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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回,默读竟然说,那只眼睛是他自己不想要了剜出来的!
我初时震惊,让左峤立刻带着高琅越离开,可很快我就想清楚了,这绝不可能是实情,哪有人会平白无故的把眼睛挖出来给别人呢?何况是用那种方式,且出事之前他还给我发了救命,如果是他自己算计好的,何必又要我去救他呢?
医生跟我说过,默读服用过精神类药物,他身上还有很多被人虐打所致的伤口,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是谁,也不知道默读是什么病,可无论是哪一种、精神疾病气急了说胡话都再正常不过,我抑郁症还说过要放火烧死自己呢。
想必是见我在这时候还试图包庇高家,甚至开着门牵着高辛辞的手,默读受这些天还不能随意用药的影响情绪失常也是正常的,我支走高辛辞,计划了半天也只能先让默读缓缓,直到术后观察没问题,拆了原先包扎的纱布后换成眼垫纱布。
后续这段时间更难熬,每天都要换药,默读就要真正开始直视自己凹陷的眼眶,直面自己的残疾,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身体的疼痛还是其次,最主要是心理。
虽然长着一张极度貌美的脸确实给默读的人生带来很多困扰,觊觎的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打心眼里的嫉妒,他不喜欢别人给自己“狐狸精”的称号,可实际上,出色的容貌并不是原罪,他还是很喜欢自己的长相的,而如今,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这些天都陪着,高辛辞大概是听了我那些话多有反思似的,也不大管我,只是要求我一直带着项链,而默读比起最初的时候也稍有收敛,最多在换药的时候紧紧牵着我的手,其余时候都不大搭理我。
情况差不多稳定后,我暗暗找了几个心理医生来商议,将药磨成粉末添进他的饭食里,平时我也会要求护士在合适时候给他打过镇定剂,过了几天,默读的情绪似乎真的有所好转,除了换药的时候,他偶尔也抓着我的手休息。
我看着时机合适了,也会再问他几次当晚的实情,可默读还是静默,就算开口,来来回回也一直是那两句:
“高阿姨从来没有想刺伤我的眼睛,我真的是自己弄伤的。至于我说把眼睛剜出来,是我情绪不好,抱歉时时。”
“你想多了时时,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指认高琅越,人家没做过的事情,我没有必要诬陷。”
可每当我提起“救命”那则信息的时候,默读也是答不上来的,最终也只有沉默,我想了许久,我只怕默读是有什么顾虑。
我叫封适之找了律师,还确实是,就算他指认高琅越,高琅越做多也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不会过重,再加上高家的明里暗里的能耐,说不准儿还能定成互殴,毕竟当时又没有监控,互殴的差别可就大了,高琅越要是再偷偷往身上添点伤口,那她只怕一年都不到就会被放出来。
而她出来以后,别说是默读,林家都完了。
我为此担忧,却也没办法,我斗不过高家的,我也没法为林家的事情搭上整个傅家,况且,我虽然得了财产,但老傅那边的是现金,基本就是有名无实,二叔给我的倒是有股份,可二房不服我,所以我如今也只能算是个空架子,我想拼命,傅家都不会由我去。
所以当我提起这话,默读仰了仰头望我,问我说:“如果他真的指认,我会不会为了他跟高家决裂的时候”,我什么也答不上来,他于是笑了笑也就罢了。
“默读,你就告诉我吧,就算你想要我保护你,我至少也要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真的想为你争取更多的权益……”
说到这儿时我自己都觉得绝望顿住,默读直直的盯了我许久,而后便说困了,抱着我一只手臂背过去睡了。
权益不是让凶手伏法,权益是我明知他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试图用他不需要的利益夺走他的公道。
不过仔细想想,默读就算孤注一掷,他也不能立即和高家翻脸,毕竟默念的心脏源还在高家手上。
高琅越若以此做威胁,默读别说是一只眼睛,被她掏心掏肺只怕也不会说一句话,我打听了一番,还真是,高家为了赎罪,把默念的心脏移植手术就定在九月初了。
只剩小一周的时间。
默读翻来覆去睡不着,抱着我的手臂不停的乱动,我才回神,在他胸口轻轻拍了拍,掖了掖被角,默念的电话正好在这时候打来了,看清电话上的名字后,手机顿时如同烫手的山芋似的,我瞥了眼默读,他点点头,便若无其事的接过去。
“喂,姐姐,我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你们在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默念焦急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林阿姨还好,反正她总会找理由给我打电话的,我最怕应付默念,因为我知道她是真的心疼默读,她心脏还最不能受刺激,好在我拖了几天,默读的情绪是正常多了。
“喂,念念,是我。”默读稍加调整回答道,而默念也迅速惊喜放松警惕。
“哥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啊,之前不是说只去一周吗?”默念问了句,对默读放心之后,她的紧张又转回到自己身上:“哥哥,高家来人说月初就要给我做手术了,我好害怕,你回来陪我好不好……我听文素姨和那个坏女人说,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我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胡说。”默读变了神色,显然他也是担忧的,回头瞥了我一眼,稍松了口气之后才开口:“念念乖,不怕,向阳哥哥不是也说了吗,现在的成功率已经很高了,而且你的身体近两年已经养好很多了,是最适合做手术的时候,哥哥一定会在你手术之前回去陪你的,但是呢,这两天会有点问题,你看哥哥是在用谁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啊?姐姐怎么了吗?”默念有些震惊,连忙问道。
“姐姐的身体也不大好,现在又是正需要人的时候,哥哥是不是要多陪她待几天?”默读说着又牵住我的手,意味深长的盯着我,嘴角带着不明的笑。
此刻我更担心念念,手术近在眼前,绝对不能出差错,对于默读的行为这些天并不少,我大多都无视。
“好,那哥哥你早点回来哦。”默念有些失落道,紧接着又跟了一句:“把姐姐也带回来哦。”
“好,现在是中午了,你吃完饭了吗?吃饱就乖乖去睡觉,听向阳哥哥的话昂。”默读温柔的安顿完,挂了电话将手机交还给我。
我松了口气,默念除了对默读和我还有向阳都不大喜欢交流,默读又是特殊的那个,所以平常默念是不打电话的,想必这次之后,至少小半个月的时间是不会打给我了,默读的眼睛我也可以拖到手术之后再给她解释。
“默读,你也刚吃过饭,休息一会儿吧。”我重新给默读盖好被子道。
他依旧还是抓着我的手的,闭着眼睛眼珠乱转,我就知道他还是在为我刚才的话难熬,封适之恰好这个时候进来,端了杯水递过来,神色有些烦躁的样子,默读看他也烦,两边瞪着眼,默读稍稍抿了一口便放到一边去了,躺下刻意抱着我的手更紧了点,封适之直直的瞪了他好一会儿,翻了个老大的白眼才罢休。
我尴尬的夹在中间看着,趁默读别过头的功夫才拍了下封适之让他消停点。
“行了,他睡着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呗。”封适之一股看白眼狼的意味戳了戳我道。
“怎么可能,他才刚躺……”我刚要反驳,默读搭在我手背上的双臂就垂下去了,我探了探头看,他还真是睡得深沉,我才想起他刚端进来的水,无奈的抬眼看去。
封适之瘪着嘴摆摆手:“安眠药,医生说了他精神紧绷对身体不好,呐,对他好的。”
“那你明知道默读心情不好还欺负他干嘛,他都这样了你跟他较什么劲儿。”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赌气道:“怎么,高辛辞吃醋你也吃醋,默读吃醋你也跟他较劲,你是暗恋我啊要当三姑爷啊?”
封适之直接发出土拨鼠的尖叫,指着我脖子上的项链就躲到角落瑟瑟发抖:“大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大姑爷就在对面看着呢!二姑爷甚至就在这儿躺着呢!”
“你知道他在看你还敢乱说!小心灭口!”我比了个手势在脖子上,没吃饭没啥力气,所以只发出了低一级的仓鼠的尖叫。
而封适之的手机也非常“巧合”的响了,他偏头看了看,随即将手机反过来面对我指了指信息上的名字道:“大姑爷骂我。”
“你活该。”我白了一眼。
“我做错什么了?我对他好啊,还专门给他端来我这个特意调制的高浓度安眠药,我就知道我端来的他不会多喝,你看我多细致啊。”封适之不服气的挑了挑眉道,见我不理他,他又十分刻意的自言自语:“本来就是嘛,我哪里针对他,高家犯的错,一直装可怜缠着我家小姐干嘛,他怎么不去搂着高辛辞睡觉……”
默读搂着辛辞睡觉?嘶……这场景似乎有点辣眼睛,我晃了晃头把这想法甩出去。
我对封适之的话不以为然,默读是在傅家出事,我有责任,且我到底还是高家儿媳,我肯定不会放任默读和高辛辞纠缠不管。
除此之外,我提起这个话题也就是想确定高辛辞是不是在看,这么多天了我一直没找到机会看默读的伤口,他睡得太轻,我一动他就醒,而且高辛辞那边我也不好解释,要是说实情的话,我又怕他因为对默读的偏见瞎想。
恰好今天封适之给默读喂了安眠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只要再支开高辛辞就完事了。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而后面对封适之:“得了,你帮我去找辛辞吧,我有话跟他说。”
刚说罢这话,高辛辞就给我发来了消息:“马上到。”
封适之探头看了眼便晓得了,自顾自的出去,我稍等待了一会,估摸着高辛辞应该出门了、来不及看监控的时候,我将项链背过去,看了眼门口确定没人,便蹑手蹑脚的坐到床边,小心翼翼的解开默读胸前的扣子。
默读的肤色是雪白的,比我更甚之,晒一天也只会发淡淡的粉红,歇一天就会散的那种,这样牛奶一样的皮肤,对比褪下衣服后脖子下大片的紫红,真是格外显眼。
我惊讶一瞬、差点尖叫出声,好在是捂嘴及时,我“腾”的一下站起来,浑身颤抖着在床边转了好几圈,许久平复下来,才又坐回去,拍了张照存到手机里,我赶紧给默读扣衣服扣子,可又在扣到一半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许多拇指大小的红印子在他胸口附近,这不像是伤口,倒更像是……吻痕?
我忽然想起之前在默读的脖颈上也见过吻痕,只是当时刚出了池吟的命案我就没深究,让梁森去查,他也没带来什么结果,我还以为是默读交了女朋友,可后来封适之又告知说默读的心思还放在我身上,要偷亲我,不过被老傅拦住了,而今我又看到吻痕。
不是女朋友,工作上也有我给默读撑腰,总不会再有跟石濂那样不要命的,还能是谁呢?一面打他,一面还非礼他?这什么变态?!
想到这种结果我有点遭不住,捏了捏手指,我似乎还想找一些推翻我猜想的证据,我卷起默读的裤管,袖子,同样在十分敏感的地方找到了不同样的吻痕,大腿内侧、小腿后、锁骨、后背脊柱,我甚至扒开我自己衣服对比了,可种种证据都更证实了我的猜想。
“不要、不要……放开我……”默读忽然出声,我吓了一跳,可抬头才发现他还闭着眼,是睡着的。
我坐在床边,一面出声安抚着默读,一面赶紧把他的衣服恢复原样,终于整理好了,我连忙凑着耳朵到默读嘴边。
“放开我,恶心……放开我……”
我皱了皱眉,这话怎么想都不大正常,默读的额头上细细的沁了一层汗水,神色实在是难受的慌,甚至开始流泪了,我纵使再想多听套话,眼球摘除换药期间也尽量不能让他流泪,我只好放大了点声音,在他胸口轻抚顺气。
“默读,没事,是我,是我。”
“时时?时时……”
默读才松了口气,绷紧的肌肉松垮下去,他摸索着抓住我的手,好一会儿才又沉沉的睡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
就那样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敲了敲门:“小姐,姑爷到楼下了。”
“行,知道了。”
我叹了口气,而后将向阳给我的药又拿出来,捻了一点泡水里喝了,给默读盖好被子之后便出去。
“我离开一会儿,你守在门口,在我回来之前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明白吗?”我交代道。
门口的人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封先生也不可以吗?”
“任何人。”我一字一顿道,不是不相信封适之,可他到底才是怀疑默读最重的人,有些事确实不能让他知道,我想了想又补充:“除了默读醒了,他自己叫人进去,否则不许有人打扰他。还有,别跟封适之直说,他要是来了,你就跟他说,让他帮我去查高家给默念做手术安排的所有医护,就是侯家专门派来的也要细查,留意他们最近的家庭情况和人际往来,很急。”
“是。”那人点了点头。
我安顿好,便往楼下找高辛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