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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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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郁沉闷的气氛笼罩,鬼面银衣人诡谲的形像叫人不安,鬼里鬼气一看就让人从心底起毛,凛冽的杀气在空气逐渐凝聚,压得刑室内所有人透不过气来。

    阮校尉受不了,时不我待抢挺剑进逼,暴喝道:“阁下是何人,装神弄鬼,报上名来,阮某剑下不死无名之鬼。”

    “叫我弹弓吧!”略嫌沙哑的响声回了一句。

    “弹弓?”阮校尉缓步驻立眼一转,立即明白话里意思,弹弓就是黄雀的克星,而刚才得意浓时却自比作黄雀,那是一则老少皆知的成语典故。

    他握剑手掌不由一紧:“阁下好自信,自信得过于狂妄了吧,自比弹弓,以为可以吃定阮某?”

    “阮某却是不信,为何还不亮剑,阮某正想领教一下阁下的绝艺。”

    “阁下为何不说话,是不屑回答吗?”

    一连串的问题有如石沉大海,一点音讯都没返回,自称弹弓的鬼面银衣人不言不动,惨白眼眶下的鬼眼散发着异光,饶有兴趣地审视着快要抓狂的阮校尉,像是一头丛林捕食的云豹在猎杀猎物时,正在踌躇选择从何种角度突入,一举擒获到口美食。

    阮校尉语气有些不稳了,问出最想问的话:“阁下是如何进来的?”

    弹弓故意曲解道:“走进来的。”

    “阁下是故意地吧,故意曲解在下的意思,秘门已关,门杠上梢,根本不可能从外面进入,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你猜呢!”

    “是不是打一开始就先躲藏在这里头了?”

    “绝无这种可能,阎老三敢打包票。”阎老三插口叫道,“而且这间地下囚室只有一个出入口……”

    “跟你!”简短的沙哑声又回了一句两字,证实了阎老三的话。

    “不可能,阁下撒谎也不看时候,太离谱了!”阮校尉吼叫。

    “信不信由你。”

    孙羽突然无端大笑起来:“哈哈,有意思,好一个弹弓打黄雀,有趣极了!今晚算是开了眼。”腕上若无钢环紧扣,就要击掌笑叹了。

    待孙羽笑声甫落,一旁的林文的长笑骤发,文绉绉地说:“古人诚不欺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挟弹者,又在其后。如此经典妙事,在下竟然有幸参予其中,壁上坐观耳闻目睹,体味这其中这无常变幻,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呀!”

    “林文兄弟,我提议咱们再赌一把如何?”孙羽用单只左眼,瞄着对峙中的二人。

    “鹏远兄有何高见?”

    “林兄以为当前这二人孰优孰劣?”

    “不好说,依理讲自然是弹弓打黄雀,不过……”林文有所领会,眼睛在对面阎老三和陈英身上打转,“不过前车可鉴,这螳螂捕蝉不成,反被受了伤的鸣蝉所制,成了不自量力的螳臂当车,这弹弓打黄雀,若是一击不竟功,说不定人反被啄瞎了眼,也未可知。”

    “确实悬念迭生,也正因为如此,赌起来才倍感刺激,林兄你觉得呢!”

    “是极!但咱们总不能再赌一文钱吧!”

    “那赌一桌酒席如何?”

    “好呀,谁赢谁请客,要全京城最好的花酒,赢的人可不准懒帐。”

    “一言为定,咱们比比眼力,我压那弹弓会赢,我觉得那弹弓的赢面比较大,你呢!”

    “那林某只好压这黄雀了,期待奇迹会发生。”

    “林兄对这黄雀所抱希望不大呀,为何不选弹弓。”孙羽语调大惊小怪。

    “反正输了对我也没损失,还有有花酒吃,何乐而不赌呢!”林文得意洋洋地说。

    二人的疯言冷语,阮校尉表面平静无波,没多加理睬,其实没法理睬,强敌虎视眈眈在前,情绪不受影响是假的,当前这个自称弹弓的鬼面银衣人贴在他后头进来,而他竟然毫无所觉,想起来就脊梁骨发冷头皮作炸。

    假若真如他所言,猝然在背后给他一击,判官老爷也可能会为他叫屈,怎么死了都可能不知道?

    阮校尉心思百转间,沉声发问:“阁下既然自称是跟随在阮某后头,为何迟迟不动手,到现在才现身,阁下其实是在虚张声势吧!”

    “有这个必要吗?”哑沙的声音反问,涵义有双重,一是不屑在后头动手,二是不须要吓唬人。

    阮校尉一噎,手指头感觉发僵发硬,险死环生的陈英突然猖狂笑起来:“姓阮的,你也会感到害怕吗?哈哈……”

    “闭上你的鸟嘴,你个死囚,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吧。”

    “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

    “是谁?”

    “雷霆使者!”一个一个字从陈英牙缝里崩出来,“他是组织外事行动组的北路总调提,头号可怕血腥杀手,剑出有我无敌,没人能够在他剑下生还。你不是很想从陈某的嘴里套出些东西吗,那我现在告诉你,别业里头的三百条命,就是他的杰作,今晚咱们都得死,没人能逃得出去,所有人都会被灭口,包括在下,因陈某说得太多太多了……”

    人的名,树的影。

    阮校尉倒抽一口凉气,蹬蹬蹬连步作退,失去向前递剑的勇气:“他就是?”

    陈英嘿嘿冷笑声不止:“姓阮的,你很幸运没有冒失的向他递出你的剑,不然你已经成了一俱尸体,他拔剑的速度是你的三倍、五倍甚至十倍……”

    “陈大人的意思是说,只要不主动向他递剑,他就不会反击?”

    “可笑的蠢想法,一个杀手岂会依照成规,你不出剑,他照旧会毫无留情给你一剑,后发制人只是搅人耳目的习惯,或者说是作为强者一方作弱小可怜虫的怜悯。”

    陈英的一顿嘲弄让阮校尉脸孔发赤,免强地姗姗一笑:“那你我只能等死了?”

    生死之际才能显露真性情,阮校尉显然方寸大乱,竟然向他的对头问计,陈英就颇为镇定,道:“也许集合这室内五人之力或可拼一下,不然就只能等死!”

    刑架上其他三人表情都怪怪地,阮校尉环顾一眼不禁有些迟疑,陈英叱笑两声:“姓阮的,到这时你还打着个人如意小算盘,妄想先杀了我们后保住自己的身份秘密,再单人独自冲杀出去,那就请上吧!陈某劝你一句,毋要再迟疑,咱们同舟共济也许还有一丝机会,若对方等烦了,可就不好说了。”

    被说中了心里所想龌龊事,阮校尉恼羞成怒刚欲驳斥扳回脸面,触及雷霆使者那冰冷如死神般的深邃眼神,又打了一个冷颤。

    他硬起头皮冲雷霆使者叫:“阁下想必全听见了,咱们五个人想斗阁下一斗,和阁下赌命,阁下是否同意……”

    “同意!”沙哑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显得异常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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