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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面对萧世子满含阴森冷意的质问,叶繁和煦地笑了笑:“啊,手快了,都忘了自我介绍,鄙人姓叶,单名一个繁字,是叶盛的哥哥。”
“叶盛!叶繁!”明白过来的萧景麒咬牙切齿:“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本世子定要你们兄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繁翻个白眼,淡淡一声嗤笑:“白痴么?你都这样说了,我就算不想杀你也得杀啊。”
“你敢!”捂着左臂伤口的萧景麒色厉内荏,在他心里,依旧不敢相信,有人真敢杀他,然叶繁进门二话不说就是一箭,不由得让他生起几分心虚。
“你打断我弟弟的腿,这仇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本来其实只想套个麻袋打你一顿,没曾想,萧世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真特么荤素不忌,从贫民百姓到京官公侯,你倒是一个不放过,不得不说,为了女人,你丫是真敢玩!这下好了,报应不爽啊!”
他说着将手中机驽递给童宝安。
“这是我特制的弩箭,射程虽然不如西羌强弩,但能做到单发,或者三箭齐发,可连射七次,膛内装满共二十一箭,对,就按那里,切换模式。”
见状,极度惊恐的情绪战胜左腿箭伤带来的痛楚,萧景麒骇然起身。
童宝安扣动扳机,处于三箭齐发模式的弩箭激射而出,刺入萧景麒右大腿。萧世子惨嚎一声,双腿皆伤直接跪了下去。
紧跟着,童宝安在叶繁教导下,切换模式至单发,又射了一箭,正中右侧肩头。
“啊……哈……哈……”
萧景麒侧着身倒在地上,牙关颤抖,表情凶恶间带点恐慌。
新的伤更疼,他下意识要抬起左手去捂右边肩膀,然牵动左手的伤,一时间感觉哪哪都疼,发出一声又一声剧烈的喘息。
看着童宝安挪动一瘸一拐的脚步走近,萧景麒完全无法理解,不就是一个女儿吗?侯府里被爹娘卖进来的丫鬟多了去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执着地要杀死自己,更无法相信的是,他已经几乎要成功了,这一切不是因为这个残疾家伙有多厉害,纯粹是因为那个叶盛的哥哥。
“我,我是平南侯世子,我如果死了,侯府……”
听着地上萧世子软弱无力的威胁,童宝安瘸着脚步靠近,发须凌乱的脸上,冷冽的眼眸里风云激荡,像即将吞噬猎物的野兽,他无比快意笑露一口黄牙,手持机驽,好似很随意地扣下扳机。
“啊————”
近距离发射的弩箭直接将萧世子右手掌钉在地上。
“我,我错了!童大叔——”
童宝安面无表情又射了一箭,将左手掌也钉住,在萧世子惨叫声中淬了口唾沫,嫌弃道:“别这么叫我,怪恶心的。”
说着便又扣动扳机。
一箭!
两箭!
三箭!
……
萧景麒张着嘴,鲜血汩汩冒着,自嘴角两边溢出,已叫不出声来,有些混浊的眼睛里,恐惧中有满满的乞求,用尽全身力气,让脑袋摇了两下,是他求饶的动作。
他的身上,插着一支又一支弩箭。童宝安早年混过帮派,还甚是能打,也曾小有名气过,否则寻常人再凄凉愤懑,也未必敢去刺杀侯府世子。
帮派械斗,家常便饭,童宝安最是知道哪些地方是身体非要害处,萧景麒身上插了二十支弩箭,血流了一地,却依旧没有断气。
“你知道吗萧世子,这五年来,无论严寒酷暑,每晚我都会去侯府附近摆摊候着,就希望能遇到酒后落单的你。还真让我遇到了一次,可惜,哪怕你醉酒脚步蹒跚,依旧走得比我快,那真的是,我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天啊!但终究,命运!是眷顾我的!”
童宝安痴痴笑了两声,而后目露决然,用膛内最后一支弩箭射穿萧景麒的咽喉。萧世子颤了颤,脑袋无力地侧到一边,死不瞑目。
童宝安仰头一叹,眼泪流了下来。
只感慨了很短暂的时间,走动不便的童宝安将手中的机驽往身后乌敬堂方向丢还回去,随即蹲下身,将萧景麒身上二十一支弩箭一根不落地拔出来,脱下外衫包好,拐着步子走到叶繁身前,将衣服裹成的包袱一递,乌敬堂伸手接过。
叶繁问道:“不后悔吗?”
童宝安笑了,这是他这些年第一次笑得这么轻松灿烂:“多年夙愿达成,有何可后悔的?”
叶繁默然,其实他真没想杀侯府世子,但黄小山搜集萧景麒的劣迹知道了童宝安这个人,甚至找到了这个人,将情况报告了上来。
一切仿佛顺理成章,又似天理迢迢,谁能阻挡一个要为女儿报仇的父亲呢?
死神也不可以!
叶繁无话可说地站起身,看着乌敬堂那张化了妆,与原本模样只剩三分相像的脸,感叹了下化妆术的厉害,也叹服果然专业过硬。他是吩咐乌敬堂作个假身份买下赌坊,人家举一反三,模样都给换了。
“你去江南躲躲吧,和黄小华一起把茶场还有丝绸生意做起来,那家伙做事,有时候靠谱得一批,有时候纯粹瞎搞,还是要你盯一下为好。”
“没问题,东家,我连夜就出城。”
两人边说着,已走出花厅,从后门暗道出去。
花厅内,童宝安一瘸一拐再度走到萧景麒的尸体旁,抽出了把小刀。
……
……
“你说什么?死了?”
上将军府,书房内,刚坐下的杨漓月惊声站起,难以置信。
杨忆同样有些惊骇色变。
杨漓月沉声道:“你确定是他做的?”
杨忆缓口气道:“这倒不确定,这又不是在问水我成天暗地里跟着他,给他做保镖,如今我打着探望你才能两三天出一次宫。”
“你少来,你真要出宫,谁能拦得住?不然你这个时辰怎会在这?”杨漓月吐槽一句后又问:“哪个衙门接的案子?京兆尹,提刑司还是大理寺?目前有什么消息?”
杨忆尴尬地摸摸鼻子,讪讪道:“忘了打听,我瞧有内侍急冲冲去了寝殿,偷听了下,听说是平南侯世子今夜死在了赌坊,就连夜翻墙出来给你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