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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霞满天,上百怀着发财梦的英雄们公然配剑带刀,气势昂然地策马驰出了积庆门,向州西的龙安山进发。
傍晚是城门进出的交通高峰期,但有两位随行州衙长官开道,守门官兵立即对城门内外附近进行交通管制,营救队的上百骑士获得出城的优先权,通行一无阻碍。
蛇无头不行,为了方便约束协调统御,百多号人马以三才划分,分为天地人三组。
天组领队是甘勇,地组是铁背苍龙汤大刚,两位主人相当谦逊,客居末座只充当副领队,还有另两位副领队分别是神拳太保张济、神刀绝命凌千绝。
使陆炳自己想不到的是,会堂上众望所归,他自己竟然被公推为人组的领队,可能是因为他扮演的神箭小李广这一角色表现得太过出众了,两位副领队一公举一指定,初时持反对意见的满天星管老兄被推举成副领队,另一位副领队当然金眼雕侯义,神箭小李广文得胜也就是陆炳忠实拥护者。
用人唯近,这是人之常情,陆炳总不能莫名其妙,去指定一个连话都没说上几句的好汉来充当自己的副手吧!
搜救队有重大事项,皆有九人共同商讨决定,后再将基本情况公开通报给队友,凡是搜救队成员皆有知情权,这就是义气盟约组织的好处,不会成为某人的一言堂。
当然,良莠不齐,松松散散,缺乏组织纪律,劣短之处也是一大箩筐。
月色皎白,凉风习习,三名骑士并辔小驰,是搜救队三位队长,夜间赶路清静方便,而且不可能中暑。
州道路面做得相阔,笔直宽敞,可能是为方便军伍调动,出城二十里,都乡卫城在望,星火点点,独鹿山下的原田遍布涿鹿三卫的军屯村褰,洹水将州道一分为二,北折属县房山县,南去易州涞水城。
龙安山其实就是大房山的支陇,在州城西北五十里,时有云气腾扰如龙,传说上古时期有神龙盘踞,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山高涧深,深谷逶迤,罕有人至倒是真的。
大山里头不比外面的花花世界,远看是峰,近看是山,似乎都是同一个模子雕出来地,而且天然陷井比比皆是,大雾一起,浓散不化的话,土生土长熟悉山径的山民也分不清南北,一旦入山,没有向导没有充足的干粮极有可能会被活活困死。
陆炳有意套亲近,套出别人真话自然得客气一些:“管兄,小弟阅历浅薄,真有些个糊涂,还请多多指教,你觉得那商万豪是真是假,难道真是一伙四处作案的绑匪集团?”
满天星以过来人的身份,颇俱权威地自信言道:“文老弟是才智绝佳的俊才,其实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一时可能觉得这行道江湖,梦想与现实反差太正,胸中的正义感接受不了这种事实而已。”
陆炳真诚地说:“也许确如管兄所言,可在下还是想听听管兄的真话。”
满天星唇角的斜撇,哂然轻笑:“真话?文老弟,是真是假有这么重要吗?”
陆炳继续试探,正容地说:“对在下来说,确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下家势尚可,出来的行囊也颇丰,不想平白无故这么被人利用,去无端杀死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更不想为那点身外之物拼了老命。”
右首的金眼雕侯义耐不住嚷道:“老弟,别傻了,你看看听听,前面的后面的,哪个不是在谈论那三十万金珠,又有几个真心实意为了那几十两例银或为那五千两赏格搭上老命冒险救人……”
陆炳淡淡附之一笑:“侯兄,在下可以肯定,在下是真心实意的为了救人,是为了那五千的赏格。管兄你呢?”
满天星怔了一怔,撇开脸去,涩然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汤老前辈那一文钱逼倒英雄汉,恐怕就是我等这类江湖浪人的最佳阐释,即便如老英雄这般声威远播,没了钱照旧还是得坐井枯等,但又有多少人如他这般高风亮节或者说这样的好运。没财就得偷鸡摸狗,就得仗势欺人行凶打劫,不然就得挨受冻,文老弟,你现在明白了吧!”
“也许文老弟你并不明白,你是富家子弟,身怀绝技,行走在外,不过只是觉得好玩而四处游荡增长人生阅历,但大多数人却是为了衣食住行这些杂碎生计奔忙,时刻都在绞尽脑汁,盘算着做发财梦,比如侯兄,当然还有我。”
“管兄,在下理解……”
“不,你不明白,但文老弟你以后会明白透彻,出来混迟早要还得。”
陆炳语塞,也不想强辩。
少年子弟江湖老,连一向乐观地金眼雕也默不作声,抬眼望月,满天星的话触动了他哪根神经。他
情绪有些低落:“管兄,你几年没回过家了?”
“刚回过,去年在川中发了一笔小财,过年时双亲托媒帮在下这个不孝子讨了个老婆,已经有了身孕,打算十月份就回家。这次龙安山之行若能发笔横财,就可以提早回去,反正不管能不能发财,在下都决定结束这种飘泊无根的英雄岁月。”
“恭喜了!在下却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了……”
“三年?一千多个日子呀!”
“是啊,衣锦还乡,真的太难太难了。”金眼雕长声叹息,“这次若有幸活着从山里出来,在下也决定结束这种遭糕受罪的日子,管他面子不面子,抗起锄头心安理得孝敬父母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愈说愈见气氛低沉,陆炳断然转开这种气闷的话题,笑笑言道:“侯兄怎么也如此多愁善感起来,小弟那一百个大美人还没处着落呢,还等着侯兄为我张罗呢!”
金眼雕精神头一振,埋怨满天星两句:“对,怎么尽说这种丧气话,捞他个娘十八万,为文老弟买他个一百美女,再分我一个带回家做老婆,安安乐乐做我的大财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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