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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到家里,母亲做了鱼,吃过饭以后,我仰躺在床上,耳边不觉想起了云菲儿说的那句话来“你总是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可是你自己到底瞧得起什么?你自己都还没有个人生计划”是啊,我的未来将走向何处呢?难道真的要写作吗?初中毕业就能写作吗?字都没认全呢?还写文章?
我又一次在质疑自己,悔不该听安然的话,那个时候自己要是好好学习该多好呢?或许自己现在还可以和她一起上大学呢?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我叹着气,坐在窗前,一时间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可是重新再来,还可以吗?路已经走过,断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每天,我都无所事事,田玉和我一样,和我们一样的还有许多周边的年龄相仿的朋友们,我们大家聚在一起,有时就在路上晃荡着,有时彼此打闹,有时就围住一个姑娘,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被人家骂了,还哈哈笑着跑开。而有的朋友就变成了流氓,但幸好我和田玉没有跟他们继续的这样混下去。。。。。
田玉开始接近那个王老师了,他的方法很特别,他竟然混入到了学校里的初三,混入到了学生之间,每天也和他们一样夹了个本子和笔去到班级里无声的坐下来,也不闹,但也不听课,只是单等那王老师来讲课的时候,看她的一颦一笑,有时甚至任由她来批评自己,只是斜了眼睛去看她。
田玉长的与同班的学生差不多,不说出来,真没人认得出来。王老师曾经向学校反映过此事,校长和主任都是我们村里的人,和田玉的父亲都是乡邻,田玉也不闹人,而且田玉的父亲有时还把校长请到家里喝酒,就对王老师说:“只要他不扰乱秩序,就别管了。”校长也知道这新来的老师都爱较真儿,就又严肃的说:“你努努力或许能让一个待业的青年,浪子回头,重新走到正路,考上个全县第一,这也是你的功绩呢?哦,不是功绩,或许也是我们教育史上的一次突破,一次尝试,一次伟大的奇迹呢?”
王老师就当了真,每次还真的就把田玉也当了学生认真的教育起来。
王老师本是镇里的人,从师范毕业以后,由于向上调动的名额已满,便只好来到农村的中学,反正工资待遇也不低,离自己的家也不远,工作的也算愉快。王老师叫做王倩玉,那日因为云菲儿的介绍认识了田玉,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虽然有些痞气,但是起码对她很好,她相信只要肯努力,什么样的学生都可以教好,王倩玉还记得她师范的老师曾经对她说的一句话:没有不好的学生,只有不好的老师。所以她有信心完成校长交给自己的任务。
田玉每天晚上都会来到我这里报告一些他在学校里的事儿,每次都是兴奋地不行,每次都饶有兴趣的和我说,并且怂恿我也来学校冒充学生。我说,我又没有喜欢的老师。田玉说,怎么没有啊?那个云菲儿不是也在教课吗?
我一听也来了兴趣道:“对,我去捣她的乱去。”
第二日便也悄悄地来到学校,云菲儿所教的班级里,挑最后一排角落里坐定。头三节都没有云菲儿的课,我百无聊赖毫无兴趣。下课的时候,我看到田玉跟着王倩玉身后低着头,我就笑着过去,到了他身后捅了他一下低声道:“怎么了?”
田玉抬起头,一见是我,笑了道:“我没写作业,她要批评我呢?真有意思,这次我要和她单独在一起了。”
田玉被王倩玉带到了办公室,这时上课的铃声响了,其他的代课老师都去上课了,办公室里只有他和她了。王倩玉将教案“啪”的一声摔到办公桌上,怒气冲冲的看着田玉,手扶了扶眼镜框大声道:“为什么不写作业?”
田玉看看四周无人不再低头了,抬起头看着王倩玉,而且十分的大胆,没有一丝的胆怯,并且大声的回答道:“报告老师,我忘了。”
王倩玉看着他诧异道:“忘了?你不知道学生的天职吗?”
田玉看着王倩玉生气的样子,看的有些如痴如醉了,这个老师生气的样子也是那样的柔媚,她稚气未脱的样子,令他忍俊不禁笑了。
王倩玉道:“你竟然还笑?”
田玉道:“老师,你别生气。你不知道哦,我这人一看见字头就疼。不过,我看见了你,我的头就清醒无比,今早我看见你了忽然想起来了,哎呀,我没写作业?我就赶紧向其他同学借作业本抄,可是他们太没有同情心了,没一个人借我。”
王倩玉气道:“这是什么同情心?你自己错了,还怪别人?”
田玉道:“是啊,都怪他们,要不然你也不会批评我。”
王倩玉道:“你简直不可理喻。”气的身子都有些颤了。
田玉忙去倒了一杯水给她道:“老师,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啊。喝点水,慢慢生气。”
王倩玉气的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索性不再说什么,只是用眼睛瞪着田玉。田玉道:“哎呀,老师,你真生气了?气坏了,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对了,要么你打我吧?我这人练过,打不坏的。”
王倩玉十分好奇的问道:“什么?练过?”
田玉一本正经的说:“对啊,以前的老师每天必须打我一遍的,所以你看我,根本不怕打了。”
王倩玉笑了,道:“你这人真有意思。”
田玉道:“你笑了,你笑起来比你生气的时候更漂亮。”
王倩玉忽的有些娇羞,好半天站起来道:“田玉,你退学几年了?”
天宇忙说:“我退学两年了,今年二十。”
王倩玉道:“这两年你就没有一丝的后悔?你就没想到学习的重要性?我跟你说,现在的社会飞速的发展,没有知识,没有文化将来是会被这个时代淘汰的。。。。。。。”王倩玉说的非常认真,田玉也听的非常认真,田玉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的如花的笑靥,看着她眉宇间淡淡的一点哀愁,他看的目不转睛,如痴如醉,心里在想,这个老师真的很可爱,就是怨恨的样子也是无比的温柔。。。。。。
田玉正想呢,脑门上忽的被王倩玉点了一下,他仿佛从梦里惊醒,站起来,茫然的看着王倩玉。
王倩玉责备的说:“我说了这么多,你都听进去了吗?”
田玉道:“我都记住了,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王倩玉说:“那你先回去吧。”
第四节课,是云菲儿的课,她教的是语文。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我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但马上镇静下来,继续讲课。
云菲儿的课讲的很好,她娓娓道来,她知识丰富,将文章的作者的背景都讲得十分的详细,令我也不觉十分的钦佩。课讲完了以后,大家都进入到了练习,她慢慢的走向我,她的独有的气质,尤其是在课堂上的这种氛围里,竟然对我有一种震慑,我竟然有一些紧张。我不知如何是好,她没有说什么,坐在我旁边,因为那一个书桌的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她侧过头,竟微微的无声的笑了,轻声道:“我的课讲得不好,让你见笑了。”
我说:“哪里,你讲的真不错,你的知识面很广,我很佩服。”
云菲儿道:“你说的是真的?其实我的专业是绘画和书法,到这里来讲语文,我真的不太擅长。我以前听说你的语文很不错,你还得多多指点呢?”
云菲的话令我很羞愧,有一点无地自容,幸好下课了,中午放学,我和田玉一起向家里走去,田玉向我说了王倩玉批评自己的情景,并兴冲冲的说:“王老师被我说的脸红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代表她喜欢我。”
我看了看田玉毫不客气的说道:“不代表她喜欢你,而是代表你不要脸!”说完,我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