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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回,高辛辞翻墙来我房间,各自敞开心扉把话说清之后便进入梦乡,大概是这么多年习惯身边有他的缘故,这晚我睡的十分安稳,没有做梦,唯一很可怕的一点是:由于实在太安稳了,我早上起不来了。
掌家归家,按照家规,这天八点钟,家中所有人要洗漱整齐一起去凝晖堂吃早饭,路远还要骑马之类的,所以大伙大多六点多就要起床,我们这几个刚回家的小辈就更惨了,没成年、手上没生意的在早饭之前要去给家里最大的两位长辈敬茶,也就是二奶奶和三奶奶,最晚五点钟也一定要起了,二奶奶的院子比较远。
高辛辞拖到四点五十多的时候实在拖不住了,闹钟响了八回我都不动如山,又是捏脸又是晃肩的,最后恨不得给我一过肩摔,没忍心,也只能在我耳边哼哼唧唧:“时时~起床了嘛,快点儿啦咱们必须得在陆澄之前起了,不让等他一会儿来叫你,发现我就死定了!”
“那你自己翻墙回去嘛,二叔明明说了我可以多睡一会儿的,你别说陆澄澄,天雷劈我我都不起……”我呢喃道,翻身到另一边儿去。
高辛辞挪了挪咬了咬我耳垂:“起嘛,快点,敬完茶吃完早饭咱们出去约会啊,上回来都没好好玩。”
“大难临头了,你也不怕出去撞上威廉,还有心情约会呢。”我拉起被子蒙住头:“我还年轻,想多活两年。”
“这可是津海,傅家的地盘,别说威廉了,换他爹来了都得夹着尾巴走,你快点儿嘛,咱俩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怎么就是不想我呢。”
“诶呀不都睡了一晚上了嘛!”
“不够嘛!再说了这一晚上给我整的心惊胆战的,睡觉都得睁只眼,生怕被发现了!”
高辛辞满脸懊恼,我是真觉得稀罕,堂堂临江太子爷还会有害怕的一天,不由得回过头去坏笑笑,手指盈盈抚摸他的脸颊,语重心长道:“既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这不就是你最喜欢的咩?”
高辛辞浑身一颤:“咦!”嫌弃之后敲敲我的脑门:“你都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一直觉得你很保守。”
“颠覆认知了吧,让这破宅子憋出来的。”我盖住被子,心里暗暗想到、我这样还不是面前这个闷骚的美男纸教的,重生一回他居然还反过来问我!这世间真是太没天理了。
“你还要睡多久啊,一会儿回来再睡嘛快起床啦,我现在强烈要求约会!”
高辛辞耍无赖的钻进我被窝,我真的是很难搞!一边是加强腻歪般老公,一边是死死拉着我要下棋的周公,心烦意乱下,我一脚踹开被子躺平,头一仰腿一分:“约什么约啊,省略过程直接上好了!”说罢,揪着高辛辞的衣领一把拉过来,两手一摊。
高辛辞人都傻了,正好推门来叫我起床的陆澄澄也傻了。
没错,陆澄澄。
“什么直接上?”陆澄澄目瞪口呆道,眼前这一场面似乎已经伤害到了他弱小的心灵,这个前世今生都是单身狗的可怜孩子。
我缓缓回头,逐渐石化。
“小叔!哥!”陆澄澄回过神儿,拔腿就跑!还专门挑两个最凶的叫!
我起身就要追,可一看身上这衣服我哪能出去见人嘛!一脚蹬到高辛辞尾巴骨:“你还愣着干什么!真让他跑出去你就等着没过门就跪祠堂吧!”
“哦!陆澄澄你给我站住!”
等俩人都走了,我赶忙起身找了件比较得体的长裙换上,随手涂了个口红让自己看上去不像要死不活的样子便立刻追了出去。
一楼客厅,陆澄澄已经被高辛辞五花大绑、险些灭口。
“嘿!你跑啊,你怎么不跑啦?欧呦你跑不了!”高辛辞那腰都快扭断了似的,陆澄澄气不打一处来。
我上去把高辛辞甩到一边:“别说他了,你这样我都想抽你。”
“是吧!”陆澄澄找到知音顿时激动。
可俗话说得好,我要雨露均……额不是,是打弟弟要趁早,我一脑瓜崩弹上去:“你再给我作!还想告状,叛徒!我告诉你哦如果被小叔知道你不敲门就进我房间你死得更惨!”
“我之前没敲吗!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敲门对你有用吗?睡得跟猪一样!”
“我是猪你就是猪弟弟,咱们一家全都是猪!”
“谁是你弟谁是你弟!长这么丑我才不是你弟。”
“诶呦!赖账是吧?既然如此,来人!”
我一声高呼,高辛辞立马蹦过来:“臣在。”
“把他给我扔池塘里去好好涮涮,让他清醒清醒。”我摆摆手。
“是!”高辛辞说动手就动手,立刻抬起陆澄澄就往小池塘走。
陆澄澄鬼哭狼嚎许久,终于在池塘边上忍痛认输:“救命啊傅惜时!”
“叫声姐姐来听听。”我揉了揉后颈。
陆澄澄趴在高辛辞肩膀上欲哭无泪,可两相对比结果,我相信这小伙子还是很识时务的,毕竟叫声姐姐又不会少块肉。
“姐……”
“好!放人。”
高辛辞把陆澄澄扔一边,随手把绑他身上的麻绳解开便回到我身边,硬掰着我的脸亲了一口,陆澄澄还在手忙脚乱的收拾身上的绳子,看见这一幕更是狂翻白眼。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着我的面就欺负良家妇女是吧?”
高辛辞一把搂住我的腰际,身高不够的我还得踮踮脚:“什么话?这叫什么话?我和你姐马上就要订婚了,能娶到时时这样的仙女,我们家祖坟都得冒青烟。”说着,高辛辞一股胜利者的姿态拖着我秀了把恩爱。
而陆澄澄:“切,娶到我姐?你们家祖坟得炸。”
“得了啊得了,一天到晚能不能消停会儿?”我一面掐了把高辛辞的腰一面瞪了眼陆澄澄,“作为善解人意的小仙女,我呢,肯定是都理解你们的,一个,看见个男的都会吃醋,连我爸的醋都吃过!安全感不足,以后我一定弥补。至于另一个,弟弟们嘛,对姐夫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看不顺眼,这是天性,很正常,你们就互相理解昂,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都几点了几点了!赶紧去敬茶,晚点我还要去吃饭呢,吃完回来补个觉,快快快行动起来!”
闹了半天浪费了时间,加上在路上的耗费,到二奶奶的院子的时候已经快六点钟了,我不禁抹了把汗。
万一她再找理由拖一拖我跟我说什么“体己话”,我还要去给三奶奶敬茶,再算上路上时间,早饭我很有可能迟到啊!夭寿嘞,我就说我起了也白起嘛。
陆澄澄戳了戳我的手臂:“诶,二叔昨晚上不是说了嘛,你要是能睡着就不用来敬茶的,为什么还要来啊?”
“你觉得二奶奶和三奶奶在这个宅子里人人尊敬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她们是爷爷的旧妻吗?”我淡淡道。
陆澄澄思索一阵儿,随后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好像不是哦。”
“这不就结了,能留在家里当太太享清福的,都是膝下有儿女的,说白了就是依着二叔和小叔的权力,二叔说那话是心疼我,我又怎能不尊敬他?再说了,也不是病的起不来床了,我何必在回家的第一天下二叔和小叔的脸面。”
说着,二奶奶院里的管事过来把马牵去拴住,崔阿姨笑盈盈的迎出来请我们过去。
我们一行人却没有到院内,崔阿姨把我们带到院外就止步,温言道:“大小姐、二少爷,小高总,还请在此等待,我叫人搬桌椅和茶具出来。”
陆澄澄疑惑道:“二奶奶呢?还在休息吗?”
“二少爷千万不要误会了,太太醒了,也不是不许进门,太太在听戏呢。”崔阿姨淡笑笑道。
我们回头望去,这才注意到院外戏台上站着一位身着红梅绣染戏服的美人。
“还请崔姨行个方便,帮我们同二奶奶说一声,晚辈们贪睡,早上起晚了,怕耽误了时间去给三奶奶敬茶。”我颔首道。
“那倒不会,大概是太远了,大小姐没看清,您再看看台上那是谁?”崔阿姨指了指戏台。
我回头望去,这才仔细看了美人面容。
不着修饰,不化浓妆,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盈盈踱步,漫漫唱吟,望向台下之人时柔情蜜意,卸下一身防备,念词宛转悠扬,念罢一句,又眉眼含羞背过身,可对爱人的痴恋又让她在下一句念起时鼓足勇气回眸。
霎那间,傲雪凌梅落入凡间。
而台下的二奶奶身着墨色双襟兰花纹香云纱旗袍,身上盖着湖蓝色的薄毯,不喜不怒的瞧着台上的三奶奶默默不语,清澈高雅,有如夜色天边淡漠清冷的月。
梅望月。
“三奶奶?”陆澄澄疑惑道,但很快也就明了了。
外面看着这两位不对付,可真正出了事,两人贴一块比谁都亲近,三奶奶也曾说过的,她愿意给二奶奶唱曲。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苦笑笑,正好茶具送出来了,我回过身去倒茶。
“二奶奶喝普洱,三奶奶喝铁观音。”我说道,陆澄澄和高辛辞点了点头。
一曲唱罢,崔阿姨带着我们过去。
二奶奶淡淡的笑笑,十分顺畅的接过茶水,示意我们坐下,三奶奶没一会儿也下台来,脱下最外面的戏服,接过周阿姨手中一件浅紫色的薄衫换上,抬头看我时满脸笑意,掩唇浅浅抿了一口茶水又放下,笑吟吟道:“时丫头来了,看来是三奶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觉得你记仇不会来呢。”
“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隔夜仇呢,三奶奶对孙女那是教诲。”我颔首道。
“这丫头,我从第一面见她就觉得喜欢。”三奶奶笑道,回顾又望向陆澄澄和高辛辞:“小孙儿和姑爷也是,看着都是讨人喜欢的机灵孩子。”
“谢三奶奶夸奖。”高辛辞和陆澄澄一同道。
“说来还得感谢姑爷为傅家挡灾呢,这次回来正好,傅家在别的地方没什么能耐,可在津海,诸事还都是说了算的,如今旁的事有长辈们,凡事不用再叫你们操心,你和时时安心订婚,在这之前,就让时时带着你去逛逛,放松一下。”二奶奶说道,随后又转头看向陆澄澄:“至于澄澄嘛,既然手里拿了牌子,也不能做个空职,这些日子叫疏忱教教你管家的手段。”
“是。”我和陆澄澄点头道。
高辛辞应过之后还有些疑惑,随口问了一句:“二奶奶,我还有件事想询问您,您能不能告诉我威廉到底是什么人?我母亲曾说过,他和傅家和高家都有渊源,可具体是什么我却不清楚。”
“你母亲竟没有告诉你吗?”三奶奶惊讶道,高辛辞摇了摇头。
二奶奶取过手帕擦拭手中的水渍,悠然一笑道:“不知道姑爷有没有听过,二十多年前的冬至,我们傅家归雁庭曾有过一场大火。”
“略有耳闻,母亲同我提起过,说是十分惊险,漫天大火烧垮了高楼,彼时我爷爷和时时的爷爷、我母亲、岳父、二叔和小叔都在火场之中,好在长辈们吉人自有天相才都逃了出来,但归雁庭中财务贵重,傅家还是因为这场大火损失巨大。”高辛辞正色道。
二奶奶轻蔑一笑,捻了块茶点放在口中品味,好一会儿才接下一句:“钱财嘛,傅家不缺,人都好好的就足够了,顶多,就是差点儿烧死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孩子。其实那火也起的蹊跷,漫天大雪,柴火都湿透了,怎么能无缘无故烧起来呢?是老爷子嫌自己活的太久了没趣但又后悔也是有的,你家老爷子抢出了你母亲,我家老爷子自己跑出来了,是老大蒙着湿棉被两度冲进火场,救出了老二和老三,唯独落下了另一个弟兄,老爷子看他手臂烧伤了,如何能不心疼?怎么说都不许他再进去了,还得是那孩子命大,硬生生等到火扑灭了,活着出来了,可把老爷子气得不轻。”
“是威廉?”高辛辞愁眉道。
二奶奶只是淡笑笑:“说来棋棋这个孩子啊,好歹叫过我一段时日的三娘,原来的二太太与人幽会,让老爷子捉住了,从太太的名位上跌成奴才,我一句话没说也是愧疚,棋棋这孩子活的也艰难,亲娘倒了,磕着头求我和四娘收他,可老爷子明面儿对他还照顾,背地里怎能忍受恶心?谁晓得是不是给奸夫养了儿子。这场火来的就是如此逢时却又不够狠心,棋棋伤了脸,没死透呢就被老爷子扔出家门去,没多久又把他亲娘浸了猪笼找个乱葬场埋了,损失也就是这样了。”
三奶奶一面瞧着二奶奶的眉目笑着一面又招呼我们吃茶点:“若是当年老爷子不那么虚伪,不那么心急,等彻底断了气儿再……唉,平白说起这些晦气的话做什么,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还是一块去吃饭吧。”
我和高辛辞陆澄澄三个互视一眼,惊讶实在难以掩饰,可这时候也只能惨白着脸硬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道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