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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南阳侯义子走后,余冬冬依旧靠在房外门前。
温轲自内走出,停在了少女身边,也不转头,只是轻声道:“怎么,我的话激怒你了?”
余冬冬平静道:“坊主下过命令,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终止随你一同入秦都的任务。”
“看来你们都很忠心。”
“所以在完成任务后,我可能会为你做一场白事,不需要给酒的那种。”
面具剑客山里红淡淡一笑,单手伸出,扣在腰带上,食指有节奏地在剑扣表面拍击着。
青年缓缓离去,花红柳绿,山青水碧四人并没有跟上,而是站于余冬冬身后,最为年长的花红低首道:“首席大人,他是坊主重要的同盟,哪怕是结束这次帝都之行,也最好不要与他作对。”
少女拔出头顶那支竹簪子,重新理顺了头发后又插了回去,漫不经心道:“你们跟上他吧,不然会被坊主怪罪的。”
“是。”
从南方传来的消息令南阳侯的脸色变得难以形容,他一时欣喜不已,一时又愁苦不堪,直到宴会快要开始,他才缓过神来,平静地对唐永安道:“今日的宴会取消,你告诉山里红,本侯有要事在身,不能作陪。”
“义父,您后悔把山里红推荐给公子极了么?”
“你要知道,后悔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那么就无需再提,若是现在执意留下山里红,反倒会招来横祸。”
唐永安下意识手扶胸前,作势恭敬道:“这么说,山里红就是那个八屠山剑仙的弟子,他的实力毋庸置疑,身后更有剑仙坐镇,可是义父,这样一柄剑若是落到左丘或是秦王那边,我们……”
南阳侯忽然笑道:“留是留不住的,那就让他自己选择。”
“我和义父想的一样,剑仙想要掌控这秦国天下,需要一个代言人,而山里红先前与您说的那番话,就是在挑选的意思,山里红就是那个为他师父提供信息的人,他把高云兰送回去,很可能是因为高云兰在他眼中算是个累赘,如此一来,义父更应该留给山里红一个好印象,怎么……”
“好印象?”
嬴苍呵呵一笑,他深深看了一眼青年道:“
山里红的好印象并不重要,又或者这样会太过做作,反而不美,左丘惹了剑仙,失了先机,现在只剩下我和那个兄长了。”
“明白了吗?”
唐永安低首应道:“永安明白了。”
“这次你和山里红一同往帝都去,除了那些该做的事,还要给我把他盯紧,他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本侯都要知道。”
青年面上儒笑,心底却是苦笑:“孩儿谨遵义父之命。”
南阳侯不在,宴会显得冷清了些,但有唐永安作陪,也算过得去。
从李知贺那边得到消息的温轲自然顺着唐永安演戏,他知道嬴苍对八屠山剑仙一事耿耿于怀,一时不能自己。
“应该很后悔吧。”
山里红手中摘了一枚葡萄丢入口中,突然淡淡来了一句:“对于我师从剑仙这个消息,侯爷很后悔没把我留在南阳侯府吧?”
唐永安没想到这个剑客像他一样如此直接,不过也没有太过惊讶,自是理顺心绪道:“说不后悔是假,如今南下江湖都传遍了,说先生你是剑仙隐藏数年的弟子,八屠山真正的青年第一人,更有传言,意指先生出世是为了挑战天书顶。”
温轲颔首,很是随意道:“是真的。”
儒雅陪坐的青年端起的酒杯晃了晃,笑容显得僵硬了些:“那唐某祝先生旗开得胜。”
莫非我和义父都猜错了?
“别想了,我入世要做的事可多了。”
唐永安心中正为先前所测反思,冷不丁又被山里红激起了心中波澜。
多,何为多?青年此刻有一种冲动,他想要像平日里拷问暗谍那般,动拳行毒,把山里红的入世行程一个个挤出来,摆在明面上细细观看。
“先生,妙音坊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看着一脸纠结之色的唐永安,温轲眯眼道:“妙音坊么,你认为楚绪钰背叛了唐门和南阳侯?但实际上她并不知道我师父是剑仙。”
青年呼出了那口气,可以感觉到,唐永安心中压着的山被移开了。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么唐永安已经可以猜到为什么妙音坊对山里红这么重视了,甚至卑躬屈膝。
很明显,这个名为山里红的神秘剑客,就是当年在楚绪钰身后,扶着她一步步登上妙音坊坊主之位的人,楚绪钰当年可是杀了很多人,那个女人手中沾染的鲜血不亚于左丘。
她才华横溢,她容貌无双,她冷血无情,她深思熟虑,她把妙音坊整顿得很好,成为了秦国之中掌控几乎一半经济的大山,甚至拥有了弦杀亭这样的暗杀力量,而正是因为这些,才令唐永安深深着迷。
楚绪钰对他的态度,一直很普通,更有些相敬如宾的意思。
沉默了许久,唐永安终于问出了那个他很想确定的问题。
“山先生,我想知道,如果义父和我能为您做事,真的有机会得到楚坊主么?”
温轲较有兴致地看向唐永安,有些意外道:“在你原本的计划里,坐上秦国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可以得到她了吧?”
“先生误会了,是义父坐上那个位子,我只是沾了光罢了,现在这个计划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我想,如果站在先生身后,这个可能性会大很多。”
坐于高位,这是唐永安自己的安排,南阳侯的意思是不设家坐,宴内只有山里红随行一众,余冬冬在下方默默喝着酒,她对上位两人的对话充耳不闻,而且唐永安也不怕她知晓。
至于李知贺,他正位于帐后静静伫立着。
山里红目光闪了闪,笑道:“小侯爷真是谨慎,你担心帐后的李知贺把你的小九九告诉南阳侯么?”
“先生!”
唐永安浑身一颤,冷汗不由自主渗出,渐渐浸透了衣裳。
温轲对青年的神态满不在意,他把视线移向李知贺所在的方位,把玩着盛着清水的盏台。
“整个唐门的力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