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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罗拍板决定了去皇宫的行程,安妮和赛拉诺没有出言反对,她们俩都是出身普通的小老百姓,从身份上来看,想进入皇宫参观是没什么希望的,当然,凭着二人的姿色,嫁个有权有势的人或许也能有一些进皇宫的机会,只不过那时候就得冠上“某夫人”的名号了,换句话说,就是某位贵族的携带品。
虽然只是出个门,安妮和赛拉诺居然跑去收拾了一下行李,霍格趁这段时间雇来一辆大马车,载着一行人向皇宫方向驶去,一路上安妮和赛拉诺不停的向精灵姐妹介绍梅拉诺的名胜,还特意吩咐马车绕了不少路,虽然她们来到梅拉诺的时间也不算长,但对于精灵来说,确实也能算是半个小主人了。
皇宫不可能随意让人出入,不过精灵又尖又长的耳朵就是最方便的通行证,虽然游览的时间不长,说不上尽兴,但看到了不少新奇的东西,还是让露西安和奈罗兴奋不已,回到皇宫后就跑到十长老旁边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
在霍格离开之后,宫廷礼师带来了皇帝的邀请:为了欢迎精灵族大使团的到来,今天晚上皇宫将举行一场舞会。
霍格不喜欢舞会之类的东西,但作为大使他是必须去参加的。
晚餐还是赛拉诺煮的面条,十长老和四名精灵护卫同样吃得热泪盈眶,大部分原因仍是烫,剩下的就是实实在在的感动了,就算精灵族再高贵、再优雅,他们的味蕾依旧是诚实无比的。
太久没有与人类接触,唯一吃过面条的精灵大概就只有鲁奥韦西了吧,虽然后来与人类的德鲁伊有接触,但又有哪个德鲁伊会带着面条到漫步森林里煮?包括十长老在内,这些精灵都是第一次吃面条,加上赛拉诺烹饪天份颇高,在小吃店干了那么久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了,今天又特意精心调味,不由得众精灵不感动,就算露西安与奈罗下午已经吃了一顿,此时仍是捂着肚子各自又吃了一小碗。
饭后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宫廷礼师前来迎接大使团,霍格想要邀请安妮和赛拉诺一同参加舞会,可惜上次那个矮胖子已经让安妮对皇族、贵族倒足了胃口,来皇宫与精灵玩耍她愿意,去和下巴朝天的贵族打交道她就不愿意了,安妮不去,赛拉诺自然也不去,而零……霍格压根就没去问他。
参加舞会的人只有霍格、十长老和两姐妹,随行的四个精灵护卫也没兴趣参加,反正自古就没有护卫参加舞会的传统,不如呆在这里吃鲜果来得实在。
精灵有他们自己的审美观念,大使团没有接到着装要求,霍格和众精灵穿着各自原本的衣服来到了舞会会场。
皇宫的舞厅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歌剧院,只是将观众席改成了精美的沙发和桌椅,舞台上面有一支完整的乐团负责演奏,台前和大门之间的空地作为舞池。
霍格等人来到的时候,舞厅里已经站满了人,宫廷礼师大声宣布精灵大使团到来,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看向了门口。
霍格浑身不自在的走进了舞厅,他身后的精灵们倒是显得轻松自如,精灵虽然没有礼仪这个概念,但他们天生就是礼仪方面的专家,举手投足间都充满着优雅、高贵的气质,再加上那完美无瑕的容颜,霍格与两姐妹站在一起,就连绿叶都算不上,最多……能算是一堆化肥。
不过没人敢说霍格的不是,毕竟他是精灵族的大使,而且又是阿加特帝国的人,很是为阿加特帝国赚了一把面子。
一人三精灵进门没多久就被拢过来的贵族们冲散了,十长老被一堆身份显赫的人拉去一边聊天,两姐妹被一群年轻人团团围住,满脸都是惊慌失措,霍格里居然也被包围了,只不过围他的人只是一群小贵族和没有实权的皇族,和精灵们是没办法比的。
乱了好一阵子,舞厅的大门再次打开,两排手持号角的人整齐的踏走进来,号角吹响,舞厅寂静,所有人都立即起身,站直,面向大门。
阿加特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埃尔顿·克罗兰·三世,从门外迈步进来,他一露面,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只有霍格和三名精灵还站着。
十长老和两姐妹一同看向了霍格,他是真正的大使,无论他要怎么样行礼,精灵都会跟随。
霍格有些为难,照理说做为臣民,他也应该下跪的,但这次是代表着精灵前来,他跪就代表着精灵要跪,而且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商谈精灵一族的归属问题,现在跪了,是不是就代表着整个精灵族都要跪?
“不能这么做!”霍格想到了鲁奥韦西,想到了精灵们的信任,他躬身行礼,双脚依然站得笔直。
霍格一动,十长老和两姐妹也跟着动了,舞厅里一共还有五个人站着,其中四人弯着腰。
看到了霍格的举动,埃尔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他仍保持着微笑,走向了属于他的座席。
“诸位免礼。”坐下后,埃尔顿开口说道。
众人又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继续着先前的交谈,只不过声音压低了很多,神色也严肃了不少。
埃尔顿一挥手,台上的乐队开始演奏,数十名青年男女来到舞池,挽着手跳起了宫廷舞。
十长老和两姐妹终于得到了安宁,回到霍格身边。
一舞完毕,音乐重新变得舒缓,自由跳舞时间一到,露西安身旁立即围满了人。不过宫廷礼师事前吩咐过,如果精灵们不愿意跳舞,任何人都不许纠缠,毕竟是两个文明、两种文化,就算你对“不会跳舞的精灵很可能将你的双脚踩烂”这件事无所谓,也不能有任何失礼之处,因此露西安拒绝了几个人之后,众人也就散了。
贵族女子是绝不会主动邀舞的,否则将被视为鲁莽与放荡,霍格倒也落得个轻松。
没了坐多久,一个年轻的宫廷礼师走到霍格旁边对他耳语:“国王邀请大使先生过去同坐。”霍格跟十长老说了一声,来到了埃尔顿的面前。
帝国皇帝埃尔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并不严肃,反而常常带着微笑,做事雷厉风行,又肯听取大臣们的意见,在他统治期间,阿加特帝国风调雨顺,转变为平民的贫民也越来越多。
皇帝的身边总是会跟着一批人,有的专门研究拍马屁,有的专门负责记录皇帝的日常言行,有的专门等候皇帝的吩咐……霍格一过来,这些人都友善的对他微笑点头,然后侧耳倾听着埃尔顿要说些什么。
竖着耳朵的人不止是皇帝身边的这几位,稍远的地方还有很多人在观察着这边的动静,皇帝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很可能引起帝国震动,而精灵出使又是帝国数十年来最惹人注目的大事,皇帝与大使的首次接触,很可能影响着人类与精灵今后的命运。
“霍格,你,很有前途啊。”埃尔顿先说了一句废话,能成为精灵族的大使,霍格无论在阿加特帝国还是其他两个帝国都是前途无量的。
霍格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略有些紧张。
莫名的紧张感让霍格有些措手不及,他本以为自己不会、也不应该紧张的,但他忽视了上位者身上的那种气势,或者说威严,这种气势与实力无关,是长期身居上位者之后培养出来的,不真正来到上位者身边根本无法体会到。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埃尔顿察觉到了霍格的紧张,有些得意。
“你是皇帝陛下。”霍格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我有什么外号?”埃尔顿又问,不过当他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周围人的脸色都有些开始发白。
“知道,你叫‘疯王’。”霍格的话一出,那些人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谁也没想到霍格真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只有埃尔顿还保持着微笑:“知道我的外号,还敢说出来,不怕我把你拉出去砍了?就算你跑得再快,能快得过皇宫里的高手?”
霍格摇了摇头:“你不会的。”
“哦?为什么?”疯王好奇的问道,他早就拿到了关于霍格的最详细、却仍然不算完整的资料,埃尔顿觉得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很有趣,但皇帝从来就不喜欢自己的臣民有神秘感,他希望能够亲自挖掘出霍格身上的全部秘密。
“你叫疯王,但不是神经病的那种疯,这些大臣看向你的眼神中有畏惧,但是没有恐惧,况且你亲自问起这个外号,说明你并不介意,大概还有些喜欢它,我猜你的疯是随心随性,而不是喜怒无常。”霍格搬出了零向他介绍埃尔顿时所说的话,只是加了个对群臣眼神的补充,这是他自己看到的。
埃尔顿哈哈大笑起来,十分愉悦,笑声吸引了整个舞厅的目光,众人都看了过来,不明白皇帝比下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失礼的行为,但疯王仍在大笑着,仿佛是在印证霍格的话。
一个大臣趁机凑趣道:“陛下,大使的这句话,或许可以评为年度最佳马屁。”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当然不会像埃尔顿笑得那样放肆,“年度最佳马屁”也是埃尔顿想出来的一个小玩笑,获此“殊荣”的人要被绑起来让马踢他的屁股,为的是提醒大臣们不要随便拍马屁,当然,名头年年都有人获得,只是谁都没有真的被马踢过屁股。
笑了一阵之后,埃尔顿突然一变脸,压低声音对霍格说道:“舞会结束后,到我书房来。”
霍格点头答应了,起身行礼,回到了他先前的座位。精灵两姐妹好奇的上来打听埃尔顿为什么会大笑,霍格摇头说不知道,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大为失望,不过“年度最佳马屁”还是从皇帝那边传过来了,自然也传进了露西安的耳朵里,露西安看了霍格一眼,说道:“想不到你还会拍马屁。”
霍格耸了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