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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紫凤脸上的煞气逐渐消容,慢慢换上了笑脸。她提过桌上的银壶,打开小包,取出一颗朱红色指大丹丸,不管银剑白龙如何反应,乘他浑身脱力迷迷糊糊之际,强纳下他口中,用水灌下他的腹内,说:“畜生,既有今日,悔不当初,你终于要自食其果了。”
她一改冷若冰霜的神色,换上了媚笑如花而近乎妖媚的荡妇艳容,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她像是改头换面了一般。
室中浓香触鼻,中人欲醉,令人感到绮念丛生,不克自持。
银剑白龙终于在晕眩中醒来,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挣扎着坐起,却楞在床上啦。
妆台前,华山紫凤面对着大铜镜,正在薄施铅华轻调脂粉,并一面卸装。经过淡淡化妆的她益增三分娇媚艳丽;灯光下看美人,那情调真是只可意会而难以言传。
她已化妆完竣,紫色的劲装外裳,在她懒慵的微笑下,缓缓地卸下了,白色的银犀软甲丢在妆台旁。
天!银剑白龙的眼睛瞪得像要突出眼眶外,呼吸一阵紧,浑身兴起一阵奇异的痉挛,血液上涌。
外裳终于卸掉了,凝滑如脂的粉颈和玉臂-一显现眼前,胸围子后缘仅掩至琵琶骨下,又短又小,光看了她的背影,就令他血脉贲张。
她真缺德,竟然转过身来,真要命,简直存心给好色如命的银剑白龙过不去嘛!
她星眸朦胧,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甜笑,胸围子上端半截高挺的羊脂白玉酥胸,和那深深的乳沟,无一不是诱人犯罪的玩意。
他忘了身上的痛苦,狂野地溜下床来,眼中奇光闪闪,喘息着叫:“萼华,我的心肝”一面叫,一面向前一扑,像老鹰攫食,也像饿虎扑羊,冲向华山紫凤。
她脸上出现了飘忽的笑容,伸右手接住他的手,向右一带,右脚向左一拨。银剑白龙力道全失,怎禁得起这一带一拨?“蓬”一声闷响,仰面朝天向左掀倒在地。
“哎哟!”他叫,龇牙咧嘴痛苦难当。
她脸上仍呈现那奇怪的飘忽笑容,一面泰然除下了弓鞋,在妆台下拉出一条不大不小似乎是透明的轻纱,还有绣着小凤儿的睡鞋,换上了。
下裳滑下了地面,里面是及膝的亵裤儿,她用轻纱披上,连亵裤全掉下啦。
银剑白龙如中电触,中魔似的爬起。他的丹田下欲火如焚,浑身像是着火,体内丹丸的药性诱发了他的本能,一声呻吟,仍向她猛扑。
她发出一声荡笑,纤手左右开引“啪啪”两声脆响,银剑白龙“嗯”了一声,仰面跌出八尺外,猛烈地喘息,挣扎着坐起。
她格格荡笑,掩上了轻纱,站起了。她身上只有一件胸围子,下面连着肚兜,是一件头而不是两件,粉红色的光芒极为诱人,上掩大半乳房,下掩至胯下,她那一双令人心荡神摇的修长匀称玉腿,呈现在灯光下。
她接近一步,又进一步,第四步时,正在银剑白龙眼前,映掩间,暴露无遗。
他怎受得了?发出一声兽性的呼号,张臂抱向她的大腿。
她膝盖微抬“噗”一声撞中他的下颔。他“嗯”了一声,向后便倒。
她跨前两步,一脚踏上他的胸腹交界处,说:“畜生,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你等着。”
她是笑着说的,声音可爱极了,笑容也可爱极了,但话却不可爱哩。
胸围子终于卸掉了,她那美丽的胴体在轻纱的映掩下,裸现在他的眼前。
他猛烈地扭动、呻吟,但胸上的脚重如山岳,令他无法摆脱。腹中药力正在奇速地遍布着全身,令他有疯狂的感觉,难以忍受。
可是,痛苦替他拉回一部分灵智,他双手在她赤裸的腿上狂乱地抚摸揉动,一面喘着叫:“萼华,不要折磨我。你知道,我是疯狂地爱你的,不管怎样,请念我对你的一片痴心真情。徽州小楼别后,我为你几乎疯狂,茶饭不思,梦寐不忘”
她不等他说完,放开脚一把抓起“砰”一声扔到床上,媚笑道:“冷真阳,我不是在你身边么?这不是梦寐之中,而是千真万确的事。瞧我,一丝不挂,正是你所期待希求的模样,你还不满足么?”
银剑白龙被扔得晕头转向,但欲火令他平添不少气力,挣扎而起,勉强向床下爬,一面嘎声叫:“萼华,即使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得到你,我爱你爱得发狂。你我一龙一凤,将来行走江湖力创基业,足以横行天下。为了你,我”话未完,他已扑到一把抱住了她,发狂地亲她的酥胸,上下其手。
她一把扣住他的肩井向外推,不由他不放手“啪啪”两声,两耳光将他击倒在地,仍笑靥如花说:“你的梦话很可爱,多说些吧,我听着,再肉麻我也不在乎,嘻嘻!”
他在地下向她脚前爬,抱住她的粉腿嘶声说:“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咦!你还有心肺?欺人之谈。”她答。
“为了要获得你,我不择任何手段,即使毁了这世界,我也不在乎。像那死鬼林君珂,我就把”
她只觉心中一跳,猛地一把将他拖起,怒叫道:“什么?你说林君珂是死鬼?”
“是的,他死了,喂了蛆虫”
“谁说的?是谁所为?在我未找到他之前,谁杀了他?”
“我知道,你爱上那个死鬼,所以我必须杀他,除去眼中钉,即使他已成为我事实上的妹夫,我也放他不过。”
“啪”一声,她结实地掴了他一耳光,说:“你胡说!卑鄙。”
“我绝不胡说。”他挣扎着叫,又道:“就是我获得你的那晚,我和小妹用计将他擒住,并诱你前往小楼,各得其所。为了你,我刺了他四剑”
“你该死!”她怒叱,媚笑已敛,抓起他一阵子扔、掼、抛、掷,把他弄了个死去活来,狂叫饶命。
她最后将他掼昏,自己却掩面倒在床上,绝望地哀泣,最后痛哭失声。
她对君珂有强烈的爱念,也有强烈的憎恨,爱之深,恨亦切,她陷在矛盾的痛苦中不克自拔哩。乍听到他的死讯,她狂乱了。
她记起小楼上亲见君珂的情景,仔细一想,只觉心往下沉。天哪!他那时不是神情有点木然么?不是听从那不要脸的鬼女人摆布么?。以君珂的功力来说,为何竟没发现窗外有人?为何在她拉毁外窗时,又为何没见有人追出?银剑白龙为何也在那栋小楼蹂躏了她?”
一连串的为什么,使她冷汗直流。尤其是银剑白龙的那几句话:“我和小妹用计将他擒住,并诱你前往小楼,各得其所”“即使他已成为我事实上的妹夫,我也放他不过”
她蓦地紧咬银牙,抓住银剑白龙的发结,揪在床缘上,咬牙切齿地凶狠地说:“畜生!
将那晚小楼的毒谋好好从实招来。”
银剑白龙并不傻,虽则欲人难忍,彻骨奇痛的现实,助他压下了一些欲火,恢复部分灵智。他知道,刚才他情急之下失言了,如果说出实情,后果不问可知,便强忍着痛苦说:
“用不着问,他已死了。”
“死了你也得说。”她凶狠地说。
“他被我与舍妹诱至仙霞岭,光明正大地决斗,刺了他四剑,他死得不冤。”
“我问你小楼上的事,不许你顾左右而言他。”
“小楼上?小楼是他自己勾引良家妇女。”
“那贱女人是你的妹妹?”
“我的妹妹不在小楼,早已在仙霞岭等他。”
华山紫凤狠狠地抽了他两耳光,叱道:“你撒谎!你不说,我会要你说的。”
他一面挣扎,一面说:“我已是快死的人,用不着骗你。总之,我已杀了他,是为了你而下的毒手。请念在我对你的一番痴情,这五天中让我死在你的怀里吧”
“呸!至死你还在转卑鄙的念头。说!那晚你是如何安排你的毒计。还有,你怎样向他下的毒手?我恨林君珂,也要他的命,但用不着假手于你,你是怎样谋害他的?说!”
“萼华,天!你恨他?你也要杀他?”
“不许你问我,是我在问你。”
银剑白龙心中一转,暗忖道:“她在套我的口风,我可不能上当。”
“回答我。”她手上用了两分劲。
他咬牙强忍,痛苦地说:“不要问了,反正你知道我爱你就成,其他已不重要了。要杀我,你下手吧,能死在你手中,也含笑九泉。”说完,闭上眼,咬牙强忍,剧烈地喘息。
她突然放了手,换上了笑容说:“说不说确是不重要了,等你愿意说时再告诉我吧。”
她轻盈地到了室中,缓缓拂动着轻纱,装腔作势地扭动着腰肢,胴体不住在他眼前展露,眼波儿媚,笑靥儿俏,双乳轻荡,玉腿映掩,小腰儿轻扭,凝臂儿摇摇,天!那销魂荡魄的情调,足以令男人忘掉了祖宗十八代的姓氏,忘了脑袋是长在何处的了。
银剑白龙痛苦已过,绮念又生,浑身血脉贲张,欲火冲天灵盖,他眼前只看到她可令他焚身而无惧的胴体,已不知人间何世。
他挣扎着站起,狂乱地卸掉身上的所有,成了一个裸人,扑向她说:“萼华,我需要你,你我是天生的一对,我”
华山紫凤一声荡笑,将他推回床上,腻声腻气地说:“等你说完了经过,也许你可以得到你的需要。你说是么?说吧!好人。”
“萼华,心肝”他又要前扑。
她又将他推倒,伸手按住他,俯身压在他的胸上,贴得紧紧地,在他耳畔说:“好人,说说那晚小楼上的好安排,说吧!为何不?”
这真是难以形容的折磨,在这种境遇里,男人是最勇敢的时候,也是最软弱的时候,只准动眼而不准动手,真是最痛苦的折磨。银剑白龙体内有淫药推动,本性又是好色如命的人,目下心爱的女人裸体在怀,双手却被压住,他怎吃得消,喘息如牛地叫:“心肝,一切以后再说,以以后
“不要以后,说嘛!”她腻声说。
银剑白龙不能说,他心中总算不糊涂,宁愿忍受非人所能忍受的欲火煎熬,定然可以苟延残喘,还有活命的希望;如果他说出,可能立时有杀身之祸,一切逃生苟活的希望,将成泡影。
两人僵住了,华山紫风不知他的百宝囊中藏有吐露真情的药,真也无法套出内情。这种无可克服的折磨,仍难将他屈服,她心中也暗自心惊。这家伙确是了不起,不愧是天下五大高人之首青城炼气士的门人。
一天一夜,银剑白龙已气息奄奄。
而在另一石室中,一个俏丽的身影曾出现了两次,她是九妹许九如,一个一见钟情爱上了银剑白龙的痴心女人,在隔壁静听这儿的动静,每次逗留了三寸香光景,方悄然隐去。
暴风雨将来前,必有片刻平静;这期间,正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象征。
四明怪客走失了庄婉容,正向这儿搜来。他老人家足迹遍天下。见多识广,找不到人,便想到极乐谷碰碰运气,也许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三妖的巢穴,他当然不陌生。
华山紫凤正无计可施,她正在妆台前进食,正在想该如何迫出银剑白龙的秘密。
她想到动武,心说:“好吧!我要用分筋错骨酷刑迫他。”
她将食物送人妆台下,向呻吟床第的银剑白龙走去。她脸上仍然媚笑如花,赤裸着胴体,披着轻纱向床前袅袅娜娜地扭去。
银剑白龙欲火未退,遍体筋骨似乎都松散了,嘴唇干裂,饥火中烧,瘫软在床上,像条垂死的狗。
他喘息不已,用火热的眼神向逐步扭近的华山紫凤伸出颤抖的右手,哀求道:“萼华,我受不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既然不让我亲近你,给我解去这动情之药吧,求求你。”
她俯下身子,让他的手在她身上抚摸爬行,笑问道:“好人,你真不说么?”
他拼命力挽她的小腰,说:“心肝,我确是不知小楼上的变故,我”
“你真不说?”
“我真不知”
“如果我用分筋错骨手法对付你,你也不说?”
“萼华,即使将我化骨扬灰,我也无法回答你,我确是不知内情。”
“好吧!你等着。”她一面说,一面将他的光赤身子翻倒,纤指点在第九脊椎骨下筋缩穴上,逐渐加力下压。
穴道还未制死,银剑白龙已开始浑身颤抖,狂叫道:“不要逼我死,你怎忍心让一个爱你爱得发狂的人,被你活生生逼死?”
她仍在媚笑,说:“哦!你看过小孩玩小鸟么?小孩也爱鸟爱得发疯,但如不将鸟玩死,绝不会丢手。就算你爱我吧,我不死,你是不会丢手的;我也爱你,等你死了我会丢手了。你我的爱,与小孩玩鸟一般。”她一声轻笑,全力一捺。
银剑白龙浑身开始痉挛,手脚一阵抽搐,愈来愈猛烈,浑身大汗,声嘶力竭地挣扎呻吟。
正在紧要关头,蓦地石壁缓缓移开一个小门,出现了六妹,绯影飘入室中。
六妹秀目略锁,说:“十三妹,昨天我们擒住了另一个人,叫林君珂”
“什么?林君珂?”华山紫凤几乎跳了起来。
“是的,确是林君珂,据他说,他从未对你无礼”
“哼!这畜生。六姐,请让小妹去看看他。”
“等会和你去吧,在玄灵宫第九座四室。千万别冲动,慢慢问实情,不能毙了他,我还未禀明师姐呢。”六妹说完,转身退去。
华山紫凤一掌拍开银剑白龙的穴道,等他喘息稍顺,方厉声问。“畜生!你为何说林君珂死了?”
银剑白龙曾听到六妹的话,变色答:“怪,他挨了我四剑,被”
华山紫凤凶狠地给了他四耳光“啪啪啪啪”声如连珠花炮,将他击倒在床上,一面穿着衣衫,一面说:“这可好了,我要你两人同时被化骨扬灰,方消我之头之恨,你两人该受报了。”
她着好衫裤闪出石门,石门即行闭合。
不久,石门再开,绿影一闪,进来了许九如。她花容惨淡,将一颗丹丸塞入银剑白龙的口中取水灌下咽侯,再用磁石吸出他关元穴上的细小银针。
银剑白龙立即感到痛苦全失,欲火尽消,穴上银针一除,他精神来啦,立即下床,怔怔地凝视着秀丽如花的许九如,惑然地问:“姑娘,你你为何救我?”
许九如摇头苦笑,说:“不为什么,只是只是我感到你是个英雄,值得值得救你”
银剑白龙是个花丛老手,巳明白了大半,缓步上前,突然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说:
“谢谢你,姑娘”
她并未挣扎,幽幽地说:“走吧!我带你出困。”
“不!我想想等华山紫凤说两句话。”
她突然挣开他的拥抱,冷冷地说:“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她恨你入骨,要用最残忍的手段将你处死。再说,即使你见了她,也无法再有机会脱出这座地底九室奇阵,何苦来哉?天下间绝色女人多如牛毛,我不相信华山紫凤是人间少有的天仙美人”
他心中一动,心说:“好!日后再说,且先遁出这座九宫奇阵再说。”
他不等她说完,突又拥住她说:“姑娘,在下只想教训她一番而已,别无他念。其实华山紫凤如何及得上姑娘你,只是她是在下的第一个女人,所以于心难安,因为我确是不克自持之下对她无礼。姑娘,能告诉我你的芳名么?”
他欲火仍有残尽,一双手在她身上轻柔地爬行,一阵迷汤灌下,许九如只感到飘飘欲仙,不克自持,说:“我我叫许九如,在这儿排行第九,所以叫九妹。”
他拥着她到了床边,装腔作态可可怜怜地说:“九如,你救我出阵,你不是要受到惩处么?我内心难受已极,唉!你还是别管我吧。”
她哀怨地长叹一声说:“我也要逃离这儿,只是在外无亲无故,无栖身之所”
他亲了她的粉颊,抢着说:“九妹请放心,如果你认为我尚可信托,请随我返回河南遁隐林泉,共相厮守。我以衷诚请求你应允,九如妹,答应我啊!”她激动地回抱他,颤声说:“真阳,你可是心腹之言?”
“是的,我是一片真心,天日可鉴,我如有负你之心,日后将被化骨扬灰”
她热泪盈眶,冲动地吻他。
这一来,立即引发了他的欲火,两人倒在床中,缠成一团。
许久,传出他的语音说:“如,你你不是处子?”
“哥,你你讨厌么?你呜”她哭了。
“不!不!你别误会,我只是问问而已,我也不是处男哩,怎能怪你?心肝,千万不可多心啊!”这一来,他已隐下了杀机,许九如比华山紫凤身材差得远,仅是脸蛋够美,尚能相较而已。银剑白龙心目中的偶像,是华山紫凤一类的人,而不是许九如一类破罐子,他怎肯要她?只是他善于利用机会,要暂借许九如遁出九宫奇阵,所以甜言蜜语,先骗取她的心再说。言为心声,他已无形中漏露了心中的恶感。可惜许九如涉世未深,被他一些小殷勤甜言蜜语所骗而不知大祸将至。
不久,两人仓卒结束。她带来了银剑白龙的随身兵刃暗器囊,显然早有准备。
九宫奇阵中,这时传出了隐隐金鸣。
“快走!警号响了,再慢便走不了啦!”她惶然地催促,拉了他出室,投入黑暗之中。
这时,已是黎明时分。许九如带着银剑白龙出了地穴,进一入了浓雾之中,向东面崇山峻岭如飞而去。
登上了东面山头,已可分辨景物,算是脱出了危境,即使有人追来,也不可能截住他们了。
银剑白龙揽住她的小蛮腰,回头下望雾气沉沉的极乐谷,恨声说:“一针之仇,被辱之耻,冷某没齿不忘,咱们走着瞧。”
许九如幽幽地说:“哥,忘了他们罢!合十二人之力,无敌天下,何苦再用鸡卵碰石头?为了我,请忘了这些耻辱吧!”
“哼!青城炼气士的门人,不会或忘。为了你,我短期间不会来,因为我目下罡气的火候尚浅。哦!城下九宫奇阵的门户机关雷,你全知道么?”
她摇摇头说:“不全知,正常的通道所有的姐妹全知道,但消息机关的布置,只有师父和三位大姐了然。”
他的声音一变,变得木无表情,说:“哦!那就用你不着了。”
“用我不着?”她讶然问,还不知危机已到。
“是的,用你不着了,哈哈”狂笑声中,他右手一紧,五指硬生生扣入她的腰旁。她的小腰细得可怜,而他的手又太大了,一扣之下,直抵内腑。
“哎你你”她嘎声叫,人已成了见火的雪。
他将她向前一送“砰”一声仆倒在地,他冷酷地说。“你一个破草鞋,怎敢希望要我提带着你走?未免太不知自量了,可怜亦复可笑。”
她拚全力转头向上,喘息着说:“你你好。请请记住你你的誓言,化
骨扬灰,为期不不远”话说完,头向下一搭,手脚一松,死了。
他一脚将她的尸体踢到草丛中,冷笑道:“我冷真阳一生中,发誓不下千百次,也违誓千百次,不仅没病没痛,反而活得好好地。这烂货却叫我记住誓言,简直无聊。”
他向谷下凝望良久,听到了隐隐钟声,切齿道:“妖妇们,咱们在江湖上见。华山紫凤,我等着你,等着你再次在我眼前脱光、呻吟。”
他转身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如飞而逝,一面说:“林君珂,但愿你真没死,咱们会有再会的机会,我希望在华山紫凤之前再刺你四剑。”
西面山峰,四明怪客正向谷底飞降,听到啸声怔了一怔,随又流星似的向谷底飞掠。
玄灵宫中第九间囚室,这时正风风雨雨。
当君珂和两位姑娘准备停当后,室中石板下沉,灯火大明,冉冉出现了两位少女的身影,是一个穿蓝色衫裙的少女,和穿鹅黄衫裙的十妹,十妹提着一盏宫灯。
她们站在入口处,美眸流盼,扫过墙下的三个囚犯,轻盈地缓缓欺近。
蓝衣少女排行第五,她的目光十分犀利,第一眼便看出两位姑娘手上的铁链有异“咦”了一声,在丈外站住了。
十妹闻声止步,说:“五姐,怎么?”
五妹目光移向君珂,他正奄奄一息地倚躺着,腿上扣坏毫无异状,整个人像是半睡着了。她附耳向十妹说:“十妹,你没看出两个丫头手上的铁链有异?”
“没有呀!”十妹低声答。
“仔细看,靠墙一段。”
靠墙一段,扣环扣住链子的接口处,果然有异,像有两节链扣纠缠在一块儿。
“咦!大概她们曾经挣扎过,链子扭缠在一块儿了。哼!她们在枉费心机。”
五妹摇摇头说:“有扭断的痕迹,她们要成功了。十妹,先别露痕迹,等会为让她们挣扎时再动手。”
十妹惑然说:“唔!果然有断痕,凭她们的功力,怎能扭损这粗大的铁链?”
“恐怕是那漂亮的小伙子所为。”五姐注视着君珂答。
十妹笑着否认,说:“凭他也不成,气海穴被制,他手上会有万斤力道?何况他腿上的铁链锁扣全没坏哩。”
“准备动手。”五妹说。
她们的语声低得只可让她们自己听得到,但耳力通玄,正用无上绝学胎息苦练的君珂却听了个字字入耳,心中一惊,暗说:“这鬼女人眼光过人,了得。”
但他不动声色,突然长吁一口气,睁开了虎目,随又打了一个呵欠说:“这些鬼女人,可恶!平白无故地将太爷用诡计捉来,囚在这儿不给水食,岂有此理!即使是死囚,也不能不给水米呀。喂!鬼女人,你这儿的规矩未免太不像话了。”
五妹先是一怔,即又堆下媚笑,俏巧地说:“哟!你倒精神大佳哩。”
“呸!你想太爷向你们讨饶?废话!林某人顶天立地,岂会向你们这些妖妇示弱?”
“你高明给本姑娘看看?”
“并无不可。”他说。
他双肘一合,挟住了她的双手,抵住肘关节,掌力只可吐出两成。右股一扭,左股抵住她的右膝外侧,同时,双掌格实。
她反应够快,突然向后便倒,收腿、上蹬,仍攻向对方下阴,全是要命的狠招。不行,君珂早有提防,十指如钩,扣实了,同时,他已侧身压下,让她的脚一踹全空。
她一声惊叫“砰”一声仰面躺倒,肩并穴一紧,她浑身脱力,乖乖就擒。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说来话长,要老命的刹那间算是过去了,这期间生死在一发之间。自始至终,君珂除了双手扣肩之外,全是避招,未予还击回敬,保持风度,因与女人贴身相搏,任何招式都有忌讳。他不愿自甘下流。近身相搏,最为凶狠,手、肩、膝、肘,皆以攻击对方要害为主,要害在何处?咽喉、胸、胁、腹、下阴,都是致命的下手好所在,任何-击都是沉重的狠着,最为名家所忌。
他的上半身压在她的右胸上,这一跌一压,力道够沉重,她尖叫。“哎你鲁莽”
他一把将她拖起,冷笑道:“你攻了我多少招凶狠招式,你自己记得,为何怪我?叫你那个丫头住手,不然她完了,你的两个女囚犯不会饶她,命在须臾。”
十妹在四条铁链狂挥下,香汗如雨,用那破烂的宫灯左晃右荡,在危机,发中躲闪逃命。
“大家住手。十妹,退!”五妹尖叫。
往何处退?除非两位姑娘住手,这两头母大虫正一肚子火,怎肯听她的?“噗”一声,庄婉容一条铁链击中宫灯,宫灯碎裂;再一链拦腰便扫,要打断十妹的小蛮腰。
十妹向后飘退,在间不容发中逃得性命,心胆俱裂,身右的崔小妹叱道:“躲!要你的命。”叱声中,铁链贴地卷出。
五妹芳心如焚,说:“叫他们住手,有人损伤,你们将会死得更惨。”
“你威胁我么?”君珂冷冷地问。
“这是实情。”
“哼!任何死法,唬不倒我们,大爷同样可以放心处死你们。”
他将她的双肩井制死,丢在墙角说:“你可用真气解穴术试试,能解开我的制穴手法算你比我行,但如果我是你,将不会自讨苦吃一试。”
他大踏步抢近激斗处,那儿,十妹已被迫至墙角,眼看小命难逃。
“小妹们退,我要擒活的。”
两位姑娘果然退出,十妹脱力地贴在墙上,粉面铁青,衫裙凌乱,极为狼狈。这时,她喘过一口气,抓住机会火速掏裙带上的香囊。
“住手!”君珂大吼。十妹一怔,心向下沉,手停在香囊上,停住不敢动。
君珂迫近两步,凶狠地说:“你再使用下三滥的毒物,休怪林某心狠手辣。林某上一次当二次乖,不会再被你们所暗算。你,是乖乖听候发落呢?还是要我动手擒你?”
十妹举起手中的宫灯杆,绷着脸说:“你上,手底下见真章。”
君珂已逼近三丈内,说:“你不行,差得太远了,我动手啦!”
他伸出蒲扇大的巨灵之掌,直匠中宫,十妹一声娇叱“驱虎扑羊”一杆抽出,人亦欺身扑进,左手扣指疾弹,三缕劲风疾射君珂胸前大穴。
他一声长笑,右掌一沉一拨,指风无声无息地消失。他自己也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的功力精纯到如许程度。
灯杆已到,不容他思索,左手闪电似地勾出,喝声“过来”扣住杆儿一带,右手也扣指回敬,一缕罡风劲出。相距抛,同时十妹已没有退路,灯杆被夺,浑雄的力道将她带得向君珂怀里撞,立脚不牢,没有她还手反击的余地,闪让已来不及了。
“哎”她叫,指风已击中她左期门穴,浑身一软,跌入君珂等待着的右手中。
“咦!君珂哥,你的功力惊人哪!”婉容惊喜地叫。
崔小妹却微笑道:“银河钓翁的门人,岂会是弱者?这一手漂亮,像是探囊取物。”
君珂将十妹提到墙角,将她丢在五妹身畔,苦笑道:“论功力,仍未登堂入室,两位小妹不必再挖苦我了。这些妖女功力甚高,我还能和她们一拼,只是她们的下三滥玩意讨厌得紧,且先逼她们要解药”
突然,他住口不说。原来他发现衣内的百宝囊仍在,赶忙拉出检视。不错,一样不少。
原来他的百宝囊内,没有任何暗器,擒他的人只检查一番,没有暗器也就算了。他盛着的至宝师鱼解毒散原瓶未动放在囊中。
他心喜,暗说:“师鱼解毒散身上无毒不可服用,但涂在鼻端防毒,我想不会不管用。”
但他不敢断定是否管用,又道:“我不方便,请两位下手。”
五妹突然说:“想要解毒药不难,你来要。”
崔小妹俯下身“叭”一声赏了她一耳光,冷笑道:“你不必妄想,咱们女人对女人,有你受的。”
她用右手抵在五妹的右子宫穴上,又进:“你要我剥光你,呢,还是要我先毁你的生理机能?”
五妹柳眉一挑说:“你逼我死也是枉然,本谷的毒药种类繁多,即使能解也无法预防,我身上怎会有解药?不信你可以搜,何必要下手毁我?”
崔小妹和婉容同时动手,在她们身上搜,可是一无所得,仅在她们的裙带上搜出两条罗帕,和五个形状不同的香囊。她们刚想抖开罗帕,君珂急叫道:“动不得,丢掉。不必搜了,要她们带我们出困。”
他走近,将师鱼解毒散先涂了鼻端,拾起罗帕在鼻端猛嗅。
一阵幽香人鼻,他只感到略一错眩,人晃了一晃。
“倒也,倒”五妹得意地叫。
但叫声未落,君珂却站定了,昏眩之感已在瞬间消失。
他丢了罗帕,上前将药末替两位姑娘涂上,说:“小妹,用唾诞略一揉匀,咱们不怕她们的奇毒了。”
他表现得极亲呢,两位姑娘粉面上泛上了红潮,全用那极为复杂的眼神,不稍瞬地凝注着他。
五妹一怔说:“咦!你们认识的?”
“废话!”他叱她,又道:“两位姑娘是在下的小妹。好了,该你们两位领咱们出困了。”
“你太妄想了,”五妹冷冷悴答。
他剑眉一轩,说:“在下绝不妄想,别忘了,有你两人陪死,咱们并不亏本,希望你自爱一点。咱们误闯贵地,不想与你们为敌,带咱们出困。彼此仇恨两消。虽然你们亏待了我们,但我们不想计较。姑娘,你是聪明人,不会做傻事的,是么?”
五妹含笑容,摇头“你的话有理,但可曾想到我们事实上做不了主?我看你不像是坏人,六妹的猜想不假,可是欲助你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带你们出困之后,我们如何善后?
难道说,我们的性命就如此不值么?好吧!你动手杀了我们算了。”
崔小妹看了五妹的笑容本就一肚皮不自在,再一听话中软里带硬,立时火起“啪啪”
两声,揍了五妹两耳光,凶狠地说:“妖妇。你以为我们就不能杀你?我要先毁了你的媚眼儿,扭掉你的嘴唇儿。”说完,伸指向五妹眼珠点去。
君珂突然伸手,托住她的手腕说:“小妹,且慢,毁了她的眼,她便不能带我们出困了。”
君珂又向五妹道:“姑娘,人的性命虽不值钱,但好死不如恶活,愿姑娘三思。”
五妹无可奈待地说:“不错,好死不如恶活,但如果两者都是死,我愿死得本份些,你下手吧。”
她的媚目,凝视着他,泛出奇异的光彩,内含难以言述的情愫。她的话,也有几许苍凉的成份。
君珂长吁一口气,郁郁地说:“看来,我们只好凭上苍的安排,以本身功力和运气,闯出这处死境了。”
崔小妹一蹦而起,烦躁地断然地说:“不!她们必须与我们同时埋葬在这儿。我不能平白死在她们手中。”
庄婉容一把将十妹提起,凛然悴说:“我想,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放走她们,要死,也拉一个陷害我们的人垫底。哥,用不着考虑了。”
君珂拾起宫灯杆,再取下一盏灯笼,冷静地说:“闯!我们付之天命。”
崔小妹情深地望着他说:“大哥,这使我想起了九华观地底死境中,你以大无畏的勇气和超人的机智带领着我重见天日。目下,我相信大哥同样可以带领我们闯出生路。”
他向坑口举步,说:“但愿如此,无论如何,我将尽力而为。走!我们同心协力,寻找生路,唔!有人来了,先等等。”
黑暗的坑口传来极轻微的足音,但在耳力通玄的他来说,听得极为真切。
“点下她们的哑穴。”他发令。
两位姑娘应声动手,分挟着两女在他身后分立。
足音愈来愈清晰,且有衣袂飘风之声,他凛然地退到坑口旁说:“有两批人,最先是一个后面最少也有三人,准备恶斗。注意控制这两个人质,我们要和她们以命易命。”
足音近了,他向两位姑娘打一手式,突然跃入坑口内,人影一闪不见。
一个黑影向坑口急急奔来,由于没带有灯火,也太大意了些,踏上石阶向坑口上急纵而上,没留意门在石阶旁隐身的君珂。
黑影刚向上急射,刚在坑口出现,脚还未站隐“咦”了一声,便待退回。
紫光耀目,那是华山紫凤。当她看出两个姐姐皆被两位姑娘挟住,吃了一惊,她想退已来不及了,身后鬼魅似的出出了一个人“叭”一声,一掌击在的的脑后哑穴,接着耳后藏血穴挨了不轻不重的扣点,人向前一栽,便被一条铁臂挟住了。这一掌一扣都在头部,银犀软甲保她不住了。
君珂将人向壁间一丢,惊道:“咦!是华山紫凤,她果然是这鬼谷的人。”
华山紫凤也看清是他,苦于哑穴被制无法说话,看了君珂无动于衷的神怀,心中如碎,只气得珠泪双流,也咬牙切齿,显然心中恨极。
坑口灯光一闪,君珂说:“来了,我们已有三个人质,以三命换三命,成败在此一举。”
坑口灯光大明,先后出现了四个人影,比君珂所预料的多了一个人,轻灵地出现在室中。
正是浙西三妖,一俗一道一尼,各提着一盏明亮的宫灯,拥簇着一个半老徐娘的丽人。
说是丽人,只是形容她的衣着华丽,姿色却平常得紧,眉儿略粗,鼻翼也嫌太宽了些,嘴略成方形,带了三分男子气概。唯一可表现女性美的,是她的水汪汪媚眼儿,她的身材,倒是玲珑透凸,个儿与华山紫凤不相上下,饱满之至,该高的高,该细的细。
她头梳坠马髻,上身穿了一袭绯色云纱绣水湖绿云纹窄袖子,薄春衫,带大红富贵花鸾带,与上衣同质的长裙。鸾带旁,飘着带袂、罗柏、香囊,手上是绘鸳鸯戏水玉骨团扇。
整个囚室香风扑鼻,浓香中人欲醉,有兰麝之香,有经过精制提炼的龙涎香,像要将人薰死哩。
这就是阴阳老怪孟重光,一个一年中大部分时间是女身的阴阳人,在江湖中,有幸见到她的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数。君珂有幸,见到了,是幸,也是不幸。
四人飘上室中,怔住了。
坑口前,君珂在中,两位姑娘左右分立,每人身前半抱着一个女人,正用肃穆的神色,迎接四个妖女。
“咦!这是怎么回事?”阴阳老怪讶然发话。
君珂淡淡一笑说:“我们三个囚犯,已经获得了自由;你们的人,却成了我们的囚犯,如此而已。”
“唔!你这小娃娃果然超尘拔俗。”阴阳老怪避开正题,狠狠地打量着他说。
君珂一触老怪的目光,心中一跳,只感到老怪的眼神,有一种令人心动而头脑混乱的感觉。知道厉害,赶忙定下心神,默默行功。心动与混乱之感方行消失,说:“在下林君珂,误闯贵地,被你们的下三滥迷药所擒,请问诸位贵姓芳名?”
阴阳老怪向石室姹女说:“湘倩,告诉他我们是谁。”
石室姹女巧笑倩兮地引介了名号,退在一旁。君珂不知江湖事,毫无异样,只不过感到有点诧异而已,对自称“老怪”和“三妖”的人,自然有理由诧异。
但崔小妹和庄婉容却惊得花容失色,尤其是庄婉容,她家住天台,落脚四明,与三妖可说是乡亲,岂有不知之理?心中暗暗叫苦,想不到误冲乱闯,竟闯到三妖的巢穴极乐谷来了,完定了啊!
君珂将华山紫凤丢下说:“林某所擒的这三位,可是孟谷主的门人吗?”
“正是,你能擒下她们,足以傲视江湖。”阴阳老怪答。
“在下请问谷主,将林某与两位小妹擒来,有何见教?”
“入我谷中,死路一条,早晚的事,你多问了。”
“有理由吗?贵谷是禁区。”
“没有任何理由,禁区却是事实。”
“奉皇命吗?凭什么?”
“江湖人不知皇命,凭修为造诣划谷为禁。”
“在下希望谷主网开一面,恕我等误闯之罪,如何?”
“不可能,小娃娃。你,可留下待命,两个丫头即将处死,没有任何商量,你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谷主可看出在下岂是由人摆布的人吗?”
“那是你的事,本谷主管不了那么多,我只问我自己的行事,你是谁的门下?”
“银河钩翁王公的门人。”
“唔!你来头不小,原来是武林双奇的门人子弟,难怪敢闯入我极乐谷来送死。”
“在下无意打扰谷主仙居,乃是误”
“拿下他!”阴阳老怪抢着发令。
白衣圣尼发出一声轻笑,一抖拂尘向前飘出。
“且慢!”君珂大吼,伸手抓起华山紫凤,扣住她的双臂,作势抡起。
白衣圣尼在他身前八尺止步,拂尘斜掌,娇笑道:“你叫也没用,没人要听你的。”
“你要听的,不要想贵门下活吗?”
“贫尼只问拿人,不问其他。”声落,人向前扑。
君珂一声长啸,双臂注入神功,但听风声呼呼,他将华山紫凤作为兵刃,欺进便扫。
白衣圣尼吃了一惊,拂尘上扬,几乎没撤回招式,差点儿拂掉华山紫凤的双脚,百忙中向旁闪出。
君珂再发怒吼,反手再次扫出。
华山紫凤急得浑身冷汗淋漓,心中叫苦连天,也把君珂恨死了,他怎能将她作为兵刃和白衣圣尼拚斗?岂不是存心要她的命么?昔日情义何在?
白衣圣尼投鼠忌器,她真不敢贸然下手,恐怕误伤了华山紫凤,被迫退了丈余。
阴阳老怪也脸色一变,叱道:“退!且等会儿。”
白衣圣尼闻声退出,有点讪讪然。
君珂一听老怪喝令妖尼后撤,心中大喜,老怪这一点不啻自暴弱点,立即停手后跃,向后喝道:“小妹,准备毙人,再和她们拼命。”
“好!”两位姑娘同声尖叫近,掌按在五妹十妹的天灵盖上,只消运劲向下一按,两女妖便要香消玉殒。
阴阳老怪脸色一寒,向石室姹女挥手。石室姹女到了坑口,向下发出一声尖啸。半刻,各处传来隐隐钟声。这是各就阵中本位的警号,九宫奇阵发动了。
老怪跨前两步,冷冰冰地说。“小畜生,你对本谷有大用,所以赐你恩典,留你不杀。
放下人,休惹火了我。”
君珂凛然屹立,冷笑道:“在下没打算活着离开,但必须尽心力争取活命的机会。老怪,林某不是容易吓唬的人,不必枉费心机。来吧!咱们决一死战,看这囚室之中,究竟是你死抑或我活。”
“你要本谷主亲自下手擒你吗?”
“在下不管你是否亲自下手,凭手底下见真章。”
“放下人,三招之内,本谷主要你俯首就擒。”
“在下不想和你硬拼,你上。”
石室姹女有意无意地掏出腰中罗巾,微笑着轻轻拂动。君珂冷笑道:“妖妇,不必再用那下三滥玩意献宝,在下已有万全准备,不要枉费心机。”
石室姹女吃了一惊,向老怪说:“师父,他已在小妹们身上得到了解药了。”
阴阳老怪大怒,粉面生寒,像是罩上了一层浓霜,莲步徐移,迫进说:“待我擒住他之后,好好治他。”
君珂夷然无惧,作势将人抡起,说:“你们既名之为妖,自然是与人不同,少不了也缺乏人性,漠视门人子弟的死活.哼!只怕因这三个丫头的死,贵谷的门人子弟个个心寒,离心离德,谁还愿替你卖命,即使是被你的淫威所迫,无可奈何相随,总有一天物极必反,你将自食其果,死于门人子弟之手,这一天不会远了。妖妇,咱们拼了。”说完,他也向前迎去。
身后的崔小妹大叫道:“大哥,是否可先毙了这两个?我们也要上。”
阴阳老怪果然心中一懔,她不能不考虑到后果,万一真应了君珂的话,岂不可怕?她回想手下门人子弟的情形,由于平日御下太严,确是看出有点不对。像九妹许九如、十二妹洪景云,平日眉宇之间,就隐约可以看出有些不满的神色,这太可怕了,像腹中蕴藏着一团毒手,经常有爆发的可能。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经君珂用利害公然唆动,更是点着了火媒,日后如何防它?
她站住了,喝道:“且慢!你是银河钓翁的门人?”
“不错,在下已告诉你了。”
“令师可称为武林一代侠义英雄?”
“半点不假,你该有过耳闻。”
“怪!你为何要效小人行径,用我的门人做武器?”
“你们先用下三滥迷药将在下擒来,错在你们,在下以牙还牙,并无不可。”
这时,坑口绿影一闪,七妹飞跃而上,在老怪身侧行礼,神色紧张悴说:“禀师父,九妹失踪。”
“什么?”老怪惊叫。
“九妹失踪,未尽宫中枢无人主持。”
蓦地,白影一闪,上来了八妹,她一身白,急禀道:“禀师父,玉房宫机捩已毁,温柔乡中囚犯失去踪迹,九成儿是逃走了。”
阴阳老怪粉面铁青,挥手叫:“去!叫绛宫的人全行出动,搜,外面放起百虫瘴,防备外人进入。”
两女行礼退去,闪人坑中。
君珂哈哈狂笑道:“报应不爽,立刻有人反叛了,妙咦!哈哈!”
老怪一声怒叱,闪电似扑上,转扇一挥,风雷俱发,一阵无俦劲风迎面卷出,左手在扇下倏伸,两指风锐啸,射向君珂双肩。
君珂身不自主,被劲风迫退丈余,人踉跄右闪,将华山紫凤的身躯一举。“噗”一声,射向右肩的指风击中华山紫凤的前胸,两人又被震退三步。
华山紫凤如无银犀甲保护,可能胸前会被指风洞穿。
君珂大吃一惊,老怪功力的浑厚程度骇人听闻,无法抵挡。但他横了心,一声虎吼,抡起华山紫凤斜向上挥,人向前迫进。
老怪没料到君珂身法如是迅捷,反应超人,一指误中华山紫凤,心中骇然,向后急退道:“退!不可上,投鼠忌器。”
本来三妖皆向左右一分,想扑两位姑娘,被老怪一喝,突然退回原地。
君珂也止步不追,冷笑道:“一命换一命,送咱们出谷,咱们不为已甚。”
“放下人,你我先分个高下,再谈条件。银河钓翁之徒,难道不敢挺身而斗?”老怪狂怒着叫。
“出谷之后,咱们拼上三招。”君珂豪气勃发地答。
“先在这儿印证,三招你接下了,本谷主亲送你们出谷。”
“林某不是傻瓜,这儿不行,出谷再说。小妹们,我叫三声,三声一落,先毙人突围。”
“大哥,我们等着。”两位姑娘同声答。
“一!”他大叫。两位姑娘刁钻得紧,立即拍开五妹十妹的哑穴,左手一抓她们的乳房,痛得她们鬼叫连天。
“哎呀!丫头,你你要死!”五妹尖叫。
“哎轻轻些”十妹也叫。
“二。”君珂大叫。
坑口绿影再闪,上来了七妹,急急地说:“九妹已将囚犯带走了,囚犯在谷东岭脊发出啸声追之不及。”
阴阳老怪脸色大变,向君珂大喝道:“随我来,本谷主送你出谷,在谷外你得接我三招。”
“在下断无逃避之理。”君珂朗声答。
“本谷一切,不许你向外张扬。”
“在下用不着张扬。”
“走!随我来。”
“且慢!”君珂大声说,又道:“话说在前头,如果谷主想沿途计算,请为贵门人打算,休误了她们的性命,任何举动,皆可两败俱伤,在下不得不先提醒谷主注意。”
“你废话什么?本谷主横行天下,阴阳老怪的名头岂是出尔反尔得来的?哼!即使让你先遁隐海角天涯,我也会将你找到,用不着在这儿计算你。你三人的性命怎么能及得上我的门人宝贵?走!”
君珂向两位姑娘招手,大声说:“挟人上路,手按心室之上,如有人袭击,立即下手,我们走!”
老怪在前,三妖在后,三盏宫灯进入地道,光度仍不够明亮,因没有任何反光之物,所以看去十分黯淡。君珂让两位姑娘先走,自己断后。
左盘右旋,时升时沉,走了不知许久,怪!似乎就是一条通道,并无岔路。当然啦!老怪带他们走的是宫外小径,每一处皆是死所,只是她知道投鼠忌器,不敢有所举动而已。
到了一处稍宽阔的地下室,蓦地,前面传出一声尖叫,接着“轰隆”一声大震,随又寂然。
老怪和三妖一惊,站住了。前面红影一闪,奔来一名身穿红色劲装少女“铮”一声收了剑跪倒急声道:“禀师父,外面到了一个老怪物,不畏百虫瘴,功力超人,弟子们无法招架阻挡。”
“是什么人?”老怪讶然问。
“来人坚不吐露名号,是个肮脏老头儿,手中一根小竹杖,骇人听闻。”
“目下何在?”
“已占住了师姐的中堂,要找三位师姐答话,说是再不出面接待,他要捣毁我们的地底九宫了。”
老怪咦了一声说:“有这等事?能知道本谷地下九宫的人,天下间找不出三五个,唔!
定然是你们擒来又逃了的什么银剑白龙,请来了救应。”
“不见有银剑白龙。”红衣少女答。
老怪回头对三妖挥手说:“你们上去应付,我带他们出宫。”
她们在商量,却没留意婉容的脸色变化,君珂也知道,来人是个肮脏老怪物,使用小竹杖,便猜想是四明怪客沈明昭到了,便上前靠近婉容,用肘碰她的肩膀。婉容也正转头看他,送过一朵会心的微笑。
三人跟着老怪,重新折向上行,不久,便看见前面现出了树影。
这儿是一座假山,向东一面,四周全是密林,古木参天,大雾弥漫。丈外不见人影。但鼻中唤出了另一种脂粉香,不用猜,四周定然隐伏不少女人。
雾中双方视野皆受限制,天下间还没有可透视浓雾的人,在雾中交手,除了凭耳力之外.一无所倚。女妖们所倚的是地形熟、以逸待劳而已。
天色大概已是卯牌正,七月天,卯牌正天色已是大明,但雾中却暗沉沉地,阳光已被树林和浓雾所掩。
君珂看到了树影,心中大定,说:“请问谷主。这儿已是地底九宫之外了,是么?”
老怪粉面生寒,阴阴地说:“地底九官你是出来了,但外面的奇门你却无法闯出。”
“在下有自知之明,确是无法可施,所以请谷主送佛送上西天,在下感激不浅。”
蓦地,远处传来一阵哈哈狂笑,声震云霄,在雾中听去十分沉闷,声若沉雷。婉容再也忍耐不住,突发一声尖啸。
女人的尖啸,声调高,在雾中却传不远,君珂接着发出一声龙吟似的长啸,要引四明怪客前来。
老怪大怒,娇叱道:“小畜生,来人是你的同伴?”
“非也,同病相怜,在下想将那人引来,想看看是何方高人。”君珂答。
“放下人,还我三招之债。”
君珂将华山紫凤挟牢,说:“这儿林太密,且未出险,相烦谷主引在下远离贵谷,定然依约与谷主偿债。”
“走!”老怪怒叫。
君珂心中暗懔,他发现四面八方皆有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不用猜,他已陷入重围。可是他不怕,有人质在手嘛!一面紧跟着一面大声说:“咦!四周有重重埋伏。诸位,为了贵谷姐妹安全,最好不可妄动,免得情义付与东流。”
穿过不少树林,雾气渐薄,已可看清三五丈外的景物了。果然在他们左右后三方,共有十名身穿绿色劲装少女,剑隐肘后步步紧跟。这些少女都是生脸孔,定是九宫中供役的人。
老怪心中大恨,但不动声色,她要等君珂放人之后,放手擒他,谅他也跑不了,所以忍了下来。
终于到了谷东奇峰之下,雾阵已经早就消失了。后面重雾之中,钟声悠扬,狂笑声连绵不绝正向这儿移近。
老妖突然仰天长啸,方转身向峰上急掠。十名绿衣少女则在十丈外紧跟不舍。
在银剑白龙辣手摧花之处,稍北林缘有一处山脊平阳,野草及膝,广约三亩大小,四周被密林围绕,正是激斗的好去处。
老怪人似幽灵飘入草场中,悠然转身,绷着睑说:“小畜生,你认为这儿怎样?这儿距谷中府第已有十里地,已不是本谷辖地了。”
君珂神色凛然,颔首道:“多承谷主相送,很好。”
“放下人,三招。”她狂怒地叫。
“只是,贵谷门人可否撤至南首?”他指着四周合围的十名绿衣少女说。
老怪举手一挥,十名少女果然退至南首,她恨声说:“老身这一生中,第一次蒙此奇耻大辱,受人拨弄。哼!今日会后,你如落在我手,必将死活都难。”
君珂漠然一笑说:“今后如何死活,在下不在乎,在下也是第一次挟人要胁,已感到脸上无光,但事非得已,谷主不谅,在下也无可奈何。”
他占住东首,向两位姑娘说:“小妹,将人放下。”
两位姑娘依言放下了五妹和十妹,他将华山紫凤也放在一块儿,凛然地说:“两位小妹准备走,听愚兄一事相托。”
两位姑娘大吃一惊,崔小妹大叫道:“什么?大哥你不走?”
他神色漠然,说:“老怪功臻化境,邪门奇学骇人听闻,先天真气可伤人于丈外,三招之下我无可悻免,所以”
“不,我们联手一拼。”婉容绝望悴叫。
“我不走。”崔小妹铁青着脸断然一答,又道:“打死我我也不走,你无法撵我走。”
庄婉容满怀忏悔地说:“大哥,任何事我都依你,但这次可不行,你死,我不独生,求求你,不要赶我走。”说完,举步向老怪走去。
“站住!”君珂大吼,脸色一冷,厉声又说:“你两人胡闹,给我快滚!”
他口中在叱喝.其实心中大痛,他知道,惟有这样方可止住两人妄动。
“大哥,你”两位姑娘变色地叫。
他咬牙咬得格支地响,声色俱厉地说:“我的事不要你们管,我讨厌你们,快滚!你们在这儿碍事。你们如果要想死,死远些,不要让我看到,快滚!”
他眼中似乎泛上了红丝,像头疯狮。两位姑娘也脸色沉痛。婉容是个温柔似水顶随和的姑娘,但倔强起来也够瞧的。她当然了解君河的苦心,泪下如雨地说:“大哥,不管怎样,请不要管我们的行事。”
“呸!你要我臭骂你们么?”君珂怒叫如雷。
两位姑娘正要发话,突然神色一变,似在侧耳倾听。稍停,婉容抹干眼泪幽幽地说:
“好吧,大哥,我们走。”
君河心神一懈,凄然地说:“愚兄有一事相求,望小妹答允。”
“大哥,你说吧。”
“请替我找到彭恩公全家,暗中保护他三年两载。愚兄不情妄求,小妹能办到么?”
“我将尽力与崔姐姐设法办到此事,大哥放心。”
君珂向两人长揖到地,说:“谢谢两位小妹,没齿不忘。请速行离开。”
两女回了一礼,忧伤地说:“大哥保重,我们先走一步。”
“请珍重,快!”
两女一步一回头,向北缓退,退出三丈外,突然挥泪转身如飞而去,隐入密林之中。
老怪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诀别,这时突然说:“这两个丫头毫无心肝,你这傻瓜傻得可爱。小娃娃,本来我决定三招之内取你的性命,但我已改变了主意。”
君珂冷冷地拍开华山紫凤的穴道,再解五妹的,他为了拖延,下手极慢,信口答:“是否改变主意,那是你个人的事。”
“你不想活命?”
“蝼蚁尚且贪生,为何不想活?是要活得光荣,活得有骨气,其他不问。林某不敢自命英雄,但求心安而已。”
“本谷主不想你死,给你一次异数,只要你伴我一年,日后去留听便,保证你大有好处的,如何?”
君珂一掌拍开十妹的穴道,向老怪跃去,仰天狂笑道:“老淫妖,你的话污我之耳。三招可否借剑一用?”
“你再三思?”老怪物没生气,笑嘻嘻地问。
“人在利害关头,就因为思之过多,反而珍惜性命,不惜出卖自己。林某顶天立地,用不着三思。”
“林某用不着逃走,免得你找藉口拦截我两位小妹,你办得到,所以我不必贻你口实。”
“你思路冷静,头脑清明,似不像赴死之人,十分可贵。”老怪点头赞许,向一名绿衣女点手叫:“给他一把剑,让他在死中求活。”
寒芒一闪,少女将剑射出。
君珂一把抄住,往下首一站,献剑道:“谷主请赐招,林某恭候。”
这时,五彩身影纷现,出现了三妖和其余的少女,十二姐妹除了许九如,全到了。老怪侧首问:“湘倩,那老鬼是谁?怎样了?”
石室姹女躬身答道:“禀师父,来人是四明怪客老匹夫”
“是他?人呢?”老怪怒叫。
“溜向这儿来了,百虫瘴奇门阵皆拦他不住,他不和徒儿正面交手,四处奔窜,将木庐捣毁了多处。后来听到这儿有啸声,方从容溜走。禀师父,老匹夫已经至外魔不侵之境,徒儿恐怕不是他的敌手。”
老怪气得跳脚,怒叫道:“好啊!这老匹夫闹到我极乐谷来了,哼!看我能否烧了他的四明龟窝?”
“禀师父,老匹夫是由这方向走的,师父没碰上么?”
“没看见。目前不必管了,日后上四明找他讨公道去。”
白衣圣尼瞟了君珂一眼,禀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让徒儿擒下这狂徒。”
君珂用剑向她一指,冷笑道:“妖尼,在下与你师父有三招之约,用得着你多口?好没规矩啊!”白衣圣尼火起,一声娇叱,闪电似的飞扑而上,拂尘风雷俱发,攻出一记“天外来鸿”猛抽而下。
君珂身形右闪,一剑上挥,他不知死活,硬接来招,拚上啦!
“铮”一声清朗剑吟,人影乍分。
君珂只感到手臂酸麻,剑上传来了巨大的震力,将他震得横飞丈外,踉跄了四五步,方将身形止住。
白衣圣尼站在君珂先前所立处,冷冷地说:“哼!你太狂,如此而已。但你能接下我七成真力而膀子不伤,倒也值得骄傲。”
君珂早已运功戒备,真气一缕,未受波动。胎息最大的功能是久斗而不伤气,所以除了感到手臂酸麻外,气血并未受损。
他徐徐举剑,心平气和地说:“在下承认你了不起,可是千万不可乱了章法,使令师为难,免得此账难以计算。”
阴阳老怪嘻嘻笑,挥手令白衣圣尼后退,上前说:“小娃娃,就算一招,我不占你的便宜,还有两招。”
君珂已抱定豁出去的决心,任何不怕,除死无大难,何所惧哉?他说:“两招之内,在下如果侥悻,如何说法。”
“三天之内,老身不向你下手,如果你接不下两招,你必须陪侍我一年,极乐谷乃是人间仙土,老身保证你享尽人间极乐,日后是否相随,去留悉从尊便。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破例之事,望你毋负我心。”
君珂剑眉一轩,大笑道:“妖妇,你把林某看扁了哩!接不下你两招,林某肝脑涂地,只有死的林君珂,没有无耻偷生的银河钓翁门人。用不着废话了,在下要进招啦!”
阴阳老怪一声轻笑,欺身直上,团扇前伸,说:“你上!起手不容情。”
她是说:一开始便是杀着,用不着客气。
君珂一声长啸,剑发龙吟,风雷俱发,剑气直迫五尺外,他的进境委实惊人,已可跻身一流高手之林而无愧色。事急矣,生死关头,不由他不全力施展,保命三剑的杀着“风起云涌”出手,但见剑化无数虚影,飞舞盘旋向上涌,剑气厉啸中,奋身猛扑老妖。
阴阳老怪本是娇笑连连,但一看君珂攻来的凶猛剑势恍若狂风暴雨,而且绵密得无懈可击,心中一懔,笑声倏止,她摸不清这剑法是何来路,为何如许凶猛而诡异?她修为已臻化境,仍未能看出剑路,破解无方。
事实已不容她思考,一声娇叱,她竟用硬攻出招,要凭无上修为攻入剑影之内,团扇一招“鬼王拨扇”攻出,左手“兰花指”向前急探,五指之前皆出罡风,随扇攻入。
她以如山内劲硬攻,果然奏效,任何奇奥的剑术也接不住狂涛般凶猛的无穷劲道。
君珂只感到罡风狂刮而至,真气频绝,奇凶奇猛的巨大压力,似要迫裂化的肌肤,要压碎他的筋骨,运剑的手如中电触,运转不灵,步履迟滞,竟被罡风震得向后反飞,像朵在狂风中飘舞的飞絮。
剑发出阵阵龙吟,罡风撕裂剑气的厉啸刺耳,地下断草飞舞,君珂身上的衣裤被震成一条条地破空飞射。
同一瞬间“叮叮叮叮”数声清鸣,指风击中了长剑,长剑化成五段,翩然飞堕。
君珂飞退两丈余“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屈下右腿,似要跌倒,面色死灰,命在呼吸之间。
阴阳老怪身形似电,如影附形追到。
旁观的众女,齐发出惊呼。她们同情君珂,讶然惋惜。
华山紫凤一声尖叫,以手掩面。她对君珂爱深恨亦深,见他喷血垂危,芳心欲碎。
也在同一瞬间,灰影如电耀,从左侧林中破空飞至,快得令人肉眼难辨。
这刹那间,恰好阴阳老怪的纤手伸出,君珂也恰好仰面跌倒,灰影到了。
阴阳老怪毕竟功臻化境,造诣超人,旁观的人来不及发现灰影,但她却发现了,一声娇叱,旋身挫步,右手团扇电似地挥出。
灰影手中的小竹杖,突然变点为抽,杖扇在电光石火中接个正着,双方已无退闪的余地。
“叭”一声暴响,竹杖击透罡风,击中团扇,在罡风四射中,人影倏分。
罡风的迸爆,将地下的君珂震得连翻三次身,他忍痛爬起,摇摇晃晃站稳。
灰影退了八尺,落地生根站住了,兜腮虬须胡乱猬立,飘摇而动,破草鞋断了一个绊耳,怪眼乱翻。
阴阳老怪退了一丈,单足沾地,再退了两步,弓鞋陷入泥中半尺以上。她粉面红云乍褪,额上筋肉跳动,手中团扇出现了损痕,上身仍在摇晃。
众女一声惊叫,变色呆住了。
阴阳老怪吸了一口气,脸色泛青地说:“是你,你好大的胆。”
灰影是四明怪客,他摇晃着小竹杖,竹杖前端已经破裂,呵呵大笑道:“呵呵!是我,老不死四明怪客沈明昭,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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