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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天竺国师有个极不合理的规定,就是从继位起终身不得踏出佛窟,活着要守护天竺,死了也不能踏出天竺。
&nb当年若不是蒂娜的师父以死相逼,蒂娜说什么都不会接受这个职位的。
&nb此时气氛突然低迷下来,已经揭过的话题又被小童重提,他拉拉蒂弗的手认真的问道:“师父,大师伯为什么宁愿死也不入般若?难道她真的就因为一个女妖而不肯成佛?她真的就不怕死吗?”
&nb一直抢话的少女也想不明白,于是也认真的看着蒂弗,等着他解答。
&nb蒂弗低头看着自己的弟子,那眼神清澈真挚,看得蒂弗有些心虚,他的师姐……唉,叫人怎么解释好呢?
&nb最后他清咳一声,决定故作高深的糊弄过去。
&nb“智者能知罪性空,坦然不怖于生死。”蒂弗双手合十,看着弟子充满疑惑的眼睛道:“你师伯早已不畏生死,参透生死了。”
&nb似乎是觉得这样说话有些严肃,蒂弗想了想又道:“你们的师伯虽然没什么国师样,但却是极具责任心的,你们不可只看见一个人的缺点而看不见她所做的贡献。”
&nb女弟子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师父说得是,大师伯虽然作风不好,又是这几百年来最没有国师样的国师,可自她继任国师以来却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然现在天竺也不会国泰明安风调雨顺,这都是大师伯的功劳呀。”
&nb这个女弟子倒是说得很中肯,蒂弗正想点头赞同,谁知女弟子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喷了口血。
&nb“真想知道能让大师伯痴心一片的女妖究竟长什么样子,听说师伯迟迟不入般若也是因为放不下这个女妖。”
&nb虽然他们门规甚松,基本上就是很随意,但随便议论长辈也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歪风邪气不可助长,于是蒂弗板起脸来说教:““心不迷,不堕生死。业不繁,不忧形质。爱不重,不入娑婆。念不起,不生业累。”
&nb谁知女弟子完全误解了他的话,只见她两眼一亮,好像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我明白了,师伯是执念太深,悟得般若却不入般若。”
&nb呃……蒂弗噎住,被女弟子的逻辑带偏,想了想好像这么理解也说得通,于是缄口不言。
&nb结果关于女妖的这个话题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弟子都热烈的议论起来。其中还有一个弟子更是胆大包天的问他蒂娜迟迟不肯坐化是不是因为琉璃?
&nb天了去,这到底扯了多远?蒂娜肯不肯坐化和琉璃有什么关系?
&nb说起琉璃,这也是个值得一提的人物。
&nb琉璃是蒂娜的徒弟,而蒂娜此生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将一生所学都倾囊相受,最关键的是琉璃长得一张和白如风极度相似的脸,不光如此,连性格也十分相像。
&nb“我听其他师姐说我们的大师伯——堂堂的天竺的国师其实一直深深地暗恋着她的女徒弟琉璃呢!”
&nb这是多么离经叛道的事,师父暗恋徒弟,而且还是名同性别的女子,说出去都没人会信,可是天竺的国师又偏偏是个离经叛道的人,所以三人成虎,久而久之传言也就显得那么真实了。
&nb说这话时,琉璃正领了师命从佛窟弯曲的隧道中走出,谁知才走得一半就连打了几个喷嚏。
&nb她不禁揉揉鼻尖,在原地狠狠跺了几脚,“哼,一定是我那不称职的师父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nb而此时坐在禅坐上打坐的蒂娜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索性也不打坐了,以一个潇洒的睡姿侧卧在禅坐上,乐呵呵地悠悠道:“红尘多姿,不知哪个美妖又在偷偷思念本国师了。”
&nb佛窟之外,那位聒噪的女弟子还在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nb“师父呀,师弟师妹们都说得不对,我听到的版本是蒂娜师伯其实并没有暗恋琉璃师姐,而是迷念一个和她长得极像的女妖,据说是蒂娜师伯当年出使中原时认识的,而我们的太师父就是因为这件事被蒂娜师伯活活气死的。”
&nb所谓年少无知,年少的女弟子就这样口无遮拦的说出了本门皆心照不宣的丑事,而这些本不该传出去的谣言却越传越广,原因都是因为蒂娜占着国师一职,而虎视眈眈盯着这个职位的有心人又数不甚数。
&nb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nb蒂弗脸色脸色更黑,但少女却没有一点察言观色的能力,反而越说越兴奋。
&nb“蒂娜师伯此生就收了琉璃师姐一个女弟子,因为她长得像那女妖,我还听说师伯常常盯着琉璃师姐沉思,一沉思就是好几个时辰。”
&nb话说到这里底下弟子就仿佛炸开了锅,极目望去所有弟子都在交头接耳的说个不停。
&nb“太师父最痛恨本门弟子和妖怪有染,听说当年师伯不但没有完成太师父吩咐的任务,反而和一个白虎妖纠缠不清,于是怒极的太师父命师伯去取女妖的首级前来抵罪。”
&nb“啊?这么残忍,那师伯做了吗?”
&nb“笨蛋,师伯当然没做。”
&nb“那不就违反师命了?咱们门派虽然没什么门规可言,但惟有违反师命一项向来惩罚极严的。”
&nb“废话,师伯当然不能违抗师命,但她也不愿意去伤害那女妖,于是师伯做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nb“什么事什么事?”
&nb“师伯用内力震断了自己全身的筋脉……”
&nb“啊?”
&nb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而蒂弗却扶额暗叹……假的,这根本就不是真相!
&nb她的师姐才没有这么重情重义!
&nb他看着自己这些年幼的弟子,每个人脸上都是对蒂娜重情重义的赞叹。
&nb师姐会一往情深吗?
&nb呵呵,他只能在心里冷笑两声。
&nb不错,当他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时也不可避免的震撼,动容。因为他第一次见到那白虎妖时就敏锐的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蒂娜震断筋脉是为了保护小白虎。
&nb为此他还感动了好几天,想不到她那看似有情,实则无情的师姐居然开窍了,竟然会对一个青涩无知的白虎妖动了真心,并且还用情至此。
&nb于是他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内就辞去书院夫子的工作,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带着清扬回到了天竺,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蒂娜什么忙,毕竟当年因为清扬的事,欠了蒂娜好大一个人情。
&nb然后……他就发现他好像被骗了!
&nb事实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他的师姐蒂娜远比他想象的要狡猾奸诈许多。
&nb因为他师父一看见他,就像看到了救命草一般抓着他不放,用命相逼让他接下掌门和天竺国师一职。
&nb当天竺国师?
&nb那简直和坐牢没什么两样,而他有娇妻在旁,怎么可能去当什么狗屁国师。
&nb他恕难从命。
&nb于是师父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你师姐已经成了半死不活的废人了,自己此生又仅仅收了他们两个徒弟,如今他不挑这担子,谁来?难道眼睁睁的看门派就此衰落,国师宝座落在其他门派手中吗?
&nb然后他很淡定的说,“我能接好师姐的筋脉,让师姐一切如旧。”
&nb他当时还在沾沾自喜,暗自庆幸自己有备而来,遂师父大喜。
&nb半年之后他果然医好了蒂娜,而他们的师父却离驾鹤西去的时日也不远了。
&nb就在他想离去的同时,蒂娜却对她说了一句话,“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nb看着她师姐奸计得逞的笑容他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nb这都怪他蠢,他活该被算计,其实他早该知道她那师姐就算真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用情如斯的。
&nb“我都治好你了,你还想怎样?”
&nb他气得几乎咬碎了牙齿。
&nb“治我?”蒂娜挑眉,笑得洋洋得意,“我可没要你治我,这都是师命。”
&nb师命,好一句师命。
&nb“你——”
&nb“你什么你。”蒂娜巧笑嫣然,拍着他的肩膀轻轻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呢!”
&nb一句话就戳中了蒂弗的软肋,他如同泄气的球,一瞬间气焰全无。
&nb“我就不该心软回来,你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nb“可惜啊,世上没后悔药。”蒂娜眼珠滴溜溜的转得欢快,“而且我知道你不会的。”
&nb师姐真贼!
&nb蒂娜好像捏准了他,十分笃定的说道:“如果你狠得下心来,你就不是蒂弗了。”
&nb蒂弗气得大跳,就因为知道他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她才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所以她才敢用内力自断筋脉,原来一切都是陷阱!
&nb好吧……他投降,可是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国师的。
&nb但是他又猜错了,蒂娜并没有打算让她做国师,而只是让他接手师门,做掌门人。
&nb这个要求很合理,他无法拒绝。
&nb可是他却想不明白,以蒂娜的手段,只要她再用点心完全是可以逼自己做国师的,最后又怎么会退而求其次只让他做掌门?当然,除了他师姐偶尔会发发慈悲之外,一定还有个大原因。
&nb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他多年,而如今,他终于想通了。
&nb原来她是想用掌门一职把他困在天竺,就像师父用国师一职把她困在天竺一般,蒂娜困他完全是为了今天,为了今天她走之后自己可以顺利接替她的国师之位。
&nb原来从一开始蒂娜就计划好了,当有一天不得已要离天竺人民而去时,可以立刻让他来接手国师一职。
&nb而且蒂娜心里清楚绝对会有这么一天,以蒂娜的性子是不可能甘愿一辈子被困在佛窟之内的。
&nb虽然他内心十分抗拒国师这个职位,但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身上背负的责任都不允许他推卸这个职位。
&nb接下来让他接任新国师势在必行。
&nb真是老奸巨猾!
&nb当年就是自己的一时心软,而中了蒂娜精心策划的陷阱。
&nb她倒好,圣人情圣全被她占了,却丢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自己。
&nb当然,他师姐的心机他是不可能点穿的,所以他也只能自认倒霉的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nb这都怪他蠢!
&nb蒂弗叹气,甩开这段心酸的回忆,继续不动声色的听弟子们的谈话。
&nb“是吗师伯当年真的自断筋脉可是现在看师伯也是肢体健全呀”
&nb“那都是多亏了咱们的蒂弗师父妙手回春,师伯的四肢都是师父接回治好的。”
&nb“听说师伯一直以来行事都是乖张妄为,而且年轻时极好女色……太师父为了让她安心留在天竺,还以死相逼,强迫师伯承袭了国师之位。”
&nb“啊原来传言是真的师伯真迷恋过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