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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羽早在花厅等候多时。脚下躺了一个麻袋,口子系捆得扎扎实实,搓着手走来过去,脚尖不时地拨弄蠕动地麻袋,耳根子灵光得很,听到厅外有走近的人声,老远就迎了出来。见面好一阵寒喧。
陆炳使劲搭了搭孙羽的膀子:“鹏远的伤势看来是康复如初了。”
孙羽原地后空翻再一个前空翻,蹦来跳去一展矫健的身手,说:“早好了,只是成日窝在家里头,无所事事,快孵出鸟蛋来了。”
陆炳对孙羽的信口雌黄习以为常:“怎么回事,宫里头那边不想回,那就去东司房王指挥底下做事呀……”
孙羽搔搔头,面容正儿八经地说:“还是跟从在大人左右作亲随好,比较有意思,跟其人鹏远对不上眼,也不是太处得来。”
后头的陆焜就听得大觉不爽了,待陆炳入了厅就在后头小声咕囔:孙无赖,马屁精。孙羽听了不屑地睨眼,嘿嘿连声怪笑不止,不跟着入内却站在外头跟陆焜耍弄起起嘴皮子,直把对方气得脸中带青,愤火上涌。
花厅内,刘东山模样狼狈至极,大夏天别说是人,就是一头猪崽子长时间困在麻袋里,没病也被闷出病来,才解开牛绞筋系结,人就迫切地需要风凉爽快,带着满身臭汗连跌带爬,趴伏在厅门口直喘粗气。
轻凉地夏风阵阵,好不透爽。
透出几口浊气,脑袋神智为之一清,几声熟悉并令皮肉胆颤地怪笑入得耳内,刘东山抬起眼直叫“娘喂”,连滚带爬窜回厅内,以救得陆炳庇护。他还以是孙羽又要对他使坏了。
听了陆炳几句抱歉安慰话,刘东山心神稍安,不顾风度地咬着壶嘴,连灌下两壶凉茶,咂咂嘴才想说话。孙羽却闯了进来,恶人先告状,一口一个姓刘的瘟猪骂,直气得他两眼泛白。
孙羽说:“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姓刘的瘟猪还真会躲,一躲就躲进西山一处尼姑庵内长期庇居纳福,存得不知什么鬼心思,在那当起檀越贵宾。而后,这姓刘的瘟猪一听属下现身的消息,报复心切之下,瘟猪病转成狂犬症,指使底下那个什么齐家四狗、一剑自杀等七条鼠贼在巷子围堵属下。属下就将计就计,任那几条鼠贼摆弄,顺藤摸瓜深入猪穴,一头把这姓刘的瘟猪捕拿在案。”说完,就表出洋洋自得地邀功神情。
“放屁!那分明是普济寺,哪有什么尼姑庵,就是最近的妙月庵最少也隔着三里远,从来就不留男客地……”刘东山气叫。有陆炳当场,胆子顿增大了不少。
孙羽对自己信口开口毫不负责,反倒大惊小怪:“咦,你这瘟猪怎么打听这般清楚,是不是早已在勾当什么龌龊下贱的滥注意?”
“你……你……才下贱……滥注意……”刘东山气得身体直抖,语不成句。一旁边的陆焜嘴里头也骂咧咧不已,话中活灵活现,讲得全得自卖自夸之语,表示出自己是如何英明机智,其他人的功劳一笔被勾抹去了。
难怪甬亮要大骂无赖痞子,陆炳心里暗感好笑,坐在上首闭着目装沉思,眼不见为净,任孙羽在底下乱说八道。他就喜欢孙羽这个部下,虽然一点也搭不上用人唯德这条用人原则。
刘东山招架不住难听话,把哀求的声音转到了陆炳头上,让他来评理。
“闭嘴!”陆炳的话就是权威,孙羽识相喏声答应。
陆炳说:“刘先山,今日请你来府上坐客,事出必然,以你的才智不难不明白其中缘故与因果……”
刘东山连声应:“我知道,东山知道……”
“你知道?那就好,正好剩去不下唇舌功夫,可我依旧还是要说先生几句,你这个内线很不称职,躲着避着我这个顾主,净把一些没用的过时的消息递给我。先生当知道,大头小头只能选一头,脚踩两只船,是很容易失足溺水地……”
刘东山吓得面皮青涨,心底发毛,脚一软跪了下来:“请陆大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不是存心的,小人害怕,陆大人入了大牢,小人怕惹火烧身,所以才躲藏起来……”
陆炳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起来吧!这样说来,也确实怪不得你,我们现在就是开诚公布,其他暂且不提,就说说那涿鹿庄内要置我于死地的那紫袍秘使与那个黑袍秘使。”陆炳的神情飘乎,把那个神袍秘使说得是很沉又重。
刘东山脸色才有好转,一听陆炳提到黑袍秘使就显露惊骇,神色发懵一把瘫软在地,小腿肌肉彻底稣垮掉,怎么也站不起来。
“一帮蠢材,饭桶,猪猡,养着你们这帮废物还不如养几头狗有用。本侯派下的两名特使,在这壁垒森严甲士林列的庄堡里,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怎么就会被人做了手脚掉了包。说话啊,都聋了还是哑巴了?”张延龄面容扭曲拍着椅案咆哮,为失去吸血蛭田宏志这条忠实走狗雷火骤急顷下,一双斑雀眼凶光毕露,堂下在列安坐被扫到的人无不生出芒刺在背的感觉。
没人敢发话,一个个缩脖子耷首垂耳装熊,这庄堡内张宅正屋风云堂内外全是张延龄从京里带来的刀斧手,一句话不对,可能就会遭来杀身祸端。
张延龄见到底下一个个面露畏怯,雀目里寒光不减反而更甚:“阮彪,你说,你这个当事人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阮校尉应声出列,站在堂下中间恭身一礼后,说:“侯爷,属下觉得此中跷蹊地方众多,非常值得推敲?”
“怎么说?”
“属下记得那晚,通过一个叫满天星管定的在把陆炳弄到手后,就在此处地方跟田先生商议定策后就分手了,不想后来,属下与刘先生回到东厢房,旅途乏困刚要安寝的时候,却有人无端端地跑来,请属下与刘先生去吃宵夜。”说着,阮校尉眼睛向右列首座的洪叔脸游过。
张延龄一副若有所思地神情:“那个人是谁?”
阮校尉冷笑两声,还没开口指名道姓,洪叔就跳起来大叫:“侯爷明鉴,这是纯粹的污赖。姓阮的,好心只当驴肝肺,你分明是栽赃陷害,把自己的责任推诿到洪某头上来……”
阮校尉眼皮一跳,被说中了心事,却并没有作反驳,眼一转说:“侯爷,属下醉酒误事实该受到责罚,属下甘愿领罪,但还有一点属下没说,请容属下说完。”
“说吧!”
“事后,属下曾做过详细反复核查,那夜伺候的下人全部被人一一横死床头,被杀地点全是死在自己的卧室当中,而那批曾用于宵夜的杯碗壶箸也全都失了踪……”
“哦,杀人灭口,销毁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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