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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派出的密探回来报告城外确实有军队驻扎,庄辛立即召集柱国将军昭阳前来商议,柱国将军昭阳虽然年老,但走起来依然虎虎生风,他带着账下众将士来到宫中,庄辛正在焦急地来回踱步。
“庄大夫,”昭阳将军施礼道。
“老将军你可来了,现在城外就是秦军,老将军可有对策?”
“庄大夫不必惊慌,我来前已令城中各处加强戒备,只要城外秦军有任何风吹草动,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老将军如此说我稍感心安,只是此次他们前来是以许亲为由而来,如果处置不当,会给秦国落下口实,”
“庄大夫,此时无需讲究礼节,若是真心许亲,为何带众多兵士前来?可见他们许亲为假,攻城为实。”
“刚才在朝堂之上司巫宗的雍门卜尹就来告知城外有军帐,这才派出密探前去打探,若不是此他,只怕大王早就打开城门迎亲了。”
“雍门卜尹虽只掌司巫宗,但依我看,这都城之内本领大于他的人绝无仅有。”
“将军,这都城防卫交予您了,大王和我相信老将军定能守住,”
“请大夫放心,都城一定能够守住,只是要早日想出退敌之策才可。”
在云梦泽渐台上,景差景婳与屈原雍门中许四人正坐在高台上叙别,
“屈兄,你我相识数十载,往日你我在此把酒言欢,没想到今日确实离别,”景差眼中含泪说。
屈原站起身来,他望着夜空一轮明月倒映在高台下的湖水中,轻风软软地吹来,屈原抚摸着腰间的宝剑,他对景差说道:“景兄,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屈原此生无愧。”
景差站起身来,他走到屈原旁边,“屈兄,汉北荒芜路途遥远,且凶险无比,今日一去却不知何时是归期?”
“景兄无须担心,即使路途再凶险也比不上这朝堂人心险恶。”
“既然如此,今日我与屈兄就大醉一场,若是明日屈兄先自醒来,便自行离去,不可将我叫醒,我怕醒来见到屈兄离开心中难舍。”
“好,今日你我四人趁这皓月当空就大醉一场,”
雍门中许看着屈原的背景,心中不由生出敬佩之情,他看看景婳,景婳也正看着他。
这夜,四人在这云梦泽内渐台上对酒当歌,殿门上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摆动,在云梦泽内,方圆九百里静悄悄地沉浸在月夜中, 只有在这渐台上,有四人大醉在高台上。
第二天景婳醒来,她发现不知道何时屈原已经离开,她推推仍在醉梦中的景差和雍门中许,二人毫无反应,景婳拿了一个酒樽去高台下取了水倒在二人的脸上,
“下雨了,下雨了,”二人抹抹脸上的水坐了起来。
“都正午了,何来下雨?”
雍门中许和景差看看拿着酒樽的景婳,
“屈大夫已经离开了,”景婳说道。
雍门中许和景差看看昨晚屈原躺过的地方,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哥哥,今日是我与昭婄相约见面的日子,你可要同去?”
“我在这云梦泽中已经习惯了,还是你与雍门大人同去吧,再说乐台里面的那些乐器也要护养,我一会儿就乘舟去乐台了。”
“那我见过昭婄之后就马上回来,”
景婳和雍门中许乘着一叶小舟离开渐台,两个人在水道中穿插迂回,水道下水草清晰可见,景婳轻车熟路摇着小舟穿在数不清的高台中,等雍门中许看着周围的环境熟悉时,原来他们已近在淮水上了。
昭婄的家就在淮水边上,近街道一侧是昭婄家中开的逆旅,近淮水一侧是一座木桥,景婳将舟停靠在木桥旁,昭婄早就等在木桥上了。
“景婳姐姐,你终于来了,”昭婄高兴地跑过去拉着景婳。
“昭婄,见过雍门大人,”景婳对昭婄说。
“昭婄见过雍门大人,”
“昭婄姑娘多礼了,”
三人一起来到昭婄家中,昭婄的几个弟弟姊妹都跑过来围在二人身旁闹个不停,雍门中许收起往日严峻地面孔跟几个小孩打闹起来。
景婳看看玩闹的雍门中许,没想到他还有天真的一面。
雍门中许和景婳在昭婄家中刚吃过午饭,雍门中许就听见在前面逆旅有人在找他,
雍门中许走去一看,原来是端木广巨和白马氐、丛夷三人。
“端木广巨你怎么来了?”
“是丛夷要走,我看到此处有大人留下的记号,我便带他来此与大人告别。”
“雍门兄,虽然你我相识不久,但我看出你是真英雄,若非有他事要办,我倒是想与雍门兄多相处些时日,”
“丛夷兄,你我虽然相识不久,但却算是生死之交了,”
“自从开明王国起始,楚王就暗自帮我蜀抵抗秦国,两国将士共同抵秦,其实你我两国早已是生死之交了,”
“原来如此,难怪从未在朝中见过丛夷兄。”
“如今子皙公子已死,楚先王交于我的铜节今日前来奉还,”说着,丛夷掏出一节铜节交给雍门中许,
白马氐看着那块铜节和子皙临死前交给他的两块符节几乎一模一样,他掏出那两块铜节交给雍门中许,
“此铜节乃是舟车明节,可以调动楚国的所有船只和车辆,而我所持的暗节,则是调动楚王的幽冥之师,只要将明节所传信息交给持暗节之人,持暗节之人就能根据明节所传信息与暗节相对,找出指令调动幽冥之师。”
雍门中许看看手中的三块符节,没想到它们的作用如此之大。雍门中许将暗节明节分别交还给丛夷和白马氐,
“既然先王将符节分开让不同人掌管,自有其中道理,这符节还是由你们分开保管为好。”
丛夷和雍门中许各自接过铜节收好,丛夷冲众人施礼说道:“丛夷就此告辞,若你我日后有缘,自当再见。”
“丛夷兄保重,”
看着丛夷渐渐走远,端木广巨对雍门中许说道:“大人,早上柱国将
军昭阳差人前来请大人去往府中占蓍,大军即将出兵退敌。”
“此时要紧,你我就去将军府中。”
雍门中许看看身旁的景婳,“景婳姑娘,我要去将军府了,”
“大人去就是了,我与昭婄多呆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姑娘路上小心,”雍门中许拜别景婳带着端木广巨往将军府而去。
城外秦军营中,只听大帐内一人说道:“李将军,派去的使者已经被楚国关押起来,昨日我发现城墙之上又多了很多士兵,只怕他们已近有所戒备了。”
“昨日从楚宫来人说庄辛召集柱国将军昭阳,此人守城颇为厉害,”
“李将军,我军所带粮草只能支撑几日,若是再不攻城,粮草一断,只怕只有退兵了,”
“丞相早就料到楚国会有准备,此次离国太远,攻城自会损兵折将,来时丞相早有锦囊,此次我等前来并非攻城,而是以退为攻。”
“丞相神机妙算,”
“打造的两头铜牛是否已到?”
“禀将军,已经在岖崖山谷外,”
“好,每日派士兵前去城门叫阵,我们就等着楚军来攻了,”李将军看着地图上的岖崖山谷笑了起来。
雍门中许来到昭阳将军府内,昭阳将军正在与其他将军议事,他们见雍门中许进来,纷纷施礼,
“雍门卜尹,现在城外秦军毫无退去之意,我与众将军商议之后,决定主动出击秦军,还请雍门卜尹为众将士占蓍一番,看看是凶是吉。”
“各位将军请随我来,”
雍门中许带众将军来到一块空地前,他从袖中取出一副龟甲,只见在龟壳中间一条白线穿过整个龟甲,白线上有五条横线,上下横线上刻着甲乙丙丁以示四方。
雍门中许取来一碗水,他在水中放入一块铜贝,在碗上放上铜界,将龟甲放在铜界上,雍门中许取出一根指粗的泥丸点着,然后点在龟甲上灼烧。没多久龟甲开始发出炸裂之声,雍门中许默记其声。他用将水洒在龟甲刻字处,只见龟甲上出现了横竖裂纹。
雍门中许看着裂纹默不出声,一旁的军士问道:“不知是吉是凶?”
“各位请看,这些裂纹分为身首足三部分,身为事情主干,清晰者吉。首为事情开始,平直者吉。足为事情结束,有动静之分,或动或静,吉凶不同,此处裂纹似有若无,可见出兵之事先吉后凶。”
“即使有吉,便可出兵。”一个将军说道。
“雍门卜尹,这凶兆是否可化解?”
“诸位将军,凶兆是可化解,但卜出凶兆之事却非一时可为。”
“将军,既然占蓍有吉有凶,何不让雍门卜尹一边占蓍凶兆之事,我们出兵击退秦兵后立即回城固守。”
“此法可行,”
众将士纷纷点头同意。
昭阳老将军看看众人,他对雍门中许说:“雍门卜尹,这几日你就留在府中占卜凶兆之事,我带将士出城退敌,待我们回来后再做打算如何?”
“雍门中许自当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