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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可惜,这疯老者不知发的哪门子狂,把稀世之宝毁了。”话声传自身后。
田宏武大惊回顾,眼前站着的是“影子人”想不到他会去而复返。
听口声“卖命老人”拍碎头骨藏宝图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说的话,当然也该听到了,这么说,他早巳隐身在近旁了。
“影子人”开口道:“老疯子做傻事,你竟然不制止他,你不心动么?”
田宏武口一张,正要答话,忽然想到自己是易了容的,把口又闭上,心念游转之后,才又开口道:“阁下尊号是‘影子人’?”
“影子人”道:“何必多此-问!”
田宏武一窒,道:“在下正要找阁下!”
“影子人”噢了一声,道:“找区区,有事么?”
田宏武道:“在下受朋友之托,向阁下请教几件事!”
“影子人”笑了笑,道:“受何人之托?”
田宏武道:“追魂剑田宏武!”说着,心里可有些忐忑。
“影子人”目芒一闪,道:“有意思,他人呢?”
田宏武顿了-顿,才道:“他已经丧命在‘木客’‘魔母’的手下!”
“影子人”大声道:“真的有这等事?”
田宏武硬起头皮道:“一点不假。”
“影子人”突地哈哈大笑起来。
田宏武不安地道:“阁下是在笑什么?”
“影子人”敛住了笑声,道:“死了的人会说话,千古奇闻,怎能不好笑,哈哈哈哈”田宏武向后退了三四步,愣望着“影子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是怎么看出破绽的呢?.这付人皮面具的精巧,连“血秀才”那等人物,都不曾起疑。
“影子人”笑够了才道:“田老弟,你怎么想到要开我这个玩笑?”
田宏武连脖子都发了烧,讪讪地道:“阁下是怎么认出在下来的?”
“影子人”平静地道:“你忘了腰间的剑是谁换给你的?还有,刚才你与‘卖命老人’谈话时,并没改变声音,我难道听不出来?田老弟,你缺乏警觉性,既然改头换面,时时都要注意,决不能稍有疏忽。”
田宏武尴尬地道:“在下认栽了!”
“影子人”道:“言重了,这是我,情形不同,换了别人不一定能认出来,好了,你找我是真的有事么?”
田宏武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尽量把声音放得和缓地道:“在下希望知道这柄‘追魂剑’的来历!”
“影子人”沉吟着道:“田老弟,我不是曾对你说过时候到了自然明白”
田宏武以决断的口气道:“在下希望现在就明白!”
“影子人”道:“那是为什么?”
田宏武道:“坦白的讲,在下不是傀儡,任人播弄。”
影子人笑笑道:“老弟,没人把你当傀儡,这柄剑在你手上,如绿叶牡丹,相得益彰,我倒想不出这对你有什么不好?”
田宏武道:“就是因为这是柄宝刀,武林人视为奇珍,而当,初兄台说是受人之托,与在下交换兵刃,不能说没有原因。但在下不愿长久蒙在鼓里,我希望知道这原因,和那以宝刃交换普通铁剑的人是谁呢?”
“影子人”吁了口气,道:“有这必要么?”
田宏武固执地道:“非常必要!”“影子人”道:“如果我不说呢?”
田宏武不假思索地道:“原剑换回,在下不想使用来历不明的东西!”
“影子人”似乎显得很为难地道:“老弟,你这样做未免太使我这个中间人难做了?”
田宏武微显激动地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请将在下的原物换回,这并没什么作难的。”
“影子人”踌躇了半晌,像突然下了决心似的道:“好,我告诉你,就是‘复仇者’!”
这件事早在田宏武意料之中,但一旦证实了,仍不免大感震惊,因为邋遢和尚一席话,使他对“复仇者”的来路与动机起了怀疑。
当下憷声道:“是复仇者?”
“影子人”道:“不错,你逼得我不得不说出来!”
田宏武毫不放松地道:“复仇者是谁?”
“影子人”道:“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田宏武激越的情绪无法按捺了,这谜底不揭穿,势将寝食难安,如果动机纯正,就没有如此神秘的必要。
他当下轻轻一咬牙,道:“在下要见‘复仇者’本人!”
“影子人”毫不考虑地脱口应道:“目前他决不见你!”
田宏武道:“在下坚持这请求!”
“影子人”摇头道:“办不到,‘复仇者’如果暴露了身份,将影响复仇大计,你是‘凤凰双侠’的亲人,不愿意破坏这行动吧?”
田宏武怔了怔,不得已说出了心里的话。
“在下怀疑他的动机与来路!”
“影子人”双目射出了光芒,憷声道:“田老弟,你怎能有这种想法,实在使人骇异。”
田宏武慨然道:“就事而论,在下应该有这疑虑,如果说,在下也算是自己人,就不该故作神秘,换了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想法”
“影子人”深深喘了口气,道:“田老弟,其实你并非没见过‘复仇者’本人,只是不知道罢了。”
田宏武更加激动了,这句话,当初化名余鼎新在“风堡”任总管的童梓楠,也曾经说过。
“复仇者”应该是谁?谁是“复仇者”?记得童梓楠曾经否认认识“影子人”结果现在证实他们是一路。
可是童梓楠的成份比较大,因为他曾以“复仇者”的身份杀“毒胆铁面”马森,又以同样身份约斗“冷血太君”
另就是“风堡”的几次血案,唯有最熟悉堡中环境的才办得到,而他曾任“风堡”总管。
心念之中,脱口道:“在下知道是谁了!”
“影子人”惊声道:“老弟知道是谁?”
田宏武道:“童梓楠!”
“影子人”摇摇头,道:“你错了,老弟,不是童梓楠!”
错愕了一下,田宏武激声道:“不是他就是你!”说完,双目瞬也不瞬地瞪视着对方,那样子,似乎想要看透对方的内心。
“影子人”变得很严肃地道:“老弟,也不是我,你见过他,但你想不到,你为什么一定要戳穿他的真面目呢?难道你愿意让复仇的大计失败?”
田宏武几乎脱口说出邋遢和尚“悟因”所提醒自己的疑虑,他转念这么一想,这样也不妥!
如果说的太露骨,对方生了警惕,不但揭不破谜底,可能还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于是把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田宏武改以隐约的口吻道:“既是‘复仇者’把在下当作同路人,为什么独对在下故作神秘呢?”
“影子人”道:“并非对老弟故示神秘,我已经分析过利害关系了,老弟因何不能不再追问?”
田宏武心念数转,终究还是忍不住道:“在下不明白当年‘凤凰庄’血案,既没幸免者,也没有目击的人,索仇的对象是根据什么来的?”
“影子人”呆了一呆,沉声道:“老弟的猜疑不无道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所有被列为复仇对象的,全是实际参与行动或在幕后支使的人,没半个是冤枉的。”
田宏武道:“在下是问根据什么?”“影子人”皱眉道:“老弟能暂时不问么?”
田宏武道:“在下与被害的双侠有渊源,不能不问!”
“影子人”无可奈何地喘了口气,道:“老弟,我再告诉你一句,当场有个目击者在!”
田宏武登时血行加速,急声道:“谁?”
“影子人”道:“这我不能告诉你,除非‘复仇者’许可,不过你所提出的问题,我可以告‘复仇者’,如何?”
田宏武心头痒痒地,但又莫奈其何,事实上又不能用强。
以“影子人”那份鬼魅般的身手,自己是无法制住他的,与其弄砸了事后悔,不如暂时忍一口气。
心念之中,勉强点了点头,道:“好吧!”
口里应着一颗心仍被这问题紧紧缠住“复仇者”到底是谁?
如果不是“凤凰双侠”的亲朋故旧,怎能以“复仇者”自居?如果照邋遢和尚“悟因”的说法,是一个极大的阴谋,那就未免太可怕了。
他又想到古墓石室中,自己服下了三粒金丹,功力平增了一倍,往好处想,是对方成就了自己。
往坏处想,对方有意造就一个杰出的刽子手,于是,他暗地做了决定,在真相未白之前,决不再受利用杀人。
还有,红玉宝塔里藏的黑名单,竟然把“武林至尊”也列入其中,这未免太骇人听闻了!按情察理,谢绝江湖的“武林至尊”似乎是不可能参与这种杀人毁庄的行动。
想着,又道:“在下到现在还不明白,‘凤凰庄’血案发生的原因,能否见告在下么?”
“影子人”犹豫了一阵,道:“我们到前面空旷的地方再谈!”
不用说“影子人”是担心隔墙有耳,在视线不受阻的地方,便可免除了这层的顾虑啦!
田宏武当然没有理由反对,立即点头应好,两人越过小溪,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上。
“影子人”用低沉的音调道:“老弟,如果这问题我再不答你的话,你一定会真正光火了。事情源于令姨丈在无意中发现了一处宝藏,金珠不计,有几卷秘笈都是些无价之宝的”
田宏武的心情开始紧张了。
“影子人”略微一顿,接下去道:“这几卷秘笈,是一位前古异人所留,谁能得到,便可成为无敌高手。武林人谁不渴望这种奇迹,即使是有德之士,也难免不动心,这最高度秘密,本不应外泄的。很可能是‘凤凰双侠’夫妻在谈话中提到,被人无意中听到,于是就发生了这一场血劫。”
这说法可信么?田宏武迟疑地道:“事实真的是这样?”
“影子人”有些不悦地道:“田老弟,如果你事事存疑,我就无话可说了!”
田宏武脱口道:“难道‘武林至尊’也有份?”话出口才感到失言,但已经无法收回了。
“影子人”目芒连闪,惊声道:“老弟怎么知道有‘武林至尊’?”
田宏武窒了一窒,故意装作平静地道:“在下听说四大堡的堡主,合称四大金刚,同属‘武林至尊’座下,既然四大堡都有份,最高的主使人,应该就是‘武林至尊’”
“影子人”从鼻孔透了口气,道:“田老弟,这关系太大了,最好不要随便乱猜想吧!”
田宏武毫不放松地道:“到底他有没有份?”
“影子人”道:“我所知不多,恕无法答复。”这很可能是推托之词。
话说到这里,田宏武便无法再追根诘底了。
但,田宏武心里是极端愤懑的,人都是一样,只要有任何疑虑进入心里,便无法排除掉,像水蛭般紧紧吸附着,除非事实否定了疑虑。
他不愿再谈下去,摆明着谈下去是徒费口舌,不会有结果的,要揭开谜底,除了等待机会,便只有另辟蹊径-途。
心念之中,双手一拱,道:“后会有期,在下得走了!”说完,不待对方的反应,弹身便走。
刚刚上了官道,只见一条人影摇摇晃晃地迎面奔来,像喝醉了酒似的。
此刻,已是深夜。
田宏武心想:“这人身上佩着剑,不问可知是武林人,看情形如不是喝醉便是受了伤”
心里才这么想,那人一个颠跛,仆了下去,田宏武吃了一惊,疾掠上前。
那人已挣了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余岁,长的倒挺英武,只是双目神光散乱,口角、前襟,都凝有血渍,果然是受了伤。
田宏武开口道:“朋友,怎么回事?”
没有反应,失神的眼直望着前道,艰难地搬动脚步,那人口里喃喃有声,田宏武倾耳一听。
对方口中喃喃地竟是唤着“月娘,月娘”
田宏武亦大感震惊,眼前立即浮现出昨晚所见的那月下佳人,月娘,真的美得像秋夜的月亮。
这人为什么会唤她的名字?
那人已走前了两丈多远了,田宏武向前追了上去,和声道:“朋友,你是不是要找月娘姑娘?”
脚步是停了,但没有开口,冷涩地扫了田宏武一眼,又开始挪步。
那样子够可怜,刚刚学会举步的小孩,走路也没他这么吃力,似乎随时都会栽倒。
田宏武本待一走了之,但想到那美如天仙的月娘,又觉得撇不下这件事,照情形看,这人决无法支持到月娘的住处,非中途倒下不可。
于是,他又追了过去,拦在头里。
那人虚弱地道:“别阻我,求求你,我要见月娘-面”
田宏武朗声道:“这位朋友,在下知道月娘的住处,可以带你一同去,但话得先说清楚。”
那人喘息着,吃力地道:“你真的知道?”
田宏武道:“不骗你,她与她祖父一道,昨晚在下见过她。”
这一说,那人是相信了,挣扎着开口道:“在下叫徐斌,关外来是月娘的朋友”
田宏武心中一动,道:“徐朋友受了重伤?”
徐斌点点头,他似乎已经无力多说话。
田宏武又道:“如何受的伤?”
徐斌咬了咬牙道:“在下挑战‘闪电手’”
田宏武骤然明白过来“闪电手”芮丙吾痴恋着月娘,而月娘却不爱他,于是他采取恐怖手段,凡是接近月娘的他都杀。
这姓徐的巴巴从关外赶来,挑战“闪电手”当然也是为了月娘。
月娘是为了逃避“闪电手”才入关的,奇怪的是“闪电手”已经残了一臂,竟然还这么凶悍。
当下田宏武同情地道:“朋友的伤势不轻,得先疗伤”
徐斌眨了眨失神的眼,道:“没有用了!在下只祈能活着见月娘-面”
田宏武想了想,道:“好,在下背你先见月娘,然后再谈疗伤!”
在这种情况之下,徐斌已经不能考虑其他的问题,他无法客套-,他只想要再见到月娘一面。
徐斌仅说了声:“谢谢!”便由田宏武负着顺官道疾奔。
“影子人”没有现身,大概是从别的方向走了。
月斜西天。
小茅屋在望,田宏武舒了口气道:“朋友,我们到了!”
徐斌道:“请你放下我!”
田宏武道:“朋友能走么?到门边”
徐斌固执地道:“不,在下能走,在下不愿让月娘看见我这等狼狈相”
田宏武苦笑着道:“可是朋友已受了重伤,能不愧狈么?”
徐斌大声地喘息着道:“请放我下来!”
田宏武无奈,只好把他放下来。
他手一松,徐斌便瘫坐在地上,挣不起身。
徐斌闭了一会眼,吃力地道:“我们陌路相逢,难得朋友古道热肠,在下平生好强。但现在厚着脸皮请朋友助我一点元气,此生不能报答,待来生”说到这里,眼角挤出了两颗泪珠。
田宏武诚挚地道:“朋友,武林同气连枝,四海皆兄弟,这算得了什么,要如何助法呢?”
徐斌撑着失神的眼,定定地望着田宏武,好一会才道:“这是非常不情的请求,在下唉!请以右掌附在下命门,只要一点点,使在下能支持盏茶时间”说完,收腿改为趺坐。
田宏武毫不迟疑地在他身后坐下,用右掌心贴在他的“命门”大穴,缓缓地迫人了真元。
片刻之后,田宏武收掌起立。
徐斌调匀了一阵之后,站起身来,失神的眼,已有了些光采,深深一揖道:“请问尊号?”
田宏武连忙摇了摇头,道:“在下没有名号,最好别浪费时间了,朋友去办你的事吧”
徐斌怔了怔,凄凉地笑了笑,道:“在下将死之人,不言报了!”说着.缓缓挪步向小屋走去。
田宏武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感到一阵怆然,这是爱的压轧,情的牺牲,过了这一刻,他便永远瞑目了。
田宏武想着,不自禁地跟了过去。
到了门前,徐斌开口唤道:“月娘,我是你的徐大哥!”
田宏武停在屋前的老柳树下。
连叫数遍,屋门开启,现身的是月娘。
田宏武的心弦又一次震颤,她委实太美了,除非是白痴,或是瞎子,没有任何人见了她不动心,连女人在内。
徐斌轻唤了一声“月娘!”
声音中不知包含了多少情,多少依恋。
月娘颤抖着声音道:“白天我对你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
她真的这样无情么?
徐斌幽幽地道:“月娘我只想再见你一面,然后,我就回关外,永远不再见你。”
月娘冷酷地道:“现在你已经见到了,走吧,死了这条心,忘了我”
徐斌咽声道:“是的我的心现在死了,月娘,求你最后再叫我一声大哥好吗?”
屋里,传出了老人的声音:“月娘,是谁?”
月娘高声应道:“爷爷,是徐家大哥!”
老人道:“唉!冤孽,怎么不请他进来?”
月娘咬了咬牙,道:“他是来辞行的,他要走了!”
老人的声音道:“走了好,走了好,唉!”一声沉重的叹息。
徐斌走近数步,道:“月娘,让我多看你几眼!”
月娘默然了片刻,寒声道“你可以走了!”
徐斌用梦呓般的声音道:“月娘,多情自古空遗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当初的海誓山盟,如今已成过眼云烟,月娘深愧我无能你,保重啊!”每一个字,听在田宏武耳里,都是断肠之音。
月娘憷声道:“过去的,永远过去了,你还是走吧!我现在才觉悟,我俩根本不配!”说着,垂下了双目。徐斌的脸孔起了扭曲,心也起了痉挛,痛苦地道:“月娘,不管怎么说,我的心永不变!我要走了,你不能说几句能听些的话么?唉!算了,如果不是那姓芮的只怪我没本领,反正一切都将成为过去,说了又有什么用”
月娘幽幽背过身去。
徐斌在发抖,抖得很厉害,大叫道:“月娘,别了!”
他转身,挪步,蹒跚地向前走,他知道接受的一点真元,快要耗竭了,生命之火已濒临熄灭。
他不愿月娘看到他死,他必须留一点力气走远些。
月娘回过身,抬起了手,似乎想唤住他,但,她又放下了。
田宏武从老柳下现身出来,一个箭步,到了月娘身前。
月娘吃惊地道:“是你!”
田宏武冷漠地道:“不错,是在下,姑娘未免太绝”以下的话顿住了,他发现月娘的粉靥上,泪痕斑驳点点。
月娘颤抖着声音道:“少侠你怎么也来了?”
田宏武道:“是在下在大路上碰见了那位姓徐的朋友,特地带他来的。”
月娘不解地道:“为什么要田少侠带他来?”
田宏武轻轻一咬牙道:“因为他是快死的人了,若不是一股意志支持着他,他来不到这里!”
月娘惊呼道:“什么,他”
田宏武沉重地道:“他挑战了‘闪电手’,负了重伤,他是来诀别的!”
月娘厉叫一声,朝徐斌的背影冲去。
屋里传出了老人的惊叫声:“月娘,发生了什么事?”接着是一阵呛咳。
田宏武代答道:“老丈,没什么,徐少侠要走了,月娘姑娘送他一程!”说完,立即跟踪追去。
离小屋约莫十丈左右,月娘已截住了徐斌,悲声道:“徐大哥,你你要我怎么办?我不能再看他因了我而继续再杀人,你为什么要入关找他?”
徐斌一个字也没回答,身形已呈摇摇欲倒之势。
田宏武忍不住开口道:“姑娘,该先设法替他疗伤,有话慢慢说。”
徐斌晃了两晃,坐下地去。
月娘带着哭声道:“我刚才已经看到他身上有血渍,但他说话好好的,想不到伤的这么重。”
说完,半跪在徐斌的身边,又道:“徐大哥,不要恨我,我刚才说那些话,是要迫你返关外,以免遭那狼子的毒手”
徐斌口唇连连翕动,声细如蚊地道:“月娘我永远不会恨,你!我明白你的苦心,我我只恨我自己,没本事保护你!”说完,喘息不止。
月娘仰起泪脸,道:“田少侠,该怎么办?伤在‘元婴功’之下,无药可救治了!”
田宏武也是束手无策,愤愤地道:“我不杀芮丙吾誓不为人!”
突地,一个声音道:“你真有种!”
人随声现,来的竟然是“闪电手”芮丙吾。
田宏武双目陡射杀芒“呛”地拔剑在手。
“闪电手”毒蛇似的目芒,射到徐斌与月娘身上,冷酷地道:“徐斌,我以为你倒死路边了,想不到还能拖到这里来。”
月娘陡地站起娇躯,上前数步,戟指“闪电手”道:“我恨你,恨你,恨你芮丙吾,你不配称做是人!你是毒蛇,你是魔鬼,是野兽,我死了都恨你。”语音凄厉刺耳,似乎不该发自这么一个绝代红颜的口中。
“闪电手”面皮绷得紧紧地,不带丝毫感情地道:“月娘,自从我发现你不爱我之后,我就改变主意要你恨我,恨得愈深愈好。除了我,没人能爱你,也没有你能爱的人,哈哈哈哈”笑声,像夜半枭啼,令人掩耳。
田宏武厉声道:“你是狗,人应该有理性,有感情,但你没有”
“闪电手”目芒一闪.道:“别忘了,我说过的!如果我发现了你与她在一道,我必杀你!”
田宏武目眦欲裂地道:“芮丙吾,我现在就要杀你!”
月娘厉叫一声,扑了过去,她出门时没带剑,只好用掌,当然,事实很明显,她是恨急而意存拼命。
“闪电手”极快地滑了开去。
月娘扑一个空,激动使她娇喘不已,切齿狂叫道:“姓芮的,我爱徐大哥,我的心早巳交与了他”
“闪电手”冷森林地道:“他已经快要死了,你尽管爱他,我只要你的人.不要你的心!”
田宏武再也忍耐不住了,用力一咬牙.道:“我要杀你!”说着横剑前欺,每-步都带着恐怖的杀机。
“闪电手”站着没动,但目中的厉芒,似乎聚成了有形之物。
距离逐渐缩短,-步,再一步。
已到了出手的位置,田宏武施出了杀着“飞瀑流舟”剑芒打闪中“闪电手”身形朝前-欺而退-
声凄哼,发自“闪电手”之口,鲜血,顿时已经染红了他空飘着的右袖和右半边身体。
田宏武也在这同-时间,退后了两步,-股逆血冲了喉头,又咽了回去,这只有他自己知道。
“月娘,你在哪里?”老人的声音遥遥传来。
月娘高声应道:“爷爷,我就回来!”
田宏武咬紧牙关,横剑再进。
他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元婴功”之下已受了内伤.但他现在却不能表示出有受伤的样子来。
田宏武已经誓言要杀“闪电手”最使他感到困惑的是他没看出对方的功力是如何发出的?
“闪电手”突地历笑一声,飞闪而逝。
这-着,可大大地出人意料之外。
月娘激动地道:“他算是碰到了克星,田少侠,他这么一走.你以后得提防他的报复!”
田宏武感到-阵晕眩,经脉循行似已不由正轨,但他仍强撑着道:“他不找在下,在下也要找他!”
月娘车转身,突地“呀!”地惊叫了-声。
田宏武意外地一震,目光扫处,也不由呆了,徐斌竟然失了踪,一个将死的人,能行动么?
他到哪里去了呢?这可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月娘激颤地道:“人怎么不见了?”
田宏武心里想:“徐斌曾说过,他不愿当着月娘的面死,可能他拼着一丝余力,趁着自己与月娘全神贯注在对付‘闪电手’之际,他偷偷地离开了,当然,走也不会走得太远的。”
他心念之中,道:“附近找找看,他不可能走远的!”
月娘立即弹身去找。
田宏武已然发觉自己的情况不妙了,他把剑尖拄着地,试行运功。
但甫一提气,立时剧痛入骨,气血乱行,他傻住了。
据月娘说,伤在“元婴功”之下,无药可救,如果自己就这样的牺牲,那真是死不瞑目。
一声叹息,传人耳鼓,他不由为之骇然。
这神秘的叹息声,他是第三次听到,第一次,是在开封道上,破“化身教”的迷魂红灯之后。
第二次是在被村姑装束的女子,救离“风堡”之时,这发长叹声的,到底是什么人物呢?
但此刻田宏武已无法去查究了,他逐渐感觉无法支持。
他想,自己也将要走上徐斌的同一条路了。
他不期地笑了,是对自己命运的嘲笑。
现在,他体会到了徐斌的心情,但徐斌与生命挣扎,是要见心爱的人一面,他见到了,也有人关心他,为他流泪,而自己呢?
只有默默地消逝,没有安慰,没有同情,至死仍陪伴着孤独。
等什么?他自问了一声,趁着还有余力,他回剑入鞘,举步离开,没有目的,没有希望,只是茫然向前走。
穿过树丛,走过草地,越过小溪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脚步变得虚飘浮动。
一个大眼睛的姑娘,张开了双手,朝他奔来。
“小秀子,小秀子”他狂叫着,跌跌撞撞地迎了上前,四臂交抱,然后,他感觉像羽毛般在空中飘浮,逐渐,意识由模糊而消失。
意识变成了空白,最后连空白也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