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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白九辞委实是食之餍足的。
慈青花甚至不能不怀疑,是不是因为明儿个恰逢休沐的缘故,叫他有恃无恐,一直闹腾到很晚,才放她过门。
可惜,这种事情,她又不好直接开口问他——何况,几番云|雨过后,她也实在是没力气问他了。
就这样,两人一个累得沉沉入睡,难得赖了床,另一个呢,第二天一早就精神奕奕的,用过早膳后,还在自个儿院里舞刀弄枪起来。
于是,当慈青花跑去他的院子,想请他陪自己领着弟弟去找徐离善看诊的时候,目睹的,便是他衣衫单薄却挥汗如雨的模样。
她想,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本事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岁月和角落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苦心练就的。
所以,即便是当上了人人称羡的大将军,他也还是不忘勤练基本功。
这样一个男人,叫她敬佩。
慈青花迈开步子走近了些,总算是吸引了男子的注意力。白九辞停下手头动作,将手中武器递给了在一旁伺候着的小厮。
“怎么过来了?”
两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同他的小丫头已然熟悉了很多,再加上那般亲密的事都已经做了好多次,如今见到她,他已不再像曾经那般只点头示意了。
慈青花也不再因他的主动问询而受宠若惊,只是迈着小碎步走上前去,抬眼注视着他额头上的汗珠。
“将军,妾身能帮你擦擦汗吗?”说着,她作势就掏出了一块帕子,心道这天寒地冻的,他可别着凉了才好。
白九辞闻言微微一愣,而后便是一阵啼笑皆非。
要是换做两三个月前,她这么问,也就罢了,如今他们业已彼此熟络,她却还这般拘谨,连替他擦个汗都要事先经过他的同意,好像他是头碰不得猛兽一般。但他转念一想,好歹她也敢提出要为他擦汗了,而且看他的眼神里没有胆怯、只有认真,就是光看在这点儿进步的份上,他便不多说什么了吧。
这样想着,男人稍稍矮下身去,将脑袋凑过去了一些。
慈青花迅速会意,这便轻柔地为他拭去了额前的汗水。
做完这件事,她还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找什么?”白九辞问她。
慈青花摆正了脖子,重新注目于他的眉眼:“将军冷吗?要不要把衣裳穿上?”
原来是担心他受寒。
白九辞挺受用的,但还是据实婉拒了。
慈青花心知他不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因而也不多言,只伸长了胳膊,替他擦了擦不知何时又沁出的薄汗。
白九辞凝神注视着专注的神情,忽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颜慕晚也曾在这里做过一模一样的事。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他当时对此并无任何感觉,然今时此刻,却觉着心里莫名的安定。
思绪渐行渐远之际,他听到小丫头对他说:“将军还练武吗?”
他回过神来,不答反问:“有事?”
见她面露迟疑,他又补充道:“不练了,你说吧。”
慈青花将自己的请求说了一遍,表示他若方便,能不能陪她走这一趟。
白九辞自然不会觉着不乐意,二话不说便要掉头往屋里走。可刚走出几步就发现不对,他又大步流星地折了回来,带着小丫头一块儿进了屋。
他想,他要是不把她拉进屋,以她的性子,十有八|九会规规矩矩地立在院子里等他——那不就要挨冻了吗?
慈青花可没想这么多,被男子带进房里又没叫她帮忙更衣,她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幸男人家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穿戴整齐了,陪着她一道去了她弟弟的厢房。
这一次,叶红绡没跟去,以至于两个年轻人领着个七岁的孩子,远远看去竟像极了一家三口。
徐离善路过屋门口时望见了这一幕,摸着胡子心想,自己可真有先见之明。
诚然,半个月前的某一天,他替白九辞诊脉,确信他体内的情毒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他心安之余却冷不防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小九这孩子,有没有叫那丫头服用避子汤?万一他们俩行|房的时候,那丫头突然就怀上了,那他这情毒由谁来解?
可惜,等他记起这至关重要的一茬时,素来不喜寒暄的年轻人早就走远了。
徐离善无奈,只好未经商议就私下配了十来颗避子丸,预备等白九辞下回过来的时候,交给他。
这不,人到了,还领着那丫头和那丫头的弟弟,叫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他们仨是一家子呢。
为了不让这假象在短期内变成真相,他今儿个定要把那药丸拿给小九。
时时提醒着自己,老人家为慈念君把了脉,开了新的药方,便在三人拜别之后叫住了白九辞。
慈青花见徐离善只单独将男子叫进屋里,虽觉好奇却也不曾多问,只牵着弟弟的手,老老实实地在外头候着。然白九辞的心情就截然不同了,被向来敬重的老人家冷不防塞了一瓶避子用的药丸,他心里头不由得五味杂陈起来。
“不是老夫我不想看你早日儿女双全,是你身子里的情毒未解,实在不适合让那丫头这么快就怀上孩子。”
老人的意思,白九辞听得懂——小丫头若是在这个时候怀了身孕,他就有约莫半年的工夫不得与之行|房,这六个月,要身负奇毒的他如何熬过?先前用过的放血之法仅仅是权宜之计,是不可能用以助他度过一劫的。
是啊,他若想要孩子,也就两个法子:要么,乖乖等他的情毒解了,要么,他去找别的女人——后者,显然是他不愿意的。
深知白九辞那清清淡淡的性子,老人家似有似无地轻叹一声。
“照你目前这状况下去,那情毒至多一年也就解了。那丫头还年轻,人也乖巧,想必能够体谅。”
白九辞握着一只白色的小瓷瓶,正不由自主地敛着细眉若有所思,就冷不丁听徐离善这般安慰道。
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却犹如被人捉住了什么小辫子似的,蓦地抬起眼帘,看向好整以暇的老人家。
他方才,犹豫得很明显?
徐离善几乎可以从白九辞的眼底读出这样的疑惑。
老人忍不住就笑了。
哈哈……小九也有被人看穿心思然后发愣的时候。
“去吧,老夫配的药,药性温和,不会坑你那宝贝丫头的。”
他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说罢,又敛起说笑的神情补充道:“不过,是药三分毒。你也还是得克制着些,别早早掏空了身子。”
白九辞被老人这时而调笑、时而正经的模样闹得无语,最后,他只得收起了那一小瓶避子丸,拱手谢过了徐离善,转身离开。
一出屋就目睹了小丫头盈盈的目光,他却头一遭眸光一转,无声地避了开。
可是,五天后的夜里,他还是被迫面临了一个选择。他抬眼看了看屏风上挂着的衣裳,又侧头瞧了瞧身旁安安静静睡着的小丫头,一双剑眉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说实话,这两三个月来,他从未考虑过子嗣的问题。然而,经徐离善那一提,他却不由自主地开始设想,假若有一天,这白家大宅里出现一个他和她的孩子,那将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想着想着,竟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若是女孩,像她,那一定是个可爱又贴心的丫头;若是男孩,她定然会像呵护她的弟弟那样,像她曾经诉说的她的母亲那样,为他做衣,教他识字,将他照拂得无微不至。
可惜,这一切美好的设想,都被一颗小小的药丸给打破了。而他,便将亲手将这药丸递到她的面前。
翌日清早,慈青花睡眼惺忪地醒来,却没料想迎来的竟是颗其貌不扬的药丸子。
白九辞沉声告诉她,这是避子丸——然后就再没说出第六个字。
慈青花听罢不禁一怔,毕竟,自打入白府以来,她也没思量过怀孕生子的事儿。
此情此景下,她更是一时摸不着头脑:头两个月都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要她吃这个?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就听他毫无预兆地对她说了两个字。
“抱歉。”
神奇的是,愣愣地听完这句道歉的话,她却顿悟了他如是作为的原因。
“是不是因为……将军体内的情毒?”
白九辞双眉微锁着看她,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不知何故,见他郑重其事地颔首,她竟一瞬生出松了口气的感觉。
紧接着,她自己也是一愣。
真是的……她为什么要觉得如释重负的啊……
不得不承认,猜测得到肯定的一刹那,她是庆幸的,庆幸他不是不要她的孩子,只是暂时没法跟她要孩子。
慈青花忽然觉着有些丢脸。
是以,她病急乱投医地接过男子递来的药丸,赶忙一口吞了下去。
白九辞愣了愣,后又见她因太过心急、慌乱而呛着了,他也是头一回笨手笨脚地轻拍她的背脊。
这丫头,心里定是难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