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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躺在棺材里?!四面浓重的黑暗裹带着泥土的湿冷向我压过来,令人窒息。
一个长的象老鼠的男人淫笑着把手摸向我,不要!!我狂奔,从一个靛青的屋顶越向另一个,无休无止无穷无尽……
幕色沉沉,阴风猎猎,铅灰色的云穿过脸颊,冰凉。
老鼠说,舍给小的吧……
呼吸,死一般沉重。
在一个轩门高阶前,我终于跑不动……
谁在后面?!猛回头,一条白色的大蛇正在对着我微笑!!珍珠一样白的蛇,微笑着睇我。
小裴说,那男人真没良心,我们再来喝一杯……
一哂,晨曦剥落阴霾,淡金色的浮尘,我看着身边通天的花架,是个花房啊,迷宫般曲折迂回,心,竟然舒展了,隐约有清泉男香,在花里悠悠飘荡。
有点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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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趴在我身边,正在静静睡着,安详绵长的呼吸软软地落在我的颈窝,痒痒的,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头,长发散在一旁,一只手臂隔了被子揽在我的腰上。
居然会做这种梦……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灯影摇红,幽暖满室,我略转头,这是一张挂着松花色幔帐的围屏床,围屏上绘的是丛丛洁白如玉的芍药,蓬勃着摇曳欲出,我挣扎伸出手,想摸一下那胜雪的瓣子。
这梦还真是离奇香艳呢……
忽然身上一轻,旁边那人迅速坐直身子,羞涩微笑道:“可算醒过来!妹妹这一睡就是三天,吓死愚兄了,”他伸手探上我的额头,摸了摸,又在自己头上试试,点头道:“万幸,热已退了。”
我惊愕地打量他,眉目俊朗,容色亲和,乌黑的长发垂过肩头,正是我在墓地见到的那个人,此时他隽秀的面颊上正微微泛着红,“方才妹妹一直喊着冷……我……不想竟睡去了……”
这不是梦么?怎么……
“你离近点。”我望着他,手缓缓伸向他的脸。
他面上更红了些,嘴角漾一个笑,上身慢慢俯过来,我的手成兰花之势……用力掐上他的脸颊。
“啊~”他吃疼,“做什么……”
我收回手,叹道,“看来不是梦啊!”别过头思索,又忍不住转回头瞟他。
他单手抚颊,又气又笑的神色,“妹妹这一病,竟变得顽皮了。”
如果这不是梦,那么在棺材里的那些也不是梦了?可我记得我只是酒后头疼睡在家里的床上,又怎么会进了棺材呢,何况就算死了也不会土葬啊!记得是他把我救出来的……对了,这是哪里?
“问个问题,”忍着淡淡的头疼,我的目光游弋在他身上,他的睡衣很古典,在幽黄的灯光下迷离着暖调的米色,前襟略有些凌乱,想是刚才趴着的缘故,软软地层叠着,象是开倦了的龙胆花,我收回视线,问他,“请问你是谁?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啊,这是哪儿?”
他眼里的光芒一下子熄了,半晌才幽幽叹道:“妹妹还是记不起么,前日郎中诊脉,说是受了惊吓且风邪入体,细细调养便可痊愈的,怎地竟会烧坏了脑子……”声音低下去,满是惆怅。
他的目光里浸着浓浓的怜惜和忧伤,我愣愣盯着他,细想他刚才的话,我似乎,没有失忆吧?……
屋里忽然静下来,只有轻微的“噼啪”声盈耳。
“记不起也无妨,”片刻之后,他轻声说道,“莫要勉强,我一直陪着妹妹便是。”
他眼中波光潋滟,看得我心里一跳,脸上微微发烫,他也不说话,只继续那样望着我。
“嗯,那个……”我垂下眼帘,身上盖的是一条胭脂色瑞鹿团花丝被,入手滑软,我攥着被子角,低声道:“你总要告诉我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当真一些也记不得了?”见我点头,他轻轻勾了一下嘴角,温言道:“愚兄归鸿……姓李,名归鸿,字云逸,”我有些想笑,这语气似在说“小生柳梦梅”呢,他继续:“乃是妹妹的表兄,此处便是舍下。”
看我一脸茫然,他迟疑道:“妹妹莫不是连自己的名姓也忘了?妹妹姓水,闺名沉烟,是前鸿胪寺少卿水逝水大人的独生千金,令堂大人便是愚兄姑丈澶州节度掌书记王朴王大人的胞妹,不幸二尊早早便驾鹤西去,妹妹自小是住在王大人府上的,”他略顿了下,补充道:“王大人先妻遗世,续娶的便是愚兄的表姑母,算来兄比妹痴长两岁,因而妹妹也要唤为兄一声哥哥呢。”
…………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好一阵山崩地裂,塌天的眩晕。
幸好我从小受的是古典主义教育——老爸做中文系教授,古色古香的人物,因而还勉强听得懂些,只是,只是……他说的这些……莫非……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细看之下,哪里是什么睡衣,根本就是一件交领长衫啊!他的长发,我身为艺术院校的学生,长发男见的多了,还以为这位也是迷恋嘻皮精神的艺术家呢……
“请问,”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现在是什么年代?”
他诧道:“广顺二年啊!”怜惜的表情又浮了上来。
“是……什么朝代?”我眼巴巴看着他,紧张不已,多么俗套的情节……
“大周,广顺二年。”
哈……我,居然,庸俗的穿越了!!
头疼,谁也别烦我,让我睡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