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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画面太过触目惊心,以致乱了礼数,纤细的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榻上的一双人,结结巴巴的半晌,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
睿王缓缓的坐起身子,眼底带着一丝玩味盯着受惊过度的晏亭,披散开的发柔顺的贴在精裸的身子上,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锦被滑落至他窄细紧致的腰腹间,隐隐透着一丝慵懒的诱惑。
裸|男见过,与男人同床共枕的裸|男她是没见过的,苍双鹤还要死不活的躺在里面,由于睿王的遮挡,她是看不见他穿没穿衣服的,心头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尖锐的痛着,即便先前就怀疑睿王和苍双鹤不清不楚,可如今见了这本该是意料之中的场面,还是无法坦然的面对,先前兴致盎然的咒骂在这一瞬间化为压抑于心底的嘶吼,身子不由自由的轻颤,该视而不见的转身,还是兼顾礼数的参拜赤|裸着身子的大王,晏亭竟无法冷静的做出选择了。
“晏爱卿来得正好,寡人既是常服来此,便无需多礼,过来一起吧!”
过去一起?她疯了才和他们一起,脸上的笑脸十足的僵硬,收起颤巍巍的手指,晏亭抖着声音小声嗫喏道:“大王,大王没穿衣服!”
睿王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后轻笑道:“寡人不喜欢和衣就寝,睡着不舒服。”
天天都和女人厮混,间或找几个长得败坏风气的男人调剂一下,穿衣服睡觉自然麻烦,即便睿王说了无需多礼,晏亭也不敢造次,穿不穿衣服,身份在那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帝王!不反驳,倒也不接话,低垂着脑袋杵在原地。
看着晏亭对自己的话不作应答,睿王竟大笑出声,朗然道:“果真还是出来有趣,尚晨宫中缺了晏爱卿,竟令寡人感觉有些沉闷了。”
鸡皮疙瘩一路蹿升,打了个冷战,晏亭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声,兴许睿王将说出更令她难受的话来,缓和了一下心中的不屑,挤出了抹十足奸佞的笑,谄媚道:“能得大王偏爱,臣感激涕零。”
见了晏亭脸上的表情,睿王笑得愈加的开怀,半晌似乎才想到晏亭先前的表现,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寡人方才好像听见晏爱卿说谁是卑鄙、下流、龌龊、猥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来着?”
晏亭脸上的谄媚僵了一下,随即小心应道:“禀大王,臣昨夜梦见了南褚大将军晏毋庸,想到此人便觉心中愤恨,适才失了礼数,请大王降罪。”
睿王缓缓的站起身子,见锦被滑下,晏亭忙别开了眼,看的睿王好笑的挑起眉尾,伸手抓过榻头画几上的里衣穿上,随意的系上腰间的带子,缓步移到晏亭转开的眼前,微倾着身子盯着晏亭的脸,啧啧有声道:“或许下一次不该再让晏爱卿随军出征,当真愈加的憔悴了,梦里竟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人了,实在苦了爱卿,不过这一双眼中却沾上了别样的风情,怎的,最近瞧上了哪家女子,说出来,寡人替爱卿做主。”
晏亭微微向后仰着身子,想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无所谓一些,可面对着咫尺之遥的大脸,实在平静不了,心头咚咚的跳了几下,咽了咽口水,嘻哈道:“臣乃痴情男子,对家中夫人矢志不渝。”
睿王撇嘴道:“男人么,怎能不三妻四妾,何况爱卿身份显赫,更应美女环绕,且你那夫人如今相距甚远,总该找个女人发泄一下不是,不喜欢没关系,只要能好生伺候了晏爱卿,寡人定赏。”
躺在榻上始终静默不言的苍双鹤突然轻笑出声,晏亭欲杀人的眼恨恨的瞪了过去,却瞧见苍双鹤微微侧过头来,对着她莞尔轻笑,愣了一下——还好、还好,他穿着衣服。
睿王回头看着苍双鹤,声调平和道:“先生醒了?”
苍双鹤好似十分困难的撑起身子,弱声道:“听见些声音,不好再睡下去了。”
睿王回转身子,快速走到榻边,挨着卧榻俯身道:“先生感觉怎样?”
“尚好。”
得了苍双鹤的回答,睿王复又笑了起来,缓缓的直起身子收了方才对晏亭说话时语调中的戏谑,严谨道:“寡人与晏爱卿说笑,扰了先生清梦。”
微低沉着声音平缓道:“若再躺下去,怕鹤便要同上大夫一般的不堪入目了!”
呸!长得败坏风气,还说人家不堪入目,死妖孽,初南的假药怎么没毒死你!
晏亭脸上的表情愈难看,苍双鹤的笑容便越清晰,看得睿王不觉一愣,随后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晏亭一脸的愤愤不平,心头微动,先前他便觉得苍双鹤与晏亭是有些关系的,却并未想到苍双鹤竟对晏亭真心的笑,仔细的,再仔细一点打量晏亭那种在他印象中其貌不扬的脸,他说没有晏亭的尚晨宫有些沉闷,那话虽只是随口说说,却在回味后惊觉,那话也达了心底——怎么可能,非但是个男人,还生得那么丑!
晏亭说自己的咒骂是因为梦见了晏毋庸,睿王并非真的没脑子,怎能忽略晏亭咒骂之前那一声尖锐的叫喊‘苍双鹤,你给本大夫滚出来!’,自己身为大央之主,可面对苍双鹤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生出敬意,或者该说,还有些隐晦在心底的忌惮,即便盛怒,他也不会对苍双鹤露出任何不敬的表情,更不必说身份更在他之下的杂人了,第一次听见竟然有人敢对苍双鹤口出秽言,即便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早已经翻江倒海,再看见晏亭与苍双鹤之间的‘眉来眼去’,愈发的觉得惊心,腹语慨叹:先生喜好果真非比寻常,若玥谣般明艳动人的女子他看也不看一眼,却对晏亭这等干瘪瘦小的男子生出兴趣来了,可惊,可叹啊!
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颤,自是清楚晏亭来寻苍双鹤是有话要说的,倒也识趣,扬声道:“晏爱卿留下同鹤先生说说话,寡人稍后便回。”
听见睿王的吩咐,晏亭中规中矩的躬身道:“臣遵旨。”
睿王并不迟疑,捞起昨晚的武士服套上身子便走出去了,晏亭一直维持着恭谨的态度送了睿王出门,直到听不见脚步声,确定睿王真的走远了之后才快步走到苍双鹤榻前,抱臂环胸的俯视苍双鹤,冷哼道:“先生自昨夜这状态便开始不受看,可需本大夫寻军医过来给先生瞧瞧,怎的突然就这般的不堪了?”
苍双鹤倚靠着身后的墙壁,几缕墨发散在面前,衬着肌肤愈加的惨白,微微抬眼对着晏亭凌人的气势,淡笑道:“许与上大夫同榻多日,招惹了上大夫的恶疾,以致如此。”
“啧啧,听先生这一说,本大夫才了然自己当真是不祥之人,常听人说我大央鹤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人世百态,本大夫想问问先生,可识得这光秃秃的玉环?”
言罢并不迟疑,伸出手腕,玉环较之手镯要厚重上许多,挂在晏亭纤细手腕上更显出几分突兀,可晏亭却猜不透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在看见玉环的同一瞬拿下它,而是一路擎着这玉环闯进了苍双鹤的房间。
苍双鹤看着依旧套在晏亭手上的玉环,眼底显出一抹令晏亭悸动的温柔,他的声音很轻,不似病态的虚弱,而是如恋人述说情话时的魅惑,淡淡的,若清风一般送进了晏亭耳中,“家师曾告之鹤,此玉环无甚奢华的雕琢,却可试探真心,却原来当真套住了……”
闻听此言,晏亭一愣,心头咚咚的跳了起来,面上却维持着不屑,冷哼道:“当真是你的,你倒是说说看,昨晚都干了什么?”
苍双鹤浅笑,“方才你不是瞧见了!”
晏亭倾身向前,双手撑在榻上,与苍双鹤平视,咬牙道:“当本大夫没脑子么,难不成你的东西自己长脚跑到我手腕上的,你究竟想干什么,什么套住了,你套住什么了?”
微微扬高了头,与晏亭之间的距离愈发的短了,声音中的魅惑更加浓郁,只说出一个字,却险些让晏亭跳了起来,“你!”
直起身子,伸手就去脱腕上的玉环,略有些紧张的颤声道:“本大夫尚有要务处理,既然寻到是先生的东西,便物归原主。”
也不知道紧张还是怎的,明明看着十分宽松的玉环脱了几次竟都未脱下,晏亭有些躁乱,不再去看苍双鹤,抿着嘴唇奋力对付玉环,把半个手掌撸成了紫红色,却还是没拿掉那玉环。
苍双鹤淡笑着看着晏亭的动作,语调轻飘道:“可需鹤搭手?”
晏亭脸色微红,咬牙道:“不必。”
随即抬起手腕奋力甩向一边的梁柱,脸上写满决然,很有些玉石俱焚的味道。
晏亭做好了十成的准备,却没有预期中的破碎声和疼痛,瞪着眼睛看着不知何时窜到她跟前的苍双鹤,她的手腕被苍双鹤看似随意的握着,而苍双鹤脸上的表情也还是那么的寻常平淡,可她却动弹不得。
苍双鹤的手心很凉,在他抓上晏亭的一瞬,竟令晏亭感觉到充实,不过失神只是片刻,晏亭随后开始奋力往回拉扯着,恨声道:“放开。”
“不放。”
听着苍双鹤的回答,晏亭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隐忍道:“本大夫近来似乎并未得罪先生,先生何必处处与本大夫过不去?”
苍双鹤笑道道:“因为有趣!”
呸,死妖孽!心中翻来覆去的咒骂着,脸上却要维持着好风度,只那不强不弱的随意抓握便令她挣脱不开,不必验证也知道自己绝非苍双鹤的对手,强攻不成,便要智取,大丈夫能屈能伸!眼睛眯成谄媚的弧度,脸上笑颜如花,和声细语道:“先生,稍后大王便要回来了,瞧着你我这等表现,恐心中要生出别样的猜忌了,本大夫倒是好说,若辱了先生一世英名,本大夫定要寝食难安的。”
苍双鹤的身子更向前倾了一分,轻笑道:“大王不会回来,再者,鹤不在意虚名。”
歪着嘴角深深的吸气,晏亭告诉自己要忍——一定要忍!待到略略平缓之后,复又开口道:“稍后要与姬将军共议南褚之事,若失信于人,恐日后难以服众,请先生海涵。”
晏亭说的真诚,却不想苍双鹤全无上心的表现,只是微微偏着头,看着晏亭手上的红肿,摇头叹息道:“流云待自己也这般狠,方才鹤倒是忘记说了,这玉虽看似普通,却不易碎,方才若是鹤不阻止,怕你这手腕断了也碎不开这玉的!”
晏亭要笑不笑道:“断了倒也不错,正好能脱了这玉。”
话音方落,晏亭便觉得苍双鹤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突然加重,微带痛感,不适的颦眉,恶声道:“你干什么?”
苍双鹤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缓缓探向晏亭的脸庞。
晏亭自然要躲,向后偏头,却还是被苍双鹤冰凉的指尖触上了眉心,身子一颤,耳畔传来苍双鹤低柔却不容拒绝的呢喃,“从我给你套上玉环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我的了,没有我的准许,不许伤害自己,听懂了么?”
很想开口反驳,可自心到身的战栗令晏亭无法出声,清瘦的脸衬着那一双杏核眼本就大,如今错愕的瞪着,更大上了三分,使晏亭看上去有些呆愣。
苍双鹤对晏亭愕然的脸绽开一抹魅惑的笑,在晏亭不及反应之时,俯身以唇换手,印在了晏亭的眉心。
记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梦中总有一个模糊地身影,夹带着魅惑的温柔,就是这样轻吻自己的额头,一瞬间竟迷茫,分不清是睡还是醒着,心头咚咚的跳着,那吻极轻极淡,同他指尖一样冰凉,如蜻蜓点水,未作停留便退后,却令晏亭无法动弹。
一声脆响,并不是很大,可在这静寂的时刻却恁地清晰,猛地回神,转过头去,对上卿玦愣然的表情,心头一紧,仓皇的别开了视线,看见了地上破碎的玉片,心一瞬间便同那玉片一般了。
见晏亭盯着那些玉片,卿玦才略略的有了反应,迅速的蹲下身子去捡那玉片,声调遏制不住的落寞,喃喃道:“大王命我过来给鹤先生送玉,竟不小心摔了,实在是、实在是……”
反反复复了几句,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晏亭也沉默着,唯独苍双鹤表情如常,信步走到卿玦身前,柔和道:“碎便碎了,并非是十足的稀罕物,不必挂心。”
卿玦依旧低垂着头,听见了苍双鹤的话之后,声调更加的黯淡,似自言自语般的轻喃,“这玉许不寻常,可这世上仅此一块,碎了便寻不回了,在这世上,绝无第二个相同的!”
晏亭冷声插进了话来,“终究是你自己的错,怨不在别人身上。”
卿玦没有抬头,老半天才喃喃的回答,“是我错失了……”
晏亭心头一颤,倒也不再插话,不多时,睿王信步走回,眉眼中透着嬉笑——他自是不好惹怒苍双鹤,却并不代表着就无计可施,一早就见了卿玦在院子里绕圈子,自小就瞧不得卿玦那一张脸,即便现在他是自己的臣子,不可因为喜好而随意治罪卿玦,却并不代表着他不使坏,随便自身上解下块玉佩递到卿玦手上,并不给出理由,让卿玦把玉送到苍双鹤手上就好。
估算了卿玦送玉的时辰,明白不管有什么别致的事情这个时候也该散了,脚步透着轻快,回来之后见苍双鹤三人表现各异,特别是卿玦手捧碎玉,一副悲痛的表情,心头透着欢喜,板着脸状似不解道:“姬爱卿这是什么?”
卿玦缓缓的抬起脸对上睿王,恭谨道:“这是大王令臣来送给先生的,臣无用,竟不小心碎了它。”
睿王不甚在意的撇嘴,如苍双鹤一般的说法道:“碎便碎了,并非是十足的稀罕物,不必挂心。”
卿玦沉默不语,苍双鹤依旧浅笑,“姬将军做事但求圆满,可世事无常,总也有不尽人意之处。”
听见苍双鹤的声音,卿玦才缓缓的站起身子,手中擒着碎玉,牵强笑道:“若是碎了,先生可还会要?”
并不会对卿玦突兀无礼的话也生气,一径平和道:“是鹤的,不管是完好还是碎了,鹤皆不会让于他人。”
卿玦浅白的笑,“卿玦明白。”
睿王是不管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谜,朗声道:“不过是块碎玉,也要拉拉杂杂说些乱七八糟的,已经失了用处,便毫无价值了,姬将军,捧出去丢掉便是。”
卿玦顿了一下,随即点头道:“臣遵旨。”
说罢捧着玉,倒退着走出了睿王的视线,睿王回头对着苍双鹤与晏亭,咧嘴笑道:“先生与晏爱卿似乎聊的颇开怀?”
晏亭哽了一下,苍双鹤笑道:“承大王恩典。”
说不出究竟是怎样的心思,卿玦并没有把那些碎玉丢了,反倒是回现在暂住的房间内,从塌下搬出了一口精致的小木箱,开了锁,用缎子把碎玉仔细的包好,随后把缎子包小心翼翼的摆放在箱子里。
其后看着箱子发呆,里面有初见之时晏亭身上掉出的针囊,还有一排玉簪子——晏亭说过她已经不再喜欢木簪子,而喜欢玉簪,这些玉簪就是自她说过话之后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收来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