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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成室,承明殿中,天子王莽正高居上位,神情悠然的品着香茗。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图纸。这是一张真正的“图纸”,因为它的确是用纸做的图画!而纸上那些奇异的图画,则让身为天子的王莽有些着迷,眼神中透着惊讶,以及疑惑的复杂情绪。
殿下跪着一人,却是韩羽,此时他正微微发着抖,模样十分害怕。
王莽对那图卷上的内容似乎十分着迷,又仔细看了一番之后,才缓缓抬头,望了望殿下伏地而跪的韩羽,沉声道:“方才大殿之上,朕听你说,此图乃是旁人传授与你,所言是否属实啊!”
听皇帝询问,韩羽哪敢怠慢,便急忙答道:“草民不敢隐瞒陛下,此图……此图正是草民同舍好友方易所画!而图上所画之物,名曰……名曰‘飞行机’!乃——”
“飞行机?”
王莽突然开口疑问,打断了韩羽的说话。
韩羽听了,便又道:“回禀陛下,草民好友他……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唔!”
王莽微微皱眉,接着又询问左右,道:“这方易如今何在?”
旁边一名内侍便应道:“回禀陛下,已宣他进宫了!”
王莽听罢,便不再言语,只是转头又“研究”起了那张图纸,神情很是专注。
而跪在底下的韩羽,此时双腿早已发麻,可是他不敢乱动,先前进宫献图的阴影还未散去,此时只怕一个不小心触怒龙颜,那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韩羽进宫献图,便按方易的交代,将飞行机图纸,以及前晚强记下的,一些关于飞行器的简易的原理,如实的呈禀给了王莽。开始的时候,似乎一切顺利,王莽也听得连连点头,但是当他说完之后。王莽第一个问题,便险些让韩羽吓破了胆。
王莽问他这画图所用的,到底是何物?而韩羽则按方易的交代,说是“麻黄纸”,可是王莽却疑惑的看了看那纸,接着又问他,这纸从何而来?韩羽便顿时哑了口,因为方易只告诉他这纸是麻黄纸,却没有告诉他这纸的具体来历。于是当下他便结巴了起来,嘟嘟囔囔的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而因为紧张和害怕,背上的冷汗把整个衣背都浸湿了。
韩羽这番惶恐的表现,自然引起了王莽的怀疑,于是他便厉声质问,韩羽禁不住吓,便将方易作图纸等等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王莽听完之后,却只是双目紧皱,拿着那图纸沉思良久,接着便派人,按韩羽所说的地址,前去传诏方易入宫问话。
等了许久,仍然不见方易,王莽有些疲惫,便放下了图纸,侧卧在榻上,闭目养起神来。
殿中檀香萦绕,令人闻之舒畅,王莽不久竟然睡去,甚至还打起了呼。这令得殿下的韩羽心中便是一怔,想到皇帝也和普通人一样,这才稍稍定了定神,悄悄抬起些头,打算看一看对面这位当朝天子,到底是何模样。要知道,从进宫之后,韩羽就始终处于紧张与恐慌之中,根本没机会看清天子的相貌。此时他见王莽须发花白,看起来不过是个年过五十的老人,心中便稍稍消除了些紧张。
韩羽正看着,突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才赶紧又低下了头,心中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才没多久,便有一名内侍走了进来,低声禀奏道:“陛下!人已经带来了!”
王莽听到声音,这才缓缓醒转,接着便正起身子,吩咐道:“带他进来!”
很快,便有内侍令着满脸惶恐的方易,进了殿内。
见到方易,王莽先是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又问道:“你就是方易?”
方易此时心中十分恐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家中等待韩羽的消息,却等来了一群皇宫里的太监,还被他们给带进了皇宫。这一路上,方易既是惶恐,又是疑惑,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抓自己进宫,直到此时见到韩羽,心中才明白过来,知道一定是这小子把自己给卖了。
“大胆!陛下问你话呢!”
方易正在琢磨着,没有注意到王莽的问话,而一旁的内侍见方易不答,便呵斥了起来。
听到这一声,方易才“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诚惶诚恐的说道:“陛下!草……草民就是方易!”
王莽见他如此,便笑了笑,道:“你无需如此紧张,朕又不会吃了你!呵呵!”
方易一听,此时突然觉得场景对白有些熟悉,似乎就是先前做过的那个梦一般,记得在那个梦中,皇帝一开始也是这么一脸和蔼的样子,结果转头便要杀他。如今这皇帝又是这番模样,莫不是又要杀人不成?
想到此处,方易不由冷汗直冒,跪在地上不停的发着抖。
王莽见他发抖,便打趣般的问道:“诶!你在做什么?莫非朕这宫里很冷么?”
“不不……不是,草民初……见圣颜,心中惶恐不……安!”
方易十分努力的抑制自己不要发抖,谁知道越是这样,自己说起话来倒越是抖得厉害。
王莽见他如此,也是微微一笑,心知此人怕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才会如此的模样。于是便也不去管他,只是问:“适才韩羽所言,说此图是你所作,可否属实?”
方易听了,便看了看他手中的图纸,心中更加确定了韩羽“出卖”自己的事实,当下心中虽怒,却也只得如实回道:“此物确是草民所做!”
王莽听了,便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这东西朕很喜欢,你且给朕说说是怎么想到做这么一个奇妙物件的!”
方易听了这话,心中却有些为难起来,要说这飞行器怎么做,他解释起来没有问题,可你要说怎么想到的,难道说我在两千多年后的书上看到的?这东西又不是我发明的,我哪知道当初发明的那个人是怎么想到的。
“怎么?此图不是你做的么?”
王莽见他不说话,不仅又有些疑惑起来。
方易本就有些惶恐,这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便也只能慌乱应道:“此物确是草民所做,不过,草民……草民有些记不得……记不得当初为何会想到了!”
王莽听了这话,当即眉头一皱,便有些不悦道:“你忘记了?……那你就在这里好好想一想,想起来再
告诉朕!”
说完,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方易,等待他的回答。
一听王莽这话,方易心中便急了起来,心想这下麻烦了!看这皇帝的意思,是不给个理由不会罢休啊!
于是方易当下急中生智,只片刻后,便说道:“有了,草民想起来了!”
王莽听了,便道:“哦!这么快就想起来了,你且说来听听吧!”
于是方易便吞了口口水,整理了一下情绪,接着才说道:“是这样的……草民昔日曾见空中飘过的落叶,于是将其拿在手中,在风中挥舞时,却发现落叶虽然轻薄,却好似不透风。于是将其从高处放落,却见落叶往前飞行了很远很远!……后来……后来草民又见一些飘落在水面上的树叶,也不沉落,于是便想,这树叶既不能被风吹透,也不能被水浸湿,若草民也做出一样的不透风,不浸水的轻薄物件,那么能不能似落叶般在空中飞舞呢?于是草民便有了做出这个‘飞行机’的想法!”
方易这一席话,自然是他情急之下胡扯出来的,但是听起来,还算有些可信度。
不过王莽此时听了,表情却十分疑惑,似乎并不太相信。于是他便问道:“你是说你看到落叶,便有了制作‘飞行机’的想法?”
“确实如此,草民后来还找到了制作不透风,不浸水的轻薄物件,才最终将这个‘飞行机’制作完成!”
方易这时,忽然发现自己说话似乎顺畅了许多,心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在情急之下,反放开了手脚,反倒没有先前那么紧张。
“哦!既如此,朕且问你,这‘飞行机’三字,你又是如何想到的!”王莽忽然眼睛一转,猛的盯着方易。
方易听了,心中便想:奇了怪了!这皇帝怎么老是不问重点呢?这个时候,按照剧情发展,他应该会问我那个不透风,不浸水的东西是什么,可是他居然好像不太关心,却要问我名字怎么想到的!他到底什么意思?
虽然方易不太明白王莽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还是赶紧回道:“这‘飞行机’三字,取的是……是能够让人飞而行于天空之中机括的意思!”
谁知王莽在听了方易的回答之后,竟然不置可否,只是又十分奇怪的问道:“那你这图上所做的记号是什么意思?”
方易对王莽这种没头没脑的问话十分不解,听他有问到什么记号,便心想:记号?什么记号?我没有在图上做什么记号啊!于是他当下便道:“不知陛下说的是何记号!”
王莽此时便将那的图卷拿在手中晃了晃,说道:“你自己在这图上所标记的,难道忘了吗?”
方易听罢,便抬头瞄了一眼王莽手上的图卷,这才突然想到,自己当时在画图的时候,由于以前读书时养成的习惯,便在那张图上用了几个阿拉伯数字,以方便标记,不过这些阿拉伯数字,在这个时代应该没人认识吧!想到这里,他便道:“回禀陛下,这是草民的家乡用来作计算的土法子!”
王莽听罢,沉默了片刻,接着他却突然说道:“你们都退下!朕有话要单独询问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