百灵会,无疑的又要带来一场血腥,一波未了一波又起,看来百灵会今天难逃瓦解冰消的悲惨下场!”
“我要见你们会长!
四大汉中的一个低编的道:“少侠要要见我们会长?”
“不错,你们的新任会长!”
“会长不在总坛之中!
“真的不在?”
“会长被人劫持!“
杨志宗不由大感奇怪,维纱蒙面女身手不弱,伴随她的“白沙宫”门下第一好手“索魄桓娥泰芳兰”也非等闲人物,竟然会被人劫持,岂非怪事,那这出手劫持的人,看来又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激奇的道:“被什么人劫持?”
“听说是前任会长的师父‘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指定现任会长是杀害前任会长的凶手,还说”
杨志宗眼中棱芒立射,厉声道:“现在哪里’四个大汉,见这小煞星那付杀气腾腾的样子,以为是和“玉面阎罗婆”一道的,不由得吓得亡魂皆冒,屎尿齐流,哪里还答得上话来。
“快说,那女魔现在是否还在总坛?抑或已经他往?”
四个大汉,一个个面如死灰,他们以为“残肢令主”口中的女魔,是指新任的会长,更加魂儿离窍,油油不能出声。
“脓包!”
杨志宗恨恨的骂了一声,一挥手,把四个大汉扫得直飞到三丈之外,闪身进了牌楼,顺着林荫石砌而道,向总坛之内闯去。
一连闯过两重院落,竟然不见半个人影,心里忖道:“咦!奇怪,难道整个总坛的人都死光了不成?”心念之中,又向第三重院落纵去。
一脚跨入,心里登时大震,只见厅堂内外,遍地尸体,血腥之昧,使人欲呕,男女老少都有,少说也有五十具之多!
杨志宗不由惊愕愣住了!
难道这些人都是死于“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之手,这女魔确也够狠毒,自己一步来迟,竟然让这女魔脱走,要找她,恐怕不容易了!
但其余的人呢?难道除了门口的四个大汉之外,已没有半个活口?
据那四个大汉的之中一个说“玉面阎罗婆”那女魔认定新任会长线纱蒙面女是杀害“招魂蝶秦媚娘”的凶手,那女魔在华山找上“玉面剑客范天华”时曾声言此次出江湖第一件事是要为她的爱徒“招魂蝶”缉凶复仇,但她凭什么认定终纱蒙面女是杀害“招魂蝶”的凶手呢?她劫持了绿纱蒙面女之后,又往哪里去了呢?
杨志宗起先曾怀疑绦纱蒙面女就是他在南海葬身波涛的爱人“红衣女上官巧”但对方却自承是南海“白沙宫”中人,因为那女子的身态与上官巧一般无二,使杨志宗不期然的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心理!
现在,他似乎感到很关心那绿纱蒙面女,他为她的遭遇感到焦灼不安。
一阵犹豫之后,他又继续往里摸索,但依然不见半个人影,死寂得有如鬼域,忖道:
“我还是到门外再去盘问那四个大汉吧
但当他走到门外牌楼之前,连那四个大汉也失j”踪。
这下他可真的傻了眼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回顾“百灵会’总坛,院落沉沉,诺大一片!“厦,静得有如鬼域。
墓在此刻-一
一声惨曝,遥遥随风送人耳鼓,杨志宗突然一震,察那惨曝之声传来的方向,似在草坝边缘的后山。
惨曝声过后,空气又恢复死寂,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
杨志宗略一思量之后,飞身就向后山方向射去。
越过第一座山岭,迎面是如笔架般并列对峙的三个峰头,正中一峰向阳的一面,但见一丛疏林之中,人影憧憧,黑压压的一片,看样子不下数百人之多。
杨志宗心中一动,疾逾星飞丸射的向那片疏林飘去,轻捷得像一个幽灵似的欺人现场,只见无数的人,重重叠叠,围着一块墓地。
墓地四周,松柏成荫。
杨志宗跃身上了一株古柏,从枝缝叶隙之间下望-
一看之下,不由怒愤境膺,杀机陡炽。
只见“索魄桓娥”或横发散,衣杉不整,口角溢血,身形摇摇欲倒,显然已受了极重的内伤,绦纱蒙面女娇躯斜倚墓石,正对面站立着“玉面阎罗婆”
只听“玉面阎罗婆”厉声喝叱道:“贱婢,你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
绿纱蒙面女可能穴道被制,一动也不动!
“索魄桓娥”声音凄厉至极的打断了对方的话道:“妖妇,你敢出她一毫一发,南海派与你无了无休!”
“哈哈哈哈!南海派吓得了谁,今天连你也得算在内!”
四围数以百计的“百灵会”会众,一个个瞟若寒蝉,杨志宗这才意识到何以“百灵会”
总坛之内,不见半个人影,原来都到这儿来了!
不知这女魔为什么要把维纱蒙面女挟到此地来下手?
“玉面阎罗婆”阴寒至极的一阵尖笑之后,道:“贱婢,今天也要你尝尝断头的滋味!”
味字才落,身形电闪般朝人群中一掠而回。手中已多了一柄光闪闪的长剑!
“索魄桓娥”悲啸一声,就向“玉面阎罗婆”扑去,只见那女魔连头都不曾转,右掌向外一翻,惨曝起处“索魄姐娥”被震一行两丈之外,倒地不起。
人群之中,倏地起了一阵骚动,但仍没有一个敢挺身而出,事实非常明显,任何人出手,只不过多增加一个冤魂而已,凭他们这些会众的身手,要想从“玉面阎罗婆”手下救出他们的新会长绎纱蒙面女,简直是妄想。
“玉面阎罗婆”手中剑徐徐上扬-
眼看绦纱蒙面女马上就得头颅与颈子分家-
更在此刻-
白光一闪,场中地上颤巍巍的插了一把精光雪亮的怪兵刃!
人群之中,发出一片惊呼之声:
“残肢令!”
这黑自道闻名胆落的小煞星“残肢令主”何以会在此地现身?目的何在?场中只有一个人心里清楚,就是“玉面阎婆潘七站”但华山之夕,这小煞星分明已随着范天华坠谷而亡,难道又另外出了一个“残肢令主”7;成?
“玉面阎罗婆”掌中剑上扬如故,对“残肢令”突然出现视若无睹,以她的身手而论,足可脾脱武林,谁也不会放在她的心上!
就在众人惊愕莫名之际,一条人影,陨星般泻落当场。
“残肢令主!”
众人在心里暗叫了一声。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长剑一收,转身面对杨志宗,一阵打量之后,道:“小鬼,你没有死?”
杨志宗脸上遍布杀机,冷哼了一声道:“我如果死了,谁向你收这一笔帐?”
“我问你,范天华呢?”
“死了!”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粉脸速变,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激动不已的道:“他真的死了?”
“不错,尸首无存!”
“玉面阎罗婆”娇躯猛地一震,眼中泪水晶莹,想见这女魔还不曾忘情于“玉面剑客范天华”杨志宗不由在心里暗笑c
“小鬼.你骗我?”
“本令没有这多闲工夫和你说话!”
“那你为什么不死?”
“生死有命!”
杨志宗口中说话,眼睛却掠向那座拱墓之前,只见维纱蒙面女仍然如痴如果的制倚墓石之上,无疑的是穴道被制,眼光触及墓碑,只见上面刻着“故百灵会会长追风剑上官公谨之佳域”十六个隶书大字。
杨志宗不禁恍然而悟“玉面阎罗婆”选定这里来处决绎纱蒙面女的原因,原来“招魂蝶秦媚娘”的人头,就是被供在这坟墓之前。
“招魂蝶秦媚娘”真的是死于这绝纱蒙面女之手吗?
为什么要把人头供在已故百灵会会长墓前?
她凭什么接掌百灵会?
如果她是“红衣女上官巧”的话,一切事情顺理成章,然而她不是。
这些问题,的确使人迷离莫测。
“玉面阎罗婆”默然了片刻之后,粉面之上杀光又现,紧盯着杨志宗道:“好一个生死有命,今天你特地赶来这儿送死,也可以称作死生有命!”
杨志宗冰寒至极的一笑道:“本令是赶来超渡你的!”
“玉面阎罗婆”在华山现身的那晚,已见识过杨志宗的身手,并不是自己的敌手,所以毫未把对方放在心上,她当然估不到杨志宗已在短短几天之中,参悟了“乌木神功”前后判若两人,当下嗤之以鼻道:“死到临头还狂吹大气!”
杨志宗先不理她,一式“移形换影”身形以快得使人目不暇接的速度,一圈而回,这一圈之下,已施展“挥袖解穴”绝技,拂开了维纱蒙面女的穴道。
维纱蒙面女,穴道被解,盈盈站起身形。
“玉面阎罗婆”气得七窍生烟,厉叱一声:“找死!”
掌随声出,诡辣无比的向杨志宗连攻三招。
杨志宗身形连间疾晃,避过三招,反手一招“立掌屠龙”
这一招是“乌木神功”中的第二招,威势之强,无与伦比,如若被他击中,当场就得变成肉饼。
“玉面阎罗婆”见对方施出这一招见所未见,闻所末闻的怪招。凭自己的修为,竟然无法破解,不由寒气直冒,总算她功力已臻化境,竟被她险险的进过。
不由心中大奇,这小子怎的数日不见,宛如变了另外一个人。
杨志宗身形乍退目眺欲裂的向“工面阎罗婆”道:“女魔,我这一招如果再收拾不下你,本令立刻自决当场!”
这一句话说得“玉面阎罗婆”心中大震,如果对方没有十足的把握的话,决不夸这海口,以生命作赌注,但她能被对方一句大话吓退?不!“四周围数百个“百灵会”会众,做梦也估不到不久之前到“百灵会’来寻仇,杀死“天下第一旦’的“残肢令主”今天竟然会出手解救了他们的新任会长,而且还把这一档子不了了之事接了过去,死拼女魔,不由齐把惊感交集的眼光射向他。
“小子,你口气不小!”
“女魔,少废话,领死吧!”
话声中“乌木神功”最后一招“乾坤失色”倏告出手。
劲气排空而起,大地变色,日月无光!
四周的百灵会众,被劲气所逼,纷纷骇然暴退,一个个面目失色,胆寒心颤,连那绿纱蒙面女也门到五丈之外!
惨降之声,应招而发!
劲气过处,只见“玉面阎罗婆”花容惨变,樱口染血,已被震高原地两丈之多,杏眼惨淡无光,酥胸起伏如潮,娇躯摇摇欲倒。
反观“残肢令主”仍是杀气腾腾的死立当场。
百灵会众,一个个目瞪口呆,以为是在做梦,这种功力,简直是匪夷所思。
杨志宗缓缓自地上拔起“残肢令”一步步向“玉面阎婆”走去。
“玉面阎罗婆”面如死灰,她仿佛看到死神向她步步逼近,她此刻内伤极重,连行动恐怕都极艰难,只有瞑目待死的份儿。
“女魔,血债血偿,你的时候到了!”
每一个字像一柄利刃,戳在她的心上。
眼看这年已六十开外,而仍美艳如二十许的一代女淫魔,就要步上每一个被杨志宗照顾的人一样的命运,残肢穿心而死
基然-
众人眼前一花,场中已多了一个红巾蒙面的怪人。
“海鸥令主!”
有人惊叫出声!
杨志宗乍见来人,竟是他生平最崇敬的红巾蒙面人,身形候止,心念疾转:“奇怪,他何以会在此地现身?”口里却诚谨的道:“前辈别来无恙?”
红巾蒙面人点了点头。
杨志宗身形突然一闪欺到“玉面阎罗婆”身侧,手中“残胶令”一扬,就待-
“孩子,你不能伤她!”
这一下使杨志宗惊异莫名,然而红巾蒙面人的话,在杨志宗来说,似乎有一种魔力,使他不期然的放下了手,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红巾蒙面人语音微颤的道:“孩子,我说你不能杀她!”
“为什么!“
“杀了她你会后悔!”
“杀了她我会后悔?”
“不错!“
“师门血仇,不能不报,而且我也没有后悔的理由!”
杨志宗这时面对师门血海仇人,连一分一秒似乎都不能等待,话音甫落,转身亮刃,一招“残肢断魂”候告出手。
“孩子,不可!“
几乎在杨志宗出手的同时,红巾蒙面人,以全力从斜里劈出一道掌风,硬把杨志宗的身形给震开数步。
杨志宗心中的震惊,无可言喻,红巾蒙面人为什么一定要阻止自己出手报仇?难道
难道红巾蒙面人也曾是这女魔石榴裙下之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红巾蒙面人虽对我患重如山,也只好暂时辜负了。
“玉面阎罗婆”心中的惊慌,并不亚于杨志宗,她细必死,却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硬插一手,而她与红巾蒙面人素无瓜葛,真是奇绝天下的事。
好生恶死,是人之常情,尤其一个濒临死亡边缘的人。当他发现一线生机时,会牢牢抓住不放“玉面阎罗婆”此刻正是这种心情,她以极快的动作,取出数粒独门伤药服下,就站立之式,运功调息,她已萌了逃生之念。
杨志宗俊面微变,向红巾蒙面人道:“前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红巾蒙面人似在强抑激动的情绪,连声音都变了:“孩子,别问为什么,我不会骗你!”
“我知道前辈不会骗我,但师仇岂可不报,后辈将何以对先师于地下?”
“可是你不能杀她!”
“前辈如果不说出原因,晚辈今天只好违命了!”
“孩子,你一定非杀她不可?”
“这是必然的事!“
“但你会永远痛苦!”
这句话使杨志宗疑念顿生,忖道:“杀了她我会痛苦一辈子,为什么?”
当下又不自禁的朝“玉面阎罗婆”瞥了一眼,这一眼又使他感到非杀她不可。激动的道:“前辈不肯说出原因?”
“你一定要知道?”
“一定!”
“你不知道比知道好,否则的话,孩子,你仍然会痛苦一辈子!“这话说得使杨志宗更加迷们,而迷惆之中却带着震惊,付道:“莫非这关系着自己的身世?”
但他不能再往下想,对方不但是师门的血海深仇之人,而且是为武林中人所不齿的淫荡毒辣的女人。
摹然-
人影一晃“玉面阎罗婆”娇躯碎然弹起,疾逾电闪的超越人群而去。
杨志宗大喝一声:“哪里去!”身形跟着弹出。
红巾蒙面人也紧限着暴射追去。
维纱蒙面女,仰首向三人逝去的方向看了半晌,一把扶起地上昏迷不醒的“索魄桓娥”玉手轻挥,数百会众,簇拥着下山而去。
且说杨志宗展开绝世轻功身法,衔尾疾追,他有心不让“玉面阎罗婆”逃出手下,把身法展到极限,快逾电掣,捷比雷奔。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虽然以毕生功力,拼命而驰,但终竟比杨志宗逊了一筹,何况她还是在受伤之后,当然而显得不济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杨志宗一心一意只惦记着师门血仇,对于红巾蒙面人刚才所说的话,并不曾去深想。
“玉面阎罗婆”急如丧家之犬,一味亡命疾驰,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这女魔数十年来,纵横江湖,以淫毒狠辣四字搅得武林乌烟瘴气,几曾这样狼狈过。
在她的心中,以为红巾蒙面人现身拦阻“残肢令主杨志宗”一定是垂涎自己的姿色,这种经验,她可经历多了,同时方才她也全心全意的在恢复功力,意图脱身,所以红巾蒙面人对杨志宗说了些什么话,她可未全听进去。否则情形可能改观。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及五丈。
杨志宗大喝一声:“女魔,你走不了!“
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快比电闪,划空落向“玉面阎罗婆”身前两丈之地。
“玉面阎罗婆”亡魂皆冒,被迫停下身形,凄厉怨毒的神色,掩没了她的如花玉貌,那双经常闪烁着勾魂摄魄的瞬子,却被一种恨惧交集的光芒代替c杨志宗眉眼带煞,恨火填胸,咬牙道:“女魔,阎王注定你三更死,决不会留你到五更,你逃不了的!”
“玉面阎罗婆”见脱身无望,当然不愿甘心束手就缚,顿生拼命之心,粉面之上,杀机立现,厉叱一声:“小鬼,看看到底谁死谁活?”
活字方落,两只罗袖轻飘飘的朝杨志宗一剪一拂,一缕异香,应一拂之势而发。
杨志宗在刚出道之时,曾吃过“招魂蝶秦媚娘”的大亏,见状即知这女魔施展的是“翠袖招魂”阴毒绝招,冷哼一声“两极真元”应念而生,从四胶百骸透出,周身立时被一道红白相间的气流包住。
“玉面阎罗婆”一招出手,见对方恍如未觉,那股异香,碰上红白相间的气流,立时消散于无形,不由惊魂出窍,花容惨变,面如死灰。
杨志宗双目一瞪,正待再度施展“乾坤失色”的绝招,手方上扬-
眼前人影一闪,红巾蒙面人又告现身。
杨志宗知道红巾蒙面人必然又要阻拦,把心一横,先废了这女魔再说,心念之中双掌一抡,猛挥而出。
“孩子不可!“
两股劲道,同时劈向杨志宗。
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过处,同时传出两声问哼,只见红巾蒙面人和“玉面阎罗婆”两人齐被这一招“乾坤失色”震退到两丈之外。
以这两人的功力,竟然挡不住这一招的威力,可以想见。
多亏红巾蒙面人及时拍出一道劲气,与“玉面阎罗婆”的掌风合流,把杨志宗的劲力卸去一半,否则的话“玉面阎婆”决难幸免。
杨志宗一向对于红巾蒙面人敬如父兄,想不到为了“玉面阎婆”这女魔,竟然一再出手阻拦,当下一皱眉头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孩子,我不许你伤她!”
“玉面阎罗婆”一见蒙面人现身,就知道自己决死不了,心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身形一晃,电闪遁去
杨志宗怒哼一声,正待-
一只手掌,重重的按在他的肩上,他知道那是谁的手,眼睁睁的看着“玉面阎罗婆”从视线中消失,肺都几乎气炸,不由变色向红巾蒙面人道:“晚辈迭次蒙前辈大恩,没齿难忘,前辈既然立意拦阻在下出手,今天暂时放过这女魔,聊以报前辈的德意,下次遇上的话,怨晚辈放肆,前辈最好不要干预!”
红巾蒙面人把手从杨志宗的肩上移开,叹息了一声道:“孩子,你决不能杀她!”
杨志宗冷傲的性格,使他再也无法忍受,没好气的道:“晚辈恐怕不能照前辈的意思办理!“
“倔强的孩子,我早说过如果你杀了她,你会痛苦终生!”
“但前辈不曾说出原因!”
“你一定要知道?”
“是的!”
“但是,孩子,你知道了以后,仍然会痛苦的!”
“说来说去,前辈就是不愿说出原因?”
“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我怕你听了以后会承受不了!”
“既然如此,晚辈不敢强求,就此告辞!”
“孩子,你要去哪里?”
“晚辈身膺先师遗命,索讨血债,仇人一日不伏尸‘残肢令’下,晚辈一日不能安枕,此去追访仇踪”
红巾蒙面人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激颤无已的道:“孩子,我告诉你!”
“前辈如果有难言之隐,晚辈不敢强求!”
“孩子,你听着,她可能是你的母亲!”
杨志宗乍听之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红巾蒙面人的手臂道:“前辈说什么?”
“她可能是你的母亲!“
杨志宗宛如遭受雷顿,脑里嗡的一响,眼前发黑,几乎当场晕绝。
“玉面阎罗婆活七姑”竟会是自己的母亲!
这被武林正派人物唾弃的淫贱毒辣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他只觉得一颗心往下沉,沉!沉!沉!沉落到无何有之乡,仿佛灵魂已离开了躯体,在虚空里飘荡。
这是多么残酷的安排!
他愿意身世永远是一个谜,他宁愿没有母亲,然而幻想改变不了事实。
如果说“玉面阎罗婆”是他的母亲的话,那“玉面剑客范天华”就是他的父亲,范天华曾与“玉面阎罗婆”有过一段夫妻的日子,而他长的和范天华一模一样.这证实了红巾蒙面人说的话线对不假!
他又想起不久前华山之上“玉面剑客范天华”几次激动之情,和舍命拦阻“五面阎罗婆”对自己下手,前后互相印证,事实愈加明显。
多少年来,他在追求自己身世之谜,现在谜底揭晓了,但却是这样的残酷。
杨志宗俊面泛白,双目失神,宛若一尊泥像,只多了一点呼吸,他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又一滴,这锥心刻骨的痛楚,真比死还要难受百倍。
他眼睛所看到的,只是一片灰色,青山翠谷,白雪蓝天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已失去它们应有的光彩。
堂堂“残肢令主”竟有这样不齿于武林的身世。
他愿意现在就死去,他觉得他的一切,已在这刹那之间,被毁无遗,如果死了的话,他就可以不再承当这精神上的永远无法消逝的痛苦。
“玉面阎罗婆”是师门仇人,但又是他的母亲,仇不能不报,但世间决不会有儿子杀母亲的道理。
他过去一切美丽的憧憬,此刻已归幻灭。
一旁的红巾蒙面人,这时也正在忍受着锥心刺骨的痛楚!也许更甚于杨志宗,泪水浸湿了蒙面的红巾,他的牙齿几乎咬碎。
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沉静-
死一般的寂静,两个人各自沉颁在自己的悲哀里。
这时,距他俩不远的一株虬盘如龙的古松之后,正隐藏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她已来了好一会了,两人的一切,她看得清清楚楚。
身然-
杨志宗仰天狂号道:“不!不是!她不是我的母亲,我没有母亲!”
像是对命运之神,提出抗议。
“母亲!母亲”
空谷回声,有如一柄辆的利刃,扎在杨志宗的心上。
红巾蒙面人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孩子,你冷静些,这是命运,是造物者一种残酷的安排,我断定,你的父亲‘玉面剑客范天华’绝迹江湖,一定是为了这一件遗憾终身的错事,也许,无数的岁月以来,他的心灵已因这一件无心之错而受尽了折磨!”
杨志宗激动似已稍稍平复,木然遭:“前辈何以知道这件事的原委?”
“孩子,这个你不必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厂“好,我该走了,前辈历次对我援手救命的大恩,恐怕不能报答了!”
“你要去哪里?”
“唉!天地之大,已没有我杨志宗立足之地,也好,我可以去了我的心愿了!”
“心愿,什么心愿?”
“晚辈明告前辈,晚辈有一个红颜知己,曾因随同晚辈同赴南海求药,而在中途葬身波涛,自那时起,晚辈曾自誓待本身事了,将与伊人做比翼之鸟”
“孩子,她是谁?”
“红衣女上官马!”
这时隐在一旁虬松之后的那纤细人影,竟然震动一下。
“孩子,在世上你已没有值得关心的人了?”
“没有!”
“连你的父亲在内?”
杨志宗的脸上,挂了两行清泪!
“你恨你的父亲?”
“不!我不恨任何人,只恨我的命运,我不愿再见他,或任何一个人!”
‘如果我猜想不错,你心里应该还有一个女孩子!”
“没有了!”
“南痴愚骏钓史的孙女尉迟琼姑娘!”
“晚辈心里并没有她!”
“但她深深的爱着你!”
“看来只好辜负她的这一番情意了!”
“孩子,听我说,如果上宫巧姑娘泉下有知,她不会赞同你这样做!”
杨志宗苦笑了一下道:“我意已决,没有人能阻止我的行动,别了,前辈!”
说完,艰难的移动着脚步,身形摇摇欲倒,木然如痴的向前缓缓走去。
红fo蒙面人激动的连队1了数声:“孩子!”但杨志宗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仍自顾自的摇摆着走去,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
红巾蒙面人,身躯籁籁而抖,绝望的哺哺自语道:“可怜的孩子,不!决不!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毁灭了生命,我要阻止他!“
“前辈,小女子或许可以效劳!”
红巾蒙面人惊诧的转头一看,面前婶婶玉立着一个综纱蒙面女于,以红巾蒙面人修为之高,竟然连被人欺近到身边都不曾察觉,可见他精神受创之深。
“姑娘说什么?”
综纱蒙面女子,悄悄的在红巾蒙面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得红巾蒙面人不住的点头,听完之后,激动不已的道:“姑娘,这孩子交给你了!”
“请前辈放心,小女子相信这点事还办得到!“绎纱蒙面女匆匆说完之后,疾步向杨志宗身后追去。
且说杨志宗目被红巾蒙面人道破了他的身世之后,顿时万念惧灰,觉得人生对于他已没有丝毫意义,除了死之外,无法消除他心灵上的巨创,连师门血仇,他也置诸脑后了,他悟到一切都是空虚的,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去。
突然-
一声极其耳熟而且也是他日夜梦想着希望听到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杨少侠,请留步!”
杨志宗像是刚从梦中醒过来似的,迷悯的掉头一看,又转头继续走路。
微风动处,一条人影,由身后疾掠到他的前面,阻住去路,杨志宗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面前,俏生生的站着百灵会新任会长线纱蒙面少女。
“会长何故拦阻在下?”
维纱蒙面女先发出一串银铃般的悦耳笑声之后,声如黄草娇啼般的道:“少侠在故百灵会长的墓前曾对我有援手之德,特来致谢!“杨志宗一听绎纱蒙面女说话的声音,似乎与前几次稍有不同,活脱脱的就是“红衣女上官巧”的声音,但当他转念到对方乃是“白沙官”的公主时,心中又冷了下去。
“这个不必了!”
“少侠现在准备上哪里去?”
“这倒不劳动问!”
“但我身受大思,深感如果不略表谢忱,于心难安,所以特地寻来,请少侠到敝会盘桓些时,如何?”
“盛情心领,在下没有空!”
“少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杨志宗这时心如枯木死灰,哪有闲情来和她答话,微带温色道:“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不是存心对你援手,我是专
他本来要说出“玉面阎罗婆”但一想到她竟是自己的母亲时,心中一阵剧痛,到口边的话,顿时刹住。
绿纱蒙面女,故作不闻的又道:“但少侠出手援救乃是事实,难道不许我略表微忱?”
杨志宗不耐对方的歪缠,勃然作色道:“在下话已说明,请你上路吧!”说完,不理维纱蒙面女,举步就走。
“少侠,我另外还有事奉告!”
“在下没有闲工夫听了!”
“但这事对少侠的关系很大!”
杨志宗一听,只好又停下步子,道:“说吧!““可否请少侠到敝会,再为奉告?”
“那就不必了!”
“我就告诉少侠一个话题吧!”
“你说!”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依我看可能不是少侠的令堂!”
这句话确实够力量,使杨志宗心头巨震,他奇怪线纱蒙面女何以会知道这件事,红中蒙面人揭露这个秘密的时候,她并没有在场?为什么她会巴巴的为这件事赶来,不禁语音带颤的道:’‘会长这话从何说起?”
“详情挨到敝会总坛之后再为奉告如何?”
杨志宗心里换地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对方说不出正当的理由的话,这件事只许自己和红巾蒙面人知道,为了不使自己的名字在死后还蒙上辱垢,不惜杀死她以灭口,以免这件事传出江湖,心念动处,面上候现杀机。
维纱蒙面女似乎已看出对方的神情不对,芳心不由一动,只听杨志宗又道:“会长根据什么说这样的话!“
“我说到敝会之后再行奉告!“
“在下马上就想知道!”
“如果我不说呢?”
“恐怕由不得你!”
说着,面上杀机更炽,身形向前欺近数尺,两眼紧盯在对方蒙面的综纱之上,绿纱蒙面女似乎不为所动,毫不以为意的道:“少侠准备怎么样?”
“嘿嘿2我会杀了你!”
“我告诉你是一片好心,我不相信你会真的下手杀我?”
“在下一向言出必行!”
维纱蒙面女一阵娇笑之后道:“如此各走各路,这件事就算拉倒如何?”
“办不到,双方话已出口,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你是非要杀我不可?”
“这倒不一定,不过我要你现在回答我刚才的话,你何所据而云然?”
“我当然有根据!”
“那你说吧!“
“我为了要表示谢忱,亲自出来寻你,不想正碰上你和那位红巾蒙面前辈”
“所以你在一旁偷听了去?”
“不是偷听,只是巧合!”
“哼!那你方才又说‘玉面阎罗婆’可能不是我的母亲,又根据什么理由?”
维纱蒙面女不由一呆,答不上话来,她悄悄告诉红巾蒙面人的话,并不是这句话,她只是随口而发,现被对方一逼,登时傻了眼了,但现在她已无法改口,如果她说不出所以然来的话,无疑的杨志宗为了灭口,一定会对她下手。
“你到底是说不说?”
杨志宗又向前了一步,俊面之上,杀机更浓,看样子他就要出手,如果杨志宗真的出手的话,绿纱蒙面女决难逃一死。
空气之中,隐隐泛出杀机。
绿纱蒙面女在红巾蒙面人耳边悄悄说的那几句话,这时她还不想公开,忽地灵机一动,想出一个极好的计策来,也幸亏这一番话,给杨志宗注人了一丝希望,把他从绝望厌世的悬岩上拖了回来,也无巧不巧的揭开了一幕惨绝人裹的惨剧。
杨志宗再逼近了一步,声色惧厉的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维纱蒙面女成竹在胸,轻声一笑道:“好,我说,‘玉面阎婆潘七姑’绝对不是你的母亲!”
“为什么?”
“如果你冷静的想一想,就可以推测到当‘红巾蒙面人’前辈,数次阻止你向‘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下手之时,曾不止一次说你不能杀她,否则你会痛苦终身,这话非常明显,但那女魔面上毫无反应,母子天性,任她毒胜豺狼,也不会有丝毫无动于衷的道理,所以我断定她不是你的母亲,这其中定有溪跷在内!”
杨志宗一听,绿纱蒙面女的话极近情理,天下没有骨肉相逢而不动心的人,同时在华山之时“玉面阎罗婆”初见自己的面时,也是毫无反应。
难道她已天性尽混?
杨志宗的心又告活跃起来,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在他来说,不啻是奇迹。
但当他又想到这只不过是维纱蒙面女推测之词,毫无事实根据,况且“玉面剑客范天华”和“红巾蒙面人”先后的言行,不谋而合,这证明了事实已堪认定。
于是,他的一颗心又回复原来的绝望、痛苦。
维纱蒙面女心思斑玲剔透,似已微知其意,不经意的道:“少侠一再说要杀我,是否为了怕丑事外扬而要杀我?”
这一句话,直戳杨志宗的内心深处,他确是这个意思,不由俊面为之一变。
绿纱蒙面女冷笑一声之后,像自语般的又道:“江湖传言,‘残肢令主’残忍酷毒,果然不错!“
杨志宗脸色又是一变,他的本性并非穷凶恶极之徒,他杀人只是为了报仇。
“杨志宗,你杀了我,虽然能掩住外人的耳目,但欺骗不了你自己的良心!”
杨志宗不由痛苦的哼一声道:“你走吧!”
“但我刚才所说的话,你还没有答复?”
“我要你离开我,趁我还没有动手杀你之前!”
“少侠请听我最后一句话,你身负师门血仇,难道就此罢手了,如果你师仇索清,虽然你不能对‘玉面阎罗婆’下手,这是不得已的事,想令先师定会原谅你!“这一番话,使杨志宗踌躇了,他不能因自己的惨痛遭遇,而任令所有的血海仇人,道遥漏网,否则的话,将何以见恩师于地下。
维纱蒙面女银铃般的声音,又再响起:”‘但我仍坚持我的看法,‘玉面阎罗婆’决不是少侠的令堂!‘’
杨志宗苦苦思索之下,忽地想起自己身上从小佩挂的那块“块”照恩师说,还应该有另外一块“凤块”维纱蒙面女的话,未始不无道理,如果“玉面阎罗婆”拿不出另一块“风块”甚或根本就不认识这块“块”的话,真相即可大自c也许,事情一开头就错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与“玉面剑客范天华”也根本没有关联,一切只是一种错误的巧合!
是呀!我为什么不早想到这一点,一味往牛角尖里钻。
对,我必须再次找到“玉面阎罗婆”或是范天华,弄个水落石出。
于是,杨志宗的心,又一次活跃起来,毅然决定,继续索仇的行动。
绿纱蒙面女从杨志宗的神情上,业已看出他的心意转变,又遭:“少侠,如果你不嫌唐突,我想再问你一句话!“
“请讲吧!”
“我也在同一时间凑巧听见你亲口说的,你有一个红颜知己葬身南海?”
杨志宗神情一路,痛苦的点了点头。
“你说你要为她殉情?”
“不错!”
“但还有另外一个姓尉迟的女孩子在深深的爱着你?”
“萍水相逢,时合时离,这是一种很平常的事,谈不上爱字!”
“不见得吧?”
杨志宗不耐烦的道:“会长说的已经够多了,这是在下自己的事,毋劳挂齿,再见!”
说完,身形一起,快逾闪电飘凤,翩然逝去。
绎纱蒙面女子,倏地除下面纱,露出一付芙蓉娇靥,望着杨志宗逝去的方向,安慰的笑了一笑,又复黯然的叹了一口气,挂上面纱,转身纵离。
杨志宗又恢复了往日的干云豪气,一路疾驰,向华山奔去,他希望先找到“玉面剑客范天华”以身上的“残’为凭,解开心上这一个结。
数天之后,杨志宗又重临华山。
但他搜遍了每一个角落,毫无蛛丝马迹可寻,他上次为了代武林双奇届一异传人之约,只照“北疯半悟和尚”的吩咐,径奔望月坪,至于一异师徒隐居何处,他根本不知道,诺大的华山,要寻一个存心避世的人,何异于大海捞针。
但他仍不断的搜寻,因为这关系着他的身世“玉面剑客范天华”可能是他的父亲,也可能不是,他目前就是急于要证实这一点,可是他心中却在盼望一个否定的答案,如果“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真是他母亲的话,这未免太残酷了。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他失望了,他不但找不到他所要找的人,甚至连半点可疑的线索都不曾发现。
这一天,晓雾未开,千山万壑但仍在沉睡之中,杨志宗怀着满腹的失望,动身离开华山,当他重经望月坪之际,只见蒙蒙雾气之中,似乎立着一个人影,不由心中一动。
寒露侵衣,宿雾未散,竟然有人出现在望月坪中,宁非怪事c于是一
杨志宗激奇的向那人影欺去,近身一看,不由惊咦出户。
就在杨志宗发出惊“咦”的同时,那人影倏地回身,劈出一掌。
“涂姑姑,是我!“
原来那痴立望月坪中的人影,竟是“天山龙女涂慧芳”!
这一声叫唤,使“天山龙女”收掌不迭,激奇的道:“孩子,是你,你怎么会在华山?”
“我找一个人!”
“谁?”
杨志宗一怔之后,随口道:“我找一个朋友,但他失约了!”他日里说着,心中却感到十二万分的内疚,他本不愿欺骗“天山龙女”但又不能说出实情。
“孩子,你真的是‘残肢令主’?”
“是的,请涂始姑原谅,我一直都瞒着您,涂姑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孤身在此4’“天山龙女”面上掠过一丝幽怨之色,轻轻的叹了一声,良久才幽幽的道:“我似乎对华山有特殊的爱好,每隔一段时间,我总要上来一次!“杨志宗“嗯”了一声,心里忖道:“涂姑姑必定是为了不忘情于‘玉面剑客范天华’,才会在露冷风寒之中痴立此间,唉!多情自古空留恨!我曾答应过她要为她寻到范天华,人寻到了,但对方又要自己为他守秘,我该怎么处理呢?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既不能泄露范天华的行藏,又无法食言欺骗涂姑姑?”
杨志宗心念百转,几立委决不下。
“孩子,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你在想什么?”
“涂姑姑,怨我斗胆问您一句话,‘玉面剑客范天华’曾爱过您吗?”
“天山龙女”面上的幽怨之色更浓了,爱,使她的青春在期待之中消逝。
“孩子,你问这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像涂姑姑付出这样大的牺牲是否值得!““孩子,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说起来徒乱人意,不过我告诉你,我们曾相爱过,虽然时间短暂,但却够我一生回味无穷,虽然他失踪,生死不明”
“涂姑姑,他”
杨志宗本想把“玉面剑客范天华”的实情说出来,但当他意识到范天华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时,而且自己曾经答应过范天华,在江湖中宣称他已坠谷而死,把到口边的话,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他什么?孩子!“
杨志宗俊面一红道:“您俩分开,是否为了他移情别恋?”
“但我仍原谅他,因为他和任何人一样,无法抗拒那女人的诱惑!“杨志宗心里墓地一阵刺痛“天山龙女”口中的那女人,指的正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而“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又可能是自己的母亲,单听“和任何人一样”这句话,就已充分的说明了“玉面阎罗婆”的为人。
他不愿这话题继续下去,他不愿谈到有关“玉面阎罗婆”的事,虽然她可能是他的母亲,但身世的被揭露,只给他带来更大的痛苦,于是转换话题道:“涂姑姑,往者已矣,忘了他吧!“
“孩子,你不懂!”
其实杨志宗何尝不知道这种况味,单只“红衣女上官巧”他就忘不了,要想从心坎上抹去一个刻划极深的影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
他觉得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他已无能为她做任何事,在良心上,他等于欠了“天山龙女”一笔债,一笔可能无法偿还的债,因为他自动匝许要为“天山龙女”探出范天华的生死之谜,现在谜揭晓了,范天华仍健在人间,只是遁世隐居而已,但他不能据实向“天山龙女”陈说。
笼罩山间的雾,惭惭消散,旭日的影子,已在薄雾中现出面来,峰岭林壑由模糊而逐渐明朗,但望月坪上悄悄静立的两人,依然深深地沉涵他(她)们自己的遭遇所形成的浓雾里。
鸟语喳喳,似乎在谈论着两人的不幸!
杨志宗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用歉疚的眼光,看着“天山龙女”道:“涂姑姑,我曾答应过您要为您做一件事,但,”
“什么?孩子,我记不起了?”
杨志宗蹑懦的道:“涂姑姑,我说要为您探查‘玉面剑客范天华’的生死问题”
“哦!”“天山龙女”不由哦了一声,眼里充满了慈爱,感激,迷洞,幽怨等复杂情绪混合的奇异神色,深深地瞥了杨志宗一眼,摇摇头,脸上飘过一丝苦笑道:“孩子,你仍然一无所获是吗?但我还是感激你的!”
杨志宗俊面一红,一颗心噗噗乱跳不止,他是在说谎啊!情势所迫,他不得不欺骗他心目中最敬爱的涂姑姑!
他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天山龙女”一眼,心里顿时烦躁不安起来,他觉得一刻也不能久留,否则的活,他会忍不住说出真情。
“涂姑姑,我师仇在身,不能再奉陪您多耽搁,希望以后还能见到您,至于我答应过您的那件事,我仍然要尽力去做的!”
“天山龙女”眼望着杨志宗,又在心里说了一句:“他多么像他啊!”眼眶禁不住一红.布起一层薄薄的泪光,赶紧把脸转向那初出升的朝阳,黯然道:“孩子,你走吧!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你的生命,就像现在这刚升的旭日,愿你好自为之,再见!”
“涂姑姑,谢谢您的关怀,再见!”
口里说,心里却在想:“是的,我的生命像刚升的旭日,但乖时的命运和不幸的遭遇,将使我提早殒落!”
他最后,再以愧疚的目光,瞥了“天山龙女”一眼,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幽凄的叹息!
这一天,薄暮时分,杨志宗偶偶独行在鄂北的官道之上,心里在盘算着自己的行止,他所要寻访的仇家,行踪不定,只有慢慢的查访,目前,他准备向“阴魔教”总坛一行,以揭开“阴魔教”全力图谋他的这个谜底,但“阴魔教”总坛究竟设在哪里,他一无所悉!
而且他自被红巾蒙面人揭露身世之谜以后,心里一直像有一块万钧盘石压住,使他喘不过气来,每一分,每一秒,痛苦一直在追随着他。
摹然-
数条人影,由他身侧疾掠而过。
杨志宗不由脱口“咦!”了一声,心里忖道:“奇怪,丐帮小发生了什么事不成,从下午到现在,已有五拨丐帮的高手,从自己眼前驰过!”
他幼年时,曾经混迹在男儿群中,所以对于丐帮,多少有些情份存在,心想:“我何不追上刚才驰过的几人,问个明白,如果说丐帮真的有什么危难,凭过去的一点渊源,我既然知晓,岂能袖手!”
心念一决,略不迟疑,身形电射而起,快逾期风的向前道疾掠而去。
转眼之间,已驰出两里远近,但刚才的几个污帮人物,却形影俱无,不由称怪不已,以自己的身手而言,虽不能说可以傲视武林,但决不至于会比刚才的几个人差,分秒之差,竟连人影子都追不到,不是追过头,便是追岔了。
正在懊丧的停下身形,如电神目,向四外一阵扫掠-
忽见身后面道上约一里之外,又有数条人影奔来,他连念都还没转,那几条人影已向官道右侧的一片白杨林中转了过去。
心想:“是呀!我说呢!原来是岔向别处去了!”
心头电转之下,身形再起,从斜里往回射去,快捷有如,一缕疾风中的淡烟,这一次,那几条人影,可不曾脱出他的视线,转眼之间,已告追及。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丐门中的人物。
杨志宗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如经天长虹般,弧线泻落那几条人影之前,轻喝一声:“站住!”
惊咦声中,四个中年丐者,猛然刹住身形,一看,这出声喝阻的,竟是一个面目冷摸的俊美少年,正待发声斥问,其中一个黄面孔的丐者,摇手一阻其他三人,仔细的再端详了这冷面少年一眼,脸上顿露骇然之色,惊悸的退了一跃,颤声道:“阁下是”
杨志宗冷冷的接口道:“残肢令主!”
“残肢令主”四个字出口,四个丐帮高手,如遇鬼魁,面上惨然失色,齐向后一连退了三步之多,不知所措。
这煞星现身之处,准有流血惨事发生,加以他身手之高,四个丐帮高手自知不堪当对方的一击,如果他也是为这件事而来的话,那后果简直太可怕了。
片刻之后,仍是那黄面孔的丐者出声道:“请问阁下,何故阻拦在下等人?”
杨志宗反问道:“你们要奔向哪里?
黄脸丐者脸色一变道:“阁下问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只照实回答我的问话!“
四个丐帮高手,面上惊悸之色稍减,变为一种惨厉怨毒之色,其中另一个恨声道:“我丐帮弟子宁为玉碎,阁下问的话无法奉告,请出手吧!”
声落,四人齐齐蓄势以待。
杨志宗倒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莫名其妙,讶然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黄面丐者又道:“阁下请示知来意?”
“我问你一个人是否在近处?”
“谁?”
“黑面小神丐!”
四个丐帮高手面容一肃,齐声道:“那是敝帮长老!”
“他现在哪里?”
黄面丐者面泛惊疑之色,道:“阁下要找我们长老有何贵事?”
“哈哈!玉“中儿,幸会之至!”
话声中,人影一闪,一个黝黑的小叫化,突然现身场中,怪眼连翻,刚开一张大嘴,向杨志宗笑个不停。
“哈哈,小黑,咱们又见面了!“
四个丐帮弟子,齐齐施礼口称:“参见长老!”
“黑面小神丐”一摆手道:“你们走吧!“
四个丐门弟子恭应一声,转身驰去,这才一把抓住杨志宗的手道:“好小子,你就是‘残肢令主’,我黑面小神丐自认易容之术独步武林,却被你瞒过了,真栽到了家,上次七里坪之会,我俩差一点兵刃相会!“
杨志宗重逢儿时伴侣,心里也自有说不出的高兴,似乎他又回到了儿时丐儿生涯的年代,用力一拍“黑面小神丐”的肩膀,嘻嘻一笑道:“小黑,对不起,当时我不能败露行踪,只好瞒你一病!’“
这一拍,痛得“黑面小神丐”一脉牙,哇哇怪嚷道:“好家伙,你不能轻一点!”
“怎么,你越来越不济了!“
“喂!玉娃儿,你不是在七里坪中被‘烈阳老怪’一掌给”
“这些事以后再慢漫告诉你,你先说说你们帮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
“污帮门人一日数人,在官道之上疾驰,这不是分明告诉人了吗?”
“黑面小神丐”忽敛寻笑之态,恨恨的道:“你猜测的不错,是发生了事情,目前正飞召帮中好手以谋对付!”
“我是否可以知道是件什么样的事?”
“唉!本门不幸,生此变故,实在羞与人言,你幼时曾寄迹本门,算是与本门多少有些香火情,告诉你也无妨”
“别婆婆妈妈的,爽快点吧!“
“事缘本门鄂北分舵舵主‘独眼丐周挥’,叛离本门,接受‘阴魔教’的诱惑,将分航改为“阴魔教鄂北分坛’,并不惜屠杀属下反对他的弟子,本帮掌门人令我率领敝帮高手五十人,星夜驰来捕捉叛徒,以正帮规”
“人呢?”
“据门下弟子探悉分舵之内,现有该教高手坐守,为首的是该教护法‘白面僵尸怪药术通’”
杨志宗双目一红,急问道:“什么?你说‘白面僵尸怪芮木通’做了‘阴魔教’的护法?”
“不错,‘白面僵尸怪’投人‘阴魔教’下,是最近的事!”
杨志宗顿时面现杀机,恨恨的哼了一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活该这魔头该授首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面僵尸怪是我师门仇人之一,不久前被他兔脱,我以为要再得魔踪恐怕难上加难了,想不到,哈哈!这魔头注定了只能活这么多时日!““玉娃儿,话话在头里,本帮的事,向例不容外人插手!”
“好,小黑,不是我小看贵帮,如果要和‘阴魔教’正面为敌,恐怕还差些2”
“本帮祖师爷留下的家法,不能不顾,只有尽力而为了!”
杨志宗略一思索之后道:“如果本人只以‘阴魔教’的人作对象,你自管擒捉你们的叛徒,这样想来不碍事吧?”
“那你必须错过这一次,不然本帮仍难免有借外力之讥!”
“但我的对象第一是‘白面僵尸怪芮木通’,第二是‘阴魔教’徒众,前者是师门血海仇人,后者是本人的死对头,要我错过机会恐怕是歉难从命!”
“玉娃儿,听说你给该教涂抹了不少血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最初出道时,系以先师的姿态,现身索仇,而先师之死除.了凶手‘赤发阴魔’之外无人得知,而该教竟然扬言断定‘残肢令在’不是‘甘露帮’帮主本人,这其中大有问题,之后又选派高手g全力截杀我,所以我必须弄清楚那件公案的底细!”
“黑面小神丐”沉吟不语,杨志宗接着又道:‘寸黑,你可曾知道这‘阴魔教主’是何等样人,虽然我和他交过手,但他头戴齐肩面罩,无法看出他的真面目!”’“阴魔教主的真面目,恐怕江湖中人还没有人知道!““如此说,你也不知道?””‘不知道!”
“那‘阴魔教’的总部设在哪里,你总该清楚吧?”
“阴魔教总部传说设在大别山小界岭附近!”
杨志宗心中不由一阵振奋,正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又正色言道:“小黑,你一定不许我出手?”
“并非不许,而是江湖中人言可畏!”
“嘿嘿!好一个人言可畏,那你多准备些丐门弟子送死吧!”
杨志宗虽说志在复仇,但他原来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倒是存心仗义伸援手来的,心念几转之后,忽地想起一个计策来,微微一笑之后道:“小黑,当初令师传我易容之术,虽然他老人家坚持不让我行徒之礼,但这半个师徒的情份总有的吧?”
“嗯!这个可以这么说,渊源是有一点,你什么意思?”
“好,我再问你,我们俩可否能算是半个师兄弟呢?”
“黑面小神丐”刁钻已极,但一时也弄不清楚杨志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满脸惊诧之色的道:“玉娃儿,你越说越是奇了,世上哪有半个师兄弟这种称呼的?”
“但你已承认我与今师有半徒之情份!”
“好,你真会说,我承认,怎么样?”
杨志宗俊面之上掠过一缕笑意,紧迫着问道:“你在丐帮中什么身份?”
“咦!我记得上一次曾经告诉过你,本人存列丐门三长老之末!”
“好极了,我再问你,贵帮有外门长老这回事吧?”
“黑面小神写”登时会过意来,一例嘴道:“好小子,我小叫化又栽了,原来你问话的目的是在此,转了这么多弯,你是想以外门长老的身份参与这件事!”
“不错,以你现在的地位,有权力认定我为外门长老昭?这样做对于祖师爷之下的家法,不会有什么抵触吧!“
“黑面小神丐”登时语塞,答不上话来,但他内心却是踊跃万分的,亏得杨志宗想出了这一着,如此一来,杨志宗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而不虞被人讥论,以“残肢令主”的威名功力;何敌不可克。
“如何?小黑,如你认为不行的话,对不起,就此告辞,我自己会寻去!““黑面小神丐”踌躇了半晌之后,终于从破衣襟里,掏出一面乌油油的竹牌,慎重的递与杨志宗道:“这是本门五面信符之一,持此视同长老身份,凡本门弟子,见符如见长老!”
“我不需要这东西,话说明就行了!”
“不,等会在本门弟子之前,你必须出示此物,这是规矩!”
杨志宗无奈只好揣人怀中。
“走吧!”
“上哪儿去?”
“你只随我来就是!”暮色苍茫之中,两条人彤,先后纵起身形,向白杨林里射去。
不久之后,眼前现出一间残瓦颓垣的破庙,蓬篙满眼,姻粉斑剥,人目一片凄凉。
“到了,这里就是!”“黑面小神丐”当先缓下势子,杨志宗也跟着慢了身形。
进得庙门,立即有四个人影,从暗中出来,齐声道:“迎长老法驾!”
“黑面小神写”神气活现的叫了一声:“免!”杨志宗看着他那拖拖邀通的样子,还飞扬不下,几乎笑出声来。
穿过枯枝败叶成雄的院落,绕西廊进人后殿,只见那间半倒的殿里,灯火通明,地下倒是经过一番打扫,几十个老少不等的丐帮弟子,这时鸦雀无声,齐齐站立殿前,同声喊了一句:“迎长老法驾!”然后像雁翅般向两旁一站。
“黑面小神丐”携着杨志宗的手,径人殿内,居中面向外一如无数双惊奇的眼光,全射向杨志宗c
“黑面小神丐”示意杨志宗取出令脾,托在掌心之中,然后沉声道:“这是本帮外门长老!”
数十个丐帮高手,齐施一礼,道声:“参见外门长老!”弄得杨志宗面红耳赤,一付手足无措,丐帮的一切规矩礼仪,他一概不知,尴尬的连声说:“诸位请免礼!““黑面小神丐”一挥手,道:“诸位请坐!”
说完当先席地坐下,杨志宗也只好依样画葫芦,坐了下来,所有的丐门弟子,纷纷就两侧原地坐了下来。
“残肢令主”竟然是丐帮外门长老,使得众人纳闷不已。
经过一阵集议之后,决定当晚三更,扑奔鄂北分舵。
不一刻,殿后捧出酒食,众人据地大嚼之后,时间已快接近三更。
杨志宗附耳向“黑面小神丐”嚼咕了几句“黑面小神乞”大点其头,复又向杨志宗口述手比的吩咐了一阵,杨志宗转人殿后,不一会,殿后走出一个中年化子,向“黑面小神乞”相视一笑之后,飞身出庙而去。
紧接着,数十个丐帮弟子,在“黑面小神丐”率领之下,浩浩荡荡的出了庙门,纷纷展开身法,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丐帮鄂北分舵,现在已改名“阴魔教鄂北分坛”分坛主是“独眼丐周挥”
时已三更,鄂北分坛令厅之内,红烛高烧筵开不夜,居中一席首座之上,坐的是一个面无人色,扁鼻凹腮,眼射绿芒,形同刚自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般的怪人,而他的左右,却分别坐着两个花枝般的女人,相对之下,令人有骷髅美人之感。
主位上坐的却是一个身着破麻布衣的独眼老丐,其余一列四席,坐满了些横眉竖目的各色人物,一个个眼射精芒,看来都具不俗的身手。
只听那居中一席主位之上的那独眼丐道:“据报丐帮掌门,派三长老之一的‘黑面小神丐’率领数十高手前来”
那僵尸般的怪人嘿嘿一阵冷笑道:“周坛主,你还担心什么?有本护法在此坐镇,管叫他们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但那小黑鬼在本帮中是出名刁钻古怪,机智身手,都超人一等!““嘿嘿嘿嘿!周坛主,现在你的身份是本教鄂北分坛的分坛主,我不相信丐帮竟有胆量公然与本教为敌,谅他区区几个后生小辈,来了也是白饶!”
摹在此刻-
令厅之外,突然传来一声冰寒已极的冷笑,接着一个冷峻峻的声音道:“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声音不大,但却刺耳如割,座中各人,纷纷变色而起。
只见一个中年乞丐,如幽灵般在令厅门外现身,目光如两道慑人心魄的冷电,首先往正中而坐的那僵尸般的怪人面上射去,那僵尸般的怪人被看得打了一个哆咳,然后又遍扫座中各人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独眼老丐的脸上。
独眼老丐被看得心里发慌。
突然-
靠右一席的首座之上,两个老者双双离席而出,不屑的瞪了那中年乞丐一眼,其中一个朝指中年丐者厉声道:“你狗胆不小,竟敢擅闯本教分坛,想是送死来了!”
中年丐者面上毫不动容,语冷如冰的道:“这里分明是本帮分舵,你们这些魔爪子竟敢鹊巢坞占,今晚特来送你们回姥姥家,一个也躲不i!”
令厅之内,立时响起一片怒哼之声。
两个老者齐齐怒喝一声:“找死!“双双扑向杨志宗。
两声惨曝传出,两个老者的身形,直飞厅外场中“叭啦!”两声,便没声息了,必是往游地府去了。
厅中许多高手,没有一个人能看出这中年丐者是以什么神奇人功,举手之间,便毁去两个高手,一个个寒气顿冒,面现骇凛之色!
紧接着又有四条人影,离席射向中年丐者,掌随身出,四道如山劲气,挟雷霆之威狂涌激荡而来。
中年丐者,冷哼一声,随手拍出一掌,骇人至极的狂飘卷飞,发出一声轰隆巨响,震得瓦屋齐应,积尘纷飞,四条人影,被倒卷得捧回厅内,惨哼一声,血箭顿射,一片盘碟破碎的脆响,挟着数声惊叫,和两声女人的尖叫,厅内横陈了四具尸体。
这一来,立时震住了厅中所有的高手,一个个心胆皆颤,供若寒蝉。
那僵尸般的怪人,眼中缘芒陡炽,形貌狞恶至极,嘎嘎一声怪笑道“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但你却休想能生离此地,本护法今晚若不把你生抓活裂,难消我心头之恨!”
中年丐者眼中立射怨毒之光,狠狠的盯了那僵尸般的怪人一眼,转向那身形微颤的独眼老丐道:‘周挥,你竟敢卖门叛帮,藐视祖师爷家法,今晚就是你的末日!”
“独眼丐周挥”面现死灰之色,任他怎样想也想不出这中年丐者是谁,丐帮中有数的几个高手,他知之甚详,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一号人物,当下强核心神,喝道:“你是何人?敢冒丐帮之名寻仇?”
中年丐者冷哼一声,伸手怀中,取出一块乌油油的小竹牌,一扬道:“叛徒,你识得此物吗?”
“独眼丐周发’一见中年丐者,竟然手持丐帮长老信符,不由亡魂皆冒,惊骇至极的向后退了两步,硬起头皮道:“丐帮哪来你这号人物?”
中年丐者冷笑一声道:“叛徒,你敢藐视本长老,等着,收拾你的人来了!”
“独眼丐周挥”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这中年丐者,举手投足之间,毁了六个“阴魔教”派来的高手,闹了半天,分舵内外担任警戒的哨卡一个也不见现身,难道全部都已遭了毒手不成,想到这里,不由毛发俱竖,颤栗不已。
摹在此刻-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处,大门之内,倏地涌进一群人来,细看之下,不由暗道一声:
“完了!”只见那为首的赫然是丐门三长老之一的“黑面小神丐”后随丐帮弟子,不下百人之多,其中有半数是因反对自己而遭囚禁的属下弟子,不知怎的全部脱困,也加人这行列之中。
“黑面小神丐”一行,在前院中,停下身形。
令厅厅内一些“独眼丐周挥”的亲信弟子,这时一个个脸如土色,面面相觑。
那中年乞丐这时也退身和“黑面小神写”并肩而立。
整个分舵之内,充满了一片愁云惨雾。
“独眼丐周挥”以乞怜之色,看着那僵尸般的怪人。
“黑面小神丐”这时手中多了一根竹杖,怒目扫了那些叛徒之后,手中竹杖,斜斜举起,沉声道:“你们还不俯首认罪,迎接家法,更待何时?”
连叫三声,没有一个人座声。
“如此本长老要传谕捕人了!”
厅内立刻起了一阵骚动,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那僵尸般的怪人嘎嘎一声怪笑,移身厅门之前,狞声道:“小叫化,你别摆你的臭身份了,今晚此地就是你们葬身之所!“
“黑面小神写”冷笑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
“本人‘阴魔教’护法,这里是本教分坛,可不是你张牙舞爪的地方!呸!““今日本长老亲临此分舵,缉拿叛徒以正家法,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你就拿拿看!”
丐帮众高手一个个满脸激愤之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c这时那位立在“黑面小神丐”身侧的中年乞丐,倏地上前两步,眼射骇人煞光冷冰冰的向那僵尸般的怪人道:“芮木通,你自身难保,还想替别人顶缸!”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见那中年丐者,竟然直呼其名,而且说话狂做得刺耳,眼中绿芒乱问,狞恶至极的道:“臭叫化,今晚第一个送死的就是你!”
厅内所有“阴魔教”的高手,和叛帮的丐门弟子,齐齐涌到“白面僵尸怪”身后,看样子是就要出手一战。
那中年丐者,身形又向前移了一步,冷笑一声道:“菌木通,你知道我是谁?”
随着话声,中年丐者抖落外罩的破烂外衣,抓去头上的油垢毡帽,伸手往脸上一抹,一个俊美绝伦,面目冷漠的少年候现眼前。
‘它面僵尸怪芮木通”亡魂皆冒,骇然向后退了一步,他身后的人群中,仅向起了数声惊叫:“残肢令主2”
“芮木通,上次被你侥幸脱逃,今夜你认命了吧!”
“残肢令主”竟然会是丐帮长老,出乎在场每一个人的意料之外,死亡的阴影,倏罩众人心头,这煞易所到之处,血劫在所难免。
尤其“阴魔教”的一般高手,更是惊魂出窍“残肢令主”’二“阴魔教”已成水火不相容之势,今夜准是凶多吉少。
原来杨志宗在破庙易容为中年丐者之后,依照“黑面小神乞“指示的直趋鄂北分舵,以他的形同鬼键的“移形换影”的身法、配合上绝世神技“流云拂穴”一路进来,把所有的明桩暗卡,悉金点了穴道,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整座舵坛、搜了一遍,放出了被独眼丐囚禁的丐门忠贞徒众,所以“黑面小神丐”等一行人,如人无人之境,直奔令坛“独眼丐周爆’等成了瓮中之鳖,几自全然不知。
杨志宗且不理会“白面僵尸怪”朗声向厅内发话道:“‘凡属丐门弟子,速即出厅听候小长老发落,念尔等一时无知盲从,当可法外施仁,留你们一条自新之路,否则的话,恐怕后悔莫及!”
厅内这时起了一阵骚动,接着传出数声惨降,只听一个声音道:“谁敢再动一动,这四人就是榜样!“’杨志宗神目如电,已看出是一个六旬左右的威猛老者,在向意欲出厅认罪的丐门弟子下手,一时肺都几乎气炸,杀机陡起,厉喝一声:“鼠子敢尔!“一式“移形换影,”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杨志宗已如鬼魁般的现身令厅之内。
厅向立时又是一阵哗然惊呼,纷纷退至靠墙角之处,骇然至极的看着“残肢令主”一个个如发了大寒太热,抖战不已。
“白面僵尸怪”原本是当门面向外而立,竟然无法阻止杨志宗从自己身侧擦过进人令厅,可说是栽到了家,马上转身向里,面对杨志宗,心里却在冒着阵阵寒气c杨志宗瞥了一眼厅内地上横陈的四具丐门弟子尸体,目光如电,对向那六旬老者道:
“这四个人是你杀的?”
那老者面无人色的向后直退,但两步之后,已然贴上厅壁,退元可退。
‘如此只好先请你上路了!”
了字出口,身形疾比电闪的一圈而回,惨噪声中,一条人影,直朝厅门飞出“”砰!“的一声,倒地寂然不动,那老者已筋断骨折而死。
“白面僵尸怪芮木通”本是不可一世的魔头,因他曾是杨志宗了fi魂,此刻一双闪着绿芒的凶睛,不停的骨碌碌乱转,不知在想什么歹毒念头,对于手下被杀,竟然豪不动容。
杨志宗跟着又发话道:“丐门弟子愿自承罪状,请领家法的立即出厅!”
随即有十多个丐门弟子哭丧着脸,出厅而去,只余下五六个主迷不悟之徒,紧随在“独眼丐周挥”的身旁,迟疑不决。
杨志宗向厅外朗声招呼道:“小长老传谕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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