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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脚步顿了一下,没理萧俊,扶住老太君继续向前走去。
出了二门,看着神色忧虑的奶奶和父亲,萧韵迟疑了片刻,停下说道:
“奶奶和父亲先回去,儿子再去劝劝二哥。”
老太君、大老爷听了都点点头,大老爷说道:
“也好,韵儿去好好劝劝,我也知道俊儿是一片孝心,担心我留在平阳不安全,但他怎么不明白,萧家真的有难,我做家主的怎能逃避的了,更何况我已经老了,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就是死也值了,你和俊儿还年轻,萧家的未来都在你们哥仨身上……”
听了父亲的话,看着他两鬓的白发,仿佛一夜之间,父亲苍老了许多,萧韵顿感胸口堵的难受,鼻子更是一酸,闷闷的叫了声:
“父亲……”
大老爷没再说话,只用手拍了拍他,转身扶着老太君向轿子走去。
目送老太君、大老爷上轿离去,三爷转身返回萧湘院,来到书房,只见翠平、红玉、萧夏、萧言还立在门口,见他过来,忙上前见礼,三爷停住脚,想了想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这儿不用留人,萧夏,去吩咐一声,任何人不准靠近书房!”
听了三爷没头没脑的话,几人俱是一愣,但见三爷面色严肃,忙都应了一声,纷纷离去,翠姨娘走了几步,眼睛一亮,回头瞥了眼三爷,见他正立在门口看着她们,眼珠转了转,脚步轻快地向二门走去。
望着几人的身影消失,眼睛扫了一圈,见书房门口再无一人,这才转身推开书房的门,只见二哥正在那继续写着,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三弟稍坐,我马上就好!”
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舒了口气,正要把写好的东西收起来,发觉四周异常的沉静,萧俊猛抬起头,发现三弟正立在书案前,一脸怒容,不觉叫了声:
“三弟……”
看着憔悴不堪的二哥,眼前闪过二嫂离开时那双黯然的眼,闪过父亲两鬓的斑白,闪过奶奶苍白的面容,一股怒意涌上心头,见二哥叫他,开口一字一字地说道:
“二哥,请你收回刚刚说的那句话,去寿禧堂和父亲、奶奶请罪!”
“三弟,家里的事情还论不到你插手,你只准备保护好父亲和大哥南下便是。”
眼见任性固执的二哥,这个时候还要一意孤行,萧韵不觉一阵暴怒,一抬手狠狠的打了一拳,萧俊身子一仰,险些从椅子上栽倒,身子荡回来,却仍一动不动,仿佛那一拳打的不是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萧韵。
“这一拳是替奶奶打的!”
萧韵说完,紧接着又是重重的一拳。
“这一拳是替父亲打的!”
见二哥依然没反应,萧韵再控制不住自己,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转眼间萧俊嘴角和鼻子都流出了血,人倚在墙上,却仍一动不动的任萧韵打。
一阵剧烈的咳嗽,萧韵才清醒过来,看着喘息不定的二哥,鲜血不断的从嘴里冒出,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二哥真的想留在这里等死!
喘息了一会儿,上前一把抓起萧俊的衣领,怒道:
“你不是这个家的主宰吗?这个家不是你说了算吗?怎么不敢还手,你个胆小鬼、懦夫,你怕了,是不是!怕了太子的势力,就把二嫂送给他!就让她一个人随太子南下!你想没想过,如果太子被废了,二嫂怎么办!”
原本毫无反应的萧俊,听了这话,猛抬头愤怒地看着萧韵。
萧韵说着,想到心目中的药神就这么被二哥糟蹋,更是怒不可抑,指着萧俊的鼻子说道:
“这一顿,我是替二嫂教训你的,你喜欢就拼命的留,你想抛弃就一纸休书!难道二嫂就没感情,就没想法,随你呼来唤去;你以为你给她的是最好的,你有没有问过二嫂想不想要!你把二嫂送给太子,你有没有问过二嫂喜不喜欢太子!你拿二嫂当什么,是你掌中一件玩物,随你送来送去!”
听到“玩物”两个字,萧俊再忍不住,猛一拳打向萧韵,萧韵没堤防,鼻子刷的流出了血,一怔神,随即猛一拳还了回去,萧俊一闪身躲开,又一拳打了过来……兄弟俩噼噼啪啪在书房打了起来,一会儿功夫,书房里变得一片狼籍,到最后,两人都筋疲力尽了,才罢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起来……
打累了,也发泄够了,萧韵坐在地上心平气和地说了起来:
“二哥听说二嫂是药神,觉得她骗了你,是不是,你知道二嫂为什么拼命的要出府吗,并不是因为她心里有别人,是因为这府里根本就没有她的活路,你以为在这府里,有你的爱,有你的包容就够了,可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霸道的把二嫂强留住身边,才让二嫂感到窒息……”
萧韵一口气把当初二嫂惊闻祖训后,知道无法在萧府容身,才当了嫁妆开颐春堂,二嫂被困清心庵险些丧命等等一一说了出来,听的萧俊目瞪口呆,喃喃地说道:
“溪儿早就知道萧府容不下她,为什么不和我说,我们可以共同想办法的!清心庵的事也从没和我提起,她什么都不跟我说,从来都不信任我。”
萧俊说着,又剧烈地咳漱起来,见二哥嘴角流出了血,三爷掏出帕子扔了过去,接着说道:
“你知道竹园为什么没一个人留下吗,因为张姨娘根本就不是自杀,是被府里的人灭了口!”
见二哥认真地看着自己,萧韵继续说道:
“那时你为二嫂的诈死失了魂,没人敢告诉你这些,现在我告诉你,张姨娘下毒之事主谋另有其人……你以为你为二嫂不做家主用了至情,你想没想过,这个家里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够接受她,你想没想过在奶奶、父亲、母亲来说,凡是阻碍你登上家主之位的人都必须死,二嫂拼命的想出府,不仅因为在这府里她的生命每天受到威胁,活的心惊胆颤,更因为想害她的人不是你的仇人,而是你的至亲,叫你和她都无法快意恩仇,想想看,真有一天你为她母子成仇,为她背负不孝的骂名,她会开心吗?会安心地和你在一起吗……”
“我,我错怪了她……”
见二哥已有醒悟,萧韵接着说道:
“你怨二嫂什么事都不和你说,两年前,二嫂惊闻祖训昏倒在亭子里,那时你就在她身边,却扬长而去,二嫂被送回萧湘院后,你去看过她没有……”
萧韵的话,让萧俊想起当年自己怀疑梦溪和三弟有染,在亭子里对她的恶语,又想起冲喜的事情,翻然间醒悟,不是道士说的半月之期冲好了他的病,是梦溪花了半个月治好了他的病,她新婚第一日便亲自下厨为他洗手作羹,一定是把药放在了羹汤里,可他却因为她不顾身份去了厨房,对她恶语相向……
十五日之期一过,他去了后院,她依然风雨不误的为他送粥,那不是粥,是药,是她的心……她曾经把她的心捧到了他的面前,只恨他被元帕和流言冲昏了头,信了李姨娘的挑拨,竟毫不珍惜地拒之门外,今日留下病根也是他咎由自取!
她原是一心一意的想和他在一起的,是自己的恶语、恶行让她寒了心,又有祖训阻隔,她才冰封了她的心,想到这,萧俊一阵揪心,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见萧俊如此,原本以为他嘴里的血只是被打出来的而没在意的萧韵,猛怀疑起来,一把拽住萧俊问道:
“二哥,告诉我,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见三弟脸色惊的发白,萧俊身子一颤,用衣袖边擦嘴角又流出来的血边说:
“没有的事,这只是上次让暴雨淋得受了风寒,一直没好。”
见二哥闪烁其词,萧韵的心不觉突突的跳起来,追问道:
“二哥,不要骗我,受了风寒怎么会咳血,你是不是得了……对了,你突然改变了南下的主意,要代父亲留住平阳,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告诉我!”
萧俊正要辩解,只听窗外“咣当”一声。
窗外有人!
兄弟两人俱是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对望一眼,猛爬起身来,冲向门口,打开书房的门,外面空无一人,再看看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蹲到地上,三爷捡起摔碎的碗渣,开口说道:
“二哥,可能是有人来给您送粥,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一听这话,萧俊身子顿时晃了晃,刚刚两人在屋里有提到过梦溪是药神的话,不知有没有被偷听去,这事儿绝不能泄露出去,梦溪绝不能有事!
想到这,萧俊快步走下台阶,匆匆在院子里找了一圈,竟没发现半个人影,又来到二门上,门上的小厮回话说,一直在门上看着,没见有人进出。
送粥的丫鬟一定是这院里的人,想是早已躲进了哪个屋里,站在院子里,向四周的房屋望去,门都关的紧紧的,看不出哪扇门有异样,见萧夏跑出来错愕地看着他,随口问道:
“刚刚看没看到谁来过书房!”
“回二爷,奴才一直在屋里,没看到。”
“红珠,红珠!”
听二爷叫,红珠匆匆地跑了出来,一见二爷的样子,猛唬一跳,不等萧俊说话,开口问道:
“二爷,您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功夫,被谁打成这样?”
“红珠刚吩咐谁来书房送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