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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宽广,古老的家俱依然完整无损,但是除了前面几张椅子和茶几之外,皆蛛网尘封,鼠粪散落。
一茶几上,茶盘内的茶具却是真正的宜兴产品,褐色光润,四只小杯。一旁放着煮水的沙眼水壶,壶嘴有蒸气袅袅上升。
盛茶叶的茶叶盒是闭上的,看不出是何种茶叶,茶香满室,大概不是不上台盘的劣等茶叶。
毒无常无可奈何地坐下,冷冷地问道:“你引在下来的?看来,你似乎已经知道在下的来意和底细了。”
“不错,老夫早年也是江湖人。”
“你贵姓大名?”
“你想知道?”
“不错。”
“老夫有条件。”
“有何条件!”
“老夫说出名号,便立即挖出你的眼珠,制死你的哑穴,拍破你的耳膜,这种条件你要不要听?”
“你在下不听了。”毒无常惊恐地答。
“那你就叫老夫怪老人好了。”
“好吧!怪老人,你打算如何对付我?”
“你不是用毒的大行家吗?”
“不错,在下与毒王百里长风,号称武林两大用毒宗师,人也够毒。”
“老夫要考你这个用毒宗师。”
“考我,你”“如果你不接受,老夫就杀了你,将你的尸体丢人沼泽喂王八。”
“你怎样考我?”毒无常变色问。
老人指指茶盘,阴阴的笑着说:“你是一代用毒宗师,对毒性当然知之甚详,而且经验丰富,自命不凡,看到那壶茶吗?”
“你是说”
“茶中下了毒。”
“你要在下验毒?”
“不,你的革囊中该带了各种解毒药吧?”
“不错。”
“你把四杯茶中的一杯喝下去,四杯之中,仅仅两杯有毒,你有一半的机会把毒喝下去。然后,你可以验其他三杯,看你是否喝下了有毒的茶,也可验出毒性。如果你喝了有毒的气茶,可以服解药。毒发期是人喉后约一百数。如果你幸运,老夫数了一百数之后而留得了性命,你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去,没有人会拦你。”
毒无常心中一跳,脸色大变。
“你如果拒绝,死路一条。”老人加上两句。
“在下有事而来,”
“呸!老夫不管你的狗屁事,你既然来了,就得安排你自己的命运。”怪老人凶狠狠地说。
毒无常倏然站起,伸手拔剑。
“你免了吧!”老人推手相阻:“凭你那两手鬼画符,想撒野不啻是自掘坟墓,老夫一指头就可以要你死一百次,剑出鞘你便死定了。”
“你”毒无常被镇住了,剑不敢拔出。
老人冷笑一声,扣指疾弹。
上面丈高的灯笼,应指下坠,呼一声砸扁在地上。
“老夫的指力,比冷魅的天玄指更可怕,你受得了吗?”老人狞笑着问:““如果老夫没有制你的能耐,早就缴了你满身零碎制你的穴道了。”
指风制人于文外,江湖上已不多见,老人竟然能击断丈外悬灯的软细吊绳,这份功力委实骇人听闻。
毒无常被吓了个心胆俱寒,浑身直冒冷汗,大热天里,他依然感到浑身出奇的冷,冷不可耐。
“怎样,你想不想碰运气?一半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岂不太可惜了?”怪老人大声地问他。
毒无常战栗着颓然坐下,强抑心潮定下神,仔细地检查四杯茶。
茶仍然是热的,每一杯份量相同仅够品尝,能润喉而不够解渴,但是致命的毒药一滴便够了。
除了茶香,他嗅不出任何异味。
他想伸手指沾一些茶放人口中尝尝,却又怕毒性过剧沽口即中毒。
他终于一咬牙,在革囊中一阵好找,在一只玉瓶中倒出一些药末拍人口中,方小心翼翼用手指沾了一些茶液,放在舌尖上品尝。
这期间,他利用在革囊取药时弄了手脚。
老人双手扶按在太师椅的靠手上,狞笑着等候变化。
尝不出什么异味,这位自称用毒宗师的毒无常,被这四杯茶给难住了,急得手脚都发软,不住发抖。
“怎样?喝哪一杯决定了没有?”怪老人出声催促。
“不不要逼我”毒无常嘎声说,喉间发干,似乎喉间被什么东西卡住,说话都走了样。
“不是老夫逼你,而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我”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毒无常趁老人说话分神的刹那间,手一挥茶盘飞起,杯壶猛砸任老人,袖底同时发射两枚无常锥和一把牛毛毒针,同时随暗器飞扑而上。
老人坐着的大师椅突然急剧的旋转着。
那高而厚并未镂空花的椅背正向着毒无常,而在旋转的同一个时间,怪老人的强劲手风已经发出。
杯盘茶水皆被椅背所挡住,暗器也纷纷的贯入椅背中。
“砰!”毒无常冲倒在地,成了个活死人。
怪老人将椅转回原状,站起来,冷冷地笑道:“你这种凶残又恶毒的人如果不死的话,天道何存?”
“放我一马广毒无常爬起在地下狂叫:“在下立即就离境,今后一定洗面革心,重新做”
“狗免不了要吃屎,你能改得了?”
“我发誓,我
“你这一辈子发了多少誓?你心目中还有天地神明?”
“我”
“你好好等死吧!”老人说,一脚踢中他的耳门,他立即昏厥了。
进来了一位健仆,低声说:“那一位仁兄到了震位,似乎迟疑不进。”
怪老人点头笑道:“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逃命了。”
“让他逃?”
“他如果逃不掉,顺天王便不会来了,把这家伙拖进去,涉我先易容出去看看,回来再问口供。”
张大为接近震位的树丛,逐渐向前移动,希望能看到詹宅的动静。
但是,他的脚下一而再的迟疑着,怎么毒无常进去了许久,迄今仍不见有什么动静?显然大事不妙。
张大为终于到了树丛前,前面是芦苇。
芦苇生长在下面的泥淖里,视线无碍,可以从苇梢看到百步外的詹宅。
詹宅有人走动,看不到毒无常,安静得令人心焦。
左方不远处,相反约三十一步左右,是另一处台地,中间隔着长满水草的泥淖。
矮树丛中突然钻出一个弯腰驼背的中年村夫。挥手叫:“喂!赶快离开,那一带毒蛇很多,千万小心。”
张大为吃了一惊,这鬼村夫怎知他躲在树林内?他隐身不动,定神看去,但见村夫已经钻回矮林失了踪。
正惊疑间,突然听到身右传来沙沙的擦草声,声音虽小,但在高手耳中已经够清晰了,本能地扭头一看,只惊得血液都快凝住了。
四五条五彩斑斓长有三尺以上的怪蛇,正从他右方婉蜒而过,幸而他所立处不是蛇的经路,转眼间五条蛇已经没在草丛中不见。
他心中一慌,火速后退,手一触树干,刷的一声,树上掉下两条两尺长的青竹蛇,有一条几乎掉到他的头顶上,吓得他连窜带跑没命的飞逃,狼狈已极。
一口气逃出半里外,拍拍胸口余悸犹在惶然自语:“我敢打赌,刚才那鬼村夫一定是蛇郎君,他一出现说有蛇就有蛇,绝不是巧合。毒无常完了,我得赶回去通知毕夫子,如果周小辈也知道蛇郎君的消息,很可能会赶来呢!”
鹤村在望,他心中大定,就算那鬼村夫真是蛇郎君。也不可能带着蛇群追来,脚下一慢,不再拚命奔跑啦!
真巧,距村口不足百步,村栅门突然大踏步出来了一男一女两个村夫妇,背的包裹又长又大。
当他看清两人的面目时,双方已接近至二十步内了,只感到一阵冷流从尾阎沿脊梁向上爬升,心向下沉。
村姑也看清他了,突然大叫:“他是毕夫子的死党,姓张,我曾经见过他。”
他扭头便跑。如同漏网之鱼,慌不择路,越野而行。
村夫妇俩跟踪便追,速度骇人听闻。
张大为本来已跑了五六里,损耗了不少精力,这时逃起命来,居然比先前逃命时慢不了多少。
他拼全力展开轻功提纵术,落荒而逃势如星跳丸掷。
后面追的人更快,半里,一里,从二十步拉至五六步以内,追了个首尾相连。
村姑落后十余步,情急大叫:“永旭,小心他的夺魂索!”张大为大吃一惊,语音就在身边,大事不妙,逃不掉啦!逃不掉只好放手拼命,猛地向右一折,奔人蔓生着荆棘杂草的荒野,手一抄,五尺长乌黑的九合钢丝夺魂索急弹而出。
同时立下门户,抹掉满头大汗叫:“周小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永旭追过了头,折回拔出包裹里的霜华剑,冷笑道:“不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顺天王何在?”
“在天底下人世间等你!”张大为咬牙说。
冷魅到了,撤剑说:“交给我,这老狗曾经在毕夫子的右左露过脸,定是那些狗腿口中所说的张老前辈,姬庄主一家对他毕恭毕敬,身份地位定然不低。”
“也将是强悍的对手,不能交给你。”
永旭坚决地说,伸手拦住了冷魅。
他心中明白,这一场促使毒发期提前的恶斗,已无可避免。
冷魅虽名列字内双魁之一,但字内双魁便是颇有名气,在江湖上聊可跨身名人之列的人物,还不算是艺业惊人的高手与顺天王的死党相比,不啻是小巫见大巫,交起手来必定是凶多吉少,他必须亲自动手了。
张大为抓住机会调息,一面发话以拖延调息的时间:“周小辈,你为何不到巢湖来赴约?”
永旭淡淡一笑,轻拂着霜华剑说:一在下已经表明态度,是否赴约那是在下的事,你们也没去巢湖,对不?阁下,顺天王在何处?”
“老夫再说一遍,他在天底下人世间等你。”
“我想,你会招供的。”
“你少作清秋大梦。”
“不久自可分晓。阁下,你的真姓名亮出来吧!你总不能死还改名换姓?”
“你就叫老夫张大为好了。”
“你大概是到詹家祖宅设伏,可能顺天王已经潜伏在詹家了。”
“在不在你何不自己去证实?”
“你们这些杀人如麻伤天害理的刽子手,詹二爷与周某素昧平生,你们为何一而再迫害于他?”永旭厉声问。
张大为心中一动,冷笑道:“他不该是蛇郎君的知交好友,但你说咱们迫害他却是不公平的,如果咱们放他不过,老夫早就把他一门老少杀光了。”
“你们去而复来,前来他的祖宅”
“老夫是前来查看他是否对蛇郎君的死,隐藏了什么秘密,可惜他不在此地,白跑了一趟。”
“哼!你说谎说得并不高明。”
“老夫没有说谎的必要,你何不前往瞧瞧?”
“在下会去的。”
“老夫领你前往,如何?”张大为大方地说。
永旭一时摸不清对方的用意,道:“大概你们的埋伏已经准备妥当了。”
“就算是吧!你不是要找敝长上吗?他就在詹家祖宅等你,你敢不敢前往找他决斗一场?”
永旭为人机警,却被对方的话所愚,一时心中难决。这老贼先前坚决不将顺天王的下落说出,这时却说顺天王在詹家,是真是假,
如果顺天王真在詹家祖宅,这老贼为何不回头向詹家逃命,反而落荒而走,逃的是往南方向?
他和冷魅曾经在城里打听消息,已证实詹二爷带了三个仆人,乘小轿离城避祸。这时看到沿途的荒僻情景,再想想张大为的话,心中疑云大起。
城中轰传顺天王潜抵和州,市面惶惶,全城戒严,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詹二爷为何仅带了三名仆人,反而来到这荒僻无援的地方避祸?那是不合情理的事,詹二爷绝不会愚蠢到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
詹二爷根本不在祖宅避祸,顺天王也不在詹家。
他冷冷一笑,哼了一声说:“不管你们有何毒谋,在下也毫不在意,你会带在下前往的,但必须在就擒之后,你须详细招供。”
“你少作清秋大梦,打!”
随着最后一声叱喝,黑芒暴射,五尺长的夺魂索突然发起抢攻,罡风呼啸声中,挟无穷劲道向永旭弹出。
这种九合钢丝绞成的软索粗仅如食指,弹性奇佳,不畏宝刀宝剑,击中人体威力惊人,极为霸道。
若以内力御索,卷住人的脖子一拉,脖子必定一勒两截,人头分家万无幸理,手脚更是一勒即断。
永旭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不愿冒险接招,身形斜飘八尺外,在索端前轻灵地退出威力图。
冷魅会错了意,以为他一时未能凝聚真力,立即不顾自身安危,一声娇叱,剑吐千朵白莲,从侧方冲上,猛攻张大为的左臂,同时纤手一伸,天玄指力破空疾射,一缕罡风袭向张大为的胁下章门穴。
张大为的修为,比她高出许多,反应更是快捷,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一声虎吼,矫捷的身形下挫、扭转、右旋、反击。
这种从右旋身反击左方敌人的身法,固然缺点甚多,速度也比左旋慢了一刹那,但老贼沉着老练的料敌经验,已弥补了所有的缺点。
他身形旋转了一半,夺魂索已提早攻出。
天玄指力就在老贼身形旋动的瞬间落空,擦衣而过毫发无伤。
“铮!”夺魂索缠住了冷烂的长剑。
“纳命!贱人”张大为大声怒吼,虎跳而上,右手钢索一带,左爪已光临冷校的顶门。
冷魅只感到右臂一麻,五指如裂,剑脱手随索飞起,人影已贴身,只惊得心胆俱裂,临危自救向下一挫,在千钧一发中脱出爪影,斜向飞退奇快绝伦,真像鬼进幻形,冷魅的绰号不是平白得来的。
可是,张大为比她高明得多,一招走空,夺魂索已随后攻出,闪电似的卷向冷魅的小蛮腰。
双方交手说来话长,其实为时极短,生死决于瞬息之间,攻招化招快得令人目眩。自永旭飘退至冷魅遇险,似乎在同一时间发生。
张大为的怒吼声未止,冷魅已命在须臾。
永旭飘身避招时,听到冷魅的娇叱声,看到冷魅挥剑扑上,不由心中大惊,暗叫完了,已来不及出声相阻。
永旭猛地一提真气,功行百脉,脚一沾地便腾跃而起,整个人缩成一团,仅寒光闪闪的霜华剑前伸。
身剑合一,凌空下搏,叱声似沉雷:“你也得死!张大为如果想抽断冷魅的小蛮腰,自己也得赔上老命,好在修为已臻化境,劲道已收发由心,百忙中扭身卸招,身形在挫转之下,夺魂索已匝势后缩,以更凶险的力道,反向从后面上空扑来的永旭抽去。
老贼命不该绝,这一记反抽也妙到颠毫,反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