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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渡城关时,入城可要比出城难多了,十丈宽的御河到了夜间水流变得特别湍急,阻绝了旱鸭子的偷渡yu望,只有身俱极其高明水性的人,才能波澜不惊地浮游至特定城根脚下,而且城根脚下缓冲活动空间有限,没有惊人的膂力休想在原地一掷就把索钩掷上墙垛里,攀爬上去那更是奢谈。
动作须要迅捷有力还得加上准确的判断力,紧紧抓住空隙,若被巡城官兵发现,可能会被当成细作,不由分说老远就是一阵羽箭,先把人射死再说,任何身份也起不了作用。
信使身俱高明的技巧,赤着身顺畅地游至城根下,手抖了两抖,旋动起索钩,一掷就钩牢了,手脚配合身形晃晃荡荡,看似险极地攀上城墙内,利索地套上衣裤盘妥索钩猫躬着就无息无声地下了城墙,显得颇为幸运,没有遭遇上巡逻的官兵,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可能是太平岁月久了,官兵们都懈怠爱开小差,也可能是受到东城那边防区的影响,跑去看热闹了。
依仗着对街道弄巷的熟悉,信使展开脚程狂奔,快逾奔马,穿街走巷避开民壮,近量操近路往小弄堂里走,即便如此到达陆府门前时业已是丑牌末寅牌初。
信使拉着门环敲动两下,眼中发黑腿直发软,就瘫卧在门前起不来了,只是嘴里还喃喃声不绝,一个人心态呈紧张不安,狂奔十几里路后的情形可想而知,大汗淋漓身出如雨下,体能达到极限耗尽了每一份心力体力,到达了目的地后意志一旦松懈下来,人也就随之倒了。
人被抬进了府内,安置在门房会客室,几口凉茶灌下肚,人也就从昏昏地状态转为清醒,宰相门前三品官,信使老于世故拿出银子作恳求,以求在深更后半夜立即见到长官。
门子没敢把银子收下,陆府严谨治家门风发生作用,一听是自家大公子的部下,有紧急公务面谈,顿时热情万分,不敢丝毫怠慢地就跑去通禀了。
信使是张定边派出的,陆炳听完他对今晚暴乱的陈述,没有出声责骂部下,反而面带懊丧自责道:“我真是蠢呀,我们可以私下把人掳来审问,怎么就不料想对方的动作,哎,鹏远的话确实有道理,悔不听他所言,若能未雨绸缪,预先布置把陈英关进牢城里去,今晚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那捉住的前来闹事厂役可交待出什么没有?”
信使沉吟了一下,禀道:“据那家伙交待,今晚暴乱冲击本署的谋划人是陈英的长官东厂西直房掌刑千户倪指挥,由他亲自坐镇指挥行动,参与者近百十二人,应该是顷巢而动。申牌时分,人就开始在他一座私宅里聚合,三更鼓后就接管了东城一段防区,用索练垂吊下皮筏过的御河……”
“等等,那座私宅在坐落在哪个坊间,叫什么?”
“叫秋棠园吧!”信使抓了两下头,“好像是在保大坊那一带,跟惠民药局很近,就在惠民药局的后街……”
陆炳一惊,叫道:“遭糕,保大坊的惠民药局附近,那不是只与东厂隔着两条街而已吗,不好,若是中兵马司的人出面干涉,他们要吃亏。”
“哎呀!中兵马司那些人绝不敢不听东厂那些混球的话,若是动起手来,咱们的人占不了上风。”信使一听也急坏了,“大人,我们怎么办?”
“来人,备马!”不久,家丁就把两匹马牵出。
陆炳焦急奔出门,摇着头不胜烦燥地说,“走一步算一步,到了地头再想法子,希望定边他们还没到,出了血就麻烦了。”
人才方上马,“叭”马鞭声急传,两匹健马吃痛嘶叫着撒蹄飙驰,绝尘离去。
四更末时分,秋棠园大门洞开,灯火通亮,百多不三不四的人进进出出,押了两个五花大绑带头罩的人进门后,再一阵熙攘说话声后就归于平静。
大门紧闭,门前灯笼也是倏然熄灭,整座大宅陷入死气沉沉的气氛中,寂静得有点压抑,也有点诡谲,人像是一子都死光死绝了。
后堂屋的一处厢房有灯火泄出,可能是整个大宅的唯一光源,室内昏昏暗,炕上矮案的灯火压得极低,一切看上去朦胧又不真切。
陈英俯卧在炕右头,三十军棍下臀部的伤势没有十天半月不一定能好转,带着愤愤表情向矮案对面身着千户武官服的长官诉苦,应该就是东厂西直房的掌刑千户倪指挥,狮鼻海口相貌颇为威猛,一双鹰目在昏浊的环境中依然炯炯有神,不停地颔着首抚尉陈英,抱以同情之色。
叩门声响起,门外头有人进来,向倪指挥行过军礼,唏唏索索压着声,在旁的陈英竖起耳听了个真切,大概意思是说回来后点名少了几个弟兄,可能被人缀上了,宅里已作好布置,应付突发事故的准备,另外中兵司那边已经派人去打招呼,一旦生变,也随时可以派兵过来增援。
倪指挥一听情势,不由大皱眉头,经验告诉他事情远远没有了结,流血冲突难以避免,危险随时会临门,失踪人就是危机的苗头,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可能会在这样的当口,无端端地开小差走散。
他和起笑脸,拍拍陈英的肩膀以作抚尉,说了两三句要帮他讨回公道的气话,有放心地亲自去布置检查防备工作。
脚步声远去,陈英闭眼侧耳顷听着,心里数着数,再等了一会,眼睛倏地睁开,怨毒的火苗随昏暗的火光波动,双臂一撑竟跳下了床,拖着鞋跌跌撞撞至门边扶抓到一根手杖和一个灯笼。
陈英人其实并没有瘸,只是一走动屁股生疼伤口开裂,用腋窝挟着手杖支着身体走路,可以减少痛楚。
门拉开了,一点光亮的星火映射出陈英铁青恶貌,嘴角带着狞毒笑意,光线是灯笼里射出地,室内的灯台已被吹熄。
“嗒嗒”手杖点地声响处,潜伏的一处处暗哨抬眼作望,落眼内的陈英佝偻着身,人作沙沙的挪移,像是一条受了伤的毒蛇在移动,整张脸在黑暗的唯一灯火亮处犹为清晰,已经变了形。
他心里头思量着是,怎解心头怨火,施加何种恶毒手段作报复,要孙羽及林文在受到百般非人折磨后,跪下在脚下舔拭鞋根作求饶,并一步一步向关押人的刑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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