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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一把冲了过来,无措的望着穿过我身体的那柄剑,想拔出来又不敢。
“小、小银子……”
我刚想跟他说我没事,视线却是越过他的肩膀,看见宁文霜口吐鲜血,拼了命的还想找着利器,挣扎着要要去砍被宁不凡护在身后,已然恢复红润面色的秦湘。
秦湘愣愣的躲在宁不凡身后,揪着宁不凡的衣襟弱弱的指着宁文霜,面带怯色的问,“不凡……她、她是谁?她为什么……那么凶?”忽而扬开了笑脸,像个孩子似的伸出双手,“不凡,我的十六岁生辰礼物呢?你答应我了的~”
众人皆愣,宁文霜更是大吐一口鲜血过后不省人事,卓青云赶紧探她鼻息,面色大变,自怀中摸出一朵于我来说并不陌生的花,很是生涩的掐了个法诀,那朵花立刻燃起了火焰,恰似一条缩小版的欲-火凤凰自空中飞翔了一圈,再次落在卓青云掌中时已然一粒珠子。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粒珠子放入了宁文霜的嘴中,她面上的青黑光泽渐渐褪去,红光大盛之后,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竟同那秦湘差不离:
“青云,这些人是谁?是来给我十六岁生辰庆生的么?”
面色单纯无辜,再不似刚才的狠厉绝决。
仇视了将近二十多年的两个同岁女人,在将所有人的生活都搅乱了之后,最终以这荒诞而又平静的姿态,收了场,失忆……或许才是她们得到解脱的幸福。
可是,被她们搅乱的我们呢?我和狐狸,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也罢,顺其自然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态度,至少还能陪着狐狸,陪着慕容谨和毛球,至于能陪多久,那可不是我该想的事。
“小银子。”
我回过神,面前的狐狸有些不对劲,我试着举起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自顾自的唤着我,眼神温柔,看仔细了才发现那双与平日一般无二的眸子此刻竟是一摊死水般的令人后怕!
我大骇,刚想把不远处刚正在处理那些个死士的沈七叫过来,张嘴又是一口腥甜溅了狐狸干净的衣襟,那瞬间染就的红花痕迹妖艳而又诡异。
狐狸漠然的低头看了眼那朵诡异的污迹,笑了笑,笑得我胆寒,“小银子……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不是要去漠北找你爹娘和哥哥么……我带你去……我们一起去,我还没正式登门见过岳父岳母……都是我的错,你都已经是我的妻了,为夫实在是失职,该打……”
眼见着狐狸一巴掌就要扇在自己脸上,我心中大急,怎奈此时身子渐渐发冷,那剑伤锐利寒冷的痛此时铺天盖地的袭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巴掌扇得自己嘴角淌血。
我动弹不得,正在急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大掌适时的砍在了又想落下一掌的狐狸颈后,狐狸眼一闭,将将晕了过去。
我看着那人将狐狸交给了赶过来的沈七,吩咐几句,就见沈七将狐狸带离了这座快要坍塌的燃火宫殿。
所有的人都在撤离,直到走在最后的宁不凡一衫白影消失在红得赤目的那扇燃火的殿门后,唯一的通道瞬间坍塌。
我身后的衣料已经开始燎焦,却总是暖不了我逐渐冰冷的身子。
面前的人抬袖一挥,烧上来的火苗瞬间熄灭。
我奇怪的看着他的举动,疑惑道,“夜封,你怎地也会这些个幻术?”
他面无表情的抓上了那剑柄,“刚刚卓青云也会结那凤血草化凤珠的法印,你怎么不好奇他?”
我摇了摇头,“还未蘖盘前的谢临风曾经告诉过我,她曾经救过卓青云,凤血草在他手上,谢临风自是传授过这些用法和结印,可是你怎么……”
他左右估摸着方位和角度,似乎心思并不在谈话上,“四方神兽是各族之长,无论轮回与否,都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无非是觉醒前的记忆……”
我眼皮开始有些重了,“啥?”
“傻瓜……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这一个笨鸟,都是万凰之王了,还是会傻兮兮的坐在那九嶷山山顶上,日日望着青龙带领族人路过你那领地上九重天述职……”
额……好热……周围的火烧过来了么?可是,我刚才明明看见夜封挥袖的瞬间,我周围丈内的方圆之地根本就与外头的火势隔绝开来了!我竟不知夜封还会做结界!
“明明最先遇到你的是我,可为何……怕你初到南地不适应那里的荒芜,便时常去那儿看你,可你的眼神追随的不再是我……我堂堂司命星君,奉天命制定神仙妖人鬼的一生命数……可不管我陪着你转生多少次,每回先遇见你的是我,你却总是把心留给了他。”
真的好难受……怎么回事?
朦胧之中,我拼了命的睁开眼,满目都是赤目得睁不开眼的烈焰,而那把穿透我身体的剑,被他出其不意的“哧啦”一声拔了出去。
很是奇迹的,我一点痛也感觉不到,而那些血迹居然滴着滴着就化作了炽焰,一把一把的将我吞噬,却不见烫手,反倒消除了体内的不适。
“小银子,不管怎样,我是司命星君也好,血剑堂左使也罢……我始终是当年那个愿在梧桐树下为你啼血而亡的小杜鹃,只是你的夜封……”
“立尽黄昏泪几行,一抹鹃啼月。
谁料同心结不成,翻就相思结。”
……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我……”
“杜鹃?我知晓了,你是夜一的孙子吧,听说最近才化形,难怪眼生得紧。”
“凤主……可还记得曾有一只杜鹃日日在树下……”
“说来也怪,那只不知名的小鸟是有段日子未见了~”
“那……凤主可还想听它再赋歌一曲……”
“唰”的一声,一只青鸟蓦然出现,腾在空中扫了很是开心的他一眼。
树上本还慵懒的女子甫一见到青鸟的身影,忽地直起身子,整了一下血红的纱衣,有些忐忑的问那青鸟,“可是他将将路过此地?”
青鸟点了点头,“已快到山脚了。”
待得他再回头看她,哪里还有那抹嫣红的身影?
他失落的垂下了头。
“啼血而亡的那只小杜鹃么?不若你能挤上九重天占得一席之地,或许凤主会……”青鸟并未跟着离去,扇了扇狭长的翅膀,对着立在梧桐树下的他平静道。
他清亮的眸子重又抬了起来,带着期待,“真的么?”
青鸟展翅一扬,飞上了高空,盘旋一阵,“若是有心,就留下你的名字,凤主最不擅长记人名。”说完,振翅离去。
他郑重的自树上取了张最大的梧桐叶,一笔一划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叶子上,温柔的用一旁的小石头牢牢的压在了她常坐的那个位置,“夜封……黑夜的夜,问鼎封侯的封。”
抚了抚她常静坐的那株巨大梧桐树干与巨石,浅浅一笑,遂转身离去。
不多时,天空那去而复反的抹绿影乍现,忽而一道青光落在梧桐树下,绿光过后,一名着青衫的女子步自树下的巨石上,拿开了石子,看了看叶子上很是苍劲的字,女子一贯冷酷的面容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夜封……倒是和他相称的名字。我叫青岚,天青的青,山岚的岚,凤主的近侍。”
目光追着那男子身影离去的方向,反手就将叶子收进了袖中。
“青岚你藏了什么?”忽而一道清越的声音响在身后,一抹红影缓步走了过来,在常坐的石块上半躺合眼。
青鸟如常的转身一福,“小仙并未藏什么,只是小仙肚子饿得快了,尝些果蔬又怕凤主责罚。”
红衣女子额上是明显的疲惫与失落,淡淡的挥挥手,“先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是。”
真是个好生奇怪的梦,为何我会真切的觉着那个红衣女子就是自己?明明如此熟悉的感觉……还有那个杜鹃,摆明了就长着夜封那张脸,就连名字也与夜封一般无二!是巧合还是事实?
罢了,脑子晕晕的也想不出个什么头绪,索性就随了去。
我下意识的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好暖~
再蹭~我再蹭~
突然,那道近在咫尺的呼吸忽而就乱了,渐渐的喘息也粗重了起来。
奇怪,我身边有谁在?
我缓缓睁开眼,正好瞅见身后抱着我的那人小心的将我放躺回榻上,急急起身出去了,似乎并未发现我醒来,看那样子还挺狼狈~
待的那人又回来重新拥着我的时候,我又浑浑噩噩的闭上了沉重的眼皮,梦周公去了。
“……隐荷……”
唇上痒痒的……谁啊?吵老娘睡觉!
“砰!”
门似乎被撞开了,冲了个人影进来。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
我晕晕糊糊的觉着自己的身体自一方温暖的怀抱抢到了另一个坚实的臂弯里,将我拉过去的那人惊怒交加,剧烈跳动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透过胸膛传了过来,夜封?
“夜左使,朕乃一国之君,若是邓公公今日在场,你连脑袋都提不出这座寝殿!”
这是缺心眼表哥的声音,怎么回事?那场大火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居然没葬身火海?!夜封救我出来的么?
“当!”
刀剑出鞘的声音。
“沈少白,你不要逼人太甚!”
“哼!我逼人太甚?当初不知道是谁抱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她,走了暗道闯进我寝宫的书房,央我暂且藏着她不被父皇、秦相还有景王找到?”
“你想怎样?”夜封冷哼一声。
“朕想怎样你会不清楚?”缺心眼声音蓦地一扬,尽是志在必得的挑衅,“把她留下,你可以走……若是哪天朕再见不着了她的踪影,朕就召告天下,说母后寝宫那火是你放的,还在火场坍塌的时候不仅对她的求救视而不见,还上去补了几刀……不知景王会做何感想?”
无耻!夜封别听他胡说!狐狸不会那么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