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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行人露宿在树林里,这片林子里的麦冬长得极好,挽茵忍不住想采一袋收藏,挽茵本想一个人去,不知怎的祝文安也跟了去。
孤男寡女一起在渺无人烟的林子里,挽茵心跳的很厉害,手里的毒针备了好多天总算有了机会,挽茵将毒针夹在指缝间,正想假装拍祝文安肩膀将毒针刺进去,祝文安突然握住她的手拉了一把,挽茵身体侧倾,踱了一步,紧接着在挽茵刚才站着的地方锐利的刀锋呼啸而过。
扛着大刀的壮汉不知何时出现的,那刀足有半个挽茵那么高,刀刃锋利阴寒,上面还有没擦的血迹,刀锋的寒气就在挽茵的脖子处划过,挽茵脑袋里顿时冒出阴凉的感觉。这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她竟一点都没察觉出来,按说她的耳力也算的上优秀,风吹草动总该能听到一点,更糟糕的,她一点都没察觉到的危险,祝文安尽收眼底。
祝文安将挽茵拉到自己身后的同时,腰间佩剑已然出鞘,壮汉的大刀猛然砍过来,一切就在眨眼之间,刀光剑影互不相让。挽茵让自己退到安全的地方,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祝文安出手,她以为段小柔身为一言堂最优秀的女弟子已得一言堂真传,却不想和祝文安比起来是云泥之别,剑锋行云流水,剑气势如破竹,再配上一言堂白绸点丹青墨纹的衣服,挽茵不得不承认,好看极了。
那使刀的大汉也是个高手,若是换了寻常人陪同,挽茵有点怀疑自己就会死在这个地方,只可惜他碰上了祝文安,十几招下来就落了颓势,便是祝文安这次展的身手,让挽茵更有自知之明,她根本不能在这个男人眼皮子底下用毒针,可是这样她到底怎么才能报仇呢?她毕生所学在仇人面前竟无用武之地。
大汉的刀被祝文安击落,眼见着得胜无望,那大汉竟咬舌自尽,祝文安不禁感慨:“山野草莽也能有这份傲骨,在落为草寇之前必定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又见挽茵呆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祝文安忙上前扶住挽茵:“都怪祝某粗心,可是吓着挽医师了?”
吓着倒没有,在青榜挽茵见到的血肉模糊的景象可比那壮汉口吐鲜血刺激多了,挽茵不过是在跟自己生气,她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顺势说:“让祝公子见笑了,挽茵一介乡野神医,没见过什么世面。”
“……挽医师,一般人都是称自己为乡野民医,自称神医有点……”
“咳咳,口误口误,那什么,这人怎么办?”挽茵指着壮汉的尸体说,细细检查了一遍尸体,已经死透,再无回天之力。
“此人虽是匪类,却有一具傲骨,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挽茵只是出来挖草药的,没想到演变成和祝文安一起挖坑葬土匪,挽茵挖坑挖得极快,祝文安不由得赞许:“挽医师看起来熟练的很。”
“是吗?挖草药就是这么挖的,不过是坑大坑小的区别。”
今天这件事在挽茵心里有很深的影响,回去之后她一直在思考,思来想去她复仇的办法就只剩买凶了,不知星辰和祝文安的武功哪个更厉害?不行,星辰病歪歪的一定不是祝文安的对手,况且报仇这种事还是亲自下手比较解恨,等下去,一定能等到时机,吃喝拉撒睡,不信他永远没破绽。
晚上,一行人下榻在小镇唯一的客栈,镇子小,客栈小,客人倒不少。一言堂的人刚进去,客栈的气氛就紧张起来,客栈里已有一批先到的客人在用餐,那群人,甚为古怪,首先服饰就与众不同,不管男女都穿着紧身的裙裤,不成体统,每个人的腰身上还绣着一只黑纹蝎子。
“是西陵人,怎么办,掌门?”段小柔小声说,侧身藏起自己受伤的手臂,已是作战的准备。
祝文安仍是和缓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喊道:“喂,兄台,我们是一言堂弟子,路过借宿,你们不介意吧?”
客栈里那些西陵人目光齐刷刷都看向祝文安,挽茵冷汗都冒出来了,这老兄心也太大了吧,就不能低调点,听说西陵人行事诡厄,万一打起来可怎么办!挽茵打量着他们一个个长得就是副奸猾的相貌,不像善类。
“听闻一言堂产美男子,果然个个都细皮嫩肉白白净净,”其中一个西陵人说道,挽茵实在不知该称呼此人为兄台还是姑娘,此人举止透出媚态,应是为姑娘,但在黑色紧身衣的勾勒下,挽茵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此人的胸部,如此平坦的胸脯该是男人才有的吧,如果真是位女人,那……只能请她节哀了。
听了那不明性别的西陵人的话,一言堂内的男弟子都躁动不安,有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一言堂内的女弟子都愤愤不平,有一种被无视了的感觉。那西陵人又说:“让不让你们留下,我说了不算,要听我家主人定夺。”
那西陵人看向坐在旁边的男子,挽茵完全没想到那男子会是他们的头领,从他们进门开始那个男子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全神贯注低头玩着桌子上的……蝎子,没错,是蝎子!那男人在桌上摆了十多只蝎子,一会儿把那些蝎子摆成三角形,一会儿摆成圆形,蝎子可是五毒之一啊!挽茵看着那些蝎子尾巴上的毒针就头皮发麻,西陵人都这么可怕么?
“随他们留下吧。”玩蝎子的男人随口说,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
“走吧,他们住二楼我们住三楼,井水不犯河水。”祝文安说道,淡定自若地指挥弟子们分配房间,挽茵真佩服他的镇定,那边可是有人在玩蝎子啊!活生生的蝎子啊!这些西陵人一个个古里古怪的真的没人在乎吗!
到底是和西陵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不得不防备着点,这次祝文安吩咐每三个人住一个房间,挽茵和段小柔、卫聆悦一个房间,那可是段小柔和卫聆悦啊!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跟她俩住一间房是想被吵死吗!祝文安的说法是,挽茵和卫聆悦都是一言堂重要的客人,女弟子里属段小柔武功最高,当然由段小柔保护两人的安全。
“段姑娘手伤还没好呢,一言堂里一定有比她还厉害的,再说她一个人保护两个也太吃力了。”
祝文安想了片刻,说道:“比小柔厉害的……那就剩我了,挽医师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对祝某一往情深,祝某更不能不顾你的名节……”
挽茵的手重重地按在祝文安肩膀上:“什么也别说了,我去跟段小柔住。”是她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祝文安的理解能力有问题?为什么话题总是进展到奇怪的地方去,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剧场:
蚩炼扭着自己性别不明的身体走到他家主人面前:“主人,真的放这帮东陵人进来住?”
他家主人专心致志地摆弄桌子上的蝎子,头也不抬:“我们要尽快赶回西陵,不要多起事端。”
“也是,他们看起来有点本事,尤其是领头那个男人,身材真结实,长得也好。”蚩炼说着哧溜吸了口口水。
他家主人早已习惯了他这副德性,仍是忙着摆弄他那几只蝎子,试图用蝎子摆出一个塔的样子,可是唯独少了一只做塔尖的蝎子。那男人左看看右看看,又钻到桌子底下找。
“主人,你找什么?”
男人皱着眉头:“我的蝎子少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