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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凤立刻接口道:“今天我们随二殿下来也是为了声明这一点,我们是江湖人,绝不插进朝廷的纠纷,也希望以后不再有人用这件事来麻烦我们。”
赵霆哈哈一笑道:“好!事情都说开了,老二,我也借机声明一下,在继统的大业上,我只求一份宁静的生活,这一点你们总该答应吧!”
二王子微笑道:“元辉!你太客气了,将来也许我要求你高抬贵手呢。”
赵霆睑色一沉道:“老二!你还怀疑我?”
二王子笑道:“兄弟不敢,我只是说将来万一别人继了大统,我一定在见逐之内,那时我也望你念在亲戚的份上,让我在府上庇护一下。”
赵夫人笑道:“二弟!你放心,就是他不答应,还有我这个妹妹在,我一定负责你的安全。”
二王子一拱手道:“谢谢大妹。”
赵小慧这时才嘟着嘴道:“你们事谈完了,谈我的事吧,爸爸!你答应我的”
赵霆眼珠一转道:“小妖怪,客人才来,席尚未终,你急什么,再说人家还不一定答应呢。”
赵小慧立刻鼓着嘴道:“不行!爸爸说过的。”
赵霆微笑道:“你找我有什么用,该去求求陈大侠。”
陈剑微愕道:“郡主有何指教?”
赵小慧拉着他的衣服道:“陈叔叔,你不要叫我郡主,我最讨厌这个称呼了,听爸说你是当世第一剑手,我想跟你较量一下,你可不许推辞。”
陈剑一愕,连忙道:“这可不敢从命。”
二王子笑道:“陈大侠,外甥女的剑法虽不足登大雅之堂,但也不过几年苦功,你不妨指点她几手。”
陈剑仍是摇头道:“刀剑无眼,万一有所闪失”
赵小慧立刻道:“陈叔叔,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我一定打不过你,可我也知道你一定伤不了我。”
云天凤忽地一笑道:“小妹妹,你既然知道一启打不过陈叔叔,何苦一定要跟他比剑呢?”
赵小慧笑道:“可是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受伤,比一下又有什么关系,陈叔叔,你肯不肯?”
陈剑笑道:“不肯!假如我一定伤不了你,那比起来只有我受伤,也就是说我打不过你了。”
赵小慧急的连翻白眼。
二王子又道:“陈大侠,外甥女穿着父王所赐的天孙锦衣,能避刀剑,不怕受伤,你尽管放心教她好了。”
陈剑仍是不答应。
二王子忽地笑道:“小慧,陈叔叔是一代名家,你要向他讨教,自然要先拿出点本事,让他看看够不够资格。”
赵小慧眨眨眼道:“要怎样才能够资格。”
二王子道:“先把你的剑法操演一遍,陈大侠法眼如电,他看出你还可以一教用不着你请求。”
赵小慧立刻摇头道:“不行!我的剑法不成章次,一定要有对手才能发挥,只我一个人练不出名堂。”
二王子神色一动道:“哦!有这种剑法,我倒没听说过,这样你不妨另外找个人先练一下。”
赵小慧笑道:“这倒行,我先找个人比比。”
云天凤微笑道:“小妹妹,这个人只好先找我了,陈叔叔的剑法虽不错,他只是江湖上的高手,跟朝廷的名家差远了,象你二舅,你表叔,他们都比陈叔叔高明,你若能打败他们,陈叔叔就吓得不敢跟你比了,就是比也打不过你。”
二王子立刻道:“陈夫人,你这不是客气而是骂人了,谁不知道陈大侠是天下第一高手。”
赵夫人也笑道:“陈夫人,你谦虚可以,骗小孩就不应该了,我们家这小丫头是死心眼儿,她可能会把你的话当真,那可害了她了。”
二王子接着道:“自从她知道我会剑术后,真真假假已找我比了几场,每次都把我逼得弃剑认输,因此我倒希望陈大侠给他点教训,否则她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剑手了。”
赵小慧却哼了一声道:“二舅舅,我知道你跟我比剑时根本没有拿出全力,每次都故意让我,所以我再也不想找你了。”
二王子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拿出全力?”
赵小慧嘟着嘴道:“我当然知道,是我老师说的,他曾经秘密观察过你,他说你是最狡猾的剑手,除了你自己,谁都无法知道你的剑法到了什么境界。”
二王子神色又是一动道:“你老师是谁?”
赵霆夫妇都用眼光阻止她说出来。
赵小慧却神秘一笑道:“老师不准我说出来,就是说了,你也不知道,老师是个无名无姓的怪人,不过他对剑法很有心得。”
二王子又问道:“那么他今天也在暗中观察了?”
赵小慧摇头道:“没有,他今天不在家。”
二王子似乎有点失望。
卓少夫却对赵霆望了一眼,似乎有责怪的意思。
赵霆装做没看见。
卓少夫想想道:“小慧!假如你有兴趣,我倒愿意陪你练几招。”
赵霆连忙道:“少夫!你怎么也会听信这小孩胡说八道,她才练了几天剑,如何能与你相较。”
卓少夫微笑道:“陈大侠的剑故高出我许多,你不禁止她向陈大侠讨教,何以单单看不起兄弟呢?”
赵霆讷讷道:“这是因为我久抑陈大侠的盛名,想抛砖引玉,借此开开眼界。”
卓少夫笑道:“高深的剑法一定要有相当的对手,才能见其精奥,假如小慧真是那样差劲的话,你这种作法不仅侮辱了陈大侠,同时也会使自己失望的。”
赵霆没话可说了。
卓少夫却兴致勃勃地站起来道:“小慧,我也抛砖引玉,假如你能把我打败了,陈大侠一定会不吝赐教的。”
赵小慧一下跳出去,笑嘻嘻地道:“好极了,老师说您的剑法已臻传神之境,我早想找您学两手了,请您不能藏私,不能客气。”
卓少夫微笑道:“不会的,表叔现在已经是亡命之徒,假如不拿出一点真材实学,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赵霆神色微变,却没有开口。
卓少夫慢慢抽出长剑笑道:“小慧,你的剑呢?”
赵小慧一掀衣襟,取出两柄银光闪闪的短剑,每柄只有尺许,分执双手道:“我早带在身边了,表叔请赐教。”
卓少夫微怔道:“你就用一对短剑?”
赵小慧笑道:“不错,您别瞧它短,用起来可并不吃亏,武学说,一分长,一分强,一分短,一分险,用短剑对长剑,自然是居于险境这样才能警惕骄傲之心,以期死里求生,险中求胜。”
卓少夫一叹道:“高论,本来我以为自己有绝对把握,看了你这一对短剑后,倒有点担心了,小意动手的时候,可得手下留情,别叫我太难堪。”
赵小慧笑道:“表叔太客气了。”
说完双剑一分,一前一后刺了出去,卓少夫平剑封开二剑,赵小慧第二剑已至,形式怪异,直刺他的手腕,卓少夫那一封只是守势,暗藏攻机,不想小慧来势太疾,根本不容他多作考虑,剑光又至。
卓少夫本想油开剑架开第二剑的,可是他手一用劲,才知又上了大当,那两剑的形势怪异,剑尖微民成波,剑托前弯象两股钢叉。起先他并不知是什么用,及至抽剑时,才意识到其中玄秘。
原来赵小意手腕稍扭,利用弯曲的剑尖和弯出的剑托,刚好锁住了他的剑身,根本无法抽动,而另一剑却飞速刺到,看来除了撤手弃剑外,别无良策。但第一回合就弃剑,似乎太丢入了,情急之下,他用力朝前一推,使剑身硬滑进去,虽然长剑仍被锁住,却使手腕避开一剑,跟着腾出另一双空手,双龙抱珠,去控她的大眼睛。
动手比剑,却加进了拳脚招式,已是武林大忌,可是赵小慧年纪太小,不知这是虚招,连忙一缩脖子。
卓少夫利用这个机会,轻轻抽回长剑,连退几步,脸上红红的。
赵小慧鼓着嘴叫道:“表叔!你赖皮”
赵夫人道:“表叔只是吓吓你,谁知你沉不住气呢。”
赵小慧不服气道:“假如我不躲,岂不被他抓着了。”
赵夫人叹道:“你真傻,表叔曾是京师第一高手,他真要剜你眼珠,你还能躲开?”
卓少夫红着脸道:“大嫂,你别在我脸上贴金了,我真没想到她的短剑如此古怪,要不是想出这个下流方法,恐怕第一招我就得弃剑认输。”
赵夫人微笑道:“少夫!你太客气了,一开始你故然不小心,可是你的功力,要振开她的锁式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你只是存心给她点教训而已。”
语毕又对小慧道:“你记住了,若没有充份把握,千万不习和对方贴身肉搏,今天辜万是表叔,若是真正的人,人家不会攻你的眼睛了。”
赵小慧正要开口答辨。
赵夫人沉声道:“你又不肯虚心了,你以为仗着天孙锦衣,入家伤不好你,若表叔那一掌改为模切你的咽喉,你送了命还不知怎么死的呢,还不谢表叔教诲。”
赵小慧只得一躬腰道:“谢谢表叔。”
卓少夫红着脸道:“惭愧!以后我对奇形怪状的兵器也要提高警觉,不能轻易出招。”
赵小慧却又高兴地道:“表叔,我这两柄短剑的功用还不仅作锁拿对方的兵器,您要特别注意。”
卓少夫也笑笑道:“上一会当,学一会乖,我非把你兵刃上的功用摸清楚才敢跟你接触。”
赵小慧傲然道:“您不接触我的兵器,就无法知道她的功用,不过您知道时就”
卓少夫一笑道:“来不及了。”
赵小慧想了一下摇头道:“不!今天是练剑招,谁也不想伤谁,假如真正拼命,又自然另当别论。”
她说的是老实话。
卓少夫却异常难堪,照他的力气,假如真正拚命,自己好象一定会送命的。
然而对一个小孩子,又是他的晚辈,他有脾气也发不出来,只好笑笑罢了。
卓少夫也不敢大意,运气如飞,时攻时守,而且攻多于守,为了避免剑身过分接触,他的攻都处以极快的手法,略沾即收,而且用的多是剑尖,使她无法锁拿。
可是他的这份担心似乎是多余。
赵小慧对用过的手法不再使用,现在她专心在招式上取胜,两柄剑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灵活已极。
卓少夫所攻的位置,有些都是她身上天孙锦衣保护的范围,她也没以此为恃,依然没法招架。
观战的陈剑十分注意,也异常感兴趣。
卓少夫使的大部份是易家剑法,但不时也渗进一些特殊的新招,也许是自创的,也许是他吸收别家手法加以改进的,然配合之妙,运用之奇,已至不着痕迹之境,看来他这段时间的进境敝为可观。
陈剑一面看,一面用自己作比较,他觉得要胜卓少夫也在未定之数。
然而令他惊奇的是赵小慧,这个女孩的成就简直令他不相信,她的剑术的确全无章法,却毫无紊乱之迹,短剑翻飞,招架固然封死了对方的一切变化,进攻时往往击中对方的弱点,反言之,卓少夫许多攻招都是自己撤回的,因为一出手,已深悉其密,将攻势压了下去,回攻一招,必然是对方剑力不及之处,而且攻守之间,为时极暂。
那就是说,对方一拍出来,她才因势制宜作攻守的反应,这也是她使用的短剑及双刃之妙。
双剑可以同时动作,短刃利于快速反应,容易使力,更容易变招,总之她双剑配合之妙到了极点。
这是一种新奇的剑术,使用这种剑术,必须对剑中变化异常娴熟,才能顺手成招。
假如她的剑术是人教的,则此人的剑道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陈剑不禁对她所说的老师怀着无上敬意,他已心许此人为剑中之神。
交手到了四十招,卓少夫渐有烦操之状,因为他的招式没有一招可以运足的,有时已十拿九稳可以奏效,却必须撤回去应付她的另一柄短剑以求自保。
胜负未定,高低已分,优劣尤明。
卓少夫知道这样拖下去,若不能出奇制胜他就败定了。
尽管他把话说在前面,认定自己必败无疑,可是却又不甘心,再者他试探了半天,也没看出那短剑本身有什么奥妙,因此他决心再冒险一下。
手腕一紧,连攻三剑,这三剑力不大,却招招使定,存心叫她再将兵刃锁住。
可是赵小慧没有锁拿的打算,只是顺理成章地架开了,而且他的三剑速度太快,使她来不及趁机回攻。
卓少夫试出赵小慧不再锁他的剑了,招式一变,第四剑凌空直刺,直取前胸,刚好在她短剑的空隙中递了进去,取势极佳,陈剑忍不住叫起好来。
赵小慧虽然频临险招,却不忙不慌闪身挫腰,双剑一分,右手以剑锁剑,左手反刺卓少夫的腿弯。
卓少夫想不到她运用招式如此神妙,想抽剑去拔开她阶攻式,却发现剑又被锁住了。
可是赵小意那一剑既快且速,他也只有唯一的办法。
握剑的手一松,抽身后退两步,然后笑道:“小慧,你真行,表叔只好认输了。”
赵小慧十分得意,将卓少夫的长剑丢回他手中,然后向陈剑笑道:“陈叔叔,你看我可堪一教否?”
陈剑竖起大拇指道:“那里!你的剑法可做我的老师了,我这手实在不敢跟你比”
赵小慧噘着嘴道:“陈叔叔,你又在骗人了,大家都说你是天下第一剑手,我不信你比表叔差”
赵夫人轻轻一叹道:“小丫头,你真不知天高地厚,表叔已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还自以为了不起呢。”
赵小慧不禁一怔。
赵夫人又道:“陈叔叔那一声好不是白叫的,你看你的胸前。”
赵小慧连忙低头一看,只见胸前衣服上一道淡淡的剑痕,因为她这件衣服可以避刃,所以只有一个浅纹,不禁红着脸道:“表叔,你是什么时候刺中我的?”
卓少夫微笑道:“我也不晓得,也许是无意间碰上去的。”
赵夫人却脸色一正道:“少夫!你是长辈,怎么对小孩子说这种话,小慧是诚心向你讨教。”
卓少夫双手一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陈剑斜看他一眼道:“卓大人可能真没注意到,他刺出那一剑时,恐怕伤到小妹妹,所以手下极为小心,剑势只用到那个程度,小妹穿的又是刀剑不入的宝衣,也许双方都没有感觉到。”
赵夫人皱皱眉,显然对这个解释不够满意,可她也不想追究下去,只是对赵小慧道:
“你听见没有?名家出手,胜负只在有无之间,今天表叔的对手老换做别人,那一剑就是生死之分了。”
赵小慧低下头,将双剑插回腰间,回到座上。
卓少夫又笑道:“小慧,你怎么不向陈大侠讨教了。”
赵小慧招起头道:“不必了,我差得太远了,你一剑出手,陈叔叔已看出必胜,而我落败都不知道,再比下去,我也不好意思。”
卓少夫笑道:“我胜了自己也不知道,因此我的剑技和你差不多,你要进步,应该继续向陈大侠请教。”
赵小慧果然又跃跃欲试。
陈剑却摇头道:“卓大人,你大客气了,刚才那招放在我手里,绝比不上你收发自如,谁高准低,大家心里明白,你何苦一定要我出丑呢?再说我比剑时,一定很认真,不分强弱,小妹剑式极佳,阅历却不足,我绝对可胜她,却不能象你这样不着痕迹,虽然她的衣服可避刀剑,可那地方是期门穴,被手戮一下都受不了,所以我觉得还是不比的好。”
卓少夫脸上微笑道:“多谢陈大侠指点,我刚才没想到那一点,幸亏没出事。”
赵夫人哼了一声对赵小慧说:“丫头,你应该记住陈叔叔的教训,在自己剑术未具根底之前,别再随便找人比剑了,对手若不认真,你极本学不到什么,若认真,你学到的东西已经太迟了,象刚才,你只是运气好,你的那件宝衣,只能保证你的性命,却不能保证你不受伤。”
二王子哈哈一笑道:“对极,剑法的变化是有限的,胜负之机,在乎做战的经验,不经过杀伐永远成木了高明的剑手,小慧,你有这样高明的妈妈,实在不用向外人求教了。”
赵夫人道:“二弟!你怎么把我也扯进来了。”
二王子微笑道:“大妹,你真沉得住气,假如不是今天的测试,我始终不知你剑术的造诣有多深,刚才那一招,若不是你点明,我真还不知谁胜谁负呢。”
赵夫人脸红微笑道:“我也是听见陈大侠叫了一声好,才注意到的。”
二王子道:“我们也听到叫好,却不知道好在那里,看来天下第一之誉,你,陈大侠与少灾之间,还有一番斟酌,我们其余的都望尘莫及了。”
卓少夫立刻道:“我可不敢与陈大侠相提并论,就是表嫂也比我高明多了。”
一向沉默的赵霆忽然开口了,脸上还有一种奇异的表情对赵夫人道:“夫人,我们结婚十多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在剑术上有如此深的造诣,看来你们女人保守秘密的能力比男人强多了。”
赵夫人瞥了他一眼道:“是吗?倒觉得你们男人的秘密更多,今天我对你的认识,比十几年更深。”
赵霆脸色陡变道:“夫人!你怎么说这种话,我们一向以诚相待,从没有一件事瞒过你。”
赵夫人淡淡一笑,含着无限凄凉地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你今天非常陌生。”
卓少夫却笑道:“这正是恩情弥笃的表现,夫妇恩爱,建立在相互的不了解中,这样双方才有相互探索的兴趣,反之如果一眼看透,生活有何意思,陈大侠夫妇是举世皆知的恩爱侠侣,表嫂不妨问问他们。”
云天凤笑道:“这话有理,我对拙夫的了解固然不少,不了解处更多,有很多的时候,吓得我不敢往深处想,因为我怕会变得不相识他了。”
赵夫人沉重一叹道:“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象一座矿山,不经开发,终不知里面是什么,即使挖进去,仍然不知深处藏着云天凤意味深长地道:“那就珍重已得的,寄望未得的,这样可以使自己永远生活在希望中。”
赵夫人摇头道:“我的看法不同,我希望你有已得的,不奢望于未得的。”
二王子看他们神色不对,立刻起来道:“兄弟想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