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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祉,字巨伯。舂陵康侯刘敞嫡子。居摄元年,王莽立孺子婴为太子,把持朝政,自称“假皇帝”,惹得刘汉皇族愤慨。其时为舂陵侯的刘祉之父刘敞,与安众侯刘崇亦密谋起事,却因未能参与宛城攻伐,在失败之后幸免遇难……
方易骑着他的坐骑“小黑”,独自行走在村道上,脑中不停回想着刘縯告诉他的关于刘祉的信息。
“刘祉娶妻翟宣之女,次年便因翟宣之弟翟义起兵谋反失败,而再次被牵连,随后刘汉皇族因刘之舆一案,被王莽借口废黜爵位官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刘祉,彻底沦为一介平民……”
正想着,方易忽然注意到已经到达目的地,这才翻身下马,然后整了整衣衫,这才牵着马,来到了大门前叫门,不久便有家奴前来开门。
方易见到那家奴,便向他说明来意,这才被那家奴带进了门。
尽管方易已经有了些准备,但刘祉家族的破败景象,还是让他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位曾经的皇亲贵族,享有舂陵侯继承之位的刘家长子,所住的地方居然这般破旧!
这间宅院虽然很大,不过方易看到都是一些未经打扫的院落,房梁门柱斑驳,地上铺满枯叶,好似久未有人来往一般!同时,方易察觉到,府中的奴婢很少,他被那名年老的家奴引着一路到客厅,都未见到有其他下人。
“这没了爵位,做了平民,老本快要吃光了吧!”
方易规矩的跪坐在客厅,看了看这厅中的环境,心中暗暗的对这次说服刘祉,添了几分把握。
正在这时,一名锦衣男子走进厅内,皱眉询问着:“何人找我?”
方易转头一看,只见来人约莫四十来岁,面色发白,额上满是皱纹,双眼细长而有神采,当下便知其身份,立即起身,朝他抱拳行礼。
来人便是刘祉,此时他见方易陌生,便诧异问:“你是?”
听见询问,方易立马自报家门,抱拳道:“在下刘易,字文山!”
“
刘易?”
刘祉看了看方易,疑惑的说道:“你姓刘?”
方易便微笑道:“在下的确姓刘!但并非舂陵宗室之人。”
“哦!怪不得了,我就说从未听过你的名字!”
刘祉这才释然,接着便让方易坐下说话。
两人坐定之后,刘祉便道:“不知阁下找我,所为何事?”
方易便淡淡笑道:“在下求见舂陵侯,是为了汉室复兴的大事!”
刘祉一愣,接着便问道:“你叫我什么?”
方易佯作诧异,道:“我叫‘舂陵侯’啊?有何不妥么?”
刘祉听了,便看了看方易,接着板着脸道:“你搞错了,我早就不是什么舂陵侯了,阁下切莫要再如此说!”
然而方易此时却露出满脸惊异的神色,又说道:“自古侯爵之位便是世袭,阁下乃是舂陵侯嫡长子,是爵位的继承人,我叫一声舂陵侯,又怎会有错?”
刘祉不由一怔,接着便神色怪异的看着方易,问道:“阁下是真不知,还是故意来消遣我的?”
方易怕他误会,便连忙说道:“非也非也,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为了汉室复兴的大事,才来找舂陵侯的!”
刘祉听他如此说,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足下究竟有何事?请莫要再绕弯子!”
听到这话,方易才盯着刘祉,一脸正色道:“想我刘氏一脉,乃世代皇族,当年高祖曾言‘非刘氏不王’,可自那王莽废我宗庙,篡我汉室江山以来,宗室崩塌,皇族没落,凡我刘家男儿无不悲愤!如今天下分崩,世道混乱,我大哥刘伯升散尽家财,立志匡扶汉室,重建我大汉江山,复我刘氏皇族的身份,谁知族中子弟却不敢相从,实在让人心寒……”
刘祉听着方易的话,前面还没什么,但听到刘伯升,这才明白缘由,当即挥手打断道:“别说了!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搞了半天,原来你是为刘伯升当说客来了!”
说完,刘祉便站起身,接着做了一个
“请”的手势,对方易说道:“此事莫要再提,阁下请回!”
虽然刘祉下了逐客令,方易却并不起身,而是继续说道:“舂陵侯莫不是被当年的事情给吓怕了!”
刘祉却漠然道:“阁下想要激我,我劝你还是别费心了!”
听了刘祉这话,方易却忽然笑道:“舂陵侯难道没有想过,这激你的,其实不是我!”
刘祉听他话中有话,不由眉头一皱,转头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易便轻笑着说道:“十七年前,安众侯一案,刘崇一家满门被杀,令尊虽然牵连其中,但其时王莽刚刚篡位,不敢对我刘汉宗室过分下手,令尊才得以躲过一劫,可是仅仅过了一年,令尊又因翟义一案被牵连,之后更是被夺去爵位,你堂堂舂陵侯嫡长子从此变成一介平民,这一切,到底因为谁?”
方易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想那翟义拥立刘信,起兵反莽,无论其目的如何,复的将是我汉室江山,却被人说成是‘谋反’!这合理么?还有那刘崇满门被杀,他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除掉王莽,保我汉室,可是他成了什么?逆贼!我刘氏宗亲反倒成了逆贼?你难道不觉得可笑?”
方易这时忽然大声起来,说道:“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人是谁?让我们刘家子弟变成逆贼的是谁?是那夺我汉室江山的王莽,是那个奸贼!如今,他还高高座于那本应属于我刘汉一族的皇帝宝座之上,口口声声称我刘氏男儿为贼,到底谁是贼?是他,是那个夺我汉室江山的王莽,他才是贼,是大大的逆贼!”
话说得这里,方易呼了口气,继续又道:“所以我说,激你的不是我,而是那王莽,只要他在那皇帝宝座之上一日,那就是无时无刻都在激你,在激我们刘氏男儿,他是在对我们说,看!这宝座是我的,天下是我的,你们刘家子弟现在,都——是——奴——隶!”
方易重重说完最后几个字,眼睛仍旧直直的盯着刘祉,想看他作何反应。